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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我要当父亲了

前方战事日渐吃紧,泰州城内的气氛也紧张起来。不少间谍和特务横行期间,做的尽是一些偷袭和恐吓的事情。虽然有军警严防紧打,却也控制不住他们无孔不入。

容容因心中惦念远征远行从军的事情,一大早起来便准备回娘家。汽车在疏阔的街道上开过,两旁的店铺有些萧条。突然就瞧见路旁边的一群要饭的孩子,衣衫褴褛,形容枯瘦,甚是可怜。她忙让司机停车下去,侍从们怕她出事立刻跟着围了上去。

小孩子们因见一下这么多人,其中还有真枪实弹的军人,都吓得蜷缩在一处,口中求饶。容容看着不忍,忙拨开侍从上前蹲下轻轻地跟其中一个孩子说:“你们别怕,别怕。我们没恶意。”

那孩子看到是一个衣装光鲜的少妇才胆子稍大了些,上前跪在容容面前道:“女菩萨行行好,赏口饭吃吧,我们一个村子的孩子都谢谢您了。”说着便扑地磕头,其他的孩子也跟着过来。容容连忙拉了他们起来,问清原委。

竟然是先远那里一个村落的全部孩子。父母们因为怕日寇占领后祸害乡里,先找了人将孩子们送出来,以免遭受屠戮。可惜才到泰州,他们父母央得那带着邻近几个村落孩子南移的人便病倒了。他们这些孩子也只得四处讨饭维生。

容容听着心酸,忙吩咐跟随着的侍从两人带着这些孩子去吃饭,然后回官邸的客房居住。侍从官先前有些迟疑,容容却说:“他们皆是我国家之下一代,国难当头,希望不灭才可长期坚持抗战。”众人中这才有人领命下去。

容容有些怅然,看着泰州城的街道上,早已没有昔日的繁华,灰蒙蒙一片,甚是黯然。就连天空也是乌云累积着,看不出一丝光彩。她转身上车,命司机接着往傅家赶去。

似乎早料到她会来,老管家早早地候在门口,“大太太在楼上的小起居室呢。”

容容点头上楼,以往她与陆婉凝两个也老是在那里喝茶看书聊天,只是今时今日竟然是各自心怀目的。难免内心一声长叹,慢慢往楼上走去。

推开门时觉得有些冰冷,以前她在家时若非到了暮春和夏天里天气实在热得厉害,但凡有一丝冰凉的时候这里就是隆着热气的。可现在却冰冷,也许是泰州连日的阴霾天气的原因,也许是这屋内长久没有人呆过的原因。

她觉得瑟缩了一下往里走去,看见陆婉凝正坐在屋内最深处的沙发上。因为形容有些憔悴,整个人像陷进去了似的。她穿着一件掐黑边的深紫色金丝绒旗袍,越发显得脸上有些惨白的样子。

容容心里觉得凄凉,上前叫道:“婉姨……”

陆婉凝却淡淡问道:“冷吗?”

容容觉得奇怪,微微点头。

陆婉凝黯然道:“是冷啊,人走茶就凉。这屋子啊,没人呆了,自然就阴气足了。你离开家了,你父亲走了,今天你又来劝我让远征远行也离开这个家。”

容容被她说中,只得沉默。

陆婉凝又道:“偌大的一个家,这么大的房子,就让我看着一个个离开。为了爱情的,为了仇恨的,为了事业的。我又什么时候离开呢?为了谁呢?”她话音凄凉,让容容觉得揪心。

容容上前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只说:“婉姨,我向你保证会让远征和远行回来的。”

不料婉凝却抬起头来,“回来,你以为战场上是什么地方?说回来就回得来?”

容容有些诺诺:“我尽量让明旭安排他们在军内做些文职的工作,这样危险会小些。”

陆婉凝冷笑,“他们是你的弟弟,难道你会不了解他们俩的个性?到时候他们主动请命去前线,难道郑明旭还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照拂你的弟弟们我自然是相信,可当年若虚在他的军队里他仍说照拂,还不是……”

“若虚?”容容嚼着这个名字,突然就想到每每跟明旭提起婉姨的时候他极力回避的神情,莫非是和这个名字有什么关系?却不好与婉姨多问。

她上前蹲在陆婉凝面前,“婉姨,您一向是最明事理的。如今并不是一家一户的灾难与责任,是整个中华大地遭受日寇屠戮。若是我们只顾小家,必亡大家。那时家不是家,国不是国,家国不保啊……”

陆婉凝道:“你又是想说日军多么狠毒,杀城掠地?这些话我这些日子听得多了,远行他们天天都在说,还是不要再拿这话蒙我了。”

容容摇头,“并不是蒙您。婉姨,您知道吗?对我而言,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远征远行去战场上。我在这世上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只有他们俩了,只有……”说着,容容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似乎是过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人可以倾诉,可以发泄。这么些天,她一直忍着,忍着,怕自己的泪水成为郑炯和士兵们的负担,怕自己不够坚强,不能够给众人竖立一个抗战必胜的榜样。

倒是陆婉凝慌了手脚,忙揽过容容,“怎么了?怎么这么说?你亲人不是还很多吗?”

容容哽咽,“姥爷全家三十九口人全部都被日寇杀了,就连我那刚满月的小外甥也没放过……”她倒在陆婉凝的怀里极尽地哭着,那些仇恨,那些孑然一身的伤感……“我……我只有……”她哽咽地说不出来话。

陆婉凝只觉得心底一沉,她初初见容容进来的时候只以为她已经和那些官太太们没什么两样,应着形式出来做些对男人有益的功利上的事情,却未料到她经历了那么多。所作的一切也尽都是因着她口中的家国。那日二姨太太回来与她学舌,道去郑府官邸时容容冷冰冰地说:“家可破,国须保。”她当时还说了句“屁话,没有家哪来的国。”可如今,眼见着她说得全然在理,若是不保国,又何来的家。心底里一阵阵抽搐,为了眼前这个可怜的人儿,也为了她身上背负的那些沉重。生死荣辱系于一身责任,她还太年轻,哪里肩负得了那么多?

陆婉凝微微抚着容容鬓边的碎发,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才说:“我同意他们去,荣辱系于一人者轻,系于家国民族者重,你们现在不是常说这话吗?”

容容眼圈早已哭得通红,点了点头,接着陆婉凝的话说了下去:“国家多难,军人应当马革裹尸,以死报国!”话一说完,方才晓得进了陆婉凝的套儿,忙又说:“我尽量不让远征和远行出事。”

陆婉凝欣慰地点了点头,“孩子,辛苦你了……”以前她一直觉得容容与自己身世相近,同是可怜人,虽然是继母却因年龄相近有心姐妹相待。可如今才觉得自己是一个长辈,似母亲一般的角色,可以让她在承受不住外间那么大的压力时扑在自己怀里轻言安慰。

因陆婉凝留了容容晚饭,她从傅家出来时暮色已霭。几辆轿车在清冷的街道上行驶着,打出的黄色光束使夜晚看起来更加凄冷。

转弯时,突然容容所乘那车前方横出来一个人,刹车不及,那人被撞倒在地。几辆车匆忙停下,侍从们都围上来护在容容车的旁边。

容容隔着窗户看到倒在地上的是一个老者,带着破旧的瓜皮帽,穿着并不避体的衣裳。有些同情,便要下车亲自去察看。身旁的侍从官示意她不可以,她却只说:“看看不打紧的,只是一个老人而已。”

下车后有夜晚清凉的风吹来,她觉得冷。看着那老人更觉得可怜,于是跟旁边的侍从官吩咐道:“找人带他去医院看看,再找些干净的衣裳送去。战时也正是民生最为疾苦的时候啊。”

侍从官点头答应。

那老人刚被侍从们扶起来,却见他抬手从背后掏出一把森然的手枪,直指容容。侍从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手较他更快些。有人忙将他格到一边,另外有人挡在容容身前。只听见枪响,原来是那老人已经被击毙。

整个事仿佛是瞬间完成的,容容未待反应已经被侍从官推上车往官邸驶回。待到她反应过来,后怕加上恐惧突然涌上,刚才似乎还看到了那老者鲜血流淌的样子。所有的鲜血跟以前记忆中的那些鲜血渐渐融合起来,那些惨烈,那些过往,她突然觉得恶心起来。一时忍不住,在车上便干呕了起来。

回到家时已经疲惫不堪,侍从官叫了家庭医生来给容容检查身体。医生诊脉结束,带给容容的竟然是一个喜讯——她怀孕了。

她不知是惊是喜,之前失去孩子的痛楚似乎还在心底。如今这样的境况,这孩子就这样地到来了——像雪中送炭一样,在她失去了那么多亲人的时候悄然来临,是慰藉她心里的那些伤痛,也是告诉大家我们有死亡可仍旧有新生。似乎是希望一般,那样地带给她最最原始的感动。

郑炯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他急匆匆地冲上二楼的卧室,却瞧见容容还在床头上靠着,凑着旁边的台灯在看书。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她那样安详的姿态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他知道她现在每日的隐忍,可以压制心底的感情,他替她心疼,却不能明说。

忽然想起今日的事情,郑炯上前坐在床边将容容一把搂入怀中,“吓着了没有?我听说今天你遭到袭击了。那些人……”他咬牙切齿,对她却是温柔。

容容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那样笔直坚挺的军装,她还闻到了一丝弹药的硝味儿。有些安逸,不忍离去。突然记起那个好消息,她伸手推他要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些,“让开些,我有话对你说。你听是不听?”郑炯有些怔忡地松开她,只见容容微一笑,“你快要当父亲了。”

或许是消息太突然,郑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到他理解,满眼尽是无尽的狂喜。他拥着容容,“是真的吗?”那些感慨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能抱着容容,似乎她是最珍贵的宝物。

“容容……”

“嗯?”

“我要当父亲了?”

“嗯!”

“我要当父亲了。”

“是的。”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成为呢喃,那些喜悦和感慨都融入到了有新生命即将到来的希望中。哪怕再艰难,都是有希望会出现的。

夜色正深,才不过刚到寅时郑炯便翻身而起。有些不舍怀中的温暖,却不得不惦念着还有众多的军务需要处理。昨晚本来是要通勤关注淞沪战场上的情形的,却因得知容容被袭匆匆将事情安排给众人赶了回来。前方战事打得正是火热,这一夜早已不知是何境况。

汽车驶到军部,整栋大楼都是灯火通明。旁边的哨位上枪行礼,他隐隐觉得兴奋。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似乎觉得前方一片光明。甚至从未像现在这般笃定他一定会胜利,将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家园。孩子——这个消息确实太振奋人心了。

待到走进会议室,秘书们已经工作了一晚,人人却都是精神焕发的样子,没有一丝懈怠。见他到来众人起身行礼,他回了礼便听众人轮流报告一晚上的战况。

颜汉卿果然是个将才,郑炯心中也不得不赞叹。

颜汉卿赶到松沪战场时,日军已经仗着先进的武器开始了进攻。掠下城地无数。颜汉卿指挥随他而来的三个师团以阵地战形式逐步逼近,以巷战模式与日军短兵相接。第三日便夺回了所有失地,引得日本军方大为恐慌。

秘书在陈述战报,一室的人都是满面喜气。与日军抗衡以来,大家还是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地处理着战报和各处消息。郑炯面上也浮出了笑容。沪宁是临海都市,又因旧朝时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而沦为了公共贸易区,因此高楼林立,又有许多洋人租界。沪宁开战必然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因此颜汉卿这仗打的便是国人的颜面与骨气。

容容起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想着近日嗜睡,竟然是因为怀孕的原因,脸上不由浮出一丝笑容。忽然听见外面的院子里有小孩子游戏嬉笑的声音,心中疑惑。她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才发现是昨日一早路上遇到的那些流浪的孩子。天上的太阳洒下阳光,有些暖。那些孩子们就在阳光下嬉闹,浑身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似乎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烽烟四起的乱世。容容的手不自觉抚上肚子,多希望能带给这个小生命的是一个万方安和的太平盛世……

只可惜时不我予。

这样有和蔼阳光的日子本该是晒着太阳安详地睡个午觉的。虽这般想着却也得正视如今的形势。自从她开始帮明旭处理一些文书工作就自然而然地做起了一些社交场面上的事情。她向来面子浅,不喜去那些场合。可如今战时,社交圈内筹款抗战都是需要她露一露面以示上下一心的。所幸泰州城内的社交圈内来来往往仍是过去的那些老人,更有些是以前她仍是总理千金时便惯常玩在一起的,有些换汤不换药的味道。

不过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在她的提议下,众多的名流们纷纷慷慨解囊,筹集了不少金钱给那些流浪的孩子们日常用度,还有人捐出别院来给孩子们住。从聚会上出来,已是夕阳西下。看着远处天边如火的一片,容容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着无数的伤感涌出。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可也要经历无穷的黑暗才能重新看到光明。

她不知道她之前所经历的究竟是黑暗,还是已得的光明。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十天,半个月……淞沪战场的形势日渐危机,也渐渐达到了最初开辟第二战场的目的。日军的所有主力部队全部已经调来淞沪港,而****也在国内重要的城市驻扎根据点,准备持久抗战。

眼见着日军兵力调动日益频繁,沪宁的****抵抗渐渐不力。颜汉卿只得命令下属放弃攻势而改为守城。他虽然知道此战必败,却也深知多拖一日便给郑炯多一日着手国内的时间。有时想想,连自己都会苦笑出来。如今手下所辖的兵士们大都是从全国各地陆续赶来的,甚至有许多之前还是在国内割据一方互相争强好胜,剑拔弩张。如今却精诚一心,共赴国难。

他那日从别人那里看到了镌抄下来送往国内各处倡议统一抗战的书信,于是便记住了那个词。赴国难,国家危难当头,是以身赴死,赴汤蹈火。更何况那信上的字他认得,工整娟秀的小楷,却透着坚硬的骨气——是容容的。他见字时不由苦笑,以前在傅家住着的时候就留意过她写的字极其漂亮。于是问那人要下那倡议书,只将她的字带在身上,算得是一个念想儿。倡议书与一对绿宝石的耳坠子放在一起,牢牢地贴着胸口。

再艰难的时候,也总有勇气从胸口渗出。

郑炯办公室里只听闻电报声频传,前方的战况十分惨烈,听得他心惊。前方消息不断来报,日军突袭纱厂。因为城内军事驻防很少,所以颜汉卿他们征了纱厂用作吞并和建立据点。谁料日军仗着武器先进情报准确,竟然机动作战,迅速包抄了纱厂。

纱厂内和外面的电报线被切断,郑炯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淞沪战区总指挥官,革命军副总司令颜汉卿在内。他觉得不安,颜汉卿凶多吉少。外线调集了不少军队增援,可是,他知道,按照他们的速度,有许多事情已经回天乏力。

颜汉卿一边吩咐下属将重要的文件焚毁,一边淡定地指挥外面的兵士苦苦抵抗。有流弹在周遭的窗户外爆炸,他闻得四间尽是浓浓的火药味道。但,他是一名军人,这等阵仗,最多不过是一句捐躯赴国难。即便是只剩一个人,即便是多坚持一分钟,他也要让这一小块土地烙上一个唯一的名字——中国。

到处有喊叫的声音,到处有已经殉难者的血迹。颜汉卿手里的枪越握越紧,其实以前指挥战争都是于万人后指点江山,如此地身临其境到底也还是第一次。可就是没有害怕,没有丝毫胆怯。脑海中赫然是容容认真地奋笔疾书的样子。用的是毛笔,写的是簪花小楷,却透出一股子凌厉的骨架——“吾今捐躯赴国难,血洒疆场挽狂澜!”

他戎马一生,若得皮革裹尸还也算得是功德圆满。不由得豪气冲天,从下属那里操过一把长筒步枪上前与普通军士们趴在一处往扑上来的鬼子们瞄准,然后射击。从前都是在校场上对着靶子一发发子弹打去,如今只是换了真的敌人而已。

可拼劲了力气也难逃弹尽粮绝的境地。增援的部队碍于日军外围的火炮迟迟不得靠近,眼见着日军逐步逼近,颜汉卿和手下却已无弹药坚持。众人面上尽是悲壮,都瞧向颜汉卿,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去硬拼。

颜汉卿扫视众人一眼,将枪上的刺刀上架。冰冷黑色的武器上有一把久久被藏在其后的刺刀,森森的光芒隐约透出。

众人整齐划一,但听见清脆的嗒嗒两声,所有人都持着刺刀欲以身体与敌人进行最后一轮肉搏。

颜汉卿觉得生出了一身勇气,壮士视死忽如归,尔当成名酒须醉。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他最后这一刻拼的便是一个拳拳报国之心。心底里还有丝柔软,被他生生压下。他伸手摸了摸胸口,有更大的勇气冒出:“兄弟们,如今战亦死,不战亦死。我等好男儿怎可眼睁睁看我四万万民众惨遭生灵涂炭,见我千万里河山落入寇贼之手。而今唯有杀身成仁,以报家国。哪怕拼尽最后一滴血,也决不让鬼子们染指我大好河山!”众人皆答是,静候令下。

颜汉卿令下,众人奋勇上前,舍身杀敌,浑然忘我。颜汉卿自己也是狠命攥紧手中刺刀,冲上前去。一刀便结果一个敌人,干净利落。

他渐渐杀红了眼,早已忘却身在何方,早已忘却自己是谁,只知道眼前的,便是敌人。有一群鬼子上前将他围住,他仍是只顾眼前,将鬼子们一个个刺倒。忘却了身上的伤痛,忘却了自己是生还是死。最后凄凄然倒下,满眼看到的都是我军官兵士卒的尸首四布,那些几近凝滞的鲜血终还是布上眼帘。耳旁似乎有声音呼啸而过,像是逐渐淡出脑海。最后仅有的一丝念头涌上,他伸手扶了扶胸口内容容的耳环和书信。

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前方军人奋勇杀敌,保护的便是后方的妻子儿女,虽然,她不是他的。可守护着她,就是他的责任。深植于心底难以摆脱的责任。

手中的笔不知为何突然摔在纸上,墨汁四溅,好好的一张白纸上顿时乌黑一片。容容心惊肉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突然的失神似乎全无道理。而这会儿眼皮拼命地眨着,就是觉得慌。

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明旭出了什么事情。如今形势紧张,他一身系天下之荣辱,生怕有一点点差错。还想再凝神去写手中的信时便再难以集中,索性扔了笔独自回房间内看书。她拿了书回卧房,也许是风雨欲来,整个天气都乌沉沉的。室内有些阴暗,她伸手扭开灯却瞧见自己的一匣首饰不知道为何翻倒在地上。

上前仔细地一样样捡起才发觉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那一匣珠宝。之前在去丰原的途中被人劫走却被颜汉卿找了回来的。她看着那些东西,心中也不禁感念起来。他待她真的是很好,只是有些事她给不了也勉强不了。眼前突然浮上从前的那些画面,初次见他时他的冷漠,日益熟悉后他的迟疑不定,甚至是他第一次找去丰原时眼中的暴怒。再见他时自己身陷囹圄,却是他独自一人救了她出来。身涉千难万险,为的,只是她。不知为何,有两滴清泪滑下,那些感动充溢在心间。只是感动,所以潸然泪下。

“希望四方神明也同样保重颜公子在战场上平安……”容容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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