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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同病相怜 同命所归

郭襄在路上自丐帮弟子口中得知了父母的情况,并让他们捎去平安。

襄阳倒也无事,蒙古人还没有围城。似是因蒙古西征牵扯精力太大,再加前年襄阳一战损兵折将,蒙古大汗又亡,故而没有精力攻打襄阳。

东邪、南僧诸位高人已驻襄阳,老顽童及程陆二女到还没有去,想是离得不远才没有急于赶去。

前些日子郭襄一直为峨眉之事忙碌,只有在夜静之时,心底的那一屡屡思念,往往使她彻夜难眠。

这一路上,深秋的萧条景象更使她的心里感到阵阵凄凉之意。心里不由想到大哥哥与杨大嫂二人现在一定是举眉齐案,相敬如宾,自己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但想起过去大哥哥对自己的点点滴滴,又不禁满腹惆怅。

不知大哥哥还记不记得那把自己的心系了的三枚金针。大哥哥你可知道,我寻遍天涯,你在何方?你可记得那风陵渡口的皑皑白雪,还有我那醉意阑珊羞红的脸。

你心里可曾还有那个断肠崖前为你舍身坠谷的小丫头;难道你就真得像襄阳城里我十六岁时你赠我的那场烟花,刹那间的灿烂之后一闪而逝,那么的美丽而又短暂。

大哥哥,是你让我知道了情为何物,知道了什么叫生死相许。可是大哥哥,难道你我就真的是“天南地北双飞客,相见无期两分立”吗?

郭襄一路苦想着心事,时常是泪流满面,为这萧瑟秋风之中增添了一份苦涩,一份哀愁。那通灵的白猿也好像知道主人的心思,一路尾随,默不作声。

那日程陆二女杀出重围,二人在丐帮口中得知郭襄无恙之后一路向百花谷过走去,当年在襄阳之时,由于战事紧急加上杨过和小龙女刚得团圆。她们都没有和义兄多说只言片语,后来华山之巅杨过带了小龙女飘然而去,二女心中都是万般惆怅。

程英是个不爱多说话的人,有事总埋在心里,可她忘不了当年与杨过吟萧和鸣时的心意和谐,想当初替杨过缝制新袍之时她也早已把自己的一颗女儿心一针一线缝了进去,从此哪里又能分得开,心中苦痛,不由又拿起了玉箫。

顿时一曲太白居士的《忆秦娥》如泣如诉,飘扬而起:“箫声吟,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乐游园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陆无双听着二姐那婉转哀怨的箫声,早已是泪流满面。这些年来陆无双的性格中少了几分任性,多了几分忧郁。

她永远忘不了杨过在给自己接骨之时让自己脱去衣物之时自己的羞涩,还有杨过对自己的软语体贴,一声“媳妇儿”的呼唤,一句“傻蛋儿”的叮咛,至今言犹在耳。

难道他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作了他的义妹?

他可曾记得当年在面临李莫愁的毒手之时,自己给他的那半幅能救命的带血的手帕;

他可曾记得小木屋中在面对李莫愁的凶残,他们兄妹三人在不得不选择死亡之时,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咱们三个死在一起,在黄泉路上说说笑笑,岂不胜于这恶毒女子十倍。”

就是这番话,他可曾知道就已经与自己姊妹二人鸳盟已定。可后来自己和表姐也不得不把这万千柔情化作了那金兰一拜。

绝情谷中,杨过因情伤而心死,毅然离去。

自己与二姐发足奔到山巅,极目远望,却只见他那飘远的身影。自己和二姐满腔的柔情顿时化作了无言的泪。

二姐劝自己说:“三妹,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此,你又何须烦恼?”话虽如此她自己那两腮的泪水哪里又比我少了一滴?

也许你当我们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但你可知道你已是我们生命里的终结。

二女在路上边走边想念着杨过,慢慢进入了百花谷中。此时正值春季,百花谷中到处是繁花似锦,花香四溢,那桃花尤是分外得娇艳。

程英轻手摘下一朵桃花,不由想到,花依旧,人已左。

口中不由吟道:“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算春色三分,伴随流水,半入尘埃。”听到二姐语声凄苦,陆无双顿时泪如雨下,二人一下子抱头哭泣起来。

忽然一阵“嗡嗡”之声伴随着有人说道:“春光明媚,百花盛开,如此美景,两个小丫头哭个什么?”

二女忙拭泪抬头,却原来是老顽童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身前有只灵狐,头上飞着一群玉蜂。二女急忙上前施礼道明来意。

这老顽童夫妇独居百花谷中,今有昔日熟人到来,老顽童正好卖弄他养的玉峰,怎舍的让她们离去,再加上襄阳战事暂时不紧,就把二女留了下来,二女都有心向他们打听杨过夫妇的行踪,也就应了下来。

当问及杨过夫妇之际,老顽童与瑛姑钧说自华山一别再未晤面。倒是到断肠崖下绝情谷底去过,没有找到,又到不了水底,猜想杨过二人不在,就再也没有去过。

二人一听,心中都是一紧,大哥大嫂难道真是绝迹江湖了吗?

老顽童自经杨过撮合与瑛姑团聚,生活有了照顾,原来已有了乌丝的白发,现在几乎都已变黑。瑛姑与老顽童能再走在一起,可说杨过居功至伟,瑛姑自然心存感激。

老顽童每天除了练武之外,就是耍耍玉峰,玩玩灵狐,胸无点事。而瑛姑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这几天在和程陆二女交谈涉及杨过之时,瑛姑发现二女总是神情恍惚,眉梢眼角不是露出丝丝哀愁。

大多时候姐妹二人静坐花丛,本来性格开朗的陆无双也是手托香腮,眼中雾气弥漫;而程英则是吹着玉箫,那哀婉凄凉的曲调,简直令人断肠。

瑛姑本也是苦命之人,年轻之时与周伯通相恋,有了一个孩子却被裘千仞害死。以后颠沛流离大半生,至晚年才得杨过之助与老顽童团聚。那是情景又何岂与二女相似,说来也是同病相怜。通过二女神色,再加二女至今未婚,瑛姑已认定二女是苦恋杨过,心里不由起了眷顾之心。

后来瑛姑旁敲侧击终于使得二女自己承认是心恋杨过,不但如此还把郭襄之事也说了出来。瑛姑对郭襄自是更加眷护,心中帮忙之意更盛。与老顽童一说,那老顽童本就是个没事找事的人,一听要做红娘,特别是给杨过,兴奋之余,一跳多高。

一个月后,郭襄也终于来到百花谷。三女自然不免又是一番唏嘘交谈,老顽童夫妇郑重向她们表达了要给她们做红娘的意图。三女当然都是羞不自胜,又哪个不是心里暗喜。三女当中程英最为成熟,婉转说道:“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情,但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知大哥对我们……?况且还有杨大嫂那里?”说着眼底雾气又起。

陆无双到底免不了那份心直口快,“二姐,你难道糊涂了,当年大哥在生死存亡之际对你我说了那番话,他心里哪里又没有我们了?再说他心里要是没有襄妹妹,又何必有那三枚金针的承诺?更何况当年给我接骨之时还……,还……。”说着那张俏脸却已然通红。

“是呀,就像我们伯通,当初还不是见了我就跑,可难道他心里要是没有我就根本不用跑了?”瑛姑接道。周伯通一听说到自己的糗事,忙说:“我去看玉峰了。”说完一个跟头不见了身影。众女不由一起大笑,就连程英原本欲滴的泪珠儿也笑地掉了下来。

瑛姑又说道:“至于龙姑娘,你们也大可不必担心。十六年的等待,她更知道其中之苦。再说她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如果她真爱杨过,她又如何舍得让他伤心。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找到他们。”

“我想大哥哥他们一定在绝情谷底。我来的途中去过终南山古墓,那里墓门紧封,荒草凄凄,根本就不像有人的样子。”郭襄插话道。

大家一齐看向她,“当初襄阳一战,大哥哥为了救我,本已受内伤。我想他们定然不会远去,而绝情谷底岂不是一个最为适合疗伤的地方吗?”她又接着说道。

“可我与伯通去过谷底没有找到,难道还有什么机关不成?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瑛姑说道。三女都是思念杨过之心甚切,都齐声说好。

事不宜迟,第二天,众人一起来到断肠崖上。

崖上依然是龙女花四处盛开,香气怡人。大家正要结起绳索下谷之时,郭襄说道:“慢着,我听大哥哥讲过,以前他之所以能进去找到龙姊姊,也是因缘巧合。现在我们下去,也不一定找得到。再说二位前辈也下去过,不也是无功而返?我想大哥哥当年是自己进去,而后可是带了神雕,神雕又不会飞,如何下得去。那么我想他们要全部进去就一定是另有出路,我们不妨先四处找找,也许就能找到。”大家都觉有理。

于是众人崖前崖后仔细寻找,忽然间陆无双说道:“快来看,这是什么?”众人急忙过去,却原来在崖后有一奇怪之处,往前看去前面一会儿是瀑布流水,一会儿是黄沙漫天,一会儿又好像伏兵四起,看到这里,郭襄,程英一起说道:“我知道了。”

众人一齐看向她们,她们忙说这是奇门之术,杨过得过黄药师以及黄蓉传授当然会的。

于是二人上前,挪动了几处土石花草,众人面前豁然一新。在一块向天斜插的大石下面,一条小路豁然在目,周伯通夫妇相顾无言,大有原来如此之意。

众人忙顺势而下。来到谷底,就见这里群山环绕,繁花似锦。一鸿潭水,清澈幽深。几间花草遮盖的木屋处香烟渺渺,真的如到了仙境一般。

程英取出玉箫,还是那曲《淇奥》传送而去,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忽然一声带有金石之音的声音传来:“何方高人来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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