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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有很多唯物辩证法——毛泽东谈《水浒》(2)

《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水浒》只反贪官,不反皇帝。摒晁盖于一百零八人之外。宋江投降,搞修正主义,把晁盖的聚义厅改为忠义堂,让人招安了。宋江同高俅的斗争,是地主阶级内部这一派反对那一派的斗争。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

这支农民起义的领袖不好,投降。李逵、吴用、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是好的,不愿投降。鲁迅评《水浒》评得好,他说:一部《水浒》,说得很分明,因为不反对天子,所以大军一到,便受招安,替国家打别的强盗——不替天行道的强盗去了。终于是奴才。

金圣叹把《水浒》砍掉二十多回,砍掉了不真实,鲁迅非常不满意金圣叹,专门写了一篇评论金圣叹的文章《谈金圣叹》。

《水浒传》百回本、百二十四回本和七十一回本三种本都要出。把鲁迅那段评语印在前面(《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三册)。

它就是1975年所说的关于《水浒传》的评论。这是他在晚年继续读《水浒传》,崇尚斗争的理念,而极不满宋江搞投降的一个心理基调。这也是一家之言。

毛泽东还善于应用《水浒传》的故事,进行说理和教育。有如把该书第十三回杨志与周谨比武,将枪头去了,用毡片蘸了石灰,以免误伤,用以在1942年延安抢救运动做的善后政治思想谈话内容。据陆定一回忆,毛泽东把抢救运动中误作受害的同志叫到家里谈心,说:我们打了一场夜战,看不见对方,误伤了同志。好在不是真刀真枪,用的是白灰,洗一洗就好了。1951年底,毛泽东乘专列由山东济南南下,沿线途中见铁路两边山上树木稀少时,向当时的济南市长谷牧发问,当谷牧回答是战争破坏和山东气候干旱树木生长受影响后,他说:这理由也不完全,古代山东树木也很茂盛。按《水浒传》上写的武松打虎的景阳岗,树就很多嘛!毛泽东还在谈话和文章中经常插入《水浒传》里的典故。如1935年所作的《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说的“哪有猫儿不吃油,哪有军阀不是反革命”,就是源于《水浒》第二十一回阎婆惜所说的“做公人的,那个猫不吃腥?”1947年和美国斯特朗所说的“纸老虎”,也是初见于《水浒》第二十五回,当武大郎捉奸时,那潘金莲唆使西门庆说,“闲常时只如鸟嘴卖弄好拳棒,急上场时,便没些用,是个纸虎,也吓一跤。”甚至还将其中俗语、俚语恰如其分地运用于诗词创作领域,如“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的“放屁”,见《水浒》第二十九回:“眼见得是个外乡蛮子,不省得了,休听他放屁”;“冻死苍蝇未足奇”的“苍蝇”,见第四十七回:“李逵走开去了,自说道:‘打死几个苍蝇,也何须大惊小怪!’”古今中周还罕有诗人能像他那样,借用小说文字,拓宽了诗界。

一百零八位高级将领中就有做特务工作的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毛泽东在延安枣园和身边工作人员说《水浒》时说:梁山的好汉都是些不甘受压榨、敢于反抗的英雄。那时的梁山虽然没有产生老马(马克思)主义,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基本上是符合马列主义的。毛泽东谈了王伦:“我们不要《阿Q正传》上的假洋鬼子,他不准阿Q革命;也不要当《水浒传》上的白衣秀士王伦,他也是不准人家革命。凡是不准人家革命,那是很危险的。白衣秀士王伦不准人家革命,结果把自己的命革掉了。”(《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第207页)又谈了晁盖。说:晁盖是好的,可是却被摒在一百零八人之外,让他早死了。毛泽东谈得最多的是宋江。在延安时候,宋江是作为中国农民起义领袖来谈的,和方腊、黄巢、李自成等齐名,写进《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四十年代初,就延安演出京剧《乌龙院》,有对宋江杀惜的贬值,指出:宋杀阎,主要是阎要告官。宋江与梁山泊农民起义军有联系是革命行为,阎婆惜要告官谋害宋,是奸细行为。又曾说:《水浒》中的三打祝家庄,为什么要打三次?我看宋江这人有头脑,办事谨慎,前两次是试探,后一次才是真打。我们干革命,就得学宋江,要谨慎。但是到了七十年代,毛泽东对宋江的评价发生了变化,认为他是投降派。

毛泽东谈得较多的《水浒》人物还有李逵、武松、鲁智深以及林冲、石秀、戴宗等。

建国以后有一次在武汉遇见哲学家李达。当着李达面说:你是黑旋风李逵,你比他还厉害,他只有两板斧,你有三板斧。你既有李逵之大忠、大义、大勇,还比他多一个大智。相当高地评价了李逵。但是毛泽东也点出李逵的缺点“太急”。1959年2月在郑州会议上又说到李逵的缺点,说他不注意政策。在打破扈家庄时,杀了扈三娘家里不少人。1959年8月,他在中共八届八中全会上在谈及路线问题时说:李达是我们路线的人,李逵、武松、鲁智深,这三个人我看可进共产党,没人推荐,我来介绍。他们缺点是好杀人,不讲策略,不会做政治思想工作。

毛泽东又称赞武松、鲁智深等人。长征途中,曾以武松打虎的勇猛,比拟时为红九军副军长许世友。1949年6月发表的《论人民民主专政》还以武松打虎教育人民大众:“在野兽面前,不可以表示丝毫的怯懦。我们要学景阳冈上的武松。在武松看来,景阳冈上的老虎,刺激它也是这样。不刺激它也是那样,总之是要吃人的。或者把老虎打死,或者被老虎吃掉,二者必居其一。”(《毛泽东选集》第四卷1473页)1956年11月,《对(我们一个社要养猪两万头)一文的批语》特地点出这个养猪处就是山东阳谷,“要知道,阳谷县是打虎英雄武松的故乡”。(《新华半月刊》1957年第2期)1938年向即将赴五台山根据地的白求恩大夫说:中国有一部很著名的古典小说,叫做《水浒传》。写了鲁智深大闹五台山的故事,五台山就在晋察冀。又说:五台山,前有鲁智深,今有聂荣臻。聂荣臻就是新的鲁智深。把威震敌胆的八路军名将与鲁智深比喻,可见其对鲁智深评价之高矣。因为对鲁智深有兴趣,以至他在路过五台山时,还向老方丈打听鲁智深在哪座庙做和尚的。

此外,毛泽东还评论过《水浒传》里其他许多人物。他说打败洪教头逼上梁山的林冲:“林冲不逼就不会上梁山”;称赞石秀“什么叫拚命?《水浒传》上有那么一位,叫拚命三郎石秀,就是那个‘拚命’”(《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第451页)介绍戴宗:梁山泊也做城市工作,神行太保戴宗就是做城市工作的,祝家庄没有城市工作就打不开。又谈朱贵酒店的特务功能:梁山的对面,朱贵开了一家酒店,专门打听消息,然后报告上面。如有大土豪路过,就派李逵去搞了回来。他讨厌大地主出身被拉上梁山的卢俊义和后期一心想招安的宋江,说他们是投降派,搞修正主义。他说到过人物还有吴用、公孙胜、柴进、三阮、张顺和孙立、萧让、安道全等人。《水浒传》宣扬“四海之内皆兄弟”。梁山一百零八个“高级将领”,人人都有职责,有发号施令、行军作战的,也有开酒店、专做特务工作的,有主持制作衣甲、兵器、专办钱粮、酒席宴会的,行行俱全,他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单单是讲山头,就有桃花山、少华山、二龙山、对影山、清风山、白虎山、黄门山、饮马川、芒砀山、枯树山,等等,但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最后汇集到梁山泊,建立了一支武装。毛泽东对梁山人物的性格、特点和上梁山时的心态烂熟于胸,随时都能作出精采的点评。

1975年,毛泽东倡导读《水浒传》,还提出把鲁迅的《谈金圣叹》杂文放在今后出版的《水浒传》前面,作为阅读《水浒传》的指南。但我们却在当时各家出版的《水浒传》中,没有见到附有这篇著作,于扉页所见到的,乃是两段他的话:“《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水浒》只反贪官,不反皇帝。摒晁盖于一百零八人之外。宋江投降,搞修正主义一把晁盖的聚义厅改为忠义堂,让人招安了。宋江同高俅的斗争,是地主阶级内部这一派反对那一派的斗争。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这当然也是毛泽东认识《水浒传》的一家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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