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当先一人,二十来岁,身材修长,眉目清秀,满脸含笑。后面一人二十四五岁,身体较胖,白白净净的,只是两眼略有浮肿。众人不知道哪一个是马志新,也不好贸然上去寒暄,一时间都楞在当场。那个子高的走进来冲众人一一点头,笑道,不好意思,路上塞车,叫诸位久等了。路明,今天高朋满座,你怎么也不给我引荐一下。路明这才笑嘻嘻地走过来将众人一一作了介绍。那高个的是马志新,和众人挨个握手后招呼大家落座,那白胖的是他朋友叫高山峰。
众人坐定,马志新向服务员道,叫你们营销部何经理给安排一下菜,今天来的都是重要客人,叫她用心安排,安排好了直接上。服务员应声出门。马志新又向众人笑道,路明经常在我面前提起各位哥哥,我是仰慕已久,早就想结识,但是哥哥们都是忙人,弟弟我是散淡闲人,不好意思去打搅,总是失之交臂。今天有缘相聚,也算是满足我的心愿了。李神仙和老余互相瞥了一眼,心说,这马志新的场面话说的相当漂亮,看样子不像路明说的那么草包。
马志新喝了口茶,转身看着李神仙笑道,哥哥就是尊称李神仙的吗?你的大名我如雷贯耳呀。李神仙故作镇定,莞尔一笑,道,都是朋友们开玩笑叫着玩的,哪来的大名呀,臭名,臭名远扬而已。马志新道,哥哥太谦虚了,路明一直在我面前夸赞你,说你通晓阴阳,能卜会算。李神仙呵呵笑道,读过点《易经》,小时候投名师,访高友,学过文王八卦和梅花易数,略懂皮毛,不值一提。马志新笑道,像你们这样的高人,越有才学越低调。李神仙还要再客气,刘岩抢先道,马老板,路明没告诉你,咱们老李还能日审阳,夜断阴,上达天庭,下通幽冥。他见马志新一直夸奖李神仙,心里有些忿忿,所以忍不住揶揄了李神仙几句。李神仙笑骂道,我要是能通幽冥,肯定叫阎王爷把你这犯口孽的秃驴打到拔舌地狱。马老板,你别看老刘头上寸草不生,像似得道高僧,其实他是地地道道的花和尚,吃肉喝酒,眠花宿柳。马志新笑道,那这么说来,刘哥也是性情中人。一直没开口的高山峰接着说,也是同道中人。众人开了几句玩笑,气氛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服务员也开始陆续上菜。
六味冷碟上齐,马志新叫服务员拿来四瓶白酒全部打开,给在座众人全部倒满,然后说了些“初次相识,以后多多亲近”之类的客气话连干了两杯。众人见马志新始终不提正事,也不问他,只是曲意奉承,刘岩有两次要开口都被老余用话拦住。
上到第四道热菜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的,一身职业装,一脸职业的笑,问道,马总,今天的菜安排的还满意吗?马志新眉毛一笑,用筷子指着一盘鸡腰烧牛鞭,坏坏笑道,何经理,你明明知道我是真阳未泄的小伙子,安排这样的菜用意何在?那何经理扭着腰绕道马志新身后,勾着他的脖子,嗲嗲地说,我知道你是童身未破,龙马精神,用不着吃这个。但是今天在座的其他哥哥们都是久经沙场,入不敷出,给他们补补也是好的。
马志新故意往后一靠,将头抵在何经理的胸上,说,何经理,我要批评你。你说在座的哥哥们都需要补,言下之意他们都是肾亏,你给我指出来哪位哥哥像肾亏的。何经理笑道,好吧好吧,我说错了,哥哥们都是不沾荤腥的正人君子。说着话斜着身子坐在马志新腿上,将马志新的杯子端起来说,来,各位哥哥都是马总的贵客,我说错话了,敬各位哥哥一杯。众人都举杯喝尽。马志新用手在何经理腰眼里轻轻一按,笑道,你一杯酒敬这么多人,你好大的面子。何经理笑道,那好那好,我一个一个敬。当下一手拿瓶,一手端杯,自己斟酒挨个向众人敬酒。
众人见她如此开放,一边和她碰杯一杯和她开些半荤不素的玩笑,只有老余低着头没说话。原来老余想起了张静,她在望淮楼做营销经理,难道也是这样维系客户的么。如果真是这样,那和坐台的又有什么分别,晚上回家让她别再去上班了。可是她不上班又能怎样,自己没有正式工作,自己都温饱难继,还有什么能力去给予她呢。一念至此,心头微酸,闷闷地连干两杯。
何经理敬了一圈酒,起身要走,马志新一把将她拉住,说她还没跟自己喝。何经理只好又拿了个杯子要敬他。马志新不愿意这么干喝,缠着她喝了个交杯酒才放她出门,临了还吩咐她再给每人加一只四两的大闸蟹。
见何经理出了门,马志新道,咱们大家都是爽快人,也不要兜那么多圈子。今天在这里和大家相见,因为什么事大家也清楚。我原先对诸位是有些顾虑的,毕竟是几百万不是几十块,怕所托非人耽误彼此。但是今天一见,我对诸位还相当满意,我自信别的不行,看人还是很准的,各位都是能干大事的人。这事交给诸位去办,是再稳妥不过的了。不过,这事现在有些变化。一语方了,满座寂然。
本回章节题目出自莲花落《王二姐思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