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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走光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还是没有聂子莹的任何消息。聂知秋虽然着急,却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焦虑了,他没再派出这几个儿子去寻找,倒是派了不少的家丁出去找寻。而墨非烟却存着侥幸心理,在王府中倒也生活的惬意。

沿着湖边的石子路往前走,穿过前面的凉亭,再绕过假山,就出了后花园。

偏偏在这时来了一阵疾风,这风霎时吹得落叶都纷纷的落下来,还裹着一片乌云。

墨非烟见状,知道很快就要下雨了,早知道她就不该到后花园来!

天昏地暗的形容不是一句空话,转眼间豆大的雨点扑天盖地而来。

墨非烟抱着头,趁着雨势还没有完全增大,一头冲进了凉亭里。

等她冲进了凉亭,才看到原来聂子逸也在这里避雨。

“娘娘腔,怎么是你?”聂子逸一看到她,就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因为这个娘娘腔,他也不会和大哥闹得不愉快!

墨非烟吓了一跳,她倒不是害怕见聂子逸这个混蛋,她怕的是身上被雨这么一淋,会不会走光?这才是最严重的问题……虽然她每天都做好了防范措施,可这是夏天啊,身上所穿的衣服单薄,她真怕就这样走光!于是,她两手环胸,缩着身体问:“你管我呢?”

“好你个娘娘腔,居然这么跟我说话!”上次那件事他还没有忘呢?平时找不到机会报复,现在下这么大的雨,周围也没有旁人,应该是个很不错的报复机会。聂子逸笑的邪里邪气,朝着墨非烟步步逼近。

“你干什么?”墨非烟心知不妙,吓的简直连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个聂子逸不会现在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吧?

“你说干什么?”聂子逸斜乜着她,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难道你忘记了,那次在柴房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报复你?”

墨非烟惊的往后连连退却:“你疯了,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居然还记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呸!你是什么君子,你明明就是小人!”嘴上虽然在逞强,可墨非烟真有点心惊,她最惊的不是别的,而是怕让聂子逸识破了她的身份,要是让这个坏蛋知道她身为女子,那后果根本就不用想了,绝对是死路一条!

聂子逸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看到她战战兢兢的表情,他觉得很好玩,这个娘娘腔也有怕的时侯吗?他故意欺身过去,离她很近很近,几乎都要贴到她的鼻子上了:“娘娘腔,你再一次试试?”

男人的气息那样的扑面而来,墨非烟吓的越发往后退去:“你别过来啊,你要再过来,我要大叫了!”

“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叫什么叫?”聂子逸邪谑的笑了,那对星星眼更是眯成了一条线,“你放心,我对男人兴趣不大!”

这算什么?还兴趣不大?墨非烟吓的脸都白了:“你别忘了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如果再欺负我,我就去找娘。”

“你就会找娘告状,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点别的本事?”聂子逸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我刚才说,我对男人的兴趣不大,不过……我可没说,我对男人没一点兴趣!”

“啊?”墨非烟吓的惊叫起来,原来这个聂子逸不但可恶,还男女通吃,真是岂有此理!

聂子逸的目光像两把邪恶的剑,在她的身上打量着,一只缓缓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也看到了,这里没有旁人人,不如……”

“你这个混蛋!”墨非烟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蹦跳起来,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个聂子逸居然是好男色的!想到这一点,她真有些犯恶心,可是不管他喜欢的是男是女,总不能让他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到这里,她不顾一切的用头撞他。

这个举动让聂子逸措手不及,差点儿鼻子没让她的给撞歪。就在聂子逸捂着鼻子大叫的时侯,墨非烟抱胸,弓着身子,顺着碎石路,冲着假山的方向就奔了过去。

“娘娘腔,你给我记住,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聂子逸抱着鼻子,气的吼了一声,吼完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今天只是小小的吓了这个娘娘腔一下,没想到娘娘腔吓的脸都变色了,想想还是挺痛快的!

墨非烟怕极了,她真的很怕聂子逸追过来,他那种人,谁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穿过假山,正跑得慌不择路,却在拐角处遇到了聂子靖。

聂子靖手里撑着把油纸伞,在淅淅沥沥的大雨中,他那俊秀的面容,古色古香的服饰,很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男子,连眉眼都是生动别致的。

“烟儿,你没打伞?”

墨非烟脸涨得更红了,可是雨水不断的从她脸上浇落下来,倒掩饰了那些脸红,她结结巴巴的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才去找你,知道你到后花园了,又见天变了色,所以……”

墨非烟的眼睛里露出来一抹感激之情:“大哥,谢谢你了。不过,我现在身上都已经淋湿了,我要回房先去换件衣服。”就算她的已经心属了聂子靖,现在却也不是她暴露身份的时机,她不敢也不能暴露!

“我送你回去!”

这一声回答,让墨非烟又是高兴,又是忐忑,她大声道:“不用了,我自己跑回去就行了!”她不是不愿意让他送她,而是,怕走光被他看出来。所以,在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她就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所住的“云水阁”跑去。

聂子靖怔愣了几秒钟,他不明白,为什么妹夫都淋成了落汤鸡,还不肯让他相送?

墨非烟身上浇着大雨,脚下踩着水洼,一路跑回了云水阁。

幸好没有人追上来,她才松了口气,然后支走所有的丫鬟仆人,把湿得都扭出水的衣服脱下来,才刚刚脱掉衣服,她就听到门口传来聂子靖的声音:“烟儿……”

这个时侯他怎么会来了?

墨非烟吓的脸都变了:“大哥,你别进来,我正在换衣服。”

“怕什么,咱们都是大男人!”说话间,聂子靖已经一把推开了门,他在外面行军打仗多年,最是不拘小节。

“啊!”墨非烟吓坏了,慌忙中,抓起被子就把自己裹了起来。

聂子靖看到她这个样子,哑然失色:“烟儿,你在干什么?”

“我太冷了,所以取暖!”墨非烟吓的语无伦次,从被子里露出一个瘦瘦小小的脑袋,几络发丝散在脸上,给人一种瘦弱的不堪一击的感觉。

聂子靖见状,心下不由得一动,这样的墨非烟看起来实在像极了女孩子。一时间,他有些惶惑的看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墨非烟却是又急又窘:“大哥,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再说。”

聂子靖看了她一眼,再看一眼,微微点头:“好,那我先出去。”他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明明面对的是一个男人,可是他却升起股想要强烈保护他的谷欠望,这真是奇怪的感觉。

看到聂子靖终于离开,墨非烟吁了口气,极快的从被子跳出来,然后去找衣服……自从她穿越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危险的状况,这一切都是聂子逸害的!都是他不好,差点把自己害的露出了马脚!

嘴里碎碎念的骂着,也在慌乱的换着衣服,她刚把贴身的衣服脱下来,干衣服还没有穿到身上,接着又听到聂子靖的声音:“烟儿,你先别换衣服,我让人给你烧的热水,你这样直接换衣服,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苍天啊,大地啊!这个聂子靖怎么也这么八婆?他一个大男人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还这样细心?

这下墨非烟又吓的把被子重新裹到了身上,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大哥,你不用管我了,我现在不想洗澡!”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看着你感染风寒而不管不顾?”

如果时机成熟的话,墨非烟一定不会有这么多的顾及,问题是现在时机根本就不成熟,她根本就不能让人发现她是女儿身的事实!

“大哥,多谢你的好意,我先换件干净的衣服,一会儿再洗澡。”

“那好,我现在先让人把水抬进来。”

这是个什么效率?这么快,聂子靖就让人准备好了热水,还让人抬了进来?墨非烟头都大了。如果再拒绝下来,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只好点头:“那好吧,你让人把热水抬进来。”

聂子靖这才让人把热水抬进来,当他再次看到墨非烟的时侯,禁不住“哗”的一声笑了起来,“烟儿,你怎么还是这样?”可不是嘛,墨非烟还依然是用被子紧紧的裹成一团,额前散乱着几络发丝,露出小小的脑袋,还有巴掌似的清秀脸庞。

墨非烟尴尬的笑笑:“我有点冷,所以想用被子包起来暖一暖。”现在她哪里顾得上什么冷不冷的?倒是冷汗没少掉下来,被聂子靖这么一吓,真是魂都快吓飞了。

聂子靖“哦”了一声,微微一笑:“那你可真得用热水泡一泡,若是染上风寒就惨了。”

“我知道了,大哥,麻烦你让人把热水放下来就出去吧。”墨非烟急的都快要骂人了,她这样子怎么见人?被子下面的她,仅仅穿着内衣,稍微一走光,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聂子靖笑着摇头:“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我让几个小厮过来服侍你洗澡。”

墨非烟急的声音都直了:“大哥,不用了,我不习惯让人服侍洗澡。”

聂子靖又看了她一眼:“那好,我们这就出去。”此时那几名仆人已经把热水抬了进来,他看到墨非烟这样的窘态,怕她难为情,就不忍再打扰下去。

看到聂子靖离开,墨非烟极快的从床上跳下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门边,把门紧紧的插起来……这样还不放心,又放了两张凳子顶着,这才松了口气。

自从她来到晋王府,还没有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况,这次真是快把她的胆子吓破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她才把裹着的被子松开。铜镜里,露出她本来的面目,那秀气的肩胛,纤弱的腰肢,完全恢复了她的女儿身。她本来就是个女子,却不得不以男子的身份生存在晋王府中。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就一阵难过,她现在这样,就算有了聂子靖这么心仪的男子,却也是只能偷偷的喜欢着,不敢去点破。虽然她知道,她现在留在这里的目地只为了这么一个人,然而这样的希望也近乎于失望,因为她特殊的身份,她还没有勇气去点破这一切。

这么一想,就有点悲哀的感觉,为什么偏偏她会穿越在墨非烟的身上呢?为什么墨夫人要把墨非烟当男孩子养呢?一个说了近二十年的谎言,想要揭露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不过,她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给聂子靖——只是,她还有一丝害怕,如果真的说出来,他会不会接受自己呢?从眼下的情况看,他只是把她当成了男子,当成了他的妹夫,所以才会这样对她关心,这样的关心,根本不关男女之情。

水气氤氲中,墨非烟缓缓的缩进了水桶里,热水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她明明就是个女子,而今却要以男人子的身份生活在这里,还要面对这么大一群人。热水浸过她的胸口,浸过她的腰肢,浸过她的双腿。肌肤如玉般的白皙细嫩,在热水的温暖下,微微泛起了红晕。望着铜镜里那张清丽的容貌,还有那逶迤的长发,墨非烟只感到悲哀,为什么她不能像别人一样拥有正常的生活,拥有正常的人生呢?

心底无端的升起悲哀的感觉,铜镜中的自己,眉目姣好,神色哀怨,但那一切哀愁都不是属于女子的,反而是属于她这个并不存在的身份,想来也是悲哀的无可避免。

一声一声的叹气,正在自怨自艾,却又听到了聂子靖声音。

“烟儿,我让你给你煮了碗姜茶。”

我晕!真是阴魂不散啊!虽然墨非烟知道,她心属的就是这个男子,问题是:现在根本就不知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现在还是把自己当成男子的阶段,突然让他知道自己是女子,他会怎么想?

“大……大哥,你先放到外面吧,我洗完澡就出去。”从来也没有这么狼狈的感觉,只不过短短的一刻,墨非烟真是一惊再惊,简直慌的手忙脚乱。

外面又传来聂子靖那清扬的声音:“那好,我就放在外面了,你要趁热喝啊。”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墨非烟也不敢再洗下去,匆匆忙忙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等她收拾完,推开房门的时侯,赫然看到门口的放着一只托盘,托盘里的青花瓷碗里放着一碗姜茶,茶还是很热,袅袅的冒着水雾。

那样感动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汇聚成了一团温暖的气流,心底既是辛酸也是甜蜜,还有一种淡淡的怅然,回眸往院子里看去,只见那一袭月白的长衫,就隐没在庭院里那一团一团的绿树间。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给人的感觉却是惊鸿一瞥,像是烙印一般,携永到了心底深处。

隔天用早膳的时侯,墨非烟很有些难为情。

昨天她差点儿就暴露身份了,都是聂子逸这个坏蛋害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昨天怎么会那样狼狈?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过去,正对上聂子逸似笑非笑的一对星星眼,墨非烟嫌恶的别过头去。

“烟儿怎么不吃菜?”林玉燕的笑容很像母亲,从她的眉角眼梢都带着止不住的关爱。

“多谢娘的关心。”墨非烟吐了吐舌头,她虽然没有再去看聂子逸,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笑她。有点嗔恼的低头不去看他,却又听到聂子靖的询问,“烟儿,昨天可有染上风寒?”

“没有。”墨非烟连忙摇头,她有些心虚的瞥了他一眼,他侧脸的轮廓仍然帅气的逼人,从窗格里透进来的光线,照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更显出他五官的英俊。

聂子逸听到这里,禁不住抿嘴笑了一笑,他笑起来也很好看,慵懒中带着舒朗,只是他的笑容永远都是这么的邪气,远不如哥哥的明亮和阳光。

察觉到聂子逸那不怀好意的微笑,墨非烟恨得又想去瞪他,不过当着聂子靖的面,她一定会维持着自己的风度,至少,这么做她是心甘情愿的。

这顿饭是怎么下肚的,墨非烟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思都不在这里,只在身侧的这个男子身上。她当然希望可以引起他的注意,以她小女儿的心态,这是最直接的反映。不过有了这个碍眼的聂子逸,倒让她破坏了心情。

吃过了饭,墨非烟依然像平时那样,跟在聂子靖的屁股后面。有时侯,只是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那挺拔的身姿,她就感到离幸福是那样的近,却又会忍不住的难过,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那该死的身份!她什么时侯才敢透露呢?

“烟儿……”聂子靖倏的回过头来,却让一直跟在他身后神游的墨非烟,差点儿撞到他的身上,他及时的扶住了她,她的手腕皓白细幼,仿佛不堪重握。

她的脸霎时红了:“大哥。”

“站住了。”聂子靖敛定心神,吸了口气,把狂乱的心抚平下来,这才说道,“烟儿,我想跟你说,过几天我想出门一趟。”

“啊?”墨非烟张大了嘴巴,这简直对她来说就是噩耗。

“是这样的,因为一直都没有莹儿的消息,我想亲自去打探一番。”

原来竟是为了这个,墨非烟有点恼火的抽回了手,正想说话,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总管林玉堂的声音:“靖儿,烟儿,王爷让你们到大厅去。”他既是王府的总管,同时也是王妃林玉燕的亲弟弟。

“好,舅舅先行一步,我和烟儿这就去。”聂子靖转头道,“父王找我们,我们还是快点到大厅去瞧瞧吧。”

墨非烟只好把想说的话咽到肚子里,她才不想让聂子靖去找什么莹儿呢?这样不是很好吗?如果莹儿真的回来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来到大厅的时侯,墨非烟看到有一位身着官服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给聂知秋打揖:“王爷,这件事已经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请王爷还是及早准备吧。”而大厅里,晋王府里的男丁都差不多到齐了。

聂知秋满面春风的对官员说道:“放心,这件事本王一定办妥妥当当。”又转过身来,“快拿一千两银子出来打赏给张大人。”

张大人接过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聂子逸忍不住道:“父王,这次皇上要易州出游,由我们晋王府接驾,看来皇上对我们晋王府真是恩宠有嘉。”

聂知秋抚髯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大哥?你大哥这么多年来战功赫赫,又从不在乎朝廷给的功名,所以皇上这次出游才打算专门到易州来。”

聂子逸扬了扬眉:“父王说得极是。”

聂子然问道:“父王我们应该怎么办?”

只有聂子靖困惑的问:“父王?皇上要到易州来?让我们晋王府接驾吗?”

“正是,刚才来的张大人,是现在易州的司马,他说皇上要在立秋过后,到易州来。”聂知秋说到这里,哈哈大笑道,“这次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得风风光光。”

聂子然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要修建行宫恐怕需要不少银钱。”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王府难道连这点银子也拿不出来么?”聂知秋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然儿,从明天开始,你在易州城招募好工匠,选好位置,就可以破土动工了……现在距离秋还有两个月,皇上后立秋之后再来,起码也要三个月以上,我们一定要在皇上到来之前把行宫盖好。”

“孩儿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聂知秋想了想,又道:“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父王放心,孩儿一定不会出任何纰漏。”

聂知秋满意的笑了,又想起什么似的道:“靖儿,明天你陪父王出去一趟。”

“到什么地方?”

“再过几天,就是齐王的母亲,老太妃的寿辰,为父想让你一起同行。”

齐王是和晋王同属同级的藩王,齐王的封地又和晋王毗邻,现在齐王的母亲寿辰,于情于理,聂知秋都要亲自去道贺。聂子靖自然不会反对:“既然这样,那孩儿就陪父王走这一趟。”

“正该如此。”聂知秋交待完毕之后,又对方正道:“正儿,这几天你要好好帮然儿的忙,让他尽快好地址,然后破土动工。”

“孩儿知道。”

不料林玉堂却上前一步道:“王爷,这件事恐怕要耽误。”

聂知秋瞪大眼睛问:“这是什么道理?”

“王爷,我们王府本来也有许多余钱,可惜,我们府中借钱的人太多,所以倒弄得现在帐面上没银子。”

聂知秋瞪了他一眼:“难道我们府中连五十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来吗?”

“王爷,别说五十万两,就算二十万两银子,我们也拿不出来。”

聂知秋气恼的涨红了脸:“竟有此事?”他想了想又道,“那府中的银子不够用,宫中的钱总够用了吧?大不了先把朝廷今年拔来的军饷先用到这上面。”

聂子靖急了:“父王,万万不可,朝廷拔给我们王府的军饷,怎么可以乱用?万一有什么战事,只怕……”他心里很清楚,今年朝廷派发的军饷,他已经用去了大半,剩下的银子他都已经回捐给朝廷了。

林玉堂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靖儿,你还是如实告诉给王爷吧。”

聂知秋越发的奇怪了,瞪着大眼睛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父王,其实是这样的……”聂子靖咬了咬牙,额上的青筯也弹跳起来,“今年朝廷派发的军饷,除了孩儿动用之外,剩下的军饷,孩儿已经捐给朝廷了。”

“什么?”聂知秋大吃一惊,朝廷每年要拔给王府几百万的军饷,大儿子每年出兵打仗,需要消耗其中一部分,可还是会剩下一部分军饷,没想到都大儿子居然会把这部分军饷都捐给了朝廷,真是把他气的脸都白了。

“父王息怒,连年来我们一直与北突打仗,国库紧张,孩儿也是为了整个朝廷着想!”如果不是要兴建行宫,只怕这件事不会让父王知道的这么快。

“你好大的胆子!”聂知秋气的厉声喝道,“靖儿,你身为晋王府的长子,理应继承爵位,可是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为朝廷效劳,根本就无暇顾及王府的事务?”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为朝廷出兵打仗,理应朝廷给军饷,可是你倒好,从来不肯向朝廷要一文军饷,还要拿我们王府的军饷倒贴?朝廷给你封了将军,你连府邸都不要,你这都是为什么啊?”

“父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几年来北突一直对我大晏国虎视眈眈,朝廷为了对付北突,国库几近空虚,孩儿这么做,只是想让国泰民安,想让老百姓有好日子过!”

“到了这个时侯,你还敢跟父王顶嘴?”聂知秋真是气了个半死。大家都知道他的这个长子最懂事,也最有本领,可这些本领在王府根本就见不着!自从长子十五六岁开始,就开始跟着朝廷东征西讨,立下战功无数,也深受皇上器重,他的想法虽然没错,但是对整个晋王府来说,却没多大的利益。现在所有的藩王中,以晋王府的名头最响,其实则外强中干,徒有其表。这次连修建行宫的银钱都拿不出来,让别的藩王知道,岂不笑话?

聂子靖忽的一声跪了下去:“孩儿擅做主张,若父王生气,请父王责罚!”

墨非烟见状,连忙也跪了下去,替他求情:“父王息怒,大哥这么做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念在大哥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求父王不要责怪大哥。”

紧接着跪下求情的是方正:“请父王息怒。”

然后是聂子然:“父王,大哥这么做虽然不对,但他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求父王不要责备于他。”

再接着跪下求情的是聂子逸,只听他懒洋洋的说道:“父王,大哥已经把银子捐出去了,现在说这些没用,还是想想怎么筹措银子,把行宫盖起来吧。”

林玉堂道:“逸儿说的对,现在不是追究是非的时侯,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把银子追回来。”

“王爷,林总管说的有道理,想办钱把银子要回来是正事?刚才林总管不是说了,借我们府中银子的人多了,这些钱恐怕少说也有百八十万,要是把这笔钱给追回来,足够兴建行宫了。”祁远永远是最后一个发言的,不过他的发言,往往是最有效,最直接的那一个。

事到如今,就算把大儿子责罚一顿,只怕也于事无补。聂知秋长长的叹了口气,才勉强压住脾气,“好,这件事我暂时不跟靖儿计较。刚才林总管说把银子都借出去了,那都借给谁了?借据呢?拿来给我看。”

林玉堂忙把一沓子借据递到了聂知秋的手里。看到那么厚的一沓借据,聂知秋先是哆嗦了一下,然后一张一张的翻阅,他越看脸色就越难看,翻了几张之后,气的把手中的借据举了起来:“这么多人欠我们的银子,结果弄得我们王府反而没有银子周转?”说完,他呼的一声把那些借据全都扔在地上:“这叫什么道理?”他往前迈了一步,走到墨非烟的面前,“这些钱一定要追回来。现在王府要用银子,烟儿,这件事交给你负责。”

墨非烟傻眼了,怎么会把这件事交给她呢?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聂知秋还在气咻咻的说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命你在十天之内把银钱全都追回来。我不管是公还是私,是亲还疏,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一律要还!”

墨非烟眼睛都直了,她惊讶的看了聂子靖一眼,聂子靖却也正在看她,弄得她反而无措起来。

聂知秋说完了这句话,便拂袖离开,根本就没有给墨非烟推辞的机会。

聂子靖面有难色的看着她:“烟儿,都是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聂子逸兴奋的笑了起来:“什么叫添麻烦?分明是父王器重烟儿,才把这么重的差事交给她的。”

聂子然却摇了摇头:“我真搞不懂,父王为什么把这么难办的事情交给烟儿去做?”

祁远却呵呵大笑起来:“这就是烫手的山药,谁碰了谁都会推掉。”

“姑夫,不如你劝劝父王,让父王收回成命?”

祁远吓的连忙摆手:“你们的父王正在气头上,我的话他未必肯听,这样做也太为难我了。不过,我相信烟儿的能力,还是让烟儿自己解决吧。”

墨非烟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让她去追债?这件事别说是在古代了,就算放到现代,也是很棘手的一件事,谁都知道欠钱的是老大!

聂子靖叹了口气:“烟儿,都是大哥连累你了,若是大哥没有把军饷捐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和你捐赠军饷没有直接的关系。”

这个聂子逸真是站那儿说话不腰疼,他说的这么轻松,对墨非烟来说,可是头大如斗!她只不过是晋王府的女婿,怎么这个苦差事就落在她的身上了呢?谁都知道这件事出力不讨好,还会得罪人。

“可是,终究是我连累了烟儿。”聂子靖长吸口气,再缓缓吐出,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似的道,“不如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求父王,让他收回成命。”说完他一转身,便打算去找父亲。

“大哥!”墨非烟挡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大哥,你要怎么样?”

“我现在去劝父王,让他改变主意。”

“大哥,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没看到刚才父王对你有多生气,他没有追究下来,已经很不错了,你若是现在再去求父王,只怕父王非但听不进去你在说什么,还依然会大发雷霆。”如果换作别人,墨非烟一定亲自去求聂知秋了,可是这件事关系到的却是聂子靖。为了他,就算困难再大,事情有多麻烦,她也只能撑下去,她总不愿意看到让他为难。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方正也说道:“烟儿说的对,就算大哥去求父王,只怕父王也未必肯听。”

“那这没有办法,都是大哥惹出来的祸。”聂子然轻叹了一声,虽然这件事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他知道,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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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用鲜血铺成的强者之路;一段用生命演唱的绝世爱情;杨修谨踏碎了一个又一个的白骨,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迷醉红尘奈何不了幻神之心;刀光剑影阻挡不了心神之剑;古老的寓言终于降临,沉睡龙族,大荒神族,深渊魔族,一个又一个的传说从沉睡中醒来;渺小的人族又该何去何从?是继续内斗,还是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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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作者认为:“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在爬行,但我能感觉到自己还是在进步着,能够几年上一个小台阶”。这虽是在自谦,但我们借此看到了作者的真诚。从该作者的经历中,我们明白写作的诀窍——不断地读书,不断地写。
  • 傅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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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早的时候认识了这个人,这是那个少年的故事,一个太长的故事。
  • 为你倾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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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不过是镜花水月,爱情不过是徒有虚名,我只为你倾世一生,不离,不负,不弃……
  • The Rights Of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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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