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是大耀的边境之城,以巨石垒建,耗时整整八年才完工。城内建筑一应据是大石建成,将门一关,大光难侵。怕的是万一此城失守,城内百姓受池鱼之殃。因是边城,常有军队来来往往,便将街道建地十分宽广,可容十马并驾。
天宁帝不算一个仁慈的君主,年轻时酷爱杀伐,与各国征战不休。好在总算是对他国造成了不小威慑。近十多年来,大耀竟未有一次大规模的战争。
边境士兵便十分盼望每年的冬天。
每年冬季,天气最严寒的时候。北牧草原上有些部落会铤而走险来抢夺老百姓的粮食,边境军士便会化整为零,藏在老百姓家里,一面享受着老百姓殷勤的待遇和崇拜的目光。一边把胆敢乱来的北牧人打的他老娘都认不出来。
天宁帝是一个严厉的君主,他不会任自己的士兵在和平的岁月里被美酒的香气和女人的身体消磨了斗志。在他看来,只要兵力充足,朝堂自然安稳,朝堂安稳,则外敌不敢窥伺。兵力乃稳固江山的重要条件也。
于是大耀的兵向来是受管束严格,纪律严明的。便是寒冬腊月,大军也驻扎在城外,无人惊扰明城内的安宁。
明城街道两旁的房屋皆以青石所建,上头印记斑驳,那是岁月流淌过去的痕迹。也有斧劈刀砍的口子,也有鲜血浸透的洗不净的颜色,同灰白青的石头混在一起,经岁月沉淀,成了明城独一无二的色彩。
此时一人一骑快速地掠过大街,明城的大街上,行人是少之又少的。因此这一人一骑惊起的只是一地落叶,飞扬一阵之后又轻轻地坠了下去。
然而,在拐过一个街角的时候,突然从街角那边斜刺里杀出一支长枪!毫无预兆!
马上那人收势不及,马儿被惊之下,竟将那人甩脱出去!长枪紧随而至!好在总算是反应较快,那人也顾不得雅观不雅观,一个驴打滚儿躲过闪亮的枪尖,将将才站起来。那长枪便挟着风雷之势兜头砸来!竟是半分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锵!”那人不得已抬起护身短刀,抬手硬拼了一记!却是震得虎口发麻,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小贼何人!胆敢对我动手!可知道我是谁!”“不论你是谁|!小爷只知道你很快会是个死人!”“大胆!”“你才是大胆!你那怀里藏的密信所谓何来!”“你!”三言两语间,已过了十来招。
自是不敌。待银亮的枪尖抵到他脖子上,他才得以看清楚,半路拦截他的人竟是个少年。一双虎目便是不瞪也带三分杀气,手臂上肌肉结实,一看便知是长年习武之人。穿着一身看不身份的布衫,头发有些乱,看起来像是长途奔袭而来。
那人尽量无视抵至喉头的长枪,强撑着问,“你是何人手下?是为密信而来?”
少年朗声一笑,“小爷为你性命而来!”言罢,长枪一探!穿喉!一撩!这人便如串棍儿葫芦般被少年举起,一甩,身体重重地砸落在墙边,顺着墙壁滑下来,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睛瞪大,里面还残留着恐惧和惊讶。
杀人不过弹指间。
少年在尸体的衣服里翻出一封信,看也没看的塞进怀里,又拿出另外一封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信件,放进尸体的衣服里,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再把那人腰间的钱袋扯下来。做完这些,他便翻身上了那个人骑的马,一边上一边嘟囔:“还是殿下心细,女人家就是不一样……”
此时明城十分安静。
只是远处天空上阴云漠漠。
似有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