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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速度与深度——传播的革命(2)

在Twitter诞生之初,由于没有字数限制,很多人需要将信息拆成几条短信发送出去。这一方面增加了用户的短信费用负担,另一方面也使信息的完整程度受损,一个人的话可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其他人发布的信息掩盖了。很多时候人们不得不追踪几条留言才能阅读到一条完整的消息。于是杰克·多西想到了限制人们的说话字数,这个想法源自于他一贯以来说话的极简风格。在他看来,以往人们之间繁琐的交流常常包含了很多铺垫与程式化用语,其中真正有效的信息其实非常少。如果省略这些无用的表述,只抓住核心的部分,就可以用非常简单的句子将信息有效地表达出来,这样人们之间沟通和交流的效率会成倍提高。因此,杰克提出用简短的说话方式,让生活和沟通变得更美好。

由于当时美国的短信字数限制是160个字符,于是杰克·多西想到了将信息长度限定在小于160个字符的范围内。经过反复研究和讨论,大家觉得长度确定在140个字符比较合适,一方面这个长度可以基本满足人们表达的需求,普通的信息经过精练完全可以在140个字符以内有效表达出来,另一方面,余下的字符空间可以标注发布者和时间等信息,这样会使发布的内容显得更完整。当结论敲定后,大家便着手对Twitter进行了改革,使它看上去更简洁、更方便。

当这个设定被公布时,起初人们并不习惯这种限制。因为它使Twitter看起来非常另类,完全超出了人们以往的网络体验。很难想象通过140个字符人们能清晰地表达什么信息!但是这种争议并没有存在多久。很快人们发现这种设置是如此的高效,以至于一旦发现其中的妙处便不由自主地迷恋上它,难以自拔。

在西南偏南嘉年华(SXSW)上,当某个人在派对中向他的朋友们发出一句“无聊”时,人们通过这个简短的单词已经知道了具体的信息——不用特意穿越密集的人群去那个无聊的派对了,它不值得你为此浪费宝贵的时间。当那些着名的博主在Twitter上发表言论时,精简的语言使人们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到最有用的信息。繁文缛节被省略掉了,人们在发帖时只要将最想说的部分说出来就可以了。这个过程很有意思,它能让人更加明确自己的思想和状态。

更重要的是,当发布的消息被限定为140个字符时,与手机短信有了更多的相似之处,这使Twitter具备了衔接移动服务与网络服务的特质,对移动平台有了更好的形式和内容上的支撑。这个看起来微小的变化促成了一场全新的改革,形成了有别于之前所有网络服务的新模式——微博客。

相比于做文章,大多数人更擅长说话,写一个140字符的短句子,就跟生活中与人说话一样简单。这样人们不用再为腾出大段的时间来撰写复杂的日记或者长篇大论的博文而发愁,用简单的三言两语来发表言论,谈谈心情,做做记录,播报现场,Twitter使这一切都变得更便捷,也让用户更乐于积极地发布信息。

或者有人批评说,140个字符的微博客显得太单薄,会使人们的表达水平和文字能力下降。但如果细想一下就会发现,简洁的语言拥有独特的美感,几乎所有的文学作品都可以拆解成简短的句子,但其质量和精髓并不会因为形式的改变而必然受到伤害,相反很多时候,短篇幅的句式更具有穿透力和震撼性,更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

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能静下心来咬文嚼字地阅读长篇文章的群体在减少,而能持之以恒地精心撰写博客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精美的博文和详细的资讯就像一道正餐,需要时间和精力去烹饪和品尝。但在紧张的工作和生活中,人们更倾向于选择省时又省力的快餐——只要能有个空间,偶尔发发牢骚或者写点即兴的短句放松一下就好。140个字符的限制完全符合了这个要求,用户可以通过随性的只言片语进行表达,告诉别人自己在做什么,状态怎么样,心情好不好,周遭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新闻出现等等。这个改变使Twitter毫无疑问地成为微博客的先驱者和代表者。

140个字符的革命

当杰克·多西提出将Twitter消息限定在140个字符的时候,他仅仅是出于方便手机用户进行短信发送的考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创意会引发一场网络服务与信息传播的革命。

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这种特别的表达方式,他们频繁地发推,将自己生活中的一点一滴详细地展现在众人面前。这对另外一些不熟悉和不使用Twitter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别人面前呢?谁会关心那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琐碎呢?怀着这样的好奇和疑问,39岁的本·哈雷特终于在朋友的“蛊惑”下注册了账号,并开始了他的Twitter之旅。每天登录账户时,呈现在哈雷特眼前的是一排排朋友简短的最近更新,它们整齐地排列在网页上,用跃动的字符反映出生活的气息——那些消息往往不是什么爆炸性新闻或者智慧的评论,大部分是人们在忙里偷闲时的一种即兴的表达:有对生活的看法,有对近况的描述,还有感情的发泄……这些看似零散而琐碎的信息往往互不相连,甚至毫无头绪可言,但可以确定的是,每条信息的后面都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那些看似漫无边际的话语正是整个生活各个侧面的体现。慢慢的时间久了,哈雷特从这些简短而没有确定意义的信息中感受到一种莫可名状的亲切,仿佛可以通过推文触摸到朋友们生活的脉搏。当一个朋友说今天心情不好时,哈雷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烦恼,当有人说身体康复、神清气爽时,他也跟着一起感到高兴。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文字那头的人生透过简短的推文在哈雷特的面前徐徐展开,让他深深地为之着迷,于是每天登录Twitter,浏览朋友们的各类信息成为哈雷特生活中的一部分。而这种持续的浏览使哈雷特和推友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尽管有些人可能未曾谋面,但他们之间生活琐碎的交流未曾中断,使彼此之间不会因为空间的距离而感到陌生。

或许哈雷特并不知道,他这种奇妙的体验颠覆了传统的环境知觉理论——尽管没有身临其境,但是推友们每天上传的持续而微不足道的小更新所提供的信息会逐渐汇聚成一幅细腻而精致的生活画卷,为哈雷特产生认知提供源源不断的素材,即使相隔千里,哈雷特还是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和细节。这是网络环境知觉的典型表现,透过虚拟的网络内容展现现实的生活环境信息,并进而产生通感。当你孤立地去看某一个人的某一条信息时,可能会觉得它毫无意义,完全是牢骚、废话或者信息缺失。但是如果你持续地关注这个人的信息,就会慢慢发现它们之间存在一种微妙的联系,信息通过这种微妙的联系慢慢穿成一串,一个鲜活的人生会逐渐展现出来。正是140个字符的设置使Twitter成为颠覆性的网络沟通工具,其简洁明了、方便快捷的方式吸引了众多网友,成为他们生活中的必需品,并逐渐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和习惯。

这场革命的另一个表现是在对信息的传播和把握上。当信息的长度被限定为140个字符时,它的简洁带来了阅读的高效。所有的信息都一目了然地摆在那里,用户可以像浏览报纸一样从繁杂的信息上扫描过去。当然,如果你找到了感兴趣的信息,那么好吧,你可以进一步去追踪与之相关的更多消息。如果这些呈现在时间线上的信息碰巧都不是你感兴趣的,也无所谓,它们像走马灯一样从你的眼前流走,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也不用浪费你太多精力,你一样可以了解到这些简短和核心的消息。精简而零散化、局部化的内容直接冲击了以全面和繁琐着称的门户网,同时也使传统的新闻播报形式和内容受到极大挑战。

一方面,传统的门户网站是典型的Web1.0产品,其服务的对象是所有网民,主张大而全,因此设置了众多分类,并将所有用户可能感兴趣的信息都罗列进去,形成一条条信息列表,供用户点击查阅或者使用。这种思路使门户网站缺乏与用户之间的互动性,难以实现个性化服务。当我们使用门户网站时,常常会为眼前纷繁复杂的信息所困扰,大量无用的信息充斥了视野,而那些有用的信息却很难找到。很多时候在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后,我们仍然无所斩获。Twitter精简的信息模式改变了这种状况。大部分情况下,每一条罗列在用户眼前的既是标题也是内容,信息的核心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你不必像在门户网站那样,当兴致勃勃地点开一个标题时,却发现是小编们为了吸引眼球而做出的假新闻!当然你也可以定制自己喜欢的关键字,个性化的信息服务让人们轻松地从门户网的信息爆炸中解放出来,摆脱了信息焦躁的困扰。

另一方面,对于传统媒体来说,Twitter精简的信息传播方式引发了一场从形式到内容的革命。在信息膨胀的今天,人们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每一条新闻,很多时候只要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就好了。但是传统新闻播报的三要素使其在播报上存在诸多束缚,你不能不介绍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过程。有时候对一件事情的深度报道会导致漫长篇幅的产生,让忙碌的人们望而生畏。你愿意看新闻节目的哪一部分呢?在我看来新闻导报和简讯部分最具价值,我的很多朋友也这么认为。它们用简略的语言将新闻的内容概括出来,虽然简略,但已经足以满足人们的需求。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你可以去查找详细的内容,但没必要强迫所有的人都看长篇大论的报道。如果你不能用最精简的语言概括出信息的核心,那么很可惜,或许人们不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继续倾听你后续的内容了。这样的现实使传统媒体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播报形式与习惯,并日益向精简靠拢,毕竟速度与效率是信息传播的根本!而Twitter用户们也许在庆幸,自己更早一步领悟并实践了这个真理!

警报声中华丽绽放

2008年11月27日凌晨3点35分,当刺耳的爆炸声划破黑夜的寂静,强烈的冲击波将睡梦中的人们推醒时,印度第一大城市孟买已经陷入一片警报声中。睡眼惺忪的人们此时并没有意识到一场血腥的屠杀已经拉开了序幕。5点钟,第二次爆炸在奥贝罗伊饭店发生,很快一些手持冲锋枪和手榴弹的恐怖分子向孟买主要的两个五星级饭店、警察总署,及人流密集的餐馆、车站等10多处公共场所进行袭击。当鲜血和死亡突然如此迫近时,毫无准备的人们陷入一片恐慌。

琼斯在事后回忆说,一切就像一场电影,当他正准备走出电梯时,同乘的两名刚刚走出去的日本人突然转了回来,急切地叫他关门。几乎在同时,一声刺耳的巨响伴随着飞溅的血肉冲击着琼斯的感官——其中一名日本人小腿中弹了,此时琼斯感到死神似乎就在电梯门口冲着几个人狞笑。恐怖分子向电梯跑来,而受伤者的腿仍旧卡在门口,琼斯大脑一片空白,他奋力将伤者拉入电梯,飞快地按下按钮,就在最后关头,电梯门缓缓关上了,几个人的性命得以保全。在维多利亚火车站,情况更糟,武装分子持械向毫无准备的密集人群狂乱扫射,到处是惨叫和惊呼声,墙面上弹孔累累,地面上血迹斑斑,无助的人们四散奔逃,伤亡惨重。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范围之广、武装力量之强超出了警察的想象。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火,一些敬业而勇敢的记者们试图深入案发现场获取第一手资料,以便及时向外界播报情况,但是他们很快发现在极度混乱和危险中,这种行为并不理智和有效。

当《每日新闻与分析》的女记者普瑞提·阿查莉亚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恐怖分子的主要袭击对象泰姬玛哈酒店准备对目击者进行采访时,警匪双方密集的交火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呼啸的手榴弹从头顶飞过,巨大的冲击力使整座大楼都震动起来,周围的玻璃散落一地,尽管已经有所准备,但强烈的震撼和恐惧还是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一名好意安慰她的警察告诉她说,这里很危险,自己与队伍已经走散了,而手里的步枪也只能开一枪,普瑞提·阿查莉亚意识到在这种极度混乱和危险的情况下,现场采访已经变得不可能,只好和同来的摄影师离开了。

尽管印度本地一些媒体尽最大努力对事件进行了播报,但远远无法满足人们希望进一步获取详情的需求。国外媒体也在热切地期盼着前方记者能发回一些有价值的报道,但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信息获取途径受到了限制,有限的模糊的言辞让传统媒体显得很被动。而此时Twitter上已经一片哗然,大量有关于案发现场的报道和图片被上传至网络,孟买恐怖袭击案成了点击率最高的关键词之一。一些被困在酒店中的人用随身携带的手机不断地上传最新消息,希望能获得外界的帮助;现场的目击者也悄悄地用手机拍下恐怖分子的照片上传到网络,为警方追捕提供证据;寻找朋友和家人的人在Twitter上向人们求助,希望能有人给自己提供更多的消息;救护人员在奔赴医院的途中呼吁人们能到指定的地点献血,以帮助伤者渡过难关。紧张、恐惧、悲伤、愤怒、焦虑……各种情绪在Twitter上蔓延,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洪流,将几乎所有在线用户的视线都拉了过去。那些看起来细碎而片段的消息不断地刷新着屏幕,一幅幅生动而鲜活的画面就此在人们脑海中逐渐形成。很多人放弃了向传统媒体寻求信息的习惯,转向关注Twitter,因为这里的报道看起来更真实、更及时,也更生活化、人性化!

很快,传统媒体也发现了这一现象,在不能及时获得现场第一手资料的情况下,Twitter类现场的即时播报方式可以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当一些人开始用Twitter详细地记录警方与匪徒间的行进路线与战斗过程时,这一优势更为明显。就连恐怖分子也注意到了Twitter,他们使用手机在Twitter上互相联络,恐吓政府,浏览其他用户播报的信息并据此分析警方的行动方案,然后制定和调整袭击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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