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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亡命人泰勒——从狱囚到总统到逃亡者(2)

在利比里亚,泰勒的势力已经发展到无以匹敌的地步,他的武装组织骄横跋扈,无人敢惹。其中有一支被称为“娃娃兵”的武装部队至今提到依然让人恨得咬牙切齿。顾名思义,“娃娃兵”里边都是涉世未深的儿童,然而,泰勒却把他们训练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些孩子被迫服用了大量的毒品,不足以致命却能产生幻觉。他们在似梦非梦的情况下盲目听从命令,为泰勒不要命地冲锋陷阵。“娃娃兵”把杀人当作了习惯,把强奸当成了乐趣,根本无法识别自己的行为是善是恶。

孩子性格很容易塑造,这种血腥的训练轻易就把他们塑造成不折不扣的战争机器和性犯罪者。虽然在整个非洲“娃娃兵”不算罕见,但是能做到这样的,泰勒绝对是第一人。如此一个有钱又有军队的残暴魔王,谁还敢不从于他?1995年,泰勒宣布参加利比里亚总统大选,“他杀了我的父亲,他杀了我的母亲,但我们还是要选他”的竞选口号听上去有些厚颜无耻,不过说的却是实话,无数利比里亚人的父母都死于他的屠刀之下。在这般霸道而无耻的口号下,泰勒在1997年成功当选为总统,成为非洲的又一位独裁者。

大权在握,更加没有人能阻碍泰勒的贪婪和残暴。他上台后加紧了“血钻”生意,还利用利比里亚一切可出卖的资源来为自己获得财富。

可以这么说,整个利比里亚就是泰勒用来赚钱的工具。

2000年,塞拉利昂内战全面爆发,泰勒残暴的执政生涯从这一年开始走下坡路,由泰勒一手创建的“革命联合阵线”垂死挣扎,扣押了500名联合国维和部队士兵做人质,还拒绝放下武器以及放弃国内宝石矿藏的控制权。泰勒希望通过这次人质危机能提升自己的国际形象,便兴致勃勃地当起了和事佬,劝说“革命联合阵线”释放人质。然而,事与愿违,泰勒的这一举动非但没有给自己的国际形象加分,反而让人对他跟“革命联合阵线”的勾结深信不疑。此后不久,来自国际上要求泰勒下台的声音便不绝于耳。特别是西方国家,十分反感这个贪婪的黑人对塞拉利昂钻石的控制,纷纷要求他下台,而且还停止了对利比里亚的经济援助。

2001年,联合国安理会宣布对利比里亚进行军事和贸易制裁,理由就是支持周边国家的反政府武装,而泰勒本人则要一直待在利比里亚境内直到制裁解除。说实话,联合国的制裁对泰勒本人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军事和经济制裁只不过让他的活动范围变小了,却并不影响他继续从前骄奢淫逸的生活。制裁直接影响的还是那些原本就吃不饱的利比里亚人民,他们的生活在制裁到来之后更加恶劣。

泰勒的生活依然如故,制裁没有妨碍泰勒的钻石生意,也不妨碍他的政治活动。2002年12月,美国媒体揭露泰勒与“基地”组织有着不可告人的钻石交易,变相地助纣为虐。泰勒竭尽全力让大家相信自己的无辜,不但坚决否认,而且还声明要以实际行动支持反恐。

中国人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泰勒的残暴无良终究会让自己尝到苦头,这颗罪恶的果实最后还是要让罪恶者自己吞下。

三弃位而逃,终逃不过被抓受审

在国际社会的制裁到来之前,利比里亚国内一直存在着不少民间武装组织,专门反抗泰勒的独裁加暴政。然而,这些武装组织并没有用对方法,他们选择了以暴制暴甚至是跟泰勒“全国爱国革命阵线”如出一辙的屠杀政策。遭殃的还是利比里亚的百姓,他们在忍受一支合法武装力量残害的同时,还要提防另一支非法武装力量的袭击。

这两个不同类型的武装组织一起把利比里亚变成了“万人坑”,他们公然闯进平民家庭施暴,砍杀男人,强奸女人,能想到的残忍手段他们都用到了,还不用担心任何法律制裁。利比里亚像座死城一般,人们不敢随便上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当作了攻击目标,甚至待在家里都不安全。来自对立双方的武装组织有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杀人,好像在用百姓当靶子比赛谁的枪法更准一样,“一枪爆头”,这种游戏般的战争令人不寒而栗。

这种混乱在2003年愈发严重,政府反对派成立了“利比里亚和解与民主联合阵线”,浩浩荡荡挺进首都蒙罗维亚。泰勒在强大的压力下表示可以下台,这是他的老把戏了,这句话不知道了用了多少次,但没有一次真正兑现。不久之后,多国维和部队也来了。泰勒的独角戏终于唱不下去了,2003年8月11日,他慌忙逃到尼日利亚开始流亡。

利比里亚人总算是能松口气了,那个“吃人”的独裁者终于收拾包袱滚蛋了。自从泰勒上台以来,利比里亚人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整天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动不动就被抓去凌辱一番,民主、自由、平等全是独裁者的谎言。

利比里亚不是独立于国际社会之外的,泰勒的罪恶史无法用三言两语就能遮掩过去。国际社会的介入是利比里亚人民得救的一个重要因素,在国际力量的威胁下,连一直支持利比里亚的利比亚都选择跟国际社会合作。泰勒瞬间成了众矢之的,原先支持他的国家都转变态度变成了坚定的反泰勒主义者,利比亚后来派出海军陆战队攻进了西非海岸,这是泰勒弃位而逃的原因之一。

经过几年的统治,泰勒的家产估计有10亿美元左右。他在流亡的时候,随身带着两个50公斤的箱子,里边分别装有美元和欧元现金,这些钱足以让他在尼日利亚的生活依旧像从前一样奢华。

流亡这个结果对泰勒来说称不上是种惩罚,不过是让他换了个生活地方而已,把他送进监狱受审才是正道。然而,尼日利亚政府像着了魔一样对泰勒进行保护,三令五申不许任何外国人进入尼日利亚境内抓捕泰勒,否则就将按照触犯该国法律而受到制裁。此后不久,国际刑警组2003年8月11日,泰勒挥动白手帕,登机前往尼日利亚流亡。

织对泰勒发出了红色通缉令,该通缉令是塞拉利昂境内的联合国战争法庭发出的,要求尽快逮捕正在尼日利亚流亡的泰勒。以战争罪行法庭之名,这意味着泰勒将被定义成战争罪犯。

固执的尼日利亚政府对红色通缉令视而不见,声称不会受到通缉令的约束。按照尼日利亚总统奥巴桑乔的说法,当初泰勒逃亡尼日利亚是多国协商的结果,这算是一个政治决定,国际刑警凭什么介入。说白了,奥巴桑乔不打算把泰勒交出去,也不允许任何人进来逮捕。

在尼日利亚的庇护下,泰勒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他在尼日利亚买了几处别墅,花钱雇用了不少仆人,每天不是看报看电视,就是出去郊游打猎,如同是在养老一般。泰勒这样的生活状态让很多饱受摧残的利比里亚人民和塞拉利昂人民感到愤慨。

其实,关于泰勒的去留问题对于利比里亚的反对派来说并不是关键。他们认为当务之急是先建立起一个合法合理的政府,然后解决部族冲突,如果在泰勒问题上纠缠下去可能会引起其支持者的反击,这样对利比里亚的国家安全毫无益处。这样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泰勒的确作恶多端,但是他走之后的利比里亚更加需要人们关注,如何建立起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度远比惩罚一个失败者来得重要。

不过,塞拉利昂的联合国战争法庭并没有放弃对泰勒的红色通缉令,一遍又一遍催促尼日利亚政府交出泰勒。最后,尼日利亚政府实在没办法了,便答应交出泰勒,但是是交给利比里亚政府而不是塞拉利2006年4月3日,在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利比里亚前总统泰勒(中)在联合国塞拉利昂特别法庭接受审判。

2006年4月3日,泰勒案在塞拉利昂正式开庭,图为一名塞拉利昂人正在阅读当天有关泰勒受审的报道。当地许多报纸大篇幅报道了这一事件。

昂的联合国战争法庭。然而过了几天,尼日利亚传出消息,泰勒突然失踪。不是尼日利亚政府撒谎,而是泰勒在得知尼日利亚政府的决定后为了躲避审判而逃之夭夭。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泰勒最终还是在尼日利亚与喀麦隆的边境地区——尼日利亚北部的博尔诺州落网。

落网后的泰勒被送到了塞拉利昂的联合国战争法庭。2006年4月3日,泰勒案正式开庭,他被控以反人类、战争、强奸和性奴役等17项罪名。两个月后,泰勒被移交到海牙国际法庭,正式成为一名国际战犯,被以战争、反人类等11项罪名起诉。

然而,泰勒对自己的罪行概不承认,甚至还在塞拉利昂的法庭上嘲笑法官,也许在他心里,审判不具备任何力量和意义。不知该说泰勒过于乐观还是过于狂妄,他认为非洲有无数像他一样的独裁、暴戾的统治者,但他们都没有受到审判,自己也不可能遭遇更坏的结果。这样的想法让泰勒在法庭上还充满自信,可他似乎忘记了在国际法庭的背后是无数希望他受到审判的国家和人民,这才是真正把他推向法庭的力量。

如果审判能顺利进行的话,泰勒将会在罪名成立后接受终身监禁。

2007年6月,海牙国际法庭开庭,这次审理的结果至今仍未揭晓。

泰勒的结局如何目前不得而知,能够清楚看到的就是他所遗留下来的“血钻”交易和“娃娃兵”在非洲依然盛行,部族冲突还在继续上演,包括利比里亚和塞拉利昂在内的西非地区仍旧重复着过去的烽火连天,苦难并没有因为泰勒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简单点来解释这一切,部族冲突在很短时期内不可能根除,这就决定了非洲的战火岁月还将要继续下去,再加上大国利益在这里的崛起,非洲人民的生活将更加困苦。这样说来,即使泰勒最后被千刀万剐,也无法祛除非洲的病根。审判对于在苦难里挣扎的人民来说不过是解一时之气的方法,而绝非安稳富足的象征。

当然,人们还是愿意看到泰勒受到惩罚,这毕竟让他们看到人间自有正义在的希望。正如时任联合国秘书长的安南所说的那样,“我认为他的被捕和即将受审不仅意味着一个篇章的结束,而且向整个地区发出了一个强烈信号,任何罪行都不能得到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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