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
凌晨的南城,在第一区和第三区的交界的一个地下停车库,整个车库充斥着一种焦臭的味道,闻起来似乎是烤肉烧焦了的感觉。
“高和,25岁,男,职业是酒吧老板。”
接到报警的蓝泽揉着眼睛走进了警戒线密布的现场,来到了一群警察的旁边,被凌晨叫醒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他没办法抱怨,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他皱着眉头走到尸体前,尸体呈现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尽管面目难以分辨,但是仍然看得出他死之前很痛苦,碳化了的身体一丝不挂,因为衣服已经被烧毁了。
“死于高压电。”法医的声音从侧翼响起:“作案手法跟前几个一样,高电流穿过身体,心脏停跳,血液蛋白凝固,死者没有痛苦很久,以我的经验看,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小时。”法医转过头,自以为是地说了个笑话:“很新鲜。”
但是现场没人笑得出来,这种场面无论经过多少次,看见这样的尸体,能够不吐已经对得起他们的职业了。
“这次比以前的更。。”边上一个小警察正在紧张地找着措辞。
“更焦对吧。”法医若无其事地帮小警察解了围:“这次的有点特殊,死者死亡之后高电流对他持续输出了五分钟左右。”
“他很恨他。”蓝泽在一边冒了一句话。
“那么这是仇杀案么?”涉世未深的小警察问了一句。
“很难说。”一个老警察悠闲地走了过来:“也许他只是碰巧遇到仇人,但也许他只是恼怒他做得某一些事。”说完他转过身来对着蓝泽伸出了手:“第三区刑侦队队长,叫我阿林就好了。”蓝泽伸手握了握:“停车场的监控呢?”
“案发的时候就坏掉了。”蓝泽没有一丝意外,除了其中有一次监控录像没有开,其他时候每次案发都是如此。
“还有,这次停车场入口的保安也死了,死因相同,看来是保安看到了他的脸,杀人灭口。”
“现场还有什么遗漏的么?”蓝泽忍受着恶臭询问。
旁边的警察递过一个小袋子:“在死者的车内发现了一些纤维,具体成分要经过化验才知道,不过目测是尼龙。”
蓝泽接过看了一眼,突然间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凶手总算露出蛛丝马迹了。
近三个月来连续的凶杀案,作案手法一致,作案工具永远无法找到,死者从小孩到老人,从学生到医生各种职业都有,比起有计划地杀人,看着更像是一个有着杀人癖的集邮强迫症患者。
作案动机不明,死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联系,也没有什么共同点,凶手似乎只是一时兴起地随意杀人,但每次的作案现场,除了一具被电得焦黑的尸体,多余的蛛丝马迹都没有,乍一看是穷凶极恶地随意杀人,但事实却提醒蓝泽对方是蓄谋已久的杀人。
这个连续案件有太多的谜题。
为什么是电击?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凶手杀人的规律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二)
蓝泽今年28岁,前28年一直是一帆风顺的生活。
从警校毕业后,蓝泽进入了第一区的一个小派出所任职,作为巡警的他在第一次巡逻的时候就撞破了一桩毒品交易,糊里糊涂地就破了一单大型毒品交易案。
进入了第一区刑侦队之后,蓝泽凭借难以言喻的直觉接连破了好几个大案子,在所有人都以为破案无望的时候蓝泽却总能在别的角度另辟奇径,与其说那是个人能力拔群倒不如说像是有人在暗中给他答案更加让人信服。
大概是老天爷吧,蓝泽总是这样想,即使是自己看来他的人生也顺利得有点太可怕了,一直顺利到老队长刚退休,蓝泽就成了毫无疑义的新队长。
但这些好运在三个月前就结束了。
蓝泽抚摸着钉在房间墙上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的私人诊所的医生,三个月前,整个连续杀人案件的第一个受害者。
报警的人是诊所里的护士,发现尸体的时候她正打算去办公室给年轻有为的医生送来热腾腾的早餐,最近医生总是工作得很晚,有时候甚至通宵,年轻的女性很难不对这种事业心强的男人动心,更别说朝夕相处的护士。
蓝泽到的时候,现场被封锁线锁得乱七八糟,诊所的前台摆着一碗粥,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报案的护士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所里的女警在安慰她,年轻的医生变成了年轻的尸体,朝夕相处的人突然间就死了,蓝泽同情地看了这个外貌姣好的小护士一眼,走进了被警戒线封锁的现场。
“死者叫周恒,是诊所的老板也是医生,死亡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30左右。”
“报案人有不在场证明么?”外面那个小护士还是哭个不停。
“报案人买的粥在城北的一家粥店,早上七点营业,车程大概一个多小时,即使打车也要40分钟,恰恰与报案的时间一致,并没有作案的时间。”
那么,她的嫌疑排除了。
相关人员正在现场取证,现场一片狼藉,各种药剂凌乱地摆放着,有几个试管被扔到地上摔得粉碎,蓝泽奇怪地看着这个酷似实验室的办公室。
“周医生会经常做实验么?”蓝泽回头询问依旧抖个不停的护士。
护士勉强稳定住了心神:“医生会在办公室里做一些药物实验。”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太奇怪了。
明明是药物实验,但是整个办公室里除了一只乌龟再没有其他可以作为实验对象的动物,而在事后的调查中,也没有找到相关的药物资料。
电脑被高压电毁掉了,硬盘整个电成垃圾,像是在故意掩盖什么。
随后的尸检中尸体的四肢均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据法医说高压电的确会造成骨折,但四肢中有三肢都有骨折,未免也太巧合了。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电话响起,来自于警局的电话打断了蓝泽的思绪,那么晚还来电话只有两件事,要么案件有新的进展,要么又有新的案件发生了。
“城南绿化带发现尸体,死于电击。”
电话里的声音命中直觉。
赵粤名,男,45岁,职业是地产经纪。
焦黑的尸体躺在公路旁的绿化带里,尸体像一只虾米一样弓起来,呈现出一种痛苦的状态,但根本不用法医来提醒就可以看出死因,不管是电击引起的多器官衰竭还是电击引起的心脏骤停,反正是死于电击,过强的电流甚至把四周的草叶电得面目全非。
公路旁停着一辆红色本田,据调查属于死者,那么晚开到那么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交易么?蓝泽不置可否。
这个路段偏僻得来连监控录像都没有,的确是个进行不法交易的好地点,但是到底是进行什么交易,还是说他根本就是碰巧遇到凶手被杀而已。
还是说,他是被带到这里杀掉的?
蓝泽转头看着地上这具叫做赵粤名的尸体,他的嘴巴惊恐的长大着,焦黑更胜昨天的那具尸体,只怕在他死后遭到了更久的电击。
“你因为什么被杀呢”他在心里向这具尸体发问。
开车回警局的路上,蓝泽在心里慢慢拼凑出案件的轮廓,尽管每次的案件都没有什么线索可言,但犯案次数增加了,还是可以推敲出一些什么。
起先是位于城南的第一区,然后跨越大半个城市去到最东的第五区,然后再跨越整个城市去到第二区机场,在厕所里杀害了即将出国的空姐。然后是不计其数的猖狂作案,在三个月里犯了二十起案件。
他们称他为“电棍”。
死者无一例外地死在高压电下,在这种强度的电流下心脏会停跳,然后慢慢地,电击高温引起的蛋白质凝固,整个人就像置身于烘烤炉一样,慢慢地,变成一堆焦黑恶臭的蛋白物。
完全不可知的作案手法,这个变态的凶手似乎不仅仅满足于把人杀死,即便人已经死了他还是会让电流对已经变成尸体的人持续输出一到两分钟,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今天夜里绿化带的那具焦尸。
蓝泽直觉这是一个突破点,一个住在第三区的地产经纪完全没理由跑到第一区一个偏僻路段,那条路偏僻得两小时通车量不超过个位数,除非他有不得不去那里的理由,有些事只有那里能做,有些事只有在那种长期没经过修剪的绿化带才能做。。
蓝泽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激动地打电话给属下:“阿曾,我要高和和赵粤名的生活习惯,调查第一区的交通录像监控,我要知道案发前赵粤名到过什么地方!”
“抓到你了!电棍。”蓝泽的眼睛亮得吓人。
(3)
陈丽这个名字很普通,在百度上一搜,有30,700,000个搜索结果,陈丽每天顶着这么一个平淡的名字生活,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但原本她并不是这个名字,可是原本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原本的身份已经没意义了,两年前她来到这个城市就是被这样告知的,原本身份的人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叫陈丽。
今晚她的目标叫做赵粤名,地产经纪,名单上排第最后的第十五位,原本按排列来说还轮不到他,但陈丽做事向来不会按顺序的,15个目标变成一沓厚厚的资料,每个人都在她手里,她任意地翻阅着,任性地选择着目标,只有这时候,她才会感觉自己是自由的。
“反正只要在限定时间内完成就好了”,她拿起赵粤名的资料细细地读起来,她谨慎的个性是她足以活到今天的前提。
两小时之后她来到了第一区中心市区的一家酒吧,今晚的她打扮得就像一个善于“交际”的女人,也许她不够漂亮,但是身材和气质足以让过往的男人对她侧目,但是她并不在乎那些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男人,今晚她有目标。
赵粤名每个周末的结束都会在这家叫“古岛”的酒吧喝酒,45岁的他现在依旧是单身独居,这样的人很容易养成习惯,习惯在同一个时间去同一家诊所为自己的糖尿病复诊,习惯在同一个时间段为自己单身的无聊日子找找乐子。
“古岛”是整个中心市区最出名的夜店,晚上七点之后,无数男女都会不约而同地去到那里,有的是在寻找自己中意的人,有的只是去找找乐子,而更多的则是寻找一夜春宵,为自己空虚的人生找个消遣的时光。
赵粤名就是怀着这么一个目的去到“古岛”,每个周末他总会找一个角落的位置,点上一杯冰茶,寻找中意的女人或者坐等女人找上门来,尽管他已经45岁,但是由于保养有方,依旧焕发着30岁的活力,每一次,都能找到共度一晚的情人。
今晚也不例外。
他的桌上放着一包烟,并不是用来抽的,这在“古岛”是一种暗语,暗示他是一个人,如果哪个女人想要跟他搭讪,就会走过来让赵粤名请她抽烟。
5米开外那个穿黑衣服的女人缓缓走了过来,赵粤名认得她,就在他惊讶她为何也在这种地方的时候,女人已经自顾自坐了下来,拆开烟的包装,点了起来。
她的动作娴熟,赵粤名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平静下来了,他微笑地跟她说:“你坏了规矩。”
“你不喜欢么?”女人的声音充满着挑逗,何止是声音,这女人全身上下哪一点不是在勾引自己。
赵粤名发现自己的呼吸居然像一个初生牛犊一般急促起来了,女人看出了他的变化,她轻轻笑了一下,牵起了他的手:“走吧”女人在邀请:“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我们今晚玩点特别的。”
赵粤名不由上下打量起了女人,他每个月都会见到这个女人至少一次,但是他从没觉得这个女人如此诱惑,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向门口走去,在他看来,今晚将是十分难忘的一夜。
这将是他最后的一夜。
(4)
“电棍”的案子使得整个南城警察局焦头烂额,尽管尽力控制了消息不流出,可是如同地鼠一般的媒体总能在地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资料,然后拼凑出吸引眼球,骇人听闻的所谓“事实”。
这件案子在民间造成了大量的恐慌,媒体的报到五花八门,有怀疑凶手是一个精神病人,喜好拿着电击棍伤害他人,而有人则说凶手其实是一群邪教人员,借着杀人的名义达到某种宗教意图,都是毫无根据的报道。
尽管这些小杂志报纸都在事后作出了澄清,但是覆水难收,恐惧就像病毒一样,开始在南城每一个地方蔓延。
而作为解释方的南城警局,又一直在做一些有气无力的解释,让人对惯于安逸的警察们难以产生信任。
但是,很快都会结束了。
蓝泽信心满满的想着,对面坐着的,是正在翻阅自己报告的局长。
张局长是整个警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年轻时破案无数,自从他坐上了南城局长的位置之后,整个南城就少有命案,但是奇怪的是,案件发生至今,局长却似乎并没有对整个案件有太多的关注,只是一直在发一些不痛不痒的声明。
也许这是上位者的思维,自己只要专心破案就好了,只是。
只是,还是感觉太奇怪了。
此时局长似笑非笑地放下了他的报告:“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个女人?”
“主犯是女人。”蓝泽精神奕奕地说出了自己钻研了一个晚上的结论:“但是凶手不止一个人,他们是团伙作案”
“为什么?”局长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根据几个案子作案手法的一致我们认为犯人是一个人在行凶,这没错,但是每次案件发生的时候现场所有痕迹基本上都会消失,也许这可以归咎为凶手是一个谨慎的人,可是每次案件发生的时间和距离报案的时间都很近,凶手没有本事在那么短时间内洗掉监控,除非。”
“除非,他有帮凶。”局长微笑地接了下去。
是的,帮凶。听到关键词的蓝泽继续侃侃而谈:“之所以说她是女人,是因为最后两件案子的特殊,尽管凶手尽量做得滴水不漏,但是数量多了还是暴露了她的作案习惯,在面对成年男子的时候她会先引诱对方,在对方上当放松警惕之后再残忍的杀害。”
“高和的案子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到四点,根据调查那是他的酒吧的关门时间,每次这种时候他基本都会带一名女子回家过夜。而另一个死者赵粤名,他每个周末都会在一家酒吧寻欢作乐,然后同样会带一个女人去开房。所以根据推断凶手很可能依靠自己的外貌吸引死者带到偏僻得地方再加以杀害,原本这只是猜想,但是高和命案时车上得到的纤维碎片根据鉴定是尼龙,而这种密度的尼龙一般用在女士丝袜上。”
局长不再微笑。
“凶手对于这两个死者的仇恨自然可想而知,因为身体被触摸,而凶手讨厌这种触摸,所以对这两位死者多加照顾。”
“那么作案动机呢。”局长的声音变得低沉了。
“未知,但是一定和第一件案子的死者有关。”蓝泽摸着下巴:“他是一个医生,而根据调查至今所有死者都在他的诊所看过病,而凶手把整个诊所的资料都毁掉了,尽管她有很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她的目的原本是排除自己的嫌疑然后在警方的视线内消失,这样就能很好地行动,但恰恰是这份不在场证明。。”
“这个报告还有其他人知道么?”局长铁青着脸打断了蓝泽的话。
“没有,目前只有你过目了。”蓝泽回过头来,局长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尼克。”
“局长,你叫我么?”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没品位的名字。
局长办公室的内室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他微笑地拍着手,仿佛眼前一切只是一场闹剧。
“真是精彩的推理,蓝队长。”他转过头来对着局长:“不愧是你选的人,跟你手下那些只会吃干饭的人完全不一样。”
“你们这次做得太不干净了。”局长摇着头:“太过随性,被发现只是早晚的事,不要以为别人都是白痴。”
“梅花10是个任性的人,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会给予她适当的惩罚,在此之前你就多多包涵吧。”棕发男子说着礼貌的话,但语气中丝毫没有任何恭敬的意味。
反倒是,颐指气使的淡然。
另一边的蓝泽反而冷静下来了,几句简单的对话,就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明明是难得一见的恶性案件,局长的态度却反而无比冷淡,对于破案的压力微乎其微。
因为他根本就不希望案件被侦破,因为所谓的凶手的同伴,就在警察局里,并且高坐在高位。
所有剩余的疑点在一瞬间明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太蠢了,蓝泽握紧拳头,如果没有那么着急,如果能够让别人得知真相的话。
如果当时自己告诉阿曾的话。
“蓝队长。”棕发男子转过头来:“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见面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J组织的尼克,代号是红桃Q。”
“扑克牌么?”蓝泽神色不自然,不断地观察着四周。
观察到蓝泽异常的尼克笑着说:“请不要试图逃跑,我不想伤害你,相反,我们有一笔交易要跟你谈。”
“警察与罪犯有什么交易好谈的?”蓝泽终于冷静下来,看着端坐在座位的局长。
而局长,也在看着他。
真可惜啊。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啊,一样的充满干劲,一样泾渭分明的价值观,还有一样的,无知。
当年自己坐上局长位置的那一天就接触到这个城市的最黑暗,原本以为自己是凭实力坐上这个位置的,但是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棋子。可是没有办法,如果拒绝的话不止是自己的命,哪怕家里人也没有好下场,哪怕自己是一局只长,但是无端端死掉最后倒霉的只会是当地的黑帮,触及不到这个组织的一点皮毛。
他只能选择坐在现在的位置,为这个组织在这个城市的一切活动打掩护。但是坐在这个位置久了,渐渐也就麻木了。
没有权与力,警察局长只是一个可笑的名头,哪怕这些权与力都是施舍而来的。
其实只要蓝泽安于现状的话,过不了几年他就会成为下一个自己,但是现在一切都被提前了。
所以真是,太可惜了。
“当然有”尼克收敛了笑容:“你只要当做今天的事情没发生,不再插手这件事,你还是你的蓝队长,过几年就是蓝局长。”
“继续为你们卖命么。”冷静之后的蓝泽只想知道更多东西:“为什么杀掉他们?”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蓝队长。”尼克面无表情:“你只需要知道他们已经成为这个城市的垃圾,而我们只是为这个城市清除垃圾而已。”
蓝泽又握紧了拳头,对方的麻木让他愤怒:“我听不懂。”
“何止你不懂,就算你的上司也不会懂。周恒这个叛徒在这些人身上做了手脚,让他们存在下去会威胁到我们的组织。”
“这才是实话对吧。根本就不是什么这个城市的垃圾。”
“对我们组织有威胁的,都是垃圾啊。”尼克再度微笑,如同毒蛇一般。
蓝泽背后的门缓缓打开,熟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蓝队长还记得我么。”陈丽慢慢靠在蓝泽的背上嗔道:“据说你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电棍”,一点都不好听。”
冷汗从蓝泽的额头上留下。
这下子,无处可逃了。
“你是怎么识穿我的。”陈丽问道。
“买了一个多小时的粥居然还冒热气?”蓝泽僵直的身体在蓄力:“你不是做贼心虚就有鬼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的蓝泽出其不意地奋力转过身来,粗壮的拳头对准陈丽的头挥下,对手是连续杀人案的凶手,蓝泽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而留力,只要打中这一拳,只要打中,蓝泽就有逃走的把握。
“真可惜呢。”蓝泽的腰间一阵剧痛,继而是全身颤抖的酥麻无力,拳头还没挨到陈丽的脸,就整个人摔倒在地,不住地发抖。。
这一瞬间蓝泽脑子一片空白,那些人死前体会到的,他在这一刻全都体会到了。
“谈判失败了么?记得我说过什么么,威胁到我们的,都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垃圾啊。”尼克蹲下身子,而陈丽居高临下蔑视的看着蓝泽,手指尖泛着电弧。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蓝泽从不断打颤的牙齿里蹦出这句话。
“东西么?真没礼貌。”尼克分叉的舌头,不,那根本就是蛇一般的信子舔了舔嘴唇,这样一个动作又是惊得蓝泽瞳孔放大。
“我们是尖兵。”
这是蓝泽听见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