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你怎么了？”连峰低声问着，明亮的光线清晰地勾勒出他的侧脸，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浮在嘴角。
慕容娇垂下头，想到程绮罗的话，不禁鼻子一酸，上前扑上连峰，搂住他的脖子痛声大哭。
连峰把慕容娇紧搂着抱坐进怀里，“你哭，我在。”他从没见她哭得这么畅快，上次在叶婶那，她也只是极其压抑地啜泣。
慕容娇不停地在连峰怀里哭，哭湿了他的胸膛，哭了好久好久，才渐渐停止了泣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爱说我？我没有勾引男人，我没有不知羞耻，呜，为什么都说我？父亲是，冼子晖是，好多人都是，连我自己，我自己都快这样认为，你是不是也……。”慕容娇哽着哽着咬上连峰的胸口忍住另一波哭意，她终于把她心里最大的刺哭出来了。
连峰身躯微绷，轻抚着慕容娇的发丝，“你好漂亮，不是你的错。”
慕容娇放松了嘴，抬起头，媚眼凝雾，鼻头通红，泪痕揉满了脸，可怜兮兮的，“你不是被我勾走的么？”
“只有你勾得走。”连峰低声说道。
慕容娇看着连峰，摇摇头，嗓子已经哭哑了，“我没想要勾你的，我只是不想做妾。虽然是利用你，要你娶我做你的妻子，但我会好好的做，不会去勾别的……。”还未说完，慕容娇又急着摇头，“我从来没勾过男人的。”
连峰将黏在慕容娇脸颊已经泪湿的青丝拨整齐，然后用大拇指轻抹慕容娇的眼边泪痕，慕容娇微颤，闭上双眸，没再避开，连峰黑眸深闇，已经明白慕容娇纠结着什么了，嗓音沉了些，“你没勾我，是我忍不住不喜欢你。”
“不必在乎别人怎么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女子。”他在这舟上第二次见到她时，她的脸一边是红肿的，还有明显的巴掌印子。那时她没有泪，只有倔强和骄傲，冼大公子那般说她，慕容老爷那般说她，即使他对她说了不会看不起她，怕是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不重，她才一直都在怀疑自己的吧。
这些，压在她心里应该很久很久了。
“不为别人活，为自己活。”他本是奴，为主子而活，主子除了他的奴籍，他仍为主子而活，被俘虏后，他死了一遍，才想真正为自己活。虽如此想，他到底内心深处还将自己当成奴的，否则他也不会不敢面对大公子。
他明白她。
为自己！慕容娇轻震，缓缓睁开双眼，眨了眨带着泪珠的长睫，她一直嘴里说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原来其实她心里最是在意的。
日后她和连峰过日子，只要连峰知道她不放荡，她为何还要一直自寻烦恼，别人说几句就难受了？父亲和冼子晖，日后她不该再为他们曾经说过的话伤心了。她该放下了，试着相信他，努力相信他。
“做我的夫婿，不准你日后被比我美的女子勾走了。”慕容娇将头轻轻枕在连峰胸前，说得低哑，停了一下，补充道，“比我丑的更不行。”
“嗯。”连峰抱着慕容娇轻摇着，黑眼微湿，她如今对他有了除娶她做妻子外的其他要求，他可不可以认为她有些在意他了？
“如果你被其他女子勾了，你的钱我不会还给你！日后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再回头了！”她有了钱，又不用管别人的想法，要什么没有！
连峰想也没想，“没有如果。”
“阿娇，你不想我不迫你。”连峰抬起慕容娇的脸蛋儿，斑驳半干的泪痕为媚人的面容增了几分可爱，虽然别有一番风情，连峰还是以指轻抹去慕容娇脸上的泪痕。
慕容娇轻轻地扭动身子，“你要我便会给你，是你说不想迫我的，不能怪我不给你。”那种痛，能不尝最好。
连峰微喘地“嗯”了声，一手钳握住慕容娇的腰肢，将慕容娇的臀挪远了些，“之前为何突然说要给我，是不是被人说了闲话？”定是有人触了她心里的伤。
慕容娇怔了怔，“程绮罗说你整日整日想着我这样的骚狐狸精。”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他对她越好，她越害怕他像冼子晖那样，所以才想要试探，所以才开始患得患失，所以本来程绮罗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让她失态了，她不是在意程绮罗，她是在意他。
果然是这样，连峰垂下眼，掩住悲伤，“今日和程绮罗见面了？”
“你是知道的，程绮罗之前与我有冲突。程大公子借着让程绮罗向我赔罪来打听你的下落。”
“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我怎么也不能说你我私下已经许了婚，就算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一直被人从后面指指点点……。”
连峰低头吻住慕容娇的唇，勾了她的舌尖一会儿就放开，“别生气。”
慕容娇刚想试探地动动她的舌，连峰的舌就退出去了，好似她很留恋似的，慕容娇撇过脸，有些赌气，“我对她说，你做了我家里几个月的马仆，我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你的去向。”
“她相信了？”
慕容娇哼了声，“她有什么好不相信的？你在我家做了几个月马仆，这有错吗？她哪只眼睛瞧见我喜欢你了？你的去向我又没问你，我怎么知道了？”就算那时她发现自己喜欢他，她早就让母亲把他辞了，她怎么会允许自己在那时喜欢上府里的马仆？
连峰沉默了一会儿，“阿娇，我肚子饿了。”
慕容娇抬起头，很快看了眼连峰的……唇，故作漫不经心，“说了每日亲三次，不许多亲。”
连峰现比较能适应他媳妇的思维，“不会。”
慕容娇咬着牙，说得恨恨的，“你先饿着吧！”
“嗯。”
慕容娇暗恼，他怎么今日这么规矩？“你脱了上衣！”
连峰怔愣了一下，说完“好”，三两下就将上裳脱去。
她第一次曾在叶大娘家看过的，后来他赤身抱过她，背过她，再后来在她的闺房不经意瞄过几眼，实际上她还没真正仔细大胆地看他的没穿衣服的样子。
慕容娇垂着头，是为了不让他发现她的羞意，媚眸几乎是瞪着连峰贲起的胸肌：刚硬性感的线条，深沉诱人的麦色，灼热起伏的气息，“我说过要画你的。”慕容娇微舔唇，突然觉得有些口干。
“好”，连峰沙哑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她甚至因此而微微颤栗。
“啊，我想起来了！我没准备好需要用的笔！”慕容娇突地惊呼，并且很没用的迅速闭上双眼。
慕容娇坐在连峰腿上尽量侧倾着上半身，说得又快又着急，“你赶紧穿上衣裳，我不画你了。”
连峰这次没有立即答应，慕容娇未感觉到连峰的任何动作，又催促一遍，“你快一些！”
“阿娇，那个一日三次的约定取消吧。”连峰突然低沉开口，他对她的渴望，强烈得他快克制不住了，再这么亲近却得不到她的任何回应，若他忍住了，就憋得伤了，若忍不住，便是伤了她，他不想想着她自渎，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无耻又可悲。
连峰说完便把慕容娇放了下来，很快套上外裳。
慕容娇怔楞地望着连峰。
“阿娇，你什么时候想画，什么时候要我脱衣裳，只要你说一声，随时都可以，就是……。”连峰垂着头，侧身坐着遮掩狼狈之处，沙哑道，“就是你离我……远些。”
“成婚前你不会碰我了？”慕容娇问得又平又呆，明明是她不想他在成婚前碰她的，现在他说不碰了，她感觉像是被狠狠打了个巴掌似的。
“你说得对，咱俩成婚前亲密确实不妥当。”
慕容娇挤出灿烂的笑容，“你有这个觉悟，很好。”难怪他今日这么规矩，只很快亲了她一下，原来是意识到成婚前碰她不恰当了。
两人沉默了会儿，慕容娇说道，“我也不想画你了，你也不算多好看，还有其他更好看的，我画不完的。”似乎这样说就可以挽回一些被打了的面子似的。
连峰咧开嘴，笑不像笑，“我知道。”她不喜欢碰他，他碰她时，她也从未有回应，他知道的，他还是要缠着她。
他想，缠久了，总有一天会是……他的，会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