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似乎是一时地疏忽,墨水在宣纸上泛开了,肆无忌惮地蔓延向远方深沉得化不开。一丝丝的寒气顺着人的脚底板缓缓侵入,冰冷了身体,也似乎寒了人心。
秦风穿着一袭黑色长衫,背后一把被白色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刀,神情有些焦躁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疾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让他有些心绪不宁。那种焦躁不安的心情,让他不得不喘着气以最快地速度赶回去。
——秦家大宅门口处。
秦风刚刚踏进秦家大门,就看见一群下人站在门口,而当他的目光透过那些人落在被秦宇抱住不断挣扎的少女身上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就涌了上来。他双拳紧握,直接一个闪身冲了上去。
在秦宇的唇将要落到那少女脸上的时候,一记重拳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右脸之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被身后的那些下人扶住了身形。下一刻,一股血腥味便在空气中逸散开来,秦宇的鼻子竟然流出血来。
“秦宇,你别想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秦风秦风冷眼看了看脸上肿起一大块的秦宇,然后牵着少女的手往屋内走去。
之前一直让他心神不宁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也幸亏他回来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也不过就是一个从外面捡回来的野种,没把你赶出秦家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秦瑶跟你有个屁的关系,要不是你再三阻拦,她早就成了我的人。”秦宇被那一拳彻底给打醒,醉意完全消散,留在他眸子里的只有阴毒之色。
听到秦宇的话,秦风双拳猛然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就连被他握着手的秦瑶都感受到了阵阵疼痛,但她却忍着没有哼一声。
秦风缓缓转过身去,双眸冰冷,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我还姓秦,秦瑶就是我妹妹!”
“连一个灵气都不能感知的废物,什么时候也敢跟我叫板了。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做人!”秦宇擦掉鼻子流出来的血迹,然后调动体内灵力聚于右拳之上,直接对着秦风砸了过去。
秦宇从来没有如此自信过,他相信自己这一拳完全可以将秦风揍个半死,毕竟他可是一个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废物,而他已经踏破了灵元期,成为了真正的灵武者。
秦宇心中全是嘲讽和冷笑之意,他仿佛看到了秦风在自己拳头之下求饶的样子,让他的心里充斥着一种无比变态的快感。
“哥,小心!”秦瑶被吓得小手掩嘴,花容失色。她知道自己哥哥只是个普通人,如何经受得起灵士初期一拳?
“砰~!”
所有人都听见了很沉闷的一下重击,秦宇的身体突然在秦风面前停滞住了,一拳已经挥下,正贴在秦风太阳穴上。但秦风却依然一脸淡然的模样,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
在那千斤重的拳头之后,秦风的右手稳稳握住了秦宇的拳头,势如破竹的劲风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掩饰不住的骇然之色。
“怎、怎么可能?”秦宇瞳孔一缩,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脸色白的发青,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
秦风竟然空手就这么接住了他全力一击。
“你、你能感知灵气了,而且还是灵元九重?”秦宇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看着前者,竟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个不能感知灵气的废物能靠着后天的努力成为灵武者,也从来没有听过有哪一种药剂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天赋,更加没有见过一个月前还是废物的家伙竟然就拥有了灵元九重的实力。
不少仆人都难以置信,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秦风一般。能够接住秦宇一拳,他们都当只是少爷喝醉了所以没用力。毕竟秦风是出了名的不能感知灵气,无法修炼。这件事在整个秦家,几乎成为笑柄。
可当秦宇点出秦风的修为时,这些人的眼皮也是跳了跳。
“灵士初期,也不过如此!”秦风冷笑地看着秦宇,语气充满了对他的不屑一顾。
见秦风轻而易举地就接下了秦宇全力一击,秦瑶那张失色的脸也渐渐变得好看了一些。虽然她知道这一个月来,他哥哥的行踪都是神神秘秘的,却没想到是为了修炼,果然上天不会抛弃努力之人。
秦宇见秦风的态度有些嚣张,旋即整个人暴怒,讥讽道:“别以为达到了灵元九重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这不过是武道的入门而已,你与真正的灵武者之间还是有这不小的差距。”
秦风昂起头来,目光冷冷地扫过秦宇的面庞,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试试你和我之前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吧!”
话还没说完,秦风的身形猛然一闪,就好像一道捉摸不透的风一样,瞬间消失于空气中,而下一刻在出现之时,他凝聚着灵力的拳头对着秦秦宇的面门猛然砸了下去。
感受到后者那强烈的劲风,竟然刮得他脸部有些微微的疼痛,秦宇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凝重。既然知道了秦风能够感知灵气,那就不能在把他当成普通人对待。
秦风的速度之快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才只是元气期的人就能拥有连他都应付起来会觉得棘手的速度。但即便如此,已经真正成为灵武者的秦宇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落败。
在秦风那一拳砸过来的时候,他眼神微微一动,身形扭转之间,前者的那一拳就从他脸颊右边擦了过去。虽然强烈的劲风刮得他的脸部一阵生疼,但他却并不在意,脸上反而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不管你如何翻腾,你也只是灵元九重而已。
“哼,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是能够感知灵气也一样如此!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我就把你打个半死,让你看看你妹妹到底是如何在我身下哀嚎!”秦宇嘴唇微动,脸上露出一副阴邪的笑容,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秦风近在咫尺的脖子点了过去。
“双极指!”
秦风的的眼神在前者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顺便变得冰冷,那双犹如千年寒冰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浓重的杀意。无论是谁,都绝对不能把主意打到他妹妹身上。龙有逆鳞,触之则怒,而秦瑶就是他的逆鳞。
秦宇看着秦风那变得暴怒的双眼,脸上的笑容更加猖狂起来。他认为只有秦风反抗地越激烈,才能在他打败此人之后感受到更强烈的快感,因为对手那绝望的表情在他看来是最美的一瞬间啊。
秦阳宇知道灵元期和灵武者真正的差别之处,就是只有真正踏入灵武者行列的人才能修炼灵技。而秦风才只是灵元九重,不论他修炼的速度有多么令人吃惊,他也只能是个不会灵技的笨蛋。
连一招一式都没有,就像那些市井无赖一样的技巧就想向他讨教,简直是有些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可是,有一点秦宇却想错了,秦风在不能感知灵力的那十几年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自己身体的锤炼。因为他知道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活的很好,那就必须要走入那个世界,成为灵武者。
尽管他知道自己可能一生都无法感知灵气,但他却并不服输,为什么其他人可以的事情,他就不可以。只要他能够抓到任何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弃,因为一旦放弃那结局就将不再是失望,而是绝望。
为了抓住隐隐存在的那抹希望,他曾三番五次跟随那些冒险队进入深山野林狩猎妖兽,也曾跟着一些登山队攀登过绝顶雪山,他也曾在无数个黑夜里苦思冥想如何去感知灵力。
可能是上天怜悯他,所以才在他最受打击的时刻,让他打开了那扇门,让他闯入了那个世界。带着无数次深夜的苦苦冥想,带着无数次鲜血挥洒在深林之间,带着无数次痛苦挣扎,闯入了这个一直就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的世界。
所以,他绝对不可能输给秦宇这样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努力,就被上天眷顾的人。
秦风目光中透露出的坚定神色,对于秦宇刺过来的一指,他只是凭借着那些年在深山野林中磨练出来的已经成为习惯的反射,微微扭动身形,便已轻而易举地闪过。他凭借着攀登雪山绝顶的毅力,强行压制住因为灵力冲击而产生的不适,硬生生挥出根本就不带任何灵技一拳。
这一拳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仿佛要将那十几年来的屈辱尽数归还,仿佛要将那些残忍的目光以及那污秽的言语全部打回去。
秦宇已经看见了这一拳,但他却已经没有机会抵挡,因为他刺出去的一指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身体周围已破绽百出。
那一拳直接打在了秦宇的下巴之上,让一名真正的灵武者血牙飞溅。接着他下一拳打在了秦宇的小肚子之上,让其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带上了惊恐万分的表情。接着他又是一拳打在了秦宇的胸口处,只听得肋骨折断插入他心肺里的声音。
然后,脸颊、眼睛、腿,只要是还健全的地方无一例外都遭到了一番彻底地摧残,而后者却偏偏失去了还手的力气。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秦风出拳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上一招还没闪过,下一招便已接踵而至。
看到秦风那么暴力的一刻,那些下人全都吓破了胆,根本连一个敢上来帮忙的都没有。就那么看着自己的主子,被一个根本就不含秦家血脉的家伙打到半死的地步。
秦风最后一脚踹出去,秦宇整个人已经完全烂成了一滩肉泥,浑身满是鲜血,却仍旧带着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看着秦风。他不相信,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才只是灵元九重的人打败。
“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秦风缓缓向秦宇走了过去,目光中尽是冰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