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这句话又等了五年，这五年里，他看到那个男人经常外出征战，没有时间陪她，他看到她就这么带着孩子等着，期盼着。
有一次他为魔界的一点事出去了，走了有半个多月，可当他急匆匆地赶回来的时候，意外已经发生了，她的面前放着一碗药。
他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那碗药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人间的毒药对她无效，喝下去也无妨，不喝倒了就是，可她为什么要这么看着。
他知道她看了那碗药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
后来她把他叫出来了，她说她要走，让他帮她，他当时高兴坏了，怎么会不答应。
他没有问她，她自己不是有能力么？为什么要他帮忙。他没有问，她有困难的时候想到他已经是很高兴了，他自然不会傻到去问为什么。
事后他才知道，她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她就近乎失去了所有的神力，也不能说是失去，就好像被封印了一样，她那个时候只是没有其他方法了，只能想到求她帮忙。
她许诺，她许诺会给他五年的时间。
这个许诺他很高兴，也很不舒服，这个许诺让他觉得这个很像一个交易，她求他帮忙不是心甘情愿地信任他，而是把这个请求当成一个交易，交易过后谁都不欠谁的。
虽然很不舒服，但是这毕竟是一个机会，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他尽他最大的努力让她开心，对她好。
五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他觉得这么快，他觉得还不够，时间还不够。他用尽一切办法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心软了，又这么留了几年，这几年她想知道她女儿的消息，他千方百计，用尽一切人力去留意她女儿的事，从痴傻到聪明伶俐，从无能到什么都是最好的。
她知道她女儿要大婚了，他马上就把她送过来让她看看她女儿。
他问她，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你对我已经够好了，可是我不爱你，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心，只好对不起你了。”慕静承认，魔尊这些年来对她呵护备至，可是她真的对他没感觉，不管他对她有多好。
“不，我不想听对不起，雪儿，再给我几年。”
“无论多少年都没用的，感情这件事是不能强求的。”男子还没有说完，慕静就打断了了他的话。
是啊，感情是不能强求的，强求的就不是感情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小城里的这一魔一神的对话。视线仍旧在玉城。
当风苏琬坐在床上，闻到一股很浓重的酒气，就知道是墨天辰进来了，在大婚之夜，还有谁会一身酒气地来瑾亲王大婚的新房？除了墨天辰，不会有别人了。
“你们都出去吧。”墨天辰让喜娘和其他的几个丫鬟都退下了。
远处的黑色官靴越来越近，风苏琬此刻紧张极了，坐在床上，两只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嫁衣，只听见墨天辰在桌子旁边坐下，便没有什么动静了。
隐约间只听到一些水流的声音。
怕是在借酒浇愁吧。风苏琬想着。
也是，跟一个“害死”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人成亲，心里确实不好受。
自己终于取正妃了，可是自己的这个妻子却不是自己希望的人，这样的心境到底有多悲凉，这个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在宴请宾客的时候，听着那些宾客好友的祝福，他的心里只觉得是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祝福？呵呵，不是他和他的怜儿，祝福又有什么意义，回应，笑容，高兴，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那个女人，根本不配。
酒，一杯一杯地下肚，看着这大红的新房越久，他对风苏琬的怨恨就会多一分，是她，是她害他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了，是她害他的怜儿死的时候连一个名分都没有，是她，都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冷哼一声，一杯酒又没有了，提起酒壶继续倒，可是流出来的只有几滴酒罢了，墨天辰一气之下把酒壶往风苏琬的头上砸了过去。
风苏琬没有防备，很不幸，她被砸中了，酒壶砸在了额头上，血立即就流了下来，风苏琬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墨天辰却是怒了，他走过去，一把扯下了风苏琬头上的喜帕，看着风苏琬额头上的伤口趟着血，血一直从风苏琬的额头沿着她的脸颊留下来。
风苏琬抬头看向墨天辰，眼中依旧是一片清冷。
墨天辰一把把风苏琬按在了床栏上，捏着她的肩膀吼道，“你难道都不会说疼吗！你这女人这副死人样的表情真是让人感到恶心！”
墨天辰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依旧瞪着风苏琬，捏着风苏琬肩膀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怜儿她那时候有多疼，你知不知道！她还怀着我的孩子，那是我和她的第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
墨天辰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
她知道。她知道。风苏琬没有看墨天辰，她是不想。还是不敢。
风苏琬感觉头昏昏沉沉的，是头上的血血流得太多了么？风苏琬不知道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到底怎么样，她只知道很痛，痛彻心扉。
血一滴滴地从脸上流下来，又一滴滴地落到了大红的嫁衣上，变成了暗红色。
风苏琬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嫁衣，看着那一朵朵暗红色的血印。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墨天辰的耳边缓缓地响起了风苏琬的声音，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墨天辰听见。
呵呵，现在说不是她，现在解释，墨天辰听得进去吗？在他的心里，风苏琬恐怕早就是害死柳雪怜的凶手了。
心中早已认定的事情，现在解释还有用么？
风苏琬就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又不再说话了。
她不敢看墨天辰，不是因为理亏，而是墨天辰此刻真的很可怕，眼睛中充满了仇恨。
“本王还以为你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墨天辰的笑声很可怕，让风苏琬都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