我拼尽力想要挣脱开,然而几岁的手腕却始终敌不过这个十几岁女孩的力气……欲要反抗,却被她更加死死地摁住。
“我问你是不是一个小杂种?”大女孩的声音提高了。旁边的人在助腔:“问你呢!你是聋子吗?快说!”
忍着身上的疼,我仍只是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一句话。
大女孩急躁起来,掐着我的脸的手指更加用力。“说!说你是个小杂种!说你是个妖怪!说你很不要脸!说啊!”
“说啊!”
“快说!”
“听到没?说!”
“喂!叫你说!”
“说!”
“说啊你!”
“说!”
我头顶的视线里,是一张张疯狂而扭曲的脸。
叫嚣声重叠在一起像是在空阔的房间里盘旋。“说啊!”
“快说!”又像是在扩音器里不停地被扩大,回旋,再被扩大。“说!”
“我叫你说!”威胁声不断逼近,轰鸣如雷声一般,重复着,重复着。“你说不说?”
“叫你快说!”
“杂种快说啊!”
“说啊!”
“说!”
我心下一惊,猛地睁开眼来。额头上的汗冷冷的。
又是塔七……已经好几晚连续做关于塔七村的梦了……心里的预感越来越清晰。塔七,想必我是注定要回去一趟了……
房间里仍是漆黑,静寂寂的。夜风将窗帘吹起翻涌。我下床,索性将它完全打开。
窗外的一轮月隐在灰蒙蒙的天空,只散出微微的清光。
回想着幼时的记忆,暴力的因子重新在我的血液中沸腾燃烧。如果我再长大一些,如果我能再有力量些,那些人,我会统统要他们付出代价……
离开塔七的那年也不过六岁,一眨眼,已经十余年过去。一直以来将这段往事与愤怒压抑尘封起来,是因不曾想过会有回去的一天。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真的会有回去的这一天。“我已经长这么大了……”凝视着夜色遥远的千里之外,我似乎又看到当年那个若隐若现的村子。忽然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力量。如若当时有这般力量多好,便能够使当时弱小的自己免受欺负。远望着模糊存在的村子,我感觉我的瞳仁双双闪着火光……
踱到教室门口时,预备的铃声刚好响起。
可晴拉一下我的手,说:“你真该放松放松了——瞧你最近精神恍惚的!周末别在家闷着了!我们出去玩。”
“嗯。”我对她点点头。她转身匆匆跑进隔壁的教室。
随后我推开教室后门想要进去。“你的校标呢?”
我最先以为是某位老师,赶忙转向身后,走廊上仍是空荡荡不见一人。
起头看看自己的胸前,校标的确是没有戴上。
我看向教室里,大家都在低着头忙碌,一直闷头准备今天要检查的课文,看不出一点异常。
难道说……是她!又是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回到自己座位上,思虑凝重。
边想着,边不自觉地从背包里翻出校标,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