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桀听了这些事情,就越发地为任雪盈感到心疼。他派人去找了警司方面和监狱那边的人,然后塞了不少钱,希望能帮到任雪盈一些。他不希望她在监狱里受到欺负,更不希望她那善良而柔弱的性格被人利用。
任雪盈起先并不知道这些。只是隐约觉得同一个监狱里的那三个犯人好像不太敢欺负她了。甚至到了后来,还会主动地帮她做些事情。
她原本是睡在洗手池旁边的,冬天会非常潮湿。这天,回来正要躺下的时候,却发现床铺上的东西都被换掉了,她的东西被摆在了窗户边上的一处床铺。那里起先都是那个很凶的女囚在睡的。任雪盈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敢过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会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那三个女囚笑着围上来,小声地说道,“早前是我们不对,不该那么欺负你的。以后不会了,程先生派人去照顾了我们的家里人,还给我弟弟安排了工作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计较,以后我们会照顾你的,不会让人欺负你,你就安心这么待着吧,别害怕。”
任雪盈这才知道,是程天桀暗中派人四处张罗,又是塞钱,又是奔波地才让自己在监狱里的境况有所好转。她心里对程天桀满是感激,真恨不得能当面投入到他的怀抱中去,可现在却只能在心里这么默默地想念他。
程天桀仍然不肯放弃对任雪盈案件的追查。他让助理又找了几名律师一起协助主要律师。因为夏青的线索已经断了,他们只能从安检的录像方面去下手,只要能确定夏青的确是有机会碰到那些行李箱的,或许就能帮任雪盈洗刷冤屈,就算不被采纳,至少也是可以帮她减刑的一个依据。
司机是唯一能证明当时和夏青一起到过机场的,只是却不能肯定当时夏青是否有机会碰到行李箱。程天桀每天都很忙碌,一面要为了公司的事情而不停地往世界各地飞,去和客户进行沟通,一面却还要配合律师的调查,不时地去找一些有可能帮任雪盈翻案的线索。
一连几日,又是每天只睡了一两个钟头,好不容易这天睡得久了一些,却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了。他起床气本来就很大,本以为佣人会下楼去开门,却又在半梦半醒之间想起来,佣人前一天陪着小希去亲子郊游了,家里只有前一天一起在商量案情的几名律师罢了。
他挣扎着起了床,下楼去开门。门外等着的是快递员,将一个小箱子交给了他。
程天桀诧异地拿了那箱子回来,客厅里东倒西歪睡着的律师们都被门铃声吵醒了,纷纷坐起身来,见他拿了个小箱子边走边拆,就忍不住问道,“是公司寄来的吗?”
程天桀看了看发件人,一片空白,不觉有些讶异,“没写啊。”他把箱子很快地拆开来,见里面放着的是一张光盘,还有一封信。
他把光盘塞进影碟机里,然后就拆开了那封信。信一打开,他还不等看上面,就先往最下面的落款处看,却不觉惊讶地叫了出来,“这信竟然是夏青写的。”
律师们一听是夏青写的遗书,不觉就慌张地站起身来,跑了过来将那信封拿过去看,又将拆开的快递盒子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就发现,这快递应该是夏青在生前寄出来的。
程天桀一想到或许这是有可能会帮任雪盈洗刷冤屈的证据,就显得又惊又喜,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想要找到一些线索,却都毫无进展,没想到现在竟然得到这么大的一个证据。
律师按下了视频的播放键,很快地荧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有些暗淡的人影。一个律师眼疾手快地从桌上凌乱的文件中翻出一叠照片来,立刻摊开来,仔细地辨认,然后喃喃说道,“没错了,这个人是夏青。看来这是她自己录下来的视频。”
程天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视频看。他心里慌乱极了,从刚刚得知这光碟和信件是夏青寄来的开始,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激动的喜悦和难以言喻的忐忑。欢喜的是,追查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线索和证据,忐忑的却是怕这视频中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有用,如果夏青只是发了一段自己的遗言或是其他,那对于案情的进展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
视频的效果很差,前面的几分钟都只是很潦草的镜头,能看得出来是在一个很黑暗的仓库样子的地方,夏青局促不安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的到来。后来过了许久,终于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但这个男人却并没有现身,只有很隐约的几个镜头而已,并不清晰。
一个律师喃喃地说道,“看来是用针孔摄录机拍下来的,效果比较差。”
夏青的确是用针孔摄录机在现场拍下了自己和一个男人的对话。打从开始,夏青就显得十分慌乱不堪,她局促不安地紧紧地握着双手,一直等着那个男人的开口,低着头好像很怕会惹那个人生气似的。
许久之后,那个男人开口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夏青抖索了一下,匆忙地说道,“我都办好了。真的,事情都是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的。”
男人又问,“任雪盈都没有怀疑你吗?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话?”男人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如果你没有那么做,而是把我给你的******丢掉了,现在骗我说你是按照我说的法子去做的,我该如何相信呢?”
夏青颤抖地说道,“我真的做了啊。任雪盈没有那么快怀疑到我,我跟了她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做错过事情,她不会想到我会做这样的事儿。你给我的******,我已经放进到她的行李中去了。她完全没有怀疑我为什么去送她,机场人那么多,任雪盈一面要顾小孩,一面还要照顾行李,不会在意到我有打开过她的行李箱的。”
听到这里,程天桀和几名律师都纷纷对看了一眼,心中暗暗生出一份喜悦来,有了这份证据,相信是能够向警方提起上诉的。
只是他们都不明白,一向对任雪盈十分忠心的夏青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离奇的举动来。那个男人又是什么人呢?为何看上去夏青十分地惧怕这个男人。
他们接着往下看视频。
夏青对那个男人说道,“我真的很痛苦,任小姐一直对我都很好,我学历不够,当初来面试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在意过,留我在公司并且一直给我机会,让我能做到助理的工作。任小姐还那么地信任我,很多私人的事情也都交给我去做,她完全没有一点点老板的样子,反倒像是个大姐姐一样地照顾我,我真的不知道如果她被陷害了的话,会变成什么样。我真是再也没脸见她了。”夏青这么说着,竟然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显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并不是自愿的,像是受到了这个男人的胁迫,在不得已的情形下,才往任雪盈的行李中塞了******。
男人冷笑起来,很不屑地说道,“你以为你还能怎么样?你塞了那么多的******到那个女人的箱子里,她觉得逃不掉了,只要一做安检的话,她就会被警察抓住,那么大的一包东西绝对能让她连命都保不住的。那个女人这次算是被你害死了。不过你也不用这么难过,人和人的关系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男人像是对夏青的内疚毫不在意似的,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地哈哈大笑。
此时看着视频的程天桀已经禁不住攥紧了拳头,他并不知道这个视频中冷漠的男人到底是谁,心中却因为他如此轻视任雪盈的性命而恨不得将这个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夏青也显然被这个男人的话激怒了,她颤抖地说道,“我不是自愿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当然也要怪我自己,怪我有一个那么好赌的妈妈,竟然为了赌上了你们的当,被你们抓了起来,当成要挟。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妈还在你们的手上,如果不是你们威胁,我要是不按照你们说的去陷害任小姐的话,你们就会把我妈妈绑上大石头丢到海里去,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夏青说着说着就痛哭起来,全然是失控的模样,显然因为这件事让她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男人冷笑起来,“没错,你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你自己,是你命不好,偏偏有一个这样的妈,好赌不说,还那么怕死,我们就是看上她这一点,正好拿来当成筹码,不管你信不信,任雪盈这次是死定了,还好你做了这样的事儿,如果成功的话,以后我也就不用再为了这个人而忙活了,只要弄死她,就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了。”
听着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弄死任雪盈,这让看着视频的程天桀坐立不安。心中本就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暗中不停地使坏,想要害任雪盈和自己,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连任雪盈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拿来利用。
夏青哭了一阵子,渐渐情绪平复下来,她抬眼看着那个男人,然后一字一顿地问道,“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那样,把事情都办成了,你们让我放的******我也放了,你们让我陷害的我也都陷害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退路都没有了。只要任雪盈被警察抓住,她很快就会想起来只有我碰过她的行李。现在你们总算满意了吧?可以放了我妈妈了吧?”
男子却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夏青说了多么可笑的事一样。男子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夏青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竟然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吗?还想让我放了你妈妈?太可笑了,我告诉你,就算你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都办完了,我也不可能会放了你妈妈的。如果她老人家不在我们手上,你会这么乖乖听话吗?既然任雪盈这么信任你,那说不定以后你还能派上用场。就算不能再用来报复任雪盈,凭你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应该能帮我们赚到不少钱。”
夏青大失所望,根本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违背了之前说的话,心中懊丧不已,当即就和那个男人争吵起来,甚至还想要上去拼命,可是那个男人却非常用力地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了。随后就是长达十多分钟的殴打和呼喊的声音,显然夏青的反抗被这个男人施以拳脚回报。后来视频终于终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