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835700000004

第4章 ◆-

说起欧洲十九世纪最初十年的料理,你会想到什么呢?

不觉得因为有着悠久的传统,所以在二百年左右的过去,至少王公贵族的餐桌上,摆着适合当代口味的菜色吗?实则不然,这个时代的欧洲,宫廷料理也难吃得要命。

据那位世界史老师的说法,促进西洋饮食文化发展的,竟然是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

“法国大革命以后,贵族和平民之间的藩篱才受到部分的破坏,只存在于宫廷的技术与文化流往民间。当然也包括料理。在此之前,平民就连蔬菜也吃不上。就这样,宫廷料理在市民中间逐渐传播开来,不断精练考究起来。”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一点儿也不考究。我也亲眼见过贵族的用餐,对此愕然不已。这一时期的宫廷料理总之就是外观第一,味道是次要的。肉啊水果之类,犹如夜总会女郎的发型,高高地盛作一堆,用不能吃的树枝、纸雕工艺品或鸟的羽毛装饰个没完。而且大家都是用手抓着吃,基本上饭菜都是凉的,味道也很淡。

“由于平民中间产生出来的全新才能,料理终于不再只注重外观,而‘以味道为重’这种理所当然的观念,才得以形成。然后加以革新,最终成长为可以称作饮食文化的法国料理,甚至被用作外交的手段。为了埋葬拿破仑这个魔王,各国首脑齐集的维也纳会议,在接待的宴席上用以款待来宾,博得无上赞美,进而扩散至欧洲全域,并继续得以发展。”

尽管我并不觉得什么都能和拿破仑扯上关系,但确如老师所说的那样。我被带到的是一八〇四年。试着查一下教科书,上面说维也纳会议是在一八一四年,因而远在此之前。处在北国的德意志圈,食材也寒酸,完全是个美食后进国。

皇帝陛下为我安排住处时,之所以谢绝佣人,也是因为有这重理由在。料理还是想自己来做。

?

“YUKI,再来一碗。汤汁可要多浇一点。”

在递来的盘子里,我唯唯诺诺地盛入烤肉块,撒上一些香草,浇上锅子里的汤汁。

“见你把猪和鸡的骨头拿来炖,同卷心菜和胡萝卜的切片一起放在锅里煮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不是疯了,但没想到能变成如此美味的料理……啊呜、啊呜……”

她三口解决了肉,大大咧咧地豪饮起葡萄酒。接着咬了口夹了奶酪的面包。那娇小的身体,到底怎么装下这么多食物的啊……不,问题首先不在这里吧。

--------------------------------------------------------------------------------

“喂,路。”

“怎么了?”她正埋头剥去蒸土豆的皮,看也不看我的脸。但即便是容易随波逐流的我,也觉得差不多该和她把话挑明了。

“为什么每天来我这儿吃饭?”

她抬起眼,夸张地摆出感到意外似的表情。

“你不也每天擅自倾听我的钢琴嘛?”

“那是你每天自顾自弹奏吧,不是倾听而是被迫听到的!”

“那是你自顾自做的饭菜,气味飘到我房里来的。我过来吃有什么不对!”莫名其妙啊!“而且,即使找遍帝国全境,也找不出什么地方,能比这里做出更好的料理了。”

被这么一说倒是感觉不坏。自己对做饭也还算有一点自信。这里比我所知道的欧洲历史,技术要进步得多,拜铁路所赐,物流也较发达,因而即使作为内陆地区的这里,维也纳,也能买到形形色色的食材。大有一展身手的价值。

……不对不对,我自顾自高兴些什么呀?

“在酒吧和一帮音乐家说了以后,大家都对YUKI的料理充满了兴趣哦?倒不如趁此机会,别当什么作家,改行开饭店,你看怎么样?”

“……还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YUKI。”

这个叫法算上梅菲,都增加到两个人了,总觉得心里不舒坦。但是路却用冷淡的眼神回答道:

“你是YUKI啦!我绝对不承认你是歌德。话说回来,你不也叫我路吗?”

“那……那是因为鲁道夫殿下这么叫的,所以不知不觉就跟着叫了。路德维嘉叫起来总感觉挺拗口的。”

路德维嘉·凡·贝多芬。住在我隔壁的音乐家。但对我来说,同样不愿承认这名娇小的少女就是贝多芬。

“所以我也一样,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想让我叫你歌德,那就一气呵成写本戏剧出来看看啊?看看现在的你,除了做饭、家庭教师和音乐评论以外,什么都没做嘛!”

尽管不想被兴高采烈狼吞虎咽这料理的家伙说三道四,但因为是事实,所以无话可说。不可以啊?不过是做自己能做的事。

“那评论也是你并非歌德的证据啊。就算歌德再怎么博学多识,也不可能对音乐那么了解。你不是连弦和木管的配置,都写得一清二楚吗?”

“那不过是现学现卖而已。从爸爸或爷爷那里。因为音乐世家的缘故。”

“你看吧!从没听说过歌德家里是音乐世家。所谓不打自招,就是指这种事。”

--------------------------------------------------------------------------------

路似乎对社交界的传闻不太了解。也不是所有人都熟悉沙龙的茶余闲话。我充满耐心地向她做了解释。歌德将生活在二百年后日本的十六岁少年召唤来,并取而代之。而我却没有身为歌德的自觉,身心都还保持着日本高中生的模样。

“……也就是说,你几乎就不是歌德对吧?”

聆听完之后,路咕嘟咕嘟地喝下葡萄酒说道。

“唔……嗯?……好吧,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刚才讲的音乐世家,是你在日本时的家人吧?”

“没错。”

“那么说来,你就是YUKI。周围那些把你当歌德对待的家伙,脑子都出问题了。”

让人无可辩解的正确言论。是这样的吧。奇怪的果然是世人。本打算说服路的,结果意识到自己被她说服,却反而深感心安。

“但大家都没怎么介意吧,把我当成歌德。明明怎么看都是日本人的相貌,却谁都不说什么。所以之前一直都完全没必要做这种麻烦的解释啦。”

“虽然没见过日本人,但你的相貌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违和哦。混杂着这一带的血统吧?”

“啊啊……是吗?听说我外婆好像是匈牙利人。”

“原来是这样啊。只是我所尊敬的歌德生于法兰克福,听说带有日耳曼式的粗犷气质,所以像你这样优柔寡断的小鬼自称是歌德,果然还是令人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不选择别的身体呢……”

我也想啊……可是,这家伙也对取代身体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没有感到任何疑问,而是自顾自接受了吗?

“……我问你啊,替换成其他的身体,那种事很常见吗?”

“你在说什么呢?撇开自己做过的事不说。”

“啊,嗯,话虽如此。”

“就像拿破仑·波拿巴那样,为了哪怕只身与全欧洲为敌也能战斗,同样为了不受暗杀者的威胁,听说已经换了六次还是七次肉体。所以才被人叫作魔人或魔王啦。很想见一见呢!呼呼呼,到底在身体的什么地方安装了数门大炮啊?战斗时的样子,真想实际见识一下。”

路就像小孩子一样——不,就是小孩子——两眼放光。

“罗马教皇似乎也经常举行返老还童的圣礼,听说在印度或中国,皇族为了长生不老,也将身体整个替换掉。要是歌德的话,能做同样的事也并不奇怪呢。”

“不,这很奇怪吧!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要是歌德的话’这种想法啊?我难道是魔法师啊?”

--------------------------------------------------------------------------------

“不是写过《魔法师的弟子》嘛!在魏玛的自家中,不是就有扫帚上长着手脚的家伙们充当仆人吗?”

“那是虚构的吧!”

路一面说着“梦想破灭了啦!”之类的话,一面发起火来。世间对我的认识就是那个样子的吗……

于是,我注视着路的脸庞。话题总算转向了那边。你又如何呢?仿佛事不关己般说着我,你难道就没有替换身体吗?

“干、干什么啊,盯着人家看。”

“啊,不是。”

我一时语塞了。这怎么说呢,难以启齿询问。那是因为,以鲁道夫殿下和路易莎公主为首,谁都不去触及那个问题。把贝多芬身为少女,作为理所当然的事接受。所以,尽管有寻找的人就住在隔壁这天赐良机,我至今都未曾开这个口。

然而我正是为此来维也纳的。不能总这么拖延下去。

“路是怎么做到的,那个……返老还童?”

她那茶褐色的瞳孔泛起困惑的神色,纤细的蛾眉皱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

……诶?

“为什么我一定要返老还童?作为神童出道以来,各方面刷新最年少记录,处在人生最佳状态的我?”

我不禁愕然。

没有返老还童?身在此处的少女就是贝多芬本人?不,这不可能。那就太奇怪了。

“虽然至今为止,因为年少而好几次被人小瞧,但被问起这样失礼的问题,你还是头一个!”路愤愤然地说道。

“路你多大了?”

“今年十四。不是我自夸,音乐履历几乎相当啦。据说我刚出生时就唱起咏叹调了呢!”

我抱着胳膊,试图回忆贝多芬的经历。好像是在十八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了作曲。如果说路只有十四岁,那么就会存在有她出生前创作的贝多芬的曲子。难道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我心中带着疙瘩站在厨房里。

--------------------------------------------------------------------------------

“真是厉害的法术对吧?”

突然传来梅菲的声音。恶魔倚靠在橱柜阴影处的墙上,竖起黑色的三角耳,露出一脸愉快的表情。

说什么呢?我不出声地询问道。

“将路德维嘉小姐的存在作为贝多芬。这是某人的术法。不仅她本人,就连人们的认识也被篡改了。是被比我还要强大的什么人。”

我凝视着梅菲的脸。

篡改了人们的认识?说什么贝多芬是大约十年前出道的天才少女?

有谁能做到这些?等等,当我穿越了二百年的时间,拿破仑徒手横扫二万人的军队之时,发生任何事情都已经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但话说回来。

“真遗憾呢,YUKI。”

梅菲的两只耳尖摇摆了起来,各自画了两个圆圈。

“虽不知是何人的法术,但实在太过完美,以至于路德维嘉小姐什么都不记得了。没获得任何线索吧?”

这家伙连那个都看穿了吗,我可恨地心想。我为了逃脱梅菲的手掌心,回到未来,寻找着拥有共同境遇的人。

贝多芬几乎就是唯一的线索。而那如今也已中断。

将手贴在自己胸前。

没怎么受打击倒是让我倍感震惊。虽然这么写就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了,但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语言来表达那时的心情。啊啊,终究还是回不了日本啊。我短短地叹息一声。没办法。只能设法在这里生活下去吗?

绝望一点也没有加深,是因为和被带来之前的想象比起来,十九世纪的生活并未让我感到特别的不便。既有电话,又有火车。虽然没有燃气炉灶和电灯这点,令人遗憾,但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歌德不论身在何处都受到尊敬,各式各样的人也都挺照顾我,这样的生活也不坏。

“是啊!也有不少快乐的事。”

是没错啦。很快乐。

“不管怎么说也算能直接听到贝多芬的音乐。”

嗯,这是最令人高兴的……

我回过神来,瞪着梅菲。

--------------------------------------------------------------------------------

净找人家内心的空子钻,这个恶魔。也是啊,你就是希望我自暴自弃,顺应这个时代,享受生活的过程中得到满足,不经意间说出口令吧。

“再加上,美丽而且服务精神旺盛的梅菲姐姐也陪在一起。”

你就只会对我******吗,就在禁不住差点出声之时,路出现在了厨房。

我吓了一跳,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在跟谁说话呢?”

没错,这家伙是个顺风耳,所以就连梅菲的声音也能听见。恶魔立刻消失不见了。我用一句“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搪塞过去。

“是吗?”路虽然歪了歪脑袋表示怀疑,但立刻转变了话题:“话说回来,鱼准备好了没?”

我指了指厨房一头带盖子的大盘。路用危险兮兮的手势将盘子端到窗边,放在地上,除去盖子后,打开窗户。

有轨列车触轨的声响,河上往来货船上领航员的歌声,还有教堂的钟鸣。午后维也纳恬静的曲调流淌了进来。而屋顶传来的无数脚步声搅乱了它。

从窗口接二连三跳进来的是,白色或黑色的小巧身影,围绕在路的脚边,喵喵地开始了合唱。是猫。

路从怀里取出指挥棒。首先指向了最大而又雪白的那只。

“全音符!发沉闷的G音!”

被叫到名字的白猫无视了路,一口咬住大盘里的炖鱼。路一脸不悦,这次用指挥棒指着仅有尾巴是黑色的稍大些的白猫。

“二分音符!维持住D音!”

被叫到的白猫也无视路,朝大盘跑去。路生气地耸起肩膀,接着指向浑身漆黑,中等大小的那只。

“四分音符!发清晰的G音!”

黑猫仍然无视了她,咬住了大盘里的炖鱼。接下来是漆黑的小猫。

“八分音符!发颤音的B音!”

小黑猫无视指令,奔向鱼儿。最后是只更小,尾巴分叉成两条的小猫。

“十六分音符!发半颤音的D音!”

--------------------------------------------------------------------------------

双叉尾的小黑猫仅仅朝路稍稍一瞥,便朝盘子走去。

“真是的,我的话一句也不听!”

路将指挥棒扔在了桌上。因为那可是猫啊,要是狗还好说。

“都已经照顾你们有半年了啊,明明一个个跟来搬迁的新家,至少也表达一下敬意吧。喂,这不连十六分音符的份都没有了嘛!全音符你个头太大,再靠过去一点!瞧你十六分音符,不好好吃的话,就永远是个小不点哦!”

路目不转睛的盯着五只或白或黑的猫儿们围着盘子吃鱼,露出的幸福表情,仿佛能融化整座阿尔卑斯山的冰雪一般。

“猫儿真好。在神所创造的事物之中,是与纯律并列最美的!”

“你还真是喜欢猫啊。”

“毛茸茸得都要让人忘记委托作曲的截稿期限了呢……”别忘记啊!给我工作去啊!怎么每个艺术家都不爱遵守截稿期限呢?

路和猫一起在地上打滚玩耍之时,我收拾了盘子。维也纳市中心的高级住宅里,值得庆幸的是,自来水供应十分完备。感觉供水的普及,似乎也比我所知的历史要早得多。

照顾路和猫儿们的伙食,不知为何成了我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算了,也并没有怎么忙碌,饭菜一次做很多一个人也吃不了。不管怎么说,有个搭伙还能说好吃的家伙在,就很让人高兴了。而且,时常一起说说话,弄不好偶然一刹那间就回忆起了什么。我也并没有完全放弃返回日本。只是除了路以外,眼下毫无头绪,束手无策罢了。

嗯,所以,住在她隔壁就可以了。那样比较好。尽管时常听见的琴声会惹人心潮澎湃,但因为是隔墙倾听,所以到目前为止,似乎尚无大碍。

最近,对自己努力找借口的事变多了呢。我深感可耻地想到。

洗完后返回房间,只见路正在窗口送别猫儿们。她拂去红色礼服上粘着的猫毛,转过身来说道:

“那么,YUKI,赶紧做一下出门的准备。去美泉宫。”

“诶?为什么?”

美泉宫位于维也纳尽头的山丘之上,乃是皇家的行宫。如果说霍夫堡皇宫是政治中心,那么美泉宫便是文化的中心,简而言之,就是举行舞会、演奏会和宴会的娱乐设施。路易莎公主平时也是住在那里。但今天并没有家庭教师的工作。

“自从你开始写音乐评论以来,说想见你的大有人在。正巧我也想带你见见那伙人。借此机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抱着半吊子的心态,涉足这蛇穴般的乐坛,到底会有什么境遇。”

那是什么啊!音乐家找我有什么事?

算了……好吧。既是同行,也许会有从以前开始就认识贝多芬的人,说不定还有人记得转生之前路的事情。哪怕只是丝毫的线索也都要尝试。反正今天闲着也是闲着。

朝大门走去的路,刚到房门前,肩膀便一阵哆嗦,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的她,脸庞扭曲而僵硬。

--------------------------------------------------------------------------------

“……是那群家伙。都到走廊了。这么快就嗅出搬迁的新址了吗?”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了正门。

“那群家伙是谁?”

“我从窗户逃跑!你想办法赶走他们。我们就在马车站点汇合!”

这么说着,路便真的从窗户爬了出去。沿着雨水槽返回隔壁吗?

此时,走廊开始嘈杂了起来。

“是这里吗?”“情报准确吗?”“不会错的,已经嗅到了。”“方才也目击到了猫。”“很好!”“要闯进去吗?”

是一大群男人的声音。看情形并非只有两、三个。而且似乎还交谈着危险的话。路的样子也绝不寻常。我战战兢兢地靠近房门,转动把守推开了门。

“……你们找谁……”

从门缝中试图窥视走廊之时,门从对面被用力拉了过去,我因此差点朝前跌倒。刚一抬头,便感觉被无数的视线所包围。公寓走廊上挤满了披着流行的法国式坎肩或披风的男人们。既有年轻人,也有上了年纪的,但总之,所有人都洋溢着贵族特有的倨傲。

站在最前面的高个子年轻男子径直靠近过来。梳理整齐的头发之下,是张严肃凛然的面孔,感觉犹如守护公主的骑士一般的青年。他俯视着我说道:

“我是华德斯坦【1】伯爵,会员编号第1!”

“……啊?”会员?

站在华德斯坦伯爵右后方,头发稍显稀疏的中年男子向前一步:

“我是李希诺夫斯基【2】侯爵,会员编号第2!”

在他左后方待命的白须老绅士也踏出了一步:

“老夫是罗布科维茨【3】侯爵,会员编号第3。”

紧挨在后面的一群人也沸腾了起来,争相开口。

“我们是荣誉的个位数编号禁卫队!”

“我们是高贵的两位数编号突击队!”

--------------------------------------------------------------------------------

究竟怎么回事啊这群人……

“所以说会员到底是什么啊?”

华德斯坦伯爵眉梢一挑,厉声道:

“是路德维嘉小姐的歌迷俱乐部!”

“……我要赶时间,所以请回吧。”我已经感到厌烦,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因而试图关上大门。然而伯爵呀侯爵什么的,硬是压住门,擅自闯进了房间。

“等、等等,请不要擅自进来!”

“路德维嘉小姐住在这间房里是真的吗?”

“不可原谅!令人羡慕嫉妒恨!不可原谅!”

“给我闻气味!”“让我搜寻头发!”

这情形,路不从窗户逃走才怪。

“我们在路德维嘉小姐成名之前,就已经是她的粉丝了啊!”“会长在路德维嘉小姐尚在波恩的时候,就已经创立俱乐部了哦!”“每当路德维嘉小姐搬家,会长就会把整座维也纳找个天翻地覆哦!”会员们赞不绝口,华德斯坦会长便致气宇轩昂地挺起胸膛。这不就是变态嘛,警察都在干什么啊!不对,这个时代没有警察吧。

“至今为止,接近路德维嘉小姐的男人,全被我们给群殴了。”

华德斯坦伯爵指着我的鼻子说道,

“哪怕是文豪歌德也决不饶恕!老实交代,直到刚才,路德维嘉小姐都还身在此处吧!”

感觉受到人身威胁的我,坦率且惜字如金般回答道:

“确实待过,却并非住在这里哦。只不过在此吃午饭而已。”

“那、那、那个盘子就是路德维嘉小姐吃剩下的吗!”李希诺夫斯基侯爵扒拉开华德斯坦伯爵的身躯,指了指桌子。

“是啊没错。”一不小心漏出了回答,真是失败。

“让我舔舔!”“真够狡猾!侯爵你想一个人独吞吗!”“这是第2号的特权!”“让我舔一下就行!”“我第一个。”“那老夫就享用这边的面包屑。”

由于歌迷俱乐部的会员十多人眼中布满血丝,兴奋地拥向桌子,我已经忍无可忍,小声地呼唤梅菲。

--------------------------------------------------------------------------------

“拜托,能不能做点什么?”

“杀光他们可以吗?”出现在身边的女恶魔,愉快地用甜美的声音低语道。我差点就回答她“可以”了。

“控制在不使之受伤的程度——”

接下来的一瞬间,仿佛饿狼扑食一般的男人们忽然整个消失了。

根据事后的传闻,那天,有人发现在多瑙河里冬泳的十几名怪异贵族,并将其救助上岸。尽管他们一致声称“是被黑色的狗叼着脖子飞到空中,丢弃在河里”,但由于所有人都患了感冒发着高烧,因而他们的证言完全无人采信。

从我和路所居住的多瑙河河岸地区,往西南5公里左右,有一片绿意盎然的小丘,美泉宫就建在这片丘岗之上。背景映衬着仿佛以山影、蓝天和刷子铺展开的云彩,宫殿舒展着它那金色的两翼。原本不过是狩猎用的别墅,由于不断扩建,如今周围已经拥有广大的绿地,甚至连动物园都一并建起来了。

“让我说的话,宫殿整个就是座动物园吧。”

路从马车的小窗口眺望着远处的宫殿说道,

“贵族们尽是些猴子。你在公寓刚对付过追来的家伙,应该深有感触才对吧?”

我回想起歌迷俱乐部会员们的狼狈相,暧昧地回答了句“嗯”。路鼓起了脸颊,继续说道:

“如果只是热衷于我的音乐也就算了。然而做出的却是那种类似犯罪般的纠缠不休。想必窃听抄袭,也一定是那群家伙所为。”

“诶……?”我看了看路的脸,“其实,我觉得这倒未必。”

“为什么?”

“你问我也……”

“那群家伙连我扔掉的垃圾也不放过喔,这不是明摆着想要抄袭嘛!一定是在找乐谱的碎纸屑吧。让人火大!”

不,那不过是群变态而已。尽管想这么解释,但太麻烦,所以还是作罢了。话说回来,这家伙对自己身为女人,在男人眼中具有多么深刻的印象毫无自觉。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

美泉宫的一头建有宫廷剧院,我被带去的就是那里的休息室。洛可可风格的房间,内部装潢华丽绚烂,房间里摆放的架子与沙发曲线众多,造型优美,房间的一隅有驾白色的钢琴正倾斜着翅膀。

“哎呀,贝多芬,你来得正好!喔,歌德先生也在一起啊!”

等在那里的是打扮光鲜,有些神经质的半老男人。长着金发的蘑菇头,瞪圆的大眼。他走近以后,握住我的手,夸张地上下甩动。

“能见到伟大的文豪是我的光荣,哎呀,还真如传闻所说的那么年轻!”

真是个擅长逢场作戏的人。

“呃,请问……”您是谁啊,感觉这么问有失礼节。总感觉是个什么大人物。虽然朝很快就坐到沙发上的路递眼色,对方却没有注意到。

“我叫安东尼奥·萨利埃里,没错,就是那个萨利埃里,就是那个!”

蘑菇头满面堆笑地说道,

“奥地利宫廷乐长兼音乐学院院长,乐坛重镇,大师萨利埃里!胡梅尔、莫谢莱斯、苏斯迈尔,以及那边的贝多芬,都是我教出来的!”

这些话别自己说啊!是吗,此人就是萨利埃里吗……我注视着他那疲软暗淡的金发脑袋。由于受描写莫扎特生平的电影《莫扎特传》的影响,是个只有虚构形象广为人知的可怜人。《莫扎特传》大量使用莫扎特的曲子,再现了辉煌的维也纳宫廷,结合那新颖的人物描写手法,在全世界大受欢迎。拜此所赐,尽管安东尼奥·萨利埃里的音乐作品默默无闻,但“因嫉妒而杀害了莫扎特”的冤屈却臭名昭著。实际上,他理应是当时的超人气作曲家,维也纳音乐界最有影响力的实力派。

“过世的莫扎特的儿子也是我培养的!说莫扎特本人是我培养的也不为过。我和他可是朋友啊,真的!比谁都受人爱戴和尊敬的音乐家兼教育家萨利埃里,萨利埃里,是萨利埃里。下届院长选举还请投我一票!”

双手被使劲握住,我被他的气势压倒了。

“我是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幸会。”

受日本人可悲习性的影响,握着手却鞠了一躬。

“我读了歌德先生的音乐评论,太精彩了!如今这都成了乐坛的热门话题。”

“啊。是吗?”原本只是打算当作报纸的补白报道写的。

“歌德先生报道的新曲全都大热卖,一律在排行榜扶摇直上,真是慧眼识珠!”这个时代也有排行榜啊……“所以,咳咳,下次我萨利埃里的新作歌剧的特等席就留给您了,还请给予热情的批评。”

好像话题变得有些可疑了啊。后仰在沙发上的路,摆出一脸厌弃的表情置若罔闻。

“您的评论之所以特别出彩,除了身为文豪写得一手令人陶醉的美文,主要还是来自未来的视角。既身为艺术家,就当以创作作品流传后世为念。”

被捧上天的我畏缩起来。原本不过是回忆起祖父的评论,单纯这样写下来而已,谁让我知道未来。

--------------------------------------------------------------------------------

“您看如何,在我萨利埃里的众多作品中,到底有多少在二百年后依然作为人气作品频繁上演,还请告知一二。”

呜哇……我无计可施了。脸上为了不表现出词穷之色,着实辛苦。只有你和莫扎特起纠纷的传闻被夸张演绎,并流传了下来,重要的乐曲几乎全被遗忘了哦——又不能这样直言不讳。

“呃,那个,萨利埃里老师的创作是以歌剧为主对吧。歌剧的上演果然还是太费事,我觉得精短的独唱曲或钢琴曲更容易流传下去吧。”

“嗯?嗯……”

萨利埃里老师绷起面孔抱着胳膊。那是当然。现时萨利埃里的歌剧可谓大红大紫。

“也就是说仅仅抽出咏叹调来演吗?但我还是想通篇演到底啊。”

“YUKI,你就直说了吧。”

沙发上的路一副厌烦的表情说道,

“萨利埃里的作品一件也没有在历史上留下来。”

“贝多芬!”萨利埃里老师涨红了脸,转过头去,“你、你、你、你这样也算是我的学生吗!说话需谨慎!”

“老师只不过教了我歌剧伴奏曲和歌曲的作法,又没有教过留在历史上的曲子的作法。我只是说了理所当然的话而已。”

“你说什么!”

“当然,作为教师,充分提高我的素养,萨利埃里的名字已经足够铭刻在历史上了,所以老师你就满足吧!”

萨利埃里老师仿佛从耳朵里喷出蒸汽一般勃然大怒,已经搞不清楚究竟是在争执些什么了。面对恩师,亏得能以那番口气说话啊。要不是女人的话,恐怕早就被揍一顿了吧。

就在我开始想着差不多该阻止两人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打开了。

“拜托!”

同粗嗓门一道进入房间的,是个肌肉发达的老人。相貌犹如狮子一般,而彻彻底底的白发就像是鬃毛。

“歌德阁下在此吗?”

四下扫视室内的视线,宛如加特林机枪的扫射一般。我不胜恐惧,以至于都想躲到钢琴背后去了。萨利埃里老师停下了朝路咬牙切齿,回首望去。

“海顿老师!你也来对贝多芬讲两句,受人熏陶,却全然不知对于对方的敬意为何物,真不知道是怎么教育的!”

--------------------------------------------------------------------------------

老人眯缝起眼,乓地敲击自己那原木般的双臂。

“动嘴也无益。是男人的话,就用拳头说话!”

“那边可是女人!”萨利埃里老师烦躁地说道,可我却连那份心思也没有。刚才他喊的难道不是海顿吗?

我凝视着老人的脸。没错,确实是这个时代的人,也理应和萨利埃里或贝多芬较为亲近。弗朗茨·约瑟夫·海顿。是位创作了超过百首交响曲和八十首以上弦乐四重奏曲,开拓了古典音乐主要流派的伟大作曲家。

“……你就是,海顿?”我畏畏缩缩地询问道。比起见到伟人的喜悦,恐惧之情远远占了上风。那身难以想象是音乐家的肌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人朝我定睛而视,颔首道:

“正是在下,约瑟夫·海顿,”啊,果然——“格斗家是也。”

“弄错了吧,你是作曲家啦!”我禁不住吐槽道。

“在下正是创制了一百单八种交响乐招式和八十三种弦乐四重招式,开辟了奥地利拳击格斗海顿流的伟大拳斗士。”

海顿大师握紧拳头,做了热情的演说。我已经有点想回家了啦……

拳头所向正是我。“阁下便是剑豪歌德对吧?”“是文豪!”我自己说出口了啦,真难为情啊!“作为对手正合适,快拔剑!”“听我说啊喂!”

“别闹了师父。”路从沙发上站起,“就是因为尽干这种事,连脑子都成肌肉了,才致使您从作曲家的位置上引退的啊。并不是为了打架,而是有话想问才来的吧?”

“嗯,没错。”

海顿大师解除了架势,再次朝我转过身来。

“我听说歌德阁下来自二百年后的未来。那么请告诉我。在下的——”

“要是海顿流拳法之类的东西,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来哦。”

没想到,我抢先一步刚说完,大师便瘫倒在了地上。真有那么受打击啊!

“在下的最终必杀奥义(清唱剧、圣乐)《天地毁灭》也没有流传后世吗……”

是创世纪吧!给圣乐取个这么遭天谴的名字,可是要惹恼教会的啊。

“早知如此,就应该更多地灌输给在下最爱的弟子路德维嘉以拳术之道。路德维嘉!为何不再上在下的道场来了!”

--------------------------------------------------------------------------------

路耸了耸肩。

“明明想学习作曲,却要我‘每日直拳击打稻草柱子千回’,当然再也不会去了。”可不是嘛……海顿大师听了这话,粗粗的眉毛皱了起来。

“你那样还算个男人吗!”“是女人啦!”

正说着,休息室的门再次开启,这次是几个年轻男子互相推挤着鱼贯而入。

“歌德老师!”

“听说歌德老师来了,是真的吗!”

“喔喔,在温泉浸润的那娇嫩少年般的容貌!一定是老师本人,不会错的!”

跑过来的这群人看来都是音乐家。每个家伙的眼睛都闪闪放光,透露着危险的感觉。

“请来我的音乐会并给予批评。”

“我的新谱下周就要出来了,请多关照!”

“下次无论如何都想挤进排行榜前40!”

“老师您看如何,我会支付给老师销售额的两成,所以请赐予褒评。”

我试图向路寻求救助,但她不知何时走到了房间角落的钢琴前,翻开乐谱,“所以我说啊,歌剧序曲的调子应该……”“老师还真是死脑筋呢,要是我的话……”只顾和萨利埃里老师谈得入神。

“求您了老师,我想出上榜作!”

“我想一举成名,然后建一所豪宅!”

“我想留名后世,造一座我的铜像!”

年轻的作曲家们围着我众口纷纭。我被蜂拥而至流露出的热切名利欲弄得头晕目眩。这个时代,唱片尚未发明,所以卖出的只是乐谱。即便如此,只要一曲成名,便不断会有作曲委托降临到自己头上,从而大赚一笔。

“……呃,我说,比起我来,不如向实际上好评如潮的海顿大师求取真经。”

我拼命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男人们顿失热情,面面相觑。

“大师吗……”

--------------------------------------------------------------------------------

“确实是名作制造机,可……”“不,但是啊……”

“嗯。有什么尽管问在下!”

海顿大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厚实的胸脯。

“那么,”一位作曲家战战兢兢地问道,“请问成功(hit)的秘诀何在?”

“问得好!秘诀有二,”大师以粗壮的手指打出V的手势,“只要实践这两点,谁都能成功。”

“那究竟是什么!”“请告诉我!”男人们两眼放光。

“嗯。第一,”大师压低重心收拢起拳头,“使劲踏出一步,打击敌人身体的正中线!”又没问你那个hit啊,虽然我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第二是迸发气势大喝一声,我来露两手,那边的你,给我咬紧牙关坚持住!”

“诶?等、请等一下啊大师!”站在海顿大师正对面的倒霉作曲家,脸色苍白地用双手遮挡。

“嗨,咚——————!”

伴随着迸发气势的吼声,海顿大师的拳头击中了作曲家的腹部。他的身体高高地飞到空中。

……唉,那吼声说实话,真不怎么地啊。

海顿大师让心不甘情不愿的年轻作曲家们一个个接受了铁拳教育,趁这个机会,我从宫廷剧场里成功逃了出来。已是斜阳夕照,就快没入美泉宫的另一侧之时刻。广阔的绿色庭院一角,马车正等候着,晚风吹在皮肤上,冷得有些刺痛。

“怎么样?乐坛不可救药的腐臭味,算是亲身感受到了吧。”

路在旁边露出坏心眼的笑说道。红色的裙裾飘展着,触碰到了我的小腿。

“啊,嗯……”我回想起今天一天里结识的音乐家,叹了口气,“每个人都贪心不足呢。”

父亲的同行也总是谈到钱的话题,十九世纪的音乐家们有过之而无不及。生活很不容易吧。

--------------------------------------------------------------------------------

“要是我写出新谱,就必定是首周第一名,所以那些庸才的心情不是很能理解呢。”路得意似地说道。受欢迎的人自会受欢迎,萨利埃里、海顿,还有贝多芬,全都是些怪人。乐坛恐怕才是动物园吧。

话说回来,发生了很多事,都忘了询问过去的贝多芬是怎么样的了。完全没有那番心思。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那么,还有一位想见你的音乐家,接下来前往施魏策尔公园。”

“诶——?这还不算完吗……”

我那疲惫不堪的声音,被奔跑中马车的嘎吱声吞没了。

贝尔维德宫(美景宫)是位于维也纳老城区南边的行宫,在它的背面,是座被郁郁葱葱的树林包围起来的巨大公园。那便是施魏策尔公园(黑山公园)

我和路从马车上下来,来到的是建在公园一角的红砖宅邸。路走过模仿荆棘的拱门,穿过庭院,打开了正门口那看似十分沉重的橡树门。

路上即便在马车里,路也没有告诉我,想让我见见的对象究竟是谁。而只是说,想看我实际见到时吃惊的样子。见了会令人吃惊的对象?而且还是音乐家?这个时代在维也纳还活着的音乐家中,应该已经没有让人吓一跳的人物了才对。怎么说就连海顿和贝多芬都见过了。这里到底是谁的家?

“这样好吗?随便进入。”我担心地询问道。

“没关系的啦。这里对外公开说是无人居住的。”

无人居住?

宅邸确实没有人居住的迹象。走廊漆黑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干草的气味。烛台也没有点过火的痕迹。

令人惊讶的是,路就这样从厨房地板上的暗门进入了地下。试图询问怎么回事的我,耳中却听见了些许乐曲的声音。

是钢琴。从阶梯往下开始,便能隐约听见。

我追随着路那娇小的身躯走下了阶梯。路推开尽头的门,同温暖的光线一道,轻快的乐句便流淌过来。我在阶梯的中间停下了脚步。驱使焦虑感的a小调连续敲打的和声上,尖悦的旋律欢蹦乱跳。

……是第八钢琴奏鸣曲,K310。

同类推荐
  • EXO之浅浅

    EXO之浅浅

    当我已千疮百孔,回顾年少还好…有你印在我掌心里浅浅的….浅浅的….吻….------他一次次的伤害,也难逃厄运的掌心。他一次次的妥协,也注定换来了这样的结局。但是,还好,在他的有幸之年,不忘与他并肩。到头来,我发现,还是最爱你......我最终还是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你,给了我最美的时光。为了你,此生已无憾。【朴灿烈】【卞白贤】
  • EXO奇葩团

    EXO奇葩团

    女主角梦想来到韩国,巧遇EXO,和EXO的同居生活
  • tfboys我们的缘分

    tfboys我们的缘分

    林伊沫,夏思颖,万娅琪因来北京读大学,碰巧各自与王俊凯,王源,易烊千玺读同一所大学,三女主喜欢上了他们,一再向他们告白,可是每次三男主都拒绝了她们,后知王俊凯,王源,易烊千玺各自的记忆里一直住着一个女孩,三女主就放弃了对三男主的只求,三男主再次深入的调查他们各自的心中那个女孩,发现了.............
  • 守护甜心之蔷薇公主

    守护甜心之蔷薇公主

    她,有着天使般的外貌,恶魔般的内心;有着其他人没有的能力。在成为完美偶像的路途中,一直遭受着转校生的复仇,就连最亲近的人也背叛她。她开始厌恶朋友,厌恶友情。“友情算得了什么!”但是,在她完全没察觉的情况下,她一直都在和朋友一起。世界上谁也没有绝对的好坏,天使和恶魔,只存在一念之间!
  • tfboys没你一样很好

    tfboys没你一样很好

    “千玺,他还好吗?”凌晓筒,“他把你伤成这样了你还关心他,晓筒,去美国吧。”......
热门推荐
  • 远山朦胧

    远山朦胧

    本书收录了《入世》、《葫芦村往事》、《轻点,隔墙有耳》、《小屋》、《烟忆》、《那颗星……》、《走出大山》、《书的往事》、《丧失》、《旧村》、《少年同窗》、《最后的窖》、《风沙又起》等三十多篇抒情散文,语言凝练、含蓄、质朴、畅达。
  • 道长我是妖

    道长我是妖

    爱憎会,伤别离,求不得。他是妖,而他是道士。本应该形同陌路。一次偶遇,却注定了一生的纠缠。第一次他因为他由妖变成了人,他说“我不信你”。第二次他因为他由人变成了灵。他说“人世太苦”。在他投胎转世后,他给了他姓名。但他们却互相遗忘。成为陌生人的两人,还能实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吗?
  • 魅惑之exo

    魅惑之exo

    女主是朴灿烈的妹妹,他们是灵族,他们上课在人世。认识了吴亦凡,鹿晗,吴世勋等人。可,女主犯了一个好大的罪,朴灿烈永远不允许的事!!后来,女主只好努力忘记他们灵族。但永远忘不了
  • 爱的执迷不悟

    爱的执迷不悟

    初见,季若溪拽着男人的衣角,下作的祈求着,“求你,帮我!”一夜狂欢之后,她扔了赏钱给男人,权当昨晚被狗咬了一口,从此天涯是路人。父亲病重时,母亲嗜赌成瘾,连医药费都赔进去了,全部的重担都压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落魄之际,男人一纸婚书,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谁知道夜夜被他爱得体无完肤,想骂他不守信用!霍霖安却淡然的挑眉:“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做亏本生意吧?”“但你也要注意节制!”“这是夫妻义务!”季若溪哑口无言,她好奇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她担忧、恐惧,因为她渐渐迷恋上他,不可自拔。然而尽头来临之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代替品,用完就被扔掉。
  • 明妃

    明妃

    这才是我心中明非的形象虽然他还没有成为我所期待的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的正如源稚女所说的路明非是一个眼神里藏着狮子的人..........
  • 一无所有,就是拼的理由

    一无所有,就是拼的理由

    本书写给那些独自闯荡和拼搏的年轻人,用温暖的文字,讲述最真实的故事,记录在奋斗途中遇到的爱情的苦、事业的难以及当时的绝望之境,帮助他们解开困惑,化解心中的迷茫,让他们相信年轻时看似一无所有,其实拥有一切,比如梦想,比如时间,比如信念,比如爱情……只要内心足够强大,年轻时受的苦痛最终都会变成光,照亮未来的路。
  • 我心长安

    我心长安

    他不喜按常理出牌,于风头一时无两时,选择大隐于市。自懂事起,所走每一步也无不是在自己的计划之中。直到她无知且无畏地闯入,才为他命运的变局埋下种子。这世上,有多少的不以为然,最后都成了铭心刻骨?满城风雨,皆因还没遇到那个可赠你长安的人。
  • 花虎传奇

    花虎传奇

    虎一样的小伙儿,花一样的姑娘。他们面对残暴至极、装备精良的侵略者,拿起简陋的武器,用自己的智慧、血肉和生命英勇抗争,……有智勇双全的侦察连长;有身怀绝技的美女;有舍生救友的雷震虎;以身相许的玫瑰花;还有以美貌青春腐蚀仇敌妲己式的女子罂粟花………他们用青春和热血展示出,纯真爱情花一样的美好;不畏强暴、血战到底,虎一样的英雄气概。用自己的经历讲述了一段属于他们自己的传奇,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 道家智慧活学活用

    道家智慧活学活用

    道家的智慧,对中国历史文化的影响,巨大而深远,并且浸透了中国人的思维。除了儒家智慧,道家智慧又是一股影响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强大的精神力量。即使到了高科技发展的今天,我们还在否定之否定、背叛与反背叛中接受它的影响与推动,获得重新思考生命、世界乃至宇宙的激情。
  • 冥婚难逃:我的猛鬼先生

    冥婚难逃:我的猛鬼先生

    匿名寄来的婚书与白裙改变了我的生活,他说“当血染红这裙之时,便是我们大婚之日”第一夜厉鬼将她身上的血肉的和着长裙直接撕下强硬套在我身上,第二天惨被碎尸的舍友,回到老家后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父母寻思着找个有钱人把我卖了得钱,却没想到在把我卖的那天,他带着浑身诅咒而来。血淹没整个村子,遍地尸体洪荒,乌鸦将站在白骨上笑着……“鬼先生,我记得我们说好的我是工具,你是使用者,仅此而已。”“不,我是使用者你是体验者,比如体验一下生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