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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黄埔之英,民族之雄——域外死忠第一人戴安澜(2)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1942年3月3日,蒋介石一天三次召见第200师师长戴安澜,令其火速开赴东瓜并询问第200师能否在东瓜坚守一两周,打个胜仗?戴安澜意志坚定、斩钉截铁的说:“甘立军令,此次远征,系唐明以来扬威国外之盛举,戴某虽战至一兵一卒,也必定挫敌凶焰,固守东瓜。”

于是3月4日以戴安澜为师长的第200师万余人,作为中国远征军的先头部队赴缅参战。戴安澜在行军途中激情满怀地赋诗一首:“万里旌旗耀眼开,王师出境岛夷摧。扬鞭遥指花如许,诸葛前身今又来。策马奔车走八荒,远征功业迈秦皇。澄清宇宙安黎庶,先挽长弓射夕阳。”这表现出了戴安澜将军一种志在必得的大将风范和气势。戴安澜师于9日抵达东瓜并逐次接替英军防务。在孤军深入异域作战的险恶条件下,全体将士决心坚守东瓜,等待援军,与日寇血战一场。

灭日威风长我士气

15日,当时中印缅战区美军总司令史迪威看到第200师已构筑的坚固工事以及良好的伪装后,连声夸赞戴安澜是“好师长”,并说中国军队是很好的军队。中国军人不但不亚于任何同盟国军人,而且会胜过他们。

19日,追击撤退英缅军至皮尤河西岸的日军,率先与防守东瓜的第200师先头部队接火。

战讯传来,戴安澜宣布:“命令各团营进入阵地,准备战斗。本师长立遗嘱在先:如我战死,以副师长代之;副师长战死,参谋长代之;团长战死,营长代之……以此类推,各级皆然。”

在戴安澜视死如归、慷慨陈词的鼓舞下,全师官兵群情激愤,个个跃跃欲试,连军配属给200师的骑兵团装甲车也同时向日军发起攻击。经过激烈战斗3小时之后,先遣营向师长戴安澜发来首战告捷的战报:击退日军一个大队,歼灭一小队。共伤亡日军约200人。全师上下欢欣鼓舞,斗志昂扬。

此次前哨战,是日军发动侵缅战争以来第一次失败。戴安澜所率领的200师在这场战斗中不仅灭了侵略者的威风,挫败了他们的锐气,同时也转变了英军对远征军的轻视态度,打出了中国军人和中华民族的士气。

局部胜利对战局并没有产生重大影响。对于戴安澜的第200师来说,面临的战场形势十分不利:仰光陷落,缅甸国门洞开,日军长驱直入,英军一触即溃。这给我们这位热血将军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第四节)固守东瓜,驱倭棠吉归

东瓜和棠吉是中国军队在境外战斗中打的比较漂亮的两场战役。戴安澜在这两场战役中充分体现了他的指挥才能和英勇无畏的战神精神。英国的《泰晤士报》称之:“东瓜之命运如何,姑且不论。但被围守军,以寡敌众与其英勇作战之经过,实使中国军队光荣簿中增一新页。”

史迪威将军对此役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称“近代立功异域,扬大汉之声威者殆以戴安澜将军为第一人”。毛泽东也盛赞说:“浴血东瓜守,驱倭棠吉归。”

捍卫东瓜打出军威

东瓜是南缅平原上一座小城,又译作同古,人口11万,距仰光260公里,扼公路、铁路和水路要冲,城北还有一座永克冈军用机场,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着名的东瓜大战就在这里拉开序幕。

东瓜正面之敌为日军第55师团,西路为33师团。另有两个增援的主力师团正从海路赶往仰光登陆。

首战失败,实出日军意料之外,他们没有想到竟遭到缅战以来最为猛烈的抵抗。一连三天,第55师团第143、第144两个联队伤亡惨重,攻击已呈疲软势头,不得不调另外两个联队投入战斗。

日军空军每天从仰光机场出动百余架次飞机对东瓜进行狂轰滥炸,投掷燃烧弹、毒气弹无数。

但是第200师的防线仍然没有被突破,城内中国守军始终没有动摇或败退的迹象。

24日下午2时,昂山领导的“缅甸独立义勇军”也及时赶来为日军助战,加入了对第200师进攻的行列。日军在缅甸独立义勇军带领下经小路迂回到城北,与正在破坏铁路的工兵团猝然遭遇。日军一个冲锋就打垮了工兵团,而后进袭机场。

机场守军进行了英勇的抵抗,终因寡不敌众,残部退回城里。日军占领机场,切断第200师退路,把东瓜城团团包围起来。永克冈机场失守,工兵团李树正团长被军法处判处枪决,就地执行。

戴安澜和第200师将士们,在强敌面前表现出了罕见的战斗勇气和高度的牺牲精神。他们凭借简陋的工事和武器,始终拒敌于城外。城市被夷为平地,阵地断粮断水,每天都有肉搏战发生,每天都有官兵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敌人恼羞成怒,竟向城内发射糜烂性芥子毒气弹。所幸适逢旱季,毒气多被季风吹散,中毒者十余人。

入夜后,日军偷袭戴安澜的指挥部。激战通宵,通讯联络一度中断。戴安澜亲自持握一挺机枪与日军战斗。拂晓援兵到,方告脱险。战斗进行到29日,日军攻势渐呈衰竭,前线阵地出现少有的平静气氛。

有惊无险成功突围

正在这时,在缅甸的英国军队在尚未通知友军的情况下,仓惶撤退,把戴安澜部的侧翼暴露给日军,而日军增援部队第56师团已经星夜兼程赶到东瓜!

戴安澜万分紧急之下,给杜聿明发电:

杜军长副司令长官台鉴:

敌与我接触战自十九日,激战至二十八日,凡十余日矣。我已濒弹尽粮绝之境,官兵两日无以果腹,仍固守东瓜铁路以东阵地……自交战之初,敌势之猛,前所未有,尤以二十四日至今,敌机更不断轰炸,掩护其战车纵横,且炮兵使用大量毒气弹,昼夜轮番向我阵地进攻……援兵不至,我虽欲与东瓜城共存亡,然难遏倭寇之凶焰……何益之有?

日军第56师团是一支主力部队,于29日晚投入对东瓜的进攻,从而使日军的实力大大增强。

3月30日,日军在坦克、装甲车掩护下突入东瓜城内,并从南北两面将第200师分割开来;另一部日军占领锡塘河以东阵地,掐断了200师往东突围的最后一线希望。

在这紧要的关头,戴安澜亲自指挥部队在城内各交通要道修好坚固的堡垒,轻重武器形成交叉火力网,打退日军进攻。他和参谋、后勤人员也都拿起武器,参加了战斗。当日下午,日军再次逼近师指挥部,戴师长指挥特务连与之激战,傍晚将其击退。

就在这时,杜聿明命新22师的两个团,配属三个战车连,向包围东瓜的日军进行攻击,救援戴安澜部突围。在战车的配合下,中国远征军一举拿下南阳车站四周及部分建筑物,并摧毁日军炮兵阵地。戴安澜率200师趁势突围,战到次日凌晨,中国守军大部分渡过锡塘河,跳出日军包围圈。

战术合理名声大振

至此,东瓜保卫战终于以中国军队主动撤退宣告结束。此役戴安澜率200师孤军奋战,毙伤日军5000余人,掩护了英军的撤退,取得了出国参战首次大的胜利。

东瓜保卫战,日军只获得一座空城。撤退前,戴安澜命令步兵指挥官郑庭笈对日军实施佯攻,撤退后仍留少数部队牵制日军。最后牵制日军的小部队也安全渡河,全师而归。

东瓜保卫战展示了戴安澜的指挥能力,中国远征军既然不能适时集中主力与日军决战,那么给予日军一定打击之后,主动放弃东瓜,保持战力,是合乎战略、战术原则的。

东瓜保卫战也为戴安澜在盟军中赢得了声誉。美国军方认为,东瓜保卫战是“所有缅甸保卫战所坚持的最长的防卫行动,并为该师和他的指挥官赢得了巨大的荣誉”。

国内的舆论也对戴安澜赞誉有加。蒋介石把此次战役称作是“中国军队的黄埔精神战胜了日军的武士道精神”,重庆的报纸称东瓜保卫战“无论在中国抗战史或世界大战史均有其不朽的价值”。甚至连东条英机也在日本议会上称,东瓜一役是日军自(日俄战争)旅顺攻城以来所从未有过的苦战。

短暂休整再战棠吉

经历了东瓜保卫战而疲惫不堪的第200师,在经过短暂休整后,又奉命夺取被日军抢先占领的棠吉。4月25日拂晓,棠吉战役打响了,戴安澜又亲临一线指挥,所部官兵见状更是士气高昂,先后攻占了位于棠吉西面、南面和北面的3处高地,并突入市区与日军展开巷战。

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戴安澜的随从副官受伤,一名卫士牺牲。双方争夺至午夜时分,棠吉终于被攻克,捷报传至国内,国人无不欢欣鼓舞。

棠吉战役不仅极大地鼓舞了中国远征军的士气,并使得缅甸东线的战局转危为安,而且也让戴安澜的名字多次出现在世界各大媒体上,成为英勇善战的中国军人的代名词。

(第五节)血洒密林,魂动中华

戴安澜从长城抗战到台儿庄大战、再到昆仑关战役的大小数百次战斗中总是身先士卒,英勇奋战。出征缅甸时,面对欢送的民众,他笑着说:“为民族战死沙场,男儿之份也。”当他孤军深入缅甸东瓜,决心与日寇决一死战时,他在留给妻子王荷馨的遗书中写道:“为国战死,事极光荣。”他坚信,有我辈在,决不使倭寇得势,国家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战斗不息壮烈密林

攻克棠吉后,第200师奉命进行战略转移。由于此时日军已先期占领了密支那,切断了第200师原定从八莫经密支那回国的道路,戴安澜不得不率部从缅甸北部的山区里辗转前行。

5月10日,远征军大部队退至胡康河谷,受到日军第56师团阻击。在进行地面攻击的同时,大批日机还屡屡向路面俯冲而来,对着人群密集扫射。于是,大军不战自乱,争相逃入山林。

负责在温佐一带掩护撤退的戴安澜第200师,一时与军部失去了联系。

在后有追兵、前路不通的情形下,戴安澜毅然决定带部队进入缅甸中北部山区打游击,并寻隙退回国内。18日,第200师兵分两路,前卫部队突然遭到大股日军伏击,意欲逃跑的缅甸向导被士兵抓了回来。向导坚决拒绝为中国军队带路,戴安澜气极,不停用马鞭猛击自己的马靴,随后命令部队立即分散突围。副师长郑庭笈劝阻:“白天突围目标太大,是否改到晚上?”戴安澜悲怆不已:“关公走麦城,也不过如此。缅甸非久留之地,今天只能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迎着日军用机关枪、步枪和炮火交叉组织的密集火网,数千名中国士兵义无反顾地端着刺刀冲了上去。敌人以逸待劳,据险伏击,200师伤亡惨重。激战中,一梭机枪子弹射中了戴安澜胸腹部,身后将士赶紧将其救起。师长受重伤,剩余官兵便轮流用担架抬着他,一边与日军周旋,一边艰难奔波在缅北的高山峡谷和原始密林之中。

26日晚,200师与敌周旋至缅甸一个名叫茅邦的克钦山寨时,由于当时缅甸已进入雨季,加上部队进入山区后,人烟稀少,缺医少药,戴安澜伤势迅速感染恶化,一代抗日名将遗恨而逝,年仅38岁。此地距离我们的祖国仅仅只有几天的行程。

将军逝去忠魂犹存

噩耗传出后,第200师全体官兵悲恸不已,失声痛哭;战士们抬起将军的遗体继续往前走。

踏上国土的那一刻,战士们放声大哭,“我们回来了。师长,咱们回来了!”灵柩在从云南昆明运抵广西全州时,每到一地,市民无不静默致哀,迎灵的队伍从数万人到十几万人不等。

对这位用热血染红了中国远征军战旗的抗日英雄,国人报以无限的怀念。一位70岁老华侨被戴师长精神感动,献出自己的楠木棺材,将戴师长的遗骸置于棺内。

1942年10月,国民党政府颁布命令,批准戴安澜由陆军少将追晋为陆军中将。同年10月29日,美国国会授权罗斯福总统,将专门授予二战中外国同盟军杰出将领的懋绩勋章(又称军团功勋章)颁发给戴安澜将军,他是第一个受此殊荣的中国军人。现在这枚勋章保存于中国人民军事博物馆。

1943年4月1日,在广西全州隆重举行全国追悼大会,1万多人参加,全国各地派代表前往致奠。国共两党领导人都撰写挽联、挽诗、挽词。

毛泽东的挽诗:外侮需人御,将军赋采薇。师称机械化,勇夺虎罴威。浴血东瓜守,驱倭棠吉归。沙场竟殒命,壮志也无违。

周恩来的挽词:黄埔之英,民族之雄。

朱德和彭德怀的挽联:将略冠军门,日寇几回遭重创;英魂羁缅境,国人无处不哀思。

邓颖超的挽词:气壮山河。

蒋介石的挽联:虎头食肉负雄姿,看万里长征,与敌周旋欣不忝;马革裹尸酹壮志,惜大勋未集,虚予期望痛何如。

李宗仁的挽联:觥觥戴君,乃武乃文,身经百战,屡建殊勋;竭忠域外,归骨国门,英爽虽隔,浩气常存。

张治中的挽联:国外播雄威,万里尸归魂壮烈;军中草露布,千秋言在气清刚。

追悼大会由蒋介石特派军事委员会西南办公厅主任李济深致祭,李济深在悼文中说:“戴故师长为国殉难,其身虽死,精神则永垂宇宙,为中国军人之模范。”

伴着这些寄托了无限哀思的挽联,我们不禁想起,将军出征缅甸时,面对欢送的民众,他所说的一句话:“为民族战死沙场,男儿之份也。”也许将军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战场就是他最好的归宿,战场就是最能体现其价值的地方。

为民族危亡而战,为民族气节而战,为民族尊严而战,将军在最后一刻仍然选择了勇往直前,即使最后倒下,但那股民族士气,民族精神依然会永世常存,激励着更多的中华儿女前赴后继。

战神档案

姓名:戴安澜,又字:衍功。

年代:民国,民族:汉族。

出生:公元1904年,卒年:公元1942年。

特点:刚毅,坚韧。

战神身世:农家出身,在务农父亲望子成龙的期待下,戴安澜被送入私熟,接受启蒙教育。

后考入黄浦军校开始军旅生涯。

相关人物:蒋介石,日寇。

主要事件:1.1924年底,考入黄埔陆军军官学校三期。

2.1933年3月,日军进犯长城一线,戴安澜奉命率145团增援古北口,使日军遭受重大伤亡。

3.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爆发,戴安澜奔赴华北战场。先后参加了河北漕河、漳河阻击战。

4.1939年1月,戴安澜升任第200师师长,授予国民革命军陆军少将军衔。

5.1939年冬,戴安澜率部在昆仑关同日军血战争夺,击毙日军前线指挥官第5师团第12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

6.1942年3月,戴安澜率所部万余人作为中国远征军的先头部队,赴缅参战,予敌重创,打出了国威。

震撼声音:“为国战死,事极光荣。”“为民族战死沙场,男儿之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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