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米泽迎着拂面而来的凉爽的秋风骑车回到王庄的老宅时,香喷喷的饭菜已经被蒲和摆到了堂屋的餐桌上,但是他的左手却被严重地烫伤了。
米泽沉默地小心翼翼地为丈夫涂擦着神效红花油,仔细地包扎着伤手。在此之前,她一直诘问着自己此次外出幽会之举是否妥当,现在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不但如此,她还体会到继续欺骗丈夫带来的深深的愧疚和负罪感。一动也不动的蒲和似乎觉察到她的满腹心事,温柔地脉脉含情地凝视着她那神情专注的白皙的面孔,他突然轻声地说:
“泽子,跟我回国去吧!我真的无法适应这里的一切,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真的。请你相信我吧!我会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的,我会善待他,爱他,培养他直到…。。”
“可是这对你是不公平的!”王米泽激动地颤声说,眼泪簌簌地滴落到蒲和受伤的手掌上。“这一切对你都不够公平,你让我于心何忍,于心何安啊!”
吉田蒲和深深地凝望着她泪水迷蒙的眼睛,声音平静地抚慰她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完全不必如此。”
挣扎了许久,米泽几乎呻吟一般地低声说道:“你怎么不问我刚才去哪里了呢?”
“不用问,”吉田蒲和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去了哪里。”
王米泽愕然抬起头来直望着他,羞愧和感动之情使她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任由泪水在脸上无声地奔流着。
她突然说:“我想在这个月底跟你回到东京去,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到医院去做一番全面的检查,看能否将这个孩子拿掉。”
“不,你千万不要这样做!”吉田蒲和急忙地说,“只要你跟我回去就够了!只要你回到日本后和我一心一意地生活下去,只要你不再想着他就好了!”
王米泽紧紧地皱着眉头,惆怅万分地说:“可是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你能让我不想他吗?”
吉田蒲和回答她说:“如果你非要想着他爱着他,非要回来寻找他,没有这个孩子你也同样可以做到,去年你不就是这样吗?”
王米泽感到他的话非常正确有理,但是她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并恳求蒲和不要将她的这个决定告诉李石安。
“我只希望你那天能够陪同我到医院去。”
“那是自然的。”吉田蒲和说,“但是我始终觉得我们不应该背着他去这么干,既然你们相爱过,你至少应该让他知道这件事。”
“我会让他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这种行为是不够光明正大的啊!泽子,”吉田蒲和软弱地嗫嚅道,“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很卑鄙。”
“光明正大?”王米泽微微地冷笑道,“当他将你的妻子据为己有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个词呢?”
吉田蒲和惊异地道:“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看待你们的感情!”
“我就是这样看待的!”米泽激动地大声说,“你以为我们是那样下流无耻的人吗?安子的心其实没有一刻真正地安宁过!完成这件事,也就是我代表他向你做了一个完整的交代。虽然这个交代未免缺憾,虽然他仍然伤害了你的妻子,仍然践踏了你的尊严,但也只能如此了。我相信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最后的,也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