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隆冬,A市夜晚的温度每每都低至零度,林寒安全身湿透过后,水分的蒸发渐渐带走她的体温,身上也越发的冰凉,嘴唇都忍不住抽搐起来,身体也跟着哆嗦。
她不由得紧紧抱住自己。
接着,满室的漆黑,周围是一片静默。
再是内心坚强的女人此时此刻也会觉得无助。她掏出手机,还好前些天在罗宾洁的怂恿之下给手机做了一次纳米防水技术,手指飞快地按了一串数字。
罗宾洁接电话的速度是她最爱的,很快电话那边就传来她热情如火的声音:“安安,让我猜猜看你现在在干什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很想很想我把。好啦,我也想你。”
听到罗宾洁的声音,林寒安便再也忍不住了,断断续续地抽噎起来:“洁儿,我在Magiclover,你来接我吧。”
要问天不怕地不怕的罗宾洁最怕什么。
她平生最害怕的就是林寒安这么认真地叫她‘洁儿’。
记忆中只有一次她像今天这样叫过她:罗宾洁八岁那年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大量输血,可她的血型很特殊,医院血库又供血不足。罗爸罗妈的血型都不能匹配之后,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那时还只有七岁的寒安像个小大人一样,她站在她的面前,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大,还涓涓地留着泪,她对她说:“洁儿,有我在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死的。”大人们包括她也都认为那是小姐妹情深加上年少不懂事说的玩笑话。
哪知道,林寒安硬是要求为她输血,可是她那么小完全不适合输血,况且她也是从小身体弱不禁风,细胳膊细腿的又能有多少血,医生第一时间拒绝了她的请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林寒安会站在众人的面前拿着水果刀放在手腕上,威胁医生,如果不让她输血,她就自己割腕。那时候罗宾洁既感动又着实吓了一跳。
为了怕她做傻事,医生意思意思地抽了一点点血,骗她说够了。她毕竟是个孩子,很容易就相信了白衣天使的话。
虽然到最后她能够活到现在靠的并不是林寒安那些微不足道的血,可是在她心里,她欠她一条命。
事隔这么多年,林寒安再次这样叫她,罗宾洁依然觉得心疼和心惊,她连手机都有些拿不稳,用尽全力紧紧按着手机,慌张地地问着:“是不是陆言欺负你了?”
林寒安半天不说话,只是小声地哭。
“你快说你到底怎么了,你是想急死我吗?”
林寒安终于抑制住了情绪,哽咽出声:“不是他。你来就是了,对了,来的时候带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罗宾洁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挂电话,林寒安听到她翻箱倒柜的声音,和风风火火摔门而出的声音。
“安安,别怕。”罗宾洁倒车出库,加速前进。
听着罗宾洁的声音,从来都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林寒安顺着墙角慢慢蜷缩成一团。
没有再听到林寒安的声音,罗宾洁一点也不安心:“安安,如果不想我发飙,你现在的样子最好别太惨。”
林寒安终于知道她一直找不到男朋友的原因了。。
“安安,你在吗,说句话。”罗宾洁一边看着车况,一边关注林寒安的动向。
她知道罗宾洁一定是很担心,便学着她的口气威胁道:“我在,开车慢点,要是你敢用在少于三十分钟的时间到我面前,我们就此友尽。”
她知道就算她这样说,罗宾洁还是不会听的。那些友尽的话就算她认真在说她也是不会相信的,况且她自己也不信。
果然,二十分钟整,罗宾洁便气喘吁吁地站在她的面前。
林寒安苦笑地看着她:“我现在很丑吧?”
罗宾洁面色比她还难看,就像被整蛊的是她一样:“我前几天还觉得你变了,怎么还是这么不会保护自己,不是被抓伤,就是像现在这样。你用跆拳道殴我的气势哪里去了?真是快被你气死了。”
林寒安瘪了瘪嘴,扯着自己的衣服:“我要换衣服。”
“换衣服有什么用,去楼下找个地方洗洗。”生气过后,罗宾洁更多的是心疼,“谁干的?你打算怎么办,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林寒安反问道:“要不然呢?”
罗宾洁真想将她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你不是特助吗,直接一纸诉状告到他们的顶头上司那里。”
林寒安低下头,重重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谁干的,而且我也不想告诉陆言让他觉得我人缘这么差。的确,一纸诉状对于我来说很简单,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理性的人知道我是受害者,爱搬弄是非的人便会觉得陆言有意包庇我,人言可畏,他们暗地里会怎样说陆言。你还没有真的爱上过一个人,等你真的爱上了,别人说他的不好比说你的不是还让你觉得难受。你会想,我高高放在心尖上崇拜的人,怎么可以被别人背后议论诋毁。”
罗宾洁摸了摸了林寒安的头:“你疯了还是发烧了?”
林寒安可怜巴巴地抱着双肩:“我冷。”
罗宾洁无奈地甩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林寒安的身上:“******,算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