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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被害人拉吉夫·甘地一血染红地毯(2)

在距离拉吉夫·甘地上车地点30米的地方,一个浓密的藤萝架上,保安人员发现了一个身穿橄榄绿军用劳动服的男青年。当保安人员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在举枪瞄准。警方立即逮捕了他。

经审查,这名青年名叫卡拉姆特·辛格,锡克族人。据他供称,他行刺拉吉夫·甘地的原因是要为两年前在金庙事件中被打死的朋友复仇。为了等待机会,他已经在陵园埋伏了两个星期。卡拉姆特使用的是土制手枪,他一共开了3枪,第一枪因为枪出了毛病,枪响后子弹掉在了地上。第二枪用的是一颗英国子弹,枪响后,子弹卡在了枪里。第三枪他用了霰弹,结果造成了6名保安和随从的受伤,却没有伤害到拉吉夫·甘地。

一场虚惊过去了,锡克族针对拉吉夫·甘地进行的种种暗杀活动却没有过去。此番拉吉夫·甘地的遇害,不排除就是锡克族人复仇的可能。

除了锡克族恐怖分子针对拉吉夫·甘地进行的多次暗杀之外,拉吉夫·甘地还在国外经历过一次近在咫尺的谋杀。

1987年6月,斯里兰卡发生了泰米尔分裂主义骚乱,斯里兰卡政府请求印度政府给予调解。拉吉夫·甘地答应了,并派出了一支维持和平的部队进驻斯里兰卡北部泰米尔族居住的两个省。同时,拉吉夫·甘地还亲自出面参与调停,并访问了斯里兰卡,与斯里兰卡总统贾亚瓦德纳以及泰米尔猛虎组织的头目进行了会谈。

在拉吉夫·甘地的斡旋下,斯里兰卡政府同意泰米尔人在两省的半自治地位,泰米尔猛虎组织答应停火,并签订了《印斯和平协议》。7月27日,拉吉夫·甘地结束了访问,斯里兰卡政府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

就在这场欢送仪式上,拉吉夫·甘地险些丧命。

欢送仪式是在上午10点举行的。按规定,拉吉夫·甘地在检阅时距仪仗队应有15英尺的距离,但由于保安人员没有及时提醒拉吉夫·甘地,以至于他所走的路线离仪仗队只有5英尺,因此当拉吉夫·甘地兴致勃勃地向仪仗队走去的时候,一个仪仗队员突然举起枪托向他的头部猛击过去。拉吉夫·甘地急忙用手肘挡了一下枪托,才得以脱险。

锡克族分离主义分子和泰米尔猛虎武装究竟谁是谋害拉吉夫·甘地的凶手?特别调查小组毫无头绪。在爆炸事件以后,侨居英国的锡克教分离主义组织立即发表声明,称拉吉夫·甘地的死是“历史的必然”,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但否认此事和他们有关。而泰米尔猛虎组织驻伦敦发言人也表示该组织没有刺杀拉吉夫·甘地。

尽管如此,特别调查小组还是将调查的重点集中在了锡克教徒恐怖活动组织和泰米尔猛虎组织身上。拉吉夫·甘地遇刺后的第三天,特别调查小组兵分两路,一路去斯里兰卡,另一路则开赴旁遮普邦。

事实上,早在爆炸事件发生之前,印度联邦调查局和反恐怖厅就已经将锡克教恐怖活动组织列入了重点调查和控制组织的范围内,所以,针对它的调查也比较容易。特别调查小组清查了锡克教恐怖组织的大部分驻地和据点,并没有发现与爆炸案有联系的线索。这次爆炸事件从策划和实施上看,显然是一次组织周密的暗杀行动。只要事件是人策划的,就难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可在对锡克教恐怖组织仔细调查后,没有发现与本案有关的线索。

就在这边的调查陷入山穷水尽之时,另一路人马的侦破行动却取得了较大的进展。他们发现泰米尔猛虎组织很有可能是这次恐怖活动的罪魁祸首。

情报机构和警察部门在接到报告后立即赶赴斯里佩鲁姆布杜镇,进行现场勘查、分析与取证,发现这次爆炸案被炸死的18个人中,有两个人被炸得最厉害。一个是拉吉夫·甘地,另一个是一名妇女。这名妇女的身体被炸成两截,后背有爆炸的痕迹。18具尸体中只有她的尸体无人认领,显然,她和爆炸案有着重要的联系。

经化验表明,凶手使用的可塑炸药是美国生产的,名为“回旋加速亚甲基三硝基甲苯炸药”。它在爆炸时会有成千上万个直径一毫米左右的子母弹飞出,杀伤面积极大。而这种爆炸材料和刺杀方式,恰恰是泰米尔猛虎组织所常用的。一位被炸伤的国大党官员说,在爆炸前5小时,这名妇女曾经和一个男子到出事地点察看过。该妇女肤色较白,像个混血儿,能说英语和泰米尔语。专家推测,这位身份不明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向拉吉夫·甘地献花的妇女。

焦点逐渐集中到了泰米尔猛虎组织身上。

在警察清理现场的时候,还发现了一盘具有决定意义的录像带,就是这盘录像带为确认凶手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原来在拉吉夫·甘地到达现场的时候,摄像师已经支好了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拉吉夫·甘地。但不久爆炸就发生了,摄像师本人被炸死,摄像机也被炸坏,但录像带却完好无损。录像带真实地记录了爆炸发生的场景,帮助警方确定了那个向拉吉夫·甘地献花的妇女就是这起爆炸案的制造者:当她弯下腰来准备对拉吉夫·甘地行吻足礼时,引爆了爆炸装置。最值得注意的是,她在接近拉吉夫·甘地的时候曾经回头朝不远处主席台附近的一个人看了一眼,似乎在接受什么指令。而这个人,就是泰米尔猛虎组织的重要成员之一西瓦拉桑。

5月25日,印度警方在一个码头逮捕了一名叫向卡尔的泰米尔猛虎组织成员,从而使案件有了重大的突破。向卡尔是泰米尔猛虎组织派来谋杀斯里兰卡伊拉姆人民解放阵线领袖帕鲁马尔的。他从刺杀拉吉夫·甘地现场拍摄的照片中认出了策划谋杀帕鲁马尔的人,这个人就是西瓦拉桑。同时,他供认是用“C3RDK”炸弹杀死帕鲁马尔的,而这与炸死拉吉夫·甘地的炸弹相似。

8月20日,印度警方发现了西瓦拉桑等人的踪迹,并将他们包围在了班加罗尔以南的一个小村庄的房屋里。经过25分钟的激战,警方冲进房间,发现屋里的人已经全部死亡。屋内一共有7具尸体,其中西瓦拉桑本人是使用AK—47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自杀身亡的,其他6人则是吞服氰化物自尽。加上在此之前在追捕过程中服毒自杀的人,在这一案件中自杀丧生的泰米尔猛虎成员已有20多人。

至此,参与暗杀拉吉夫·甘地的凶犯或被捕或自杀,案件的侦破告一段落。

四周密的暗杀计划

1991年7月10日,印度联邦调查局长维杰·卡兰向新闻界透露了泰米尔猛虎组织密谋暗杀拉吉夫·甘地的整个过程,称这是猛虎组织蓄谋已久的恐怖计划。

由于拉吉夫·甘地在首次执政期间曾派兵支持斯里兰卡政府镇压泰米尔人,泰米尔猛虎组织早就对他怀恨在心,担心他再次执政以后形势会更加不利于他们,因此便决定除掉他。

1990年底,在斯里兰卡北部贾夫纳丛林中的一个秘密指挥部中,泰米尔猛虎组织首脑普拉巴卡兰和他的高级幕僚专门召开会议,决定成立以“独眼杰克”西瓦拉桑为首的暗杀小组。西瓦拉桑是泰米尔猛虎组织资深的情报人员,还是一名出色的爆破专家。此外,普拉巴卡兰亲自挑选了3名精明强干的中层指挥官并进行了分工:巴比负责组织人员和安排庇护所;穆苏拉贾负责通讯联络和财政;穆鲁根兼管上述人员离开印度后的工作。

会议结束以后,暗杀的准备工作便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采用什么方法暗杀拉吉夫·甘地?暗杀小组经过反复考虑、论证,决定采用“人体炸弹”的做法。这个办法曾让他们在前不久成功炸死了斯里兰卡国防部长韦杰拉通。

确定了暗杀手段以后,暗杀小组精心研制了一种腰带炸弹。这种炸弹就是在腰带上安装6颗手榴弹,每颗重80克,炸药中放有2800个小弹片,手榴弹用银丝线与电路相连,装有保险和引爆两个套环开关,用9伏电池引爆。制成的腰带炸弹最后要安装在特别的粗布背心上。

炸弹制成了,西瓦拉桑开始寻找合适的人选。

充当人体炸弹的人选是完成暗杀任务的关键,必须有沉着、冷静、富于献身的精神,否则炸弹设计制造得再完美无缺也没有用。经过普拉巴卡兰亲自选定,决定由西瓦拉桑的表妹达努和一个名叫苏帕的妇女组成一个自杀敢死队。

由达努负责行刺,苏帕担任替补杀手。

达努的真名叫佳达丽,长得十分漂亮,据说曾遭到过印军的污辱,对印度尤其是对拉吉夫·甘地恨之入骨,曾发誓不雪耻辱誓不为人。因此,西瓦拉桑一把任务讲明,达努立刻就答应下来。

为了确保暗杀行动的万无一失,普拉巴卡兰要求在采取行动前必须实施演习,并把整个过程用摄像机拍下来供他审查批准。于是,暗杀小组在4月18日和5月12日进行了两次模拟演习。第一次演习是在马德拉斯的马里纳海滩上进行的。拉吉夫·甘地当时正在那里参加集会,4名猛虎成员混在群众中参加了印度方面认为,猛虎组织首领普拉巴卡兰是拉吉夫·甘地刺杀案的幕后主凶。时隔18年后,普拉巴卡兰被斯里兰卡政府军击毙。

集会。为了不引起警卫的注意,他们没有强行接近拉吉夫·甘地。第二次模拟演习是在离马德拉斯40公里的一个小城里进行的。当时的拉吉夫·甘地同前总理辛格正出席一次集会。这次演习十分成功,担任杀手的达努挤到了与拉吉夫·甘地十分接近的地方,完全可以向他们行吻足礼,而这正是暗杀计划中的关键步骤。普拉巴卡兰看过录像后十分满意,认为执行预定暗杀计划的时机已经成熟。

5月20日,西瓦拉桑得知了第二天拉吉夫·甘地将参加在泰米尔纳德邦斯里佩鲁姆布杜镇竞选集会的消息,当即决定实施暗杀计划。苏帕和达努对于即将充当“人弹”角色没有一丝畏惧,在她们看来为斯里兰卡泰米尔人的独立事业献身是光荣的。

5月21日,他们来到了斯里佩鲁姆布杜镇,随身带着4枚已经装配完毕的炸弹。达努和苏帕事先来到拉吉夫·甘地即将进行演讲的会场,当地的国大党主席拉马穆特正在布置会场。达努和苏帕说自己是拉吉夫·甘地的忠实支持者,希望能在晚上集会的时候向他献花。拉马穆特说献花必须有所在区国大党主席的介绍信,否则任何人都不能接近拉吉夫·甘地。听到这一消息,达努和苏帕有点灰心。

然而,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摆在面前,她们不想因为一张小小的介绍信而退缩。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他们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

当晚9点,达努和苏帕两人离开旅馆,来到会场。当时拉吉夫·甘地的车队还没有到达,但草坪上已经挤满了拉吉夫·甘地的支持者。暗杀敢死队的成员们分批进入会场,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伺机而动。

达努已经穿好了炸弹背心,还戴上了一副眼镜稍作打扮,手里拿着事先买来的檀香木花环。西瓦拉桑则站在主席台附近,遥控暗杀行动。令人奇怪的猛虎组织的女兵人人都抱定了为独立事业献身的信念,充当“人弹”炸死拉吉夫·甘地的达努就出自她们中间。

是,在离拉吉夫·甘地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没有人知道他身上带着手枪。

暗杀小组的成员已经各就各位,只等主角登场了。

原本,暗杀小组成员对本次行动的成功不抱太大希望,因为有没有机会靠近拉吉夫·甘地还是一个未知数。但在拉吉夫·甘地到达会场之前,组织方突然宣布欢迎仪式临时改在草地上进行,这让达努高兴万分。

晚上10点10分,拉吉夫·甘地到达会场,大家争先恐后地站起身来,向他表达心中的敬意。达努混在人群中,一步步向拉吉夫·甘地靠近。一切都是那么顺利,都在按照预想进行,尽管在过程中遇到了一名女警的阻拦,但是拉吉夫·甘地出面化解了这一问题。

达努面带笑容地向拉吉夫·甘地献花,并一脸虔诚地弯下腰来,看似要对拉吉夫·甘地行吻足礼。也就是那一刻,她按下了引爆炸弹的开关。

血染红了集会的红地毯。

拉吉夫·甘地随着炸弹的巨响离开了他所热爱的祖国,他所牵挂的家人。

五猛虎之患

泰米尔猛虎组织,这个谋杀拉吉夫·甘地的凶手终于浮出了水面。作为一支曾经是拉吉夫·甘地一手扶植起来的武装力量,如今却成了送他奔赴黄泉的罪魁祸首。拉吉夫·甘地养虎为患,最终却命丧虎口。

拉吉夫·甘地与泰米尔猛虎组织的渊源要从他的母亲英迪拉·甘地说起。

英迪拉·甘地在出任印度总理期间,出于印度国家利益的考虑,采取了扶植泰米尔分离分子,支持泰米尔猛虎组织恐怖活动的政策。

据报道,英迪拉·甘地曾指示印度有关部门专门提供一笔巨额资金,从国外购买武器交给泰米尔猛虎组织。此外,她还在印度南部建立了基地,专门用来训练泰米尔恐怖组织的成员,并建立了很多避难营,给泰米尔人提供庇护所。同时,她还专门为泰米尔猛虎组织聘请了黎巴嫩和以色列的军事教官,教授组织成员游击战和恐怖活动的一些基本技能。

英迪拉·甘地为何冒着被国际社会指责干涉他国内政的危险,支持斯里兰卡的分离主义分子呢?这其中有着深刻的原因。

印度自独立以来,政府就确立了大国战略,一直梦想把印度变成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印度独立后的首任总理尼赫鲁就曾经说过,除了美国、前苏联和中国,印度是当之无愧的第四大国。他认为,要想成为世界大国,必须要有自己的“后院”,美国控制着拉美,前苏联控制着东欧,印度也要将南亚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为了实现所谓的大国策略,印度刚刚成立之初,就悍然出兵尼泊尔,扶植了亲印度的势力;之后入侵锡金,强制规定锡金首相必须由印度人担任;威胁不丹,强行夺取了该国的外交政策决定权;干涉中国西藏事务,发动中印边界战争。这一系列行动都是尼赫鲁树立大国地位行动的组成部分。他认为只有这样,印度在国际上才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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