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的动作——迅速脱掉外套。
“他难道要跳脱衣舞吗?”孙凯凡看向谢海琼问道。
“都是我们不对,把他逼傻了。”谢海琼带着歉意说道。
只见木川左手提着衣服,右手放在腰间,迈着猫步,很潇洒的走向观众。在舞台前沿做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然后回首一眸,刚好看向徐倩影。引得众人大笑。
“人生三部曲,第一步:人生苦短,必须性感。”说完这些话,木川瞬间转过头去,继续迈着猫步向舞台中间走去。大家的心已经悬起,热情高涨的看着他的表演。
他紧接着又变换动作。做了一个在体育课上学的太极拳中的野马分鬃式,又是一个回眸,看着众人,“人生三部曲,第二步:道阻且长,必须疯狂。”
等到众人笑声停止,他突然站直,“人生三部曲,第三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说完,疯狂的跳起洗刷刷的舞步。下面观众已经笑的一片凌乱。徐倩影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中秋晚会顺利结束,木川这个即兴表演居然获得了第一名,还真是预料之外。
这就是这个家伙的真正实力,也许也正是徐倩影会被他吸引的原因。他疯狂起来会震惊所有人,沉默起来会被所有人遗忘。当然了,他几乎没有疯狂的时候,而沉默才是他生活的主题,也是他的自我隐藏——他其实天生喜欢安静。如果他是躲在水里面的鱼,那么徐倩影便是水。她能看穿他的一切,只是她不说。
时间,当你想着它的时候,它停滞不前;当你遗忘它的时候,它已经把你抛在千里之外了。
转眼间,木川的学业已经进入尾声,而他和徐倩影之间的关系仍旧是那样悬着。至于方雨晴,几乎彻底消失,无论是在QQ上,还是在电话中,木川已经找不到关于她存在的任何踪迹。她就像一个隐性的梦,醒来了也便遗忘了。只是木川有一颗强大的脑袋,他总能在不经意间想起。
徐倩影对木川已经不奢望什么,她当初想的也是如此。这段路她已经陪他走完,不管木川心中是否曾有波澜,但她至少曾是那样的激动过。她的梦在这个男生身上始终没有实现。她不后悔,这是她早就下定的决心。只是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眼中不经意流逝的失落,在一众人中,她总是笑得很尴尬。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在怎样的位置。时间总会过去的,故事总会结束。路既然已经走完,她是绝不会再重新走过,甚至连对这条路上发生的事情,也失去了回忆的兴趣。所以她告诉自己——结束,就意味着一切不复存在。
“木川,最近怎么不见徐倩影过来玩了?”黄悦丹有时会这样问他。
“不知道,可能准备考试,她比较忙吧。”木川回答她。
其实他知道,徐倩影不经常找他并不是因为考试,而是因为他。最近徐倩影已经变得有些平静,看着他,脸上也不再有波澜。木川从那平静中已经觉察到,这是徐倩影对他的彻底心死。
他突然有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落寞,总是觉察到自己好像正在失去什么。他努力寻找,但是一无所获——如果他坚决否认徐倩影已经影响了他的心的话。
那些曾经在一起的画面总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闯进他的脑海,他很后悔他没有拥抱她,没有亲吻她。没有告诉她,他其实已经融化,只是自己还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包袱。每想至此,他都会非常紧张,甚至有时候变得有些疯狂,歇斯底里。
他怕失去,特别是他极为在乎的——情感。然而回忆正在告诉他,他已经开始在失去了。可能会在下一个夜晚,或者下一次转身,他将一无所有。
“喂,你在忙吗?”木川打电话给徐倩影。
“也没怎么忙,有事吗?”这是最近他打电话时,徐倩影的回答。而之前却从不是这样。
人都是这样,当你很轻易得到的时候,你总是冷漠的对待;可当你正要失去的时候,才醒悟过来。感情不是礼佛,了悟了就能四大皆空了。而面对感情,明悟了,你也就彻底空虚了。
“出来吃饭吧?他们都不在,我一个人挺无聊的。”木川试着问她。
“好吧,你在哪里等我,等会我过去。”徐倩影回答的很平静,再没有从前那种热情。仿佛陪他吃饭,只是为了一种纯粹的社交礼仪,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理由。
“我在校门口等你吧。”
“好的,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两人各自出发。当木川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徐倩影已经从学校走了出来。
所谓女为知己者容,那是因为她对那个知己有着莫大的喜爱。但若不再为知己而容,那说明她已经不再需要什么知己了。
木川看着他,心中波澜起伏。若是以前,他是不是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想吃什么?”木川问她。
“随便吧。你呢?”徐倩影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前方的红绿灯。仿佛世间万物,只是她眼前出现的一部分,而在她眼睛之外,一切都是虚妄,包括木川。
木川看着她,心中在想着王夫子说过的话——你看此花时,此花便绚烂一时。你不看此花时,此花便于你同归于寂寞。他现在就是那朵不再需要被注视的花骨朵了。
一顿饭,两个人说了不到五句话。这和那些喧闹的人群格格不入,和这个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和木川心中的起伏格格不入,和曾经发生的一切格格不入。
“你和徐倩影,有没有结果?”这是林立最后一次问他关于他和徐倩影的事情。
“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木川很轻松的回答他。
林立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他太了解木川,外表坚强,内心懦弱。越平静越能证实他心中的波澜。他还能说什么,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这是他的决定吗?他故意把话说的有些诙谐,但可惜他的心中并没有轻松。他只是在努力控制情绪,不想有些东西,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