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司徒!"
喧天的嘶吼声响彻云霄,数百名观众同时对着武炼场扯着嗓子大叫,整个五品武炼区此时仿佛已经成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股惊人的热力将这片百余丈的空间笼罩住。
伴随着无数祈盼的目光,司徒无心缓缓步入武炼场内。
"司徒,五品初期。"司徒无心对着对面的男子抱一抱拳,自报了家门。
"唐寻,六品中期!"对面男子回敬一礼。
"唐寻!他是唐宗的人!"观众中似乎有人熟识司徒无心对面的那名男子,一声惊呼喝破了他的身份。
司徒无心对面,那唐寻听得人群中有人认识自己,却是哼了一声,道:"各位看官只管观战便是,要不然,废话说多了可是会烂舌根的!"
原本喧闹的众人闻得唐寻话里已有怒意,哪里敢再多说什么,一时间竟是全部噤了声。
司徒无心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心道这唐寻背后的那唐宗只怕是个狠角色,如弱不然,便不会有这唐寻一出声,众人皆惧之如虎的一幕。
但,武炼场内可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有所留手,毕竟,这是用生命做为筹码的一场豪赌,只有竭尽全力,你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司徒无心调动思感,引导着丹田内的真力走全身,顿时一股暖洋洋的舒适感传遍四肢,休息了十余日的躯体再度活跃了起来。一层淡金色的御甲缓缓化出性来,不多时便已将司徒无心全身都包了进去。
对面唐寻此刻同样是在调动着真力,而随着真力一阵鼓荡,一层灰褐色的古朴御甲出现在他身上,与此同时,一团与他身上御甲颜色相近的真力缓缓在他手中凝结,最后竟化作一柄长约丈许的长枪。
"甲器!"司徒无心看着唐寻手中的那柄灰褐色长枪,心中想起玄牝告诉过自己的一个术语。
所谓甲器,其实也可以看做御甲的一部分,只不过甲器是独立于御甲而存在的,相当于另一种形态的御甲。甲器虽然在强度上难以和精铁打造的神兵相比肩,但胜在其灵活,修有甲器者依靠着对真力的灵活掌握可以驱使甲器在对敌做战中随意变换形状与大小,其作用几乎不下于一只手臂!
而观那唐寻执枪的状态,显然他在这柄枪上下了不少功夫,虽然外界有着"年棍月刀一辈子枪"之说,但既然能拿的出手,怎么也得比那个赤着双拳的要强上三分不是。
"嗨!"唐寻大喝一声,脚踩连环步,直奔司徒无心而来,手中长枪却是要比躯体还要快上两三个身位,枪头平刺,直指司徒无心面门。
司徒无心听得耳畔一声呜鸣,而后便见一黑点直奔自己眉心处,却是那柄长枪的枪头!枪未至,那股摧枯拉朽的凌厉劲气已扑面而来,司徒无心不欲硬拼,折身滚向一旁,但那长枪却打蛇上棍,追着司徒无心连连穿刺,竟是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
"虎袭!"见躲避已是无用,司徒无心索性反击,真力贯入五道特定的经脉,司徒无心看也不看,一掌拍出。
"砰!"一声爆响传出,司徒无心手掌落在枪身距枪头不足一尺处,眩目的火花迸溅开来,众人凝神细视,这才发现此时司徒无心的双掌俱已变得毛绒绒的,原本长长的十指也都变成了十只兽爪,上面泛着一股令人心惧的寒光。
"这是战魂的甲技!"唐寻看着逮住自己手中长枪枪身的那只兽爪,不由得一阵挫愕,反应慢了一拍,而对面司徒无心则敏锐的察觉到后者这一丝破绽,当下单手一甩,进乎十成的真力做用在逮住唐寻手中长枪的那只手臂上。
"啊!"唐寻正挫愕间,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可沛御的大力透过手中的长枪席卷向自己,一个不慎,长枪已落入司徒无心手中。
"呔!"司徒无心并不会使枪,但他会用棍,十三岁那年的他就可以用一条水火棍征服一条街的混混,所以,当唐寻的枪落到他手中时,他便索性将那枪当作棍来用。
唐寻甲器一失,锐不可挡的攻势便是宣告瓦解,正欲再次凝出一把枪来,忽然听得司徒无心一声大喝,喝声未落,人已窜起,升到半空中,而后借助俯冲的力量,一"棍"砸下。
"唐寻,敢不敢接我这一枪!"正当唐寻为司徒无心滥用自己的甲器而愤忾时,后者突然出言挑衅,语气中的狂傲不禁让唐寻一阵气结。
"无耻小贼,就你这也叫用枪?让我来教教你!"唐寻说着屈身下蹲,而后有如一颗炮弹般弹向正在飞速下落的司徒无心。
司徒无心见激将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说什么,躯体真力飞速运转,而后透过双臂渡入手中的"棍"上。
枪身上凝聚的真力越发庞大,渐渐的原本灰褐色的枪身已变成深黑之色,象是刚在墨刚里染过一般,一股如山岳般的凝重从上面隐隐传出。
这柄枪,失其锐利,已经真正的变成一只棍了。而司徒无心此时更象一只捉着棍撒泼的猴子。
"我打!"猴子大叫一声,手中长棍划破长空,带着一阵刺耳的音啸砸向飞上前来的唐寻。
突然,唐寻笑了!
他没有躲开那一棍,事实上,在这么个高下相倾的环境中,已由不的他躲了。但他却在笑,看着那柄黑糊糊的棍子在笑,笑的阴险而得意。
"让我来告诉你,这把枪里有我唐宗多少的耀!"唐寻的低语清晰的传到司徒无心耳畔,而后者的那一棍也恰好砸在唐寻的肩膀处。
但是唐寻没有被砸下去。
他伸出一只手,闪电般握住那只棍子,而后使劲一拉...
"哗啦啦..."司徒无心仿佛听到一阵流水的声音响起,而后便感觉到手中的棍子突然不听使唤,上面经自己流入的庞大真力也在一瞬间泄了个干干净净。
司徒无心至此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唐寻计划好了的,自己的激将也不过是被将所计。
自己还真象一只滑稽的猴子!
来不及自嘲,对面唐寻已将长枪夺了过去,说手在枪身上一抹,那长枪复又变作那原本模样,而司徒无心流入其中的真力却散得一干二净。
"乱花渐欲迷人眼!"唐寻一声低吟,外围观众立时应道:"浅草才能没马蹄。"
没有小草,没有马蹄,有的只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枪花,绽放着一朵朵炫目而致命的美丽。
而处在那些枪花中的司徒无心此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唐寻的枪凌厉而霸道,又兼之其无孔不入的特性,使得自己根本无从招架。
左边一枪窜来,司徒无心正要格挡,右侧已是一抹寒意悄然而至。防守不及,司徒无心只的后退,却忽得察觉到后面突如其来的一枪正透发着一股惨烈的战意,而后,便已是天罗地网。
那枪,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刺来,充斥着司徒无心的视野,也充满了这片天地,似乎这不在是简简单单的一枪,而是天地的奋力一击。
"卸甲!"危急关头,司徒无心终于要使出杀手锏来。
外围的观众听得司徒无心的大喝,俱是一阵期待,他们想要看看,司徒的这一招神技,能不能再次创造一个奇迹。
但唐寻没有动,他静静的看着司徒无心,仍是一枪接一枪的刺出。
"噗噗噗...!"接连数声闷响响起,外围的众人没看到司徒无心再次化作刀形,却看到唐寻的枪带起点点鲜红。
那是属于司徒无心的鲜血,他受伤了!
唐寻仍在重复着那个简单的刺枪动作,枪身时而平递时而动,枪尖点,挑,刺,提接连使出,只是那枪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能看见一阵模糊的幻影在不停的闪动,一阵阵"咻咻"的破风声不绝于耳。
"寻!"唐寻一声低喝,将长枪撤回,背到背上,而后一只手逮住枪尖,一只手逮住枪身,使劲一折,长枪顿时弯成一个优雅的弧度,"啪"的一声弹起。
枪尖快若闪电,眨眼间已临身,正在苦苦抵抗的司徒无心突然发现身外的枪影消失了去,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见唐寻又是一枪刺来。
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司徒无心只觉天地一暗,视野中的景物飞速的道退,最终只剩下那令天下失色的一枪上。
"这一枪,是我自己悟出,你若接的下,我自当认输!"唐寻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如同对着一个死人说话一般,如同他那眸子中的一抹不屑。
没有实力却还妄想越级挑战,此等哗众取宠者,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好运才让他将战魂斩杀。
似这等只能依靠运气的人,吾不屑也。
那一丝不屑落到了司徒无心眼中...
"不!"司徒无心怒目瞠视着唐寻,那种目光不能落在自己身上,因为,自己姓司徒。
"哪怕明知必死,我也要你上!"玄牝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至此,司徒无心终于知道,原来,有些东西,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
比如,这一刻,属于司徒的荣誉,就要他用生命来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