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天尚的经纪公司有人叛变,向外界爆料了很多明星的感情史。秦天尚当然也有一段不算光彩的绯闻,我们的过去被重新挖出来展现在世人面前。
前几天几个记者潜伏在大楼里抓拍我的一举一动,居然拍到挺着大肚子的我分别和小白,老赵之类的男同志出双入对,一时被想象得很难听。借着秦天尚的红光,竟然有好事的记者掀起了“秦天尚初恋女友肚子里的真相”这种没品位又烂俗的八卦。
怪不得最近在楼道里总有探头探脑的人影出现,原来都是敬业的记者在抓拍我的人生。
秦天尚怕我受伤突然跑来英雄救美,于是出现了浓情蜜意的拥抱场面。结果在回过神的我的暴打中全部摊牌,他说:
“咱们以前的事情,我很珍惜,更加不希望被记者拿来说事儿,你可以无所谓,但是我不能无动于衷。”
在目送他被小山接走后,心里翻滚得记忆变得滚烫。
关于那段曾经一直认为美好的初恋记忆心里总会有抵触,毕竟结痂的伤口同样连着肉,可以扯出血肉模糊的疼痛。
不知道这段关于初恋的故事会被记者写成什么样,我瞅着在厨房中忙碌的小白问:
“你从秦天尚那里接下监视我的任务的时候他是怎样描述我们的爱情的?”
问小白这个问题略微有点残忍,但是我很想知道在外人眼里我和秦天尚到底是哪种关系,是我攀附着他还是他辜负了我。
小白听到我的问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转过脸的表情很是淡漠。他拨弄手中的葡萄,一颗一颗地清洗,哗哗的水声几乎要淹没他的声音:
“他只说对不起你,希望你不会因为他的背弃迷失自己。”
“迷失自己?”
我慢慢重复,在心里勾勒出频繁换男友时风云一时的魅力模样。
小白关紧水龙口,将葡萄摆进盘子,整齐排列后端到我的眼前,不紧不慢地说: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必再斤斤计较。”
虽然他是在说我和秦天尚的过去,落到心里却像是在说我们自己。和小白,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拿过两颗葡萄扔进嘴里,连带葡萄籽全部嚼烂涩涩地吞进肚里,酸涩的味道滞留在口中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身边的小白见我皱着眉头以为是身体不舒服,连忙放下盘子靠过来拍打我的后背。
“是不是噎着了?”
我摇头,哽在喉咙里的声音却发不出来。
他帮我倒了一杯水,塞进我的手心里喃喃地说:
“喝点水顺一下。”
我接过水杯低头的瞬间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水面摇曳,曾经锋芒毕露的脸现在退去尖锐变得温顺安详,岁月的成长还是在身上留下了印记,一切时间的真相都在告诉我,人已经长大该懂事了。
吞下白开水,转头望着小白的脸出神。虽然天天见面,这次却是长久以来第一次凝望,他的脸上两年前稚气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看透沧桑的冷漠。到底是我改变了他,还是他改变了我。短短几年的相处,却也经历过风雨,似乎注定会失去很多。
“昨天晚上秦天尚来了,他说我和他的过去会被记者写得很难听,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小白没有接话,安静地看着我,眼神没有波澜。
“可是听到‘过去’这个词,我首先想到得是我和你的过去。”
可能因为很少看见我会心平气和地谈论过去,他的脸上竟然暗涌出欣慰的笑容,微微眯起的眼睛想要挡住因为没来由的喜悦而牵起的嘴角。
“你是因为责任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吗?”
我道出疑问,转而扬起眉毛望着他。这一次,只有我的脸被没有表情吞没,对面的小白却极其少有的微笑着。他的嘴角因为笑容显得格外鲜活,光洁的额头也被笑容擦亮,微微闪烁耀眼的光芒。可能是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的笑容,我相当珍惜地盯紧。
小白的呼吸隔着安全距离缓缓流动,他想要抓住我的手只是悬在空中,却并没有落下来。
“你想听吗?我对过去的看法?”
听到流水般细腻的声音,我不禁点头。
好像是得到了我的肯定,他的手终于缠上了我的指尖,手掌十指相扣后久违的温暖也应运而生。
他稍微靠近我的脸,俯下头,眼神倾泻而下。
“因为你的憎恶,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再爱你了。至于你口中的责任,那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本能。”
我的眼神被他噙在眼底,浓浓的忏悔像气体一样飘出一片阴霾的雾气。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自私,所以不敢为自己辩解。但是,我依旧希望你知道,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我的感情都没有变过。可能你会认为我的爱太过于极端,但是,我也是人,我也需要安全感。在你依靠我的时候我该依靠谁,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最后几个字一经提起,小白眼底的哀伤马上膨胀,他真的认为我没有爱过他,就像对待之前那些笼统的男朋友一样,只是一个有利可图的游戏。
如果放在以前,他这样的言论一定会换来我的辱骂,我会觉得自己的真心被冤枉了。可是现在,突然渐渐明白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就因为对彼此的不信任,我们的爱情才走向了终结,他对我的不信任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心疼的感觉使身体变得麻木,我伸出手捧住他的脸,用手掌的温度温暖他凄凉的表情。不想看见他的眼底有我带来的创伤,只好喃喃的开口:
“我已经不能再给你什么了?你想要的,我没办法给你。”
听到我几乎绝望的言语,他瞪大眼睛,好像受到惊吓一样,躲开我的触摸,靠在冰箱上,身体微微发抖。
我的手停在空中,指尖的温度被空气稀释,很快就没有了小白的味道。违心地说出祝福,我以为自己会轻松,没想到压抑的感觉反而更加持久。抬头最后看着他的脸,我还是冷静地道出了自己对于他的愿望:
“不要活在过去,要懂得往前走。我知道生活在回忆里的痛苦,才不忍心你也像我一样。所以,你必须在没有我的地方学着幸福。”
小白摇摇头,委屈的模样像极了曾经在秘密花园里被我调戏时的样子。看着这样的他,真的觉得好怀念。终究还是没办法放心的把他交出去,虽然告诉自己必须放手,可是眼泪却依依不饶地渐渐爬升。
害怕小白看出自己的口是心非,我慌忙转身,抹一把决堤的脸。
身后温暖的气息渐渐盖上身体,他环住我的腰,把我抱在怀里,清如湖水的声音温柔地覆上耳朵:
“不要再为难自己拒绝我了好不好,明明看着我受伤你也会难过。”
“可是……你要的……我根本没办法给你……我的爱太微薄……”
我努力挣开他地束缚,退到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潮湿的脸颊传来冰凉的刺痛。小白保持抱着我的姿势静止在原地,他的脸在灯光下呼扇,让人一阵晕眩。
“我不介意,即使再微薄,只要你愿意给我,我都会心怀感激地接受。”
他的手缓缓垂下,微微扬起的脸已经没有了委屈和压抑,那里有身为男人的担当。
不敢再看他闪烁的眼神,我只好闭紧眼睛,重塑心里防线。
小白总会轻易冲破我的围墙,把赤裸裸的真相插进我的心里,他在告诉我逃避不能成为盾牌,彼此伤害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近在咫尺,滚烫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幽幽散开,像是一张大手彻底扼杀了逃之夭夭的想法。
眼看他的脸越来越近,我本能地向后退缩,他却稳稳地抓住我的头,斩断了退缩的路线。就在他的吻离我的嘴唇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时,门铃突兀地响起。
小白略微直起身,回头望着门的方向,我则快速抽身逃离他的身边,跑去开门。心悸后长长地呼气,思维却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况中抽离出来。
看见门外的秦天尚,多少松了一口气。再这样和小白耗下去迟早会被趁虚而入。
“有客人在啊!”
秦天尚毫不客气的在鞋柜里找拖鞋,指着门口小白的鞋子乱看。
“还是男同志,怪不得报纸上写得那么难听,你啊……”
后面的话在小白的微笑里彻底崩塌,他和小白对视,然后彼此嘲笑。
“哥,你来得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
秦天尚点点头算是答应,却把眼神投给了我。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我弱弱地点头,脑海中却在沸腾刚才那幕危险的画面。
小白一直笔直地站在茶几前,看着我们。
秦天尚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问:
“你要和我说什么?”
小白笑着,眼睛弯出柔和的弧度,他轻轻瞟了我一眼,嘴角的微笑却是送给我的礼物。
“我想告诉你添添肚子里的真相。”
这句话简直就是网上的八卦题目,事实上根本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件事,难道是偶然?还是他已经知道了?
我诧异地瞅着小白,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宁静,表情稳重。
倒是身边的秦天尚稍微拘谨地尴尬起来,他走过去,挡在我和小白之间,挺拔的背影屏蔽了他们的表情。
“真相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坦白说出去,这样藏着掖着对孩子对添添都是一种伤害。”
虽然小白说话的语气非常柔和但是我却听出了警告的成分。
可能是刚才我的心里破绽被他识破,重新拾回自信的小白再次变得凌厉起来。
“你们不要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说长道短啦,我不怕,让记者随便写去,不就是未婚妈妈的故事嘛,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保守。”
我走过去,把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拉开,分别瞅着他们的脸。
小白像是胜利者,表情淡然。
秦天尚则是忧虑重重,整张脸黑压压的一片,万千乌鸦还在他的头顶盘旋名叫。
我转身拉住秦天尚的胳膊,小声嘀咕: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让记者拍到又要惹出事儿了。关于咱们的过去,他们想写就由他们去吧,毕竟是真实发生过的,你又封不住他们的嘴。倒是你,现在摆一张臭脸谁看都知道是做贼心虚。”
秦天尚别扭地转头,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是在担心你好不好,说话这么难听。”
“我也是在担心你好不好。”
话一出口他的表情瞬间缓和下来,微笑爬上眉间。对于这种孩子气的表现我还是习以为常的,秦天尚就是容易满足的那种人。
“毕竟是你在那个圈子里混,我再怎么被八卦都不会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所以你就不用操心了,该干嘛干嘛。”
随便安慰几句后,秦天尚的脸色已经彻底好转,他拉住我的胳膊,把手搭在我的肩头,亲昵地靠了一下。我象征性地回撞了一下,却看见对面小白的眼神冷冷地刺过来。
慌忙从他的身边抽身,转身指着门喊:
“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他们在身后相视而笑,没有要走人的趋势。
小白重新走回厨房,路过秦天尚的时候邀请道:
“留下吃饭吧,大家好久没见了。”
秦天尚点头,自顾自的参观房间去了。反倒是身为这间屋子的主人的我,完全被晾在客厅里。
“想吃什么?”
秦天尚走进卧室后,小白折回来,贴着我的脸小声询问。
我一偏头正好蹭上他的脸,他像奸计得逞一样直起身,笑容轻快地拍拍我的肩膀,主题意义不太明确地说:
“我知道了。”
莫名奇妙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茫然地走回沙发坐在上面发呆。
“你家好像比我家小一些。”
秦天尚巡视完毕从主卧走出来,站在鱼缸前调戏热带鱼。
我没好气地回答:
“您是当红明星当然有钱啦,我们小老百姓哪能和您比。”
他歪头恍惚好像在思考,随即一拍脑门喊:
“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不是有个日本的大富翁做后台吗?”
我怔了一下,问:
“你怎么知道的。”
他把下巴扫向厨房里的小白,小声解释:
“好歹我也算是半个白家人,那么大的一件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事?”
我好奇地走过去,像特务接头一样压低声音反问。
他警惕地看着厨房,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话:
“柯灵被赶出家门了,就是因为你家的事情。”
“赶出家门?”
我低低地重复,不太理解地拽紧他的袖口。
他诧异地回望我,眼神冷冷的:
“你果然不知道。柯灵也是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可好变得众叛亲离,伯父貌似还封了他的资金,现在都不知道靠什么生活。”
怪不得小白每天准时到我家报道,除了帮我做饭和打扫卫生哪都不去,原来是因为自己变成无业游民的缘故。以他的自尊心真不知道在外面是如何生活得,如果我过问或者伸出援助之手肯定会耍性子生气。反正,他表现得如此正常应该不会太可怜。
我简单地安慰了自己几句,便离开秦天尚走进厨房。
小白正在切菜,注意到我进来后慌慌张张地喊:
“我炝锅呢,油烟味太重,你出去等着就好了。”
我踮起脚看着锅里的油,小声嘀咕:
“怎么从有钱小开变成家庭煮夫了!”
小白专心切菜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只是略微看过来一眼,随后马上冲我摆手,强调:
“你快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自知会被嫌弃,我只好晃晃悠悠地踱出厨房,合上门靠在门边看着正在发呆的秦天尚。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以后不要再对我做出那种暧昧不清的举动,我会为难。”
他直视过来,嘴角的笑容淡淡地散去,眼神掠过我的脸飘向厨房,声音中不太情愿的成分颇多:
“是因为柯灵吗?”
“不是!”
我的回答异常坚定。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不解地撇撇嘴瞅着厨房里孤单的人影,眼神中不免有些惋惜。
我走到沙发前,沿着他的视线同样看向小白。
他的人影隔着玻璃若隐若现,时不时还传来抽油烟机的鸣叫。
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索性自言自语般嘟囔: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