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伟送顾晴晴到她家楼下,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顾晴晴问他:“要不要上去坐一下。”
他说:“不用了,有点累。”其实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觉得很烦,想尽快离开这里让自己冷静一下。
“那好吧,你快点回去吧,我先上去了。”顾晴晴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转身去按电梯了。
“等一下。”
顾晴晴转回头问他什么事情。
容伟就说了一句:“没有,今晚很开心呢。”刚才一瞬间很想告诉她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原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么胆小的,甚至一度还以为自己是无惧的,无所不能的,没有想到现在连“我喜欢你”这么简单的话都不敢说,真是白活了。
“哦,那再见。”顾晴晴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呢,说什么今晚很开心,开心的话就不会有意无意露出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了,她就说嘛,总觉得容伟今天有什么不同,原来是这个,一定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吧。
本来唱完歌的时候才六点多的,但是宋迪说要请大家吃饭,因为他今天是寿星,所以大家也都不好拂他的意,所以都跟着他一起去了,顾晴晴也不例外,就这样就吃到了八点多。其实他们还没有吃完的,那些人还在那里聊天,只是顾晴晴想回去了,所以容伟跟他说了一声,就送她回家了。
饭局上不少容伟的朋友把她当成是他的女朋友,而容伟又不解释,只有她在一个劲地说不是不是,但是根本就没有人听,反而越笑越猖狂,最后还得容伟出声了制止他们,真是无语,最后顾晴晴也选择了沉默,也不解释了。
因为她知道他们就是想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越是这样就越是得意,只有你不理他们了,他们就会觉得无趣,才会停止的了。
一进门就看到古梓然和陆栗坐在客厅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开电视。
“怎么,你终于舍得回来了。”陆栗很平静地说,但是不难感觉到那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顾晴晴知道她这个样子才是最可怕的,比她骂你,跟你闹的时候恐怖多了。
“我错了,我不应该关机的,但是我有跟你们说我出去啊。”顾晴晴把目光投向古梓然,希望着他能帮她说两句话,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连看都不看她,她觉得很恼火,只有一心一意地请求陆栗的原谅。
“你是跟我们说过要出去,但是你跟我们说是出去一会了,马上就回来的,你忘了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知不知道你回去这么久我们会担心的,而且啊,打电话给你,居然是关机的,你去玩也就算了,还跟人家学关机。你说说你是和谁出去的?”陆栗看到她觉得很生气,没回来之前真的很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而现在陆栗只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我下次不会了嘛。”顾晴晴对着陆栗撒娇,平时陆栗最受不了她这套了,所以每当她无非解决的时候,就一定会出这个杀手锏了。
“少跟我来这套,已经用了太多次,所以没有用了。你还是说说你究竟是和谁出去的吧。”陆栗硬下心肠对顾晴晴说,她想知道是谁敢在她的头上动土。
“我都说了下次不会了嘛,你怎么就不能就这么算了呢?”顾晴晴有些温怒,她都已经用这么低声下气的语气说了,她怎么就是不能见好就收呢,她不可能告诉陆栗她是和容伟出去的,本身陆栗就不喜欢容伟,这样只会更加加大他们之间的意见,她还想着他们可以一起当好朋友的呢,所以这次她就只能帮他扛下了。
“我不用你保证什么,我只想知道你跟谁出去的。”陆栗的语气也很是强硬,表示决不妥协。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顾晴晴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是不是真的不说。”陆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和顾晴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们之间几乎是没有秘密的,也因此他们的感情很好,更没有吵过架,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她就迁就着顾晴晴,但是顾晴晴也很喜欢听她的意见,很想到这次会弄成这样。
“是。”
她的话刚落,陆栗就拿着东西走出了顾晴晴她的家,只听“砰”的一声。
顾晴晴反应过来,自然反应想追出去,但是想了想还是让让彼此都冷静一下吧。
其实刚说完那个“是”的时候,自己就后悔了,自己何曾用过这么强硬的口气对她说话呢,他们两个从来都是语气很平和的,小打小闹当然会了,不过却从来没有闹得很僵的时候,这真的是第一次。
顾晴晴叹了口气
“值得吗?”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古梓然突然开口问。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反正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就让我想想怎么挽回吧。”顾晴晴已是全身没有力气了,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说着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了:“你自便,我要去睡一下。”
看着顾晴晴的背影,古梓然忽然觉得有点陌生,是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小女孩长大了,要离他远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感觉很强烈,就好像可以预感暴雨来临的感觉,很真实,很不安。
他想他是知道今天顾晴晴跟谁出去的,陆栗也一定是知道的。只是他们都在等,等顾晴晴亲口跟他们说,他们想要一个答案。可是顾晴晴没有说,那就是在护着那个人的意思吗?明知道陆栗不喜欢还是无动于衷吗?
……
陆栗一连好几天没有来顾晴晴的家里了,顾晴晴知道她一定是真生气了,不然不会这样的,宁愿呆着自己家里对着她妈妈也不过来她家玩。有好几次拿起电话想打给陆栗的,但是最后都放下了,也许人家根本就不屑顾晴晴的道歉呢,是不是就是自找没趣啊。所以还是没下得了面子了。
古梓然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天都过来陪她,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好像比以前沉默了,一来就坐在一旁发呆,也不像之前会主动地找她聊天了,每次都是自己跟他说,他才会应一句的,不然就是一整天的沉默。
倒是容伟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偶尔会聊聊他的朋友啊,有时候只是静静地放着一首然后他们两个就这样隔着电话默默地听着,不过大多时候他都在说一些很无聊的话题,那些顾晴晴都不感兴趣。
自从有一次陆栗叫他说了一些话之后,他就也没来过她的家里了。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问他们也不说,所以顾晴晴就直觉认为陆栗因为不喜欢看到他,就叫他不要来的。就连现在跟他讲电话都是要避着古梓然,更别说是和他一起出来了,因为她害怕他会跟陆栗说,她本身就还有一件事在生气着呢,她可不想再火上浇油了。
所以她只有拒绝了,这应该是第四次了吧,她算了算。她有听到他语气里的失落,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啊,只能是装作不知道地转移话题。她知道他很想和她当朋友,她又何尝不是呢,但是目前是有阻碍的,他们也只有一步一步来了。她跟容伟转达了她的想法,容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那只是她的想法,而不是他的,他要的不是这个。
“喂,梓然,你跟我说回话呗,我快要闷死了。”顾晴晴看着坐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古梓然,听着耳机里面的歌,仿佛这世界都与他无关一般,她觉得很郁闷,是不是只有她一个如此烦躁的,那是只是他一个人这么无争啊。
“你要说什么啊?”古梓然没有睁开眼,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他的耳机里是没有声音的,之所以这样就是想静静地思考些问题,想一个对策,他不想要自己出于这么被动的状态。
“说什么也好啊,你这样沉默地让我觉得害怕。”顾晴晴很委屈地说道,从来都是他来主动向她示好的,什么都以她为先,可是现在却有一种好像快要失去这份美好的感觉,她知道人都是有情绪的,她能理解,但是至少应该让她知道啊,他们是朋友不是吗?
古梓然看着顾晴晴可怜巴巴的眼睛,心里一阵怜惜,不禁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就像对待自己心爱的宠物一般,满是温柔。这样的温馨很能持续多久呢,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容伟出现在他和顾晴晴之间。如果没有他那该有多好,一切保持不变。
“你不打算去找陆栗,和她解释清楚吗?”
“等我想好怎么和她讲就说吧,何况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想交多个朋友而已,这样也不可以吗?难道要我整天就只是对着她吗,你知道人都是有选择的权利,她这样又算什么,我不是也没有阻止她去交除我们之外的朋友吗,你知道隔壁班那个叫‘冯川航’的男生吗?她不是也没有告诉我们吗?”她本来不想说这些的,但是她听到古梓然说的话,难道他也认为是她的错吗?为什么只能是她去找陆栗呢?就不能是她来找自己呢?
“我知道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嘛,之前常常听到他的名字。但是你也没必要为了个外人和自己最好的姐妹生气啊,毕竟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就这份情谊都是别人无法代替的。”古梓然当然知道陆栗这样做只是替他感到不平,而他却不能为她就那个问题解释,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陆栗会这样帮他,甚至为了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闹翻。
“他才不是外人呢,我打算介绍他给你们认识的,让他可以融入我们这个圈子,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顾晴晴的想法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但是就是还没有机会实践,其实也就是因为没有得到他们两人的同意啦,陆栗则是不喜欢他,但她不知道古梓然是什么态度对他,所以才迟迟没有动静。
“这么说这个人一直是在你身边的,我们认不认识的。”他试探道。
听顾晴晴的语气很是维护他,古梓然不禁有些吃味,才认识几天的朋友就能在她的心目中有这样重要的位置,居然可以和他们并排了,看来真是不简单啊。他知道那个人是容伟,即使她什么不说或是不承认,他也能猜到是容伟,这是身为男子对于同性基本的触觉,更何况他所企图的是古梓然最珍贵的,怎能没有一点觉悟呢?更何况他做得如此明显,在不知道那就是傻瓜了。
“嗯。”她应了古梓然问得那个问题,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和他说起容伟的事情,他会不会和陆栗说啊,她没有把握,但是她真的不想骗他,她也想乘机知道对他容伟的态度,这样更容易实现自己的那个计划。“其实那个人是容伟了,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觉得陆栗她不喜欢他,如果说出来的话,会想太多。怎知她会这样。我真的没有什么意思的,只是想着大家一起会很热闹,而且容伟他的人真的很好啊,那次出去他带我见了他的朋友,也都是一些不错的人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栗她会不喜欢。”
顾晴晴一副想不通的神情,但是她还在留意着古梓然的表情。只见他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最起码没有陆栗那种出自内心的厌恶,记得刚开始和她提前容伟这个人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的,怎么自从见过他样子的就开始那样了。不过对于古梓然这种反应还是觉得挺满意的她,最起码是可以让计划进行的。
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也没什么觉得惊讶的。只是没有想到容伟已经对她展开行动了,而且来得如此快速。只是似乎顾晴晴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吧,不然也不至于是这样反应的,如果知道了只怕短时间内是无法接受的,因为他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人,所以他才会迟迟没有动作啊,不然哪会轮到他的出现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陆栗会讨厌容伟啊?你应该了解陆栗的性格的,她是不常对别人有意见的,在她的观念里只分有价值和没有价值,还有少数她在乎的人,她对于没有价值的人也不会做得太绝的,因为她相信没有一个人是永远都没有价值的,但是很体现出来的,所以她都凡事留了一线。偏偏就是对容伟这样,难道你不觉得奇怪的吗?”
他指出了问题的所在,这也是顾晴晴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他说的这样她都知道,其实她也很想去弄清楚的,不过她真是下不了面子来啊,别看她有的时候很大胆的,但是她的脸皮很薄的,而且也好面子,这种去跟人家道歉的事情她真的做不来。
“你也知道我做不来啊,万一我送上门人家根本不领情呢,我不是很没有面子,而且这件事上真的不是我全错的,只能说我们各有一半,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说就太不公平了。要不我跟我向她说吧,就说我和她一起道歉,这样谁都不会觉得难堪,行吗?。”
顾晴晴话题一转,把这个转到了古梓然的身上。其实她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方式说而已,既然她不能开口,那她就得找一个她和陆栗都熟悉的,而且是希望她们两可以和好的对象,那么这个人选就废古梓然莫属了。而且顾晴晴别人她还没有把握,但是古梓然呢,就是一定会答应的,这点她很肯定。
“不行,这个得你自己来才有诚意,叫我去像什么话啊,而且又不关我的事,干嘛叫我去啊?我完全是个局外人,那天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参与到你们中啊。”快速表明自己的态度,真是不明白她的,为什么不能学会“己所欲也,勿施于人”呢?而且还那么霸道,求人也没有求人的姿态。
他走到阳台,下面是小区的花园,有不少孩子在家长的陪伴下,肆意地走到,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从花园里经过。因为顾晴晴家在三楼,从这里看下去完全可以看到那些人的样貌,也可以大概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其实他没什么可求的,只是希望她能借这件认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那一边更加重要,不要什么事情都只是照着自己的意愿做,并不是没什么人都可以接受外人的入侵的。
看到古梓然没有理会她,她一咬牙,确定亮出那个从小到大,只要自己一出,古梓然就乖乖投降的绝招。
“梓然,求求你了吗?帮我这一次吧。”顾晴晴拉着他的手,就这样摇啊摇的。
看到顾晴晴撒娇的样子,他还是心软了。明明想要再坚持一下的,可是明知道他最见不得这样子的她,偏偏就是摆出这模样。他叹了口气,看来他的执着还是也不能敌得过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