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见过两个路过这里的人?”
“是的,先生。”
“都到哪儿去啦?”
“他们让我把他俩绑起来,丢到潭里,结果都淹死了。你也想让我对你这样做吗?”
这个人一笑,然后说道:“喂,可怜的年轻人,很多事情不能仅从表面上来判定。”
说着,只见他跳下骡鞍,走上前来,对萨拉丁说:“喂,萨拉丁,请像搁绑前面两个人那样,把我也捆绑起来,丢到水潭里去吧!”
说罢,他也掏出一条绸带,递给萨拉丁。
萨拉丁说:“既然你们这些人都喜欢这样的死法,那我就成全你们吧。”
这个人微微一笑,默不做声,萨拉丁将他绑好,把他推入水中。
萨拉丁等了一会儿,很惊喜地看见那个人的两只手露出水面,并且听道:“快撒网吧!”
萨拉丁撒下网去,将他拉了上来,只见那个人一手抓着一条鱼,色泽鲜艳,通体透红,活蹦乱跳。
这个人迅速地把鱼放在小盒子里,一个里面放一条,盖好盒盖后,舒了一口气。
完事之后,这个人把萨拉丁抱住,连连吻他的两颊,并且说:“幸亏你还在岸边等着我,没有牵着骡子就走。凭老天起誓,若不是你及时撒下网去,把我救上来,我就是抓着这两条鱼,最后也会沉入水里死掉,再也无力钻出水面了。”
萨拉丁说:“看在上天的面上,我也不需要你的任何报恩行为,只想请你把先前淹死的那两个人以及这两条鱼,还有那个阿拉伯人的秘密告诉我吧!”
“一言难尽啊!萨拉丁,你有所不知。之前淹死的那两个人,是我的亲兄弟:其中一个名叫阿卜杜·萨拉姆,另一个名叫阿卜杜·阿哈德。我的名字叫阿卜杜·赛姆德。给你银币的那个阿拉伯人也是我们的兄弟,名叫阿卜杜·拉希姆。”
“父母只有我们这四个孩子,家父名叫阿卜杜·沃杜德。父亲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占卜师,他教我们识密码,解咒符,学魔法,我们学得很认真,都能够与妖魔鬼怪打交道,以至可以让他们为我们服务。”
“家父过世后,留下了大批家产,我们平分了金银财宝之后,开始分父亲留下的书籍。我们都知道父亲的书库中有一本书,名叫《先贤传奇》,为争夺这本书兄弟之间出现了矛盾。”
“这部书乃上古珍品,价值连城,因为在书中记载着若干宝库所在的地方及解咒符的知识。父亲生前对它是精心保护,而我们只了解到书中很少一点儿东西。我们几兄弟都想得到这部书,以便得到世间珍藏的宝贝和财富。兄弟之间争执不下,一位老先生来到我们中间进行调解。那位老者名叫库欣·艾卜泰。”
“库欣·艾卜泰老人是我们父亲的老师,家父就是从他那里学会解咒符和占卜术的。老人对我们说:‘把书交给我,我来为你们主持公道吧!’”
“我们把书交给老人,老人说:‘我非常珍惜我们之间的情义,我不能亏待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你们弟兄四个,谁想要《先贤传奇》这本书,就要看谁能设法打开舍麦戴勒宝库,将天体仪、眼药瓶、戒指和宝剑夺取到手。这四件物品中的戒指专有一个神灵听候其使唤,名叫‘霹雷公’;谁要是戴上了那枚戒指,就是国王也奈何不得他;而他要想占领任何土地,没有人可以阻挡。那口宝剑足以退敌三军,只要持剑人说一句:消灭敌军!那宝剑会自动飞出剑鞘,引得天地震动,飞沙走石,只要它冲向敌军,敌军顷刻间便会化为灰烬。那天体仪更是让人不可思议:谁拥有了它,坐在任何地方,只要旋动天体仪,点击天体仪上的任何地方,便可看见那里的一切,仿佛人与物都在自己面前;假若哪一城市里有你的敌人,想要消灭他们,只要把天体仪转向太阳,通过聚集太阳的光能便能把那座城市化为飞灰。’”
“老人停顿片刻,接着对我们说:‘那眼药瓶更是让人垂涎三尺:谁用里面的眼药水点一点眼,他就可以看见地下的宝藏。孩子们,谁能把这四样东西给我弄来,我就会把这部《先贤传奇》交给谁。’”
“我们弟兄四人都想为这本书拼一拼。老人见我们答应了这个条件便又对我们说:‘孩子们,你们要知道。舍麦戴勒宝库被红王的儿子们掌控着。你们的父亲告诉我,他曾试图打开那座宝库,但未能如愿。而且,他也打草惊蛇了,红王的儿子们逃到了耶路撒冷城的一个名叫‘戈伦潭’的大湖,沉到水中去了。你们的父亲一直追赶到耶路撒冷城,只因他们潜入水中,而无法战胜他们。因为那个戈伦潭是一个你父亲无法解开的魔咒。之后,你们的父亲败兴而归,没有能够打开舍麦戴勒宝库,也未能战胜红王的儿子们。你们的父亲回来后,告诉了我一切情况,我卜了一卦,得知只能通过耶路撒冷城中一个名叫萨拉丁·欧麦尔的小伙子才能打开舍麦戴勒宝库;借助他,可以抓住红王的儿子们。那小伙子现在是个渔夫,只要去戈伦潭就会见到他。要想找到红王的儿子们,必须让萨拉丁用绸带将你们捆住,然后推入水中,同红王的儿子们进行搏斗;幸运者能战胜红王的儿子们,而没有那种福分的人入水之后会露出双脚,表示自己已经死亡;露出双手的人才表明平安无事,需要萨拉丁立即撒网,将他拉上来。’”
“我们这四兄弟听老人家这样一说,纷纷表示要去试一试,只有那个扮装成阿拉伯人的兄弟说他不想去。因此,我们商定让他扮装成阿拉伯商人去耶路撒冷城,一旦有谁死去,要他在耶路撒冷的市场上接受骡子和马褡,然后再给你一百个银币。”
“结果,第一个下到戈伦潭里的阿卜杜·萨拉姆,被红王之子杀死;我的第二个哥哥又被他们杀死。最后轮到我下去,比较幸运的是他们抵挡不住我,我便将他们抓了上来。”
三、至深处挖宝
萨拉丁听这人说得非常离奇,忙问:“你抓住的红王之子在哪儿?”
阿卜杜·赛姆德回答说:“那两条被关在小盒子里的鱼就是啊!”
“那不是两条鱼吗?”
“那不是鱼,而是红王的两个儿子。萨拉丁,我要让你知道,这座宝库只有借助你的手才能打歼。你愿意冒一冒险,跟着我一起到非斯城去吗?打开宝库之后,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承蒙上天默许,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任何损伤。你一定会平安返回亲人的身旁。”
“可是赛姆德,我并不是孤家寡人,我还要养活母亲和两个哥哥呀!我跟着你走之后,谁来养活他们三个呢?”
“这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假若仅仅因为缺钱,我可以先给你一千个银币,你把钱交给你的母亲,这些钱足够他们三个人吃用的了。过不了四个月,你就能回来。”
萨拉丁听说要给他一千个银币,立即回答道:“好吧!给我母亲留下一千个银币,我愿意和你一起去冒险。”
阿卜杜·赛姆德掏出一千个银币,递给萨拉丁。
萨拉丁接过钱,暂时告别赛姆德回到家中,将钱交给母亲,接着把他同那个摩洛哥人之间的谈话向母亲说了一遍。
他对母亲说:“妈妈,你拿着这一千个银币,用来维持你和我的两个哥哥的生活。我跟着那个摩洛哥人到非斯城去一趟,四个月后就回来,那时我们会应有尽有,重新过上像以前一样的富足生活。妈妈,你就为我祈祷祝福吧!”
母亲说:“孩子,我知道我无法阻拦你,可是我十分为你担心啊。”
“妈妈,人生如果不经历一些惊险,生活怎么会有改善呢?那个人是个好人。”
随后,萨拉丁说服了母亲,使老人家放心地让他去冒险。
“老天保佑你平安!孩子,跟着他去吧。你会像你父亲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萨拉丁告别母亲,然后到戈伦潭去见赛姆德。
阿卜杜·赛姆德问萨拉丁:“你同你的母亲商量过了吗?”
“商量过啦!母亲同意我跟你去探险了。”萨拉丁答道。
“好!萨拉丁,快上来,坐在我后面!”
萨拉丁纵身跃上骡背,俩人一前一后,向非斯城进发了。
俩人从上午一直走到明月高挂。萨拉丁肚子饿了,可是发现阿卜杜·赛姆德好像没带着什么吃的东西,于是问:“赛姆德,你不会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带吧?”
“你想吃东西啦?”阿卜杜·赛姆德问。
“是的。”
阿卜杜·赛姆德和萨拉丁跳下骡鞍,停下脚步。
“好吧,萨拉丁,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大饼,奶酪。”
“哎,你怎么只想吃这些东西!大饼、奶酪有什么可吃的,还是要点儿好东西吃吧!”
“我现在饿极了,只要有吃的就行。”
“你喜欢吃咖喱鸡吗?”
“当然喜欢!”
“你喜欢吃竹筒米饭吗?”
“当然。”
“你喜欢……”
阿卜杜·赛姆德连续说出了几十种好吃的食物。萨拉丁心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既没有厨房,也没带厨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给我呢?不管怎样,还是让他赶快停下吧,免得遭他戏弄!”
一想到这儿,萨拉丁说:“赛姆德。够啦,够啦,别再说啦。我什么也看不到,你想戏弄我吗?”
阿卜杜·赛姆德说:“萨拉丁,你要相信我的能力!现在你就伸手从马褡子里取吧!”
萨拉丁将信将疑地把手伸向马褡子,从里面取出一只金盘子,盘子上摆着一只烤得焦黄的烧鸡……萨拉丁不断从里面取东西,连连掏出了十六种美味佳肴,与阿卜杜·赛姆德说的一模一样!
萨拉丁又惊又喜,忙问:“莫非你早就把食品藏在马褡子里了吗?”
阿卜杜·赛姆德一笑,说:“这怎么可能呢?那些菜肴都是热乎乎的,我早就放好的,那不早就凉了。其实这马褡子是施过魔法的宝物,你想吃什么就能从里面掏出什么。即使你一个时辰里要千种美食,也是有求必应的。”
“好个神奇的马褡子呀!”
俩人饱餐了一顿,将吃不完的东西扔掉,然后把空盘子装入马褡子。随后伸手掏出一只水壶,他们喝过水,接着用水拍了拍脸,随后把水壶放回马褡子,又查看了一下那两个装鱼的小盒子,没发现什么异样。一切收拾停当,将马褡子放在骡背上。
阿卜杜·赛姆德踩着蹬子跃上骡背,对萨拉丁说:“萨拉丁,上来,我们起程吧!”
路上,赛姆德又问萨拉丁:“你知道我们从耶路撒冷城到这里已经走了多少路了吗?”
“才一天,应该没走多远吧!”萨拉丁答。
“我们已经走过了一个月的路程。”
“这怎么可能?”
“萨拉丁,你有所不知,我们骑乘的这匹骡子,是一匹天赋异禀的神品,日行一年里程;可是,它会让你觉得很慢很慢。”
俩人骑着骡子,继续向非斯城进发。每当夜幕降临,他们便从马褡子里取出晚饭;旭日东升,便从马褡子里取出早餐……就这样,他们深夜才找地方休息,日出即跨鞍上路,一直行走了四天时间。
这几天,萨拉丁觉得并不辛苦,因为萨拉丁想吃什么,阿卜杜·赛姆德就从那马褡子里取出什么,而且都是萨拉丁很久都没有吃过的人间美味。
第五天实际上相当于第五年的里程,他们到达目的地非斯城。
走进城中,萨拉丁发现,凡是看见阿卜杜·赛姆德的人都向他问好,亲吻他的手,好像赛姆德认识这里所有的人。
接着,他们来到一个深巷中的一户人家门口,刚一敲门,就有一位姑娘来开门,相貌娇美,身材婀娜。
阿卜杜·赛姆德说:“莱哈麦,我的女儿,爸爸回来了!”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真高兴!”
萨拉丁见那姑娘明眸皓齿,不禁神飞魂销,顺口说道:“天哪,好一个美丽的公主!”
走进大门,阿卜杜·赛姆德从骡背上取下马褡子和其他配件,对骡子说:“这几天辛苦你了,走吧!”
只见他们脚下的土地顿时开裂,那骡子沉入地里,旋即地缝弥合,完好如初。
萨拉丁说:“啊,天啊,赞美上天,这世界的事情真是太神奇了!”
阿卜杜·赛姆德说:“萨拉丁,不要感到奇怪!我曾经告诉过你,这匹骡子不是凡品。走,进厅堂吧!”
俩人步入厅堂,萨拉丁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金光,因为厅堂内摆放着无数珍宝古玩,光彩夺目。
坐下后,阿卜杜·赛姆德吩咐女儿说:“莱哈麦,取包裹来!”
姑娘听话地取来一只包裹,放在父亲而前。
阿卜杜·赛姆德打开包裹,取出一件价值连城的华丽锦袍,一面缀满了水晶和其他宝石,赛姆德对萨拉丁说:“萨拉丁,你把它穿上吧!”
萨拉丁穿上锦袍,顿时容光焕发,神采俊逸,潇洒出众。
阿卜杜·赛姆德把马褡子取来,伸手取出四十盘美味,对萨拉丁说:“萨拉丁,来,好好吃一顿吧!请不要责备,我们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也就随意拿了几样。你想吃什么,就请直说,我们会马上给你取出来。”
“向老天起誓,这些食物太丰盛太美味了,我全都喜欢啊。请不要问我想吃什么,无论你拿出什么,我都喜欢吃。”
就这样,萨拉丁在阿卜杜·赛姆德家锦衣玉食,舒适无比,既不用到海边去捕鱼,也不用去买大饼,就连各种水果都是从马褡子里取出来的,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
到了第二十一天,阿卜杜·赛姆德说:“萨拉丁,我们走吧,今天我们要去开启舍麦戴勒宝库大门了。”
萨拉丁不敢耽搁,马上和阿卜杜·赛姆德一起走到城市的尽头,然后出了城,赛姆德又唤出两匹坐骑,他们一直走到中午时分,来到一条河边。
阿卜杜·赛姆德说:“喂,萨拉丁,我们到了!”
萨拉丁跨下骡子,阿卜杜·赛姆德挥手示意早就在河边准备好的两个奴仆将坐骑牵走,只见两奴仆顺从地牵着骡子走开。片刻过后,一个奴仆带着帐篷走来,并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撑好;另一个奴仆则带着被褥走来,将之铺在帐篷里,就像一个舒适的卧室。
俩人走进帐篷,片刻后,一个奴仆取来装鱼的那两个小盒子,另一个奴仆则抱来马褡子,放在帐篷里。
阿卜杜·赛姆德说:“萨拉丁,你坐到我身边来!”
萨拉丁听话地走近他,在他的身边坐下。
阿卜杜·赛姆德从马褡子里取出几盘美味,俩人在帐篷里吃了顿简单而又美味的午餐,还喝了点儿酒。
酒足饭饱后,阿卜杜·赛姆德取出那两个小盒子,念了几句咒语,盒子里竟然传出了人的声音:“不要再折磨我们了,我们在这里,怜悯怜悯我们吧!”
阿卜杜·赛姆德继续念咒,只见小盒子四分五裂,碎片横飞,两个大汉突然出现在帐篷里,双臂被反绑着,呼喊道:“我们已为自己的错误承受了罪责,求你宽恕我们!你要把我们怎么样啊?”
阿卜杜·赛姆德说:“我想烧死你们俩,我的两位兄长都死在你们的手里,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如若不然就别怪我无情,你们要为我打开舍麦戴勒宝库。”
“我们可以答应为你办事。不过,有一个要求,你要把渔夫萨拉丁找来。因为宝库的大门只能为他打开,而且只有萨拉丁·欧麦尔才能进入宝库。”
“你们看一看我身边的这个英俊的青年,他就在这里,他就是萨拉丁,不但能听见你俩说话,还可以看见你俩的背影。”
两个大汉向上天起誓,要帮助他们打开宝库大门,阿卜杜·赛姆德这才为他们松绑。
阿卜杜·赛姆德取出一根芦苇和几片红玉,将红玉片压在芦苇上。他又命奴仆取来一个火盆,放上木炭,他吹了一口气,木炭便燃烧起来。
随后,他又命人拿来香。他说:“喂,萨拉丁,我要开始念咒、抛香了。当我一开始念咒,我就一句话也不能说了,如若不然,咒语就会失灵。但我要在念咒之前教你怎样才能进入宝库。”
“请讲吧!”萨拉丁说。
“你先走到河边,我念咒、抛香之时,河水就会干涸,河床中央就会出现一道金门,约有城门那样大小,上有两个门环。看见门出现,你就走进河床去敲门,要轻敲一下,等待片刻;然后再敲第二下,比第一次稍重一点儿,等待片刻;再敲第三下,一次比一次重。这时,你就会听到门里有人会问:‘是谁在敲门?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来闯鬼门关?’你就说:‘我是渔夫萨拉丁·欧麦尔。’那个人听到你的答话,就会给你开门,将会走出一个手持宝剑的人。那个人看见你后会说:‘你如果是真的萨拉丁·欧麦尔,就请伸过脖子来,让我把你的脑袋砍下!’你就向他伸出脖子,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