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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隆科多自从年羹尧那儿把那名叫嫣儿的女人带回府,那个女人就好像并不太喜欢自己。家里的妾室多,她也并不太受别人欢迎。

夜里,他扶着她的肩,准备靠近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手。

他抚摸她的脸颊“嫣儿,我发现你似乎不太乐意跟了我,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了么”身着红衣的女子,略施粉黛,就尤显得娇俏可人。她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有些迟疑的说“没有……”隆科多抚了抚她的发丝“你瞒不过我,这几个月以来,你都有意无意的避开我”她忽然双膝跪地,道“大人,对不起,妾身骗了你,妾身确实有中意之人,那个人……便是年大人”

隆科多面上稍稍有些惊讶“你说的那个人是,年羹尧?”

嫣儿点了点头,道“大人,请您宽恕妾身的罪过,妾身愿意做牛做马报大人恩德”可是嫣儿的心里很清楚,年羹尧交待她的事,不仅让她盯着隆科多,还要让她时时刻刻在他耳旁扇扇枕边风……隆科多一笑,也许她便是年羹尧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自从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子,便有些喜欢她了。

他叹了一声,把她扶起,淡淡道“无妨,你起来吧”他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你既然已经跟了我,你便是我的人了,你以前是怎么样的,与我无关,我只在意你的如今……”就算她是年羹尧的人,他也不在乎。红衣女子躺在他的怀中,可是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年氏交待她的话……“红尘中能你我能相遇实属不易,好好珍惜着”他道。红衣女子在他的怀中娇羞一笑,红尘中漂泊无依的女子,只求一刻安稳而已,哪怕这个人并非她的心上人。

齐妃李墨晴很是希望弘时能成才,可是弘时并不耐烦母亲整日对他的唠叨,他的志向倒是和胤禛很像,寄情山野,不期慕政事,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会被一次又一次的卷入这宫中重重的争斗中。弘时谓李氏“母妃,儿子倒是想学学五弟,整日只想着听听戏,逗逗鸟!”可是李墨晴看起来好似很是生气,她忽然变得很是面目狰狞,吼道“你这没出息的东西!额涅天天想的都是,你能够成器,可是你呢,却偏偏不成器!”在深宫呆久了的女人也许都是这样,整日在层层的阴谋中倾轧,不倾慕权利根本不可能。

李氏指着弘时的鼻梁,问道“你可知,我为你耗费了多少心力?你……太令我失望了”

弘时撇撇嘴“额涅,儿子如今这样难道就真的不好吗?你看五弟现在过得多开心?汗阿玛有勉强过他么!”

“混帐东西”李氏已经被他这番话气得面红耳赤“你不知道你汗阿玛时时刻刻都盯着你看呢?否则为什么给你请了那么好的先生!”弘时对母妃的话很是忿忿不平“是啊,我是汗阿玛的亲生儿子,汗阿玛当然会对我关注,那是汗阿玛关心与我,这有什么问题么?”

李氏冷哼一声“果然是我对你期望还是太高了,可是你是我的儿子,你必须按我说的做……弘时……我的好儿子,难道你就没有一刻期望过太子之位?”

弘时听罢惊呼“额涅,您这说什么话!汗阿玛正值春秋鼎盛,根本不用急着册立太子,再说了儿子听闻太子人选是早已定好了的,汗阿玛曾下了密旨将太子人选封入密匣中藏入正大光明匾额之后,这已经拟定好的人选,如何能更改?”

李氏道“你见过一件事情,是永远定死的么?难道圣祖皇帝当年钦定的太子人选是你汗阿玛?”“额涅!”弘时有些不想听了“您别再说了,不是汗阿玛又会是谁?”

李氏走上前去,拉起了弘时的手“儿子,额涅说的意思是,事在人为,太子人选,并非是定好了的,只要你争取,肯定有机会”

弘时摇摇头“这一次,恐怕儿子,不能遂了额涅的愿,因为这并非儿子所想,年少时汗阿玛和儿子讲了许多山野间故事,儿子和汗阿玛一样都喜欢寄情山野,儿子想,这也许是儿子和汗阿玛唯一像的地方吧……儿子崇敬汗阿玛,所以尊重他的决定”

“你是说弘历?”李氏慢慢的抚摸着弘时的脸颊“不,不,他怎配和你比,他怎配和我的儿子比,你在额涅心中是最优秀的,无人可比……”

弘时反驳“那又如何?皇玛法喜欢弘历,汗阿玛也喜欢弘历,他们都喜欢弘历,就连儿子也喜欢,如果是汗阿玛钦定的人选,那儿子便不愿去和他争什么”弘时深知“九龙夺嫡”的残酷,所以他不想经历一次他汗阿玛的人生,那样太苦也太累。李氏缩回了手,道“不,你一定要争争看……就当是额涅求你的”弘时不再回话,因为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李氏,为什么从小到大,自己的母亲就一定要这么逼自己呢?还不如和皇父一起品桂花茶的日子呢,和皇父在一起,他总是最舒心惬意的。

他看也不看李氏一眼,抽开手,头也不回的信步迈出宫门,徒留李墨晴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他,暗暗的留下一滴泪。她现在可是齐妃,位居四妃之一,身份很是尊贵,胤禛待她也很是不错,她曾经想过,自己的儿子肯定是有机会做太子的,所以她才和钮祜禄氏合谋对付皇后,可是现在想想,好像是自己多此一举了?可她扔不会甘心

看似风轻云淡的朝堂内部却暗藏着波澜。廉亲王一见九贝子便质问他“我的好弟弟,你就这么缺这些银子?”允禟因为扣押赈灾银两,被雍正押解回京。可是他知道弟弟不是这种冒失的性格,其中一定另有原因。允禟很是愤恨皇帝“我以为几年过后,四哥就会把我从那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召回来,可是我想错了,四哥原想让我在那儿呆一辈子呢!你们都不了解我,我看错你了,你倒好,踏踏实实的为雍正办事,得了不少赏银吧!”他连挖苦带讽刺,一点儿都不给兄弟一点台阶下。廉亲王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了“九弟,你怎么能如此看我?……”他被呛得的说不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这些年心思没有放在你身上?没有想过你的?我们这不是要从长计议么!”

“好一个从长计议!计议到弟弟如今都这幅摸样了”允禟忿忿不平“你自个儿好好盘算去吧,你做了雍正的好帮手也无所谓,反正弟弟现在落到他手里,也算认栽,服从不可能要命倒是一条,可弟弟这一次是故意不给他台阶下的,你知道我这样做有什么后果么,民间是怎么传言的么?根本是怨声载道……”

“啪”的一声,允禩气愤的摔碎了桌上的茶盏,这一声好似是打醒了他。允禟一个激灵,有些回不过神儿来。廉亲王道“你知道,我这一次为你,是怎么毕恭毕敬的在皇上面前求情么?才让你如今能完好无损的站在我的面前?你做的糊涂事还少?你自个儿把性命搭进去倒不打紧,你的妻儿呢?你难道要让你全家为你一个人陪葬!”

“我早已筹划好了一切,只等鱼上钩,而你呢,这么沉不住性子”允禩特别生气,但对于他这个弟弟,他也很是无可奈何。允禟想说什么,可偏偏无言以对。只有干生气的份儿。廉亲王道“你回去好生准备一下……就等着看好戏吧,如何?”

允禟问道“你说的那条鱼是谁?”

“让你知道岂不坏事……”

“……”

“和三阿哥有关,你一定不能说出去!”弘时和廉亲王关系很是不错,所以他觉得这次他的计划一定可以成了。

雍正三年的三月,发生了一件奇怪天象,乃“五星连珠”,“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可以称得上是“祥瑞”之兆,这让就被流言困扰的胤禛如沐甘霖。群臣朝贺,他也舒心不少。

养心殿

胤禛和年倾雪约好了到了晚上一块夜观天象,他道“钦天监说今夜子时,会有奇特天象,朕特意找了你来……”

“可是皇后姐姐不来么?”她问道。胤禛很高兴,可是她的心里却很忐忑,她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胤禛道“朕觉得还是你最合适”“为何?”她不解,“你的哥哥平定了青海阿尔布巴叛乱,收复失地,可谓是战功赫赫!为朕立下汗马功劳,今日又逢“五星连珠”乃是天降祥瑞于朕”他一把搂起年倾雪“朕最近被一些负面的流言所困扰,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些高兴事,朕只想找最喜欢的人一起分享朕的快乐,朕再也不想错过了”

“你看,这字儿怎么样?”他问道。

年倾雪定定一看,是两句诗“夜寒漏永千门静,破梦钟声度花影。

梦想回思忆最真,那堪梦短难常亲……”

她一瞬间有些惊讶,这首诗她曾经读过,今日却今日亲眼见他写了“这是写给谁的?”她问。

胤禛道“一个故人,可是那个人再也走不进朕的心里去了……”

“是皇上曾经喜欢过的人吗?”年倾雪问道,她是康熙五十一年被先帝指给胤禛的,如今已过了整整十三个年头,如果之前他有过喜欢的女子,也甚属平常之事。但她知道,自己也曾走进他心里过,哪怕不是第一个。

胤禛道“你怎么那么想猜朕的心思?和她一样……”年倾雪问道“臣妾觉得这诗没写完,那后面的几句呢?”

胤禛放下笔“后面的诗啊,朕想不起了,等哪天想起了,再把它补上”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填了。果然正中了她的忧虑,祥瑞之兆并未给年家带来吉瑞……五星祥瑞,年羹尧也献了字给胤禛,只是他把“朝乾夕惕”误写为“夕惕朝乾”。各方弹劾年氏的声浪迭出,其中包括直隶总督李维均等人。

胤禛朱批“今年羹尧既见疑于朕,故明白谕卿,以便与之疏淡,宜渐渐远之,不必令伊加觉”

巡抚胡期恒案始发,为年羹尧所保荐巡抚之人选。岳周为允禩的的亲信,遭允禩慷慨解囊相助,才得以有两万两白银贿赂胡期恒,以出任布政吏的空缺。但是胤禛却没有想到,巡抚胡氏还与川陕巡抚年羹尧有牵连。本来岳周的案子本行即行正法,可是却因牵扯廉亲王允禩,和川陕巡抚年羹尧,胤禛并未当庭发作,而是将岳周改判斩监侯。年倾雪这一回是想插手,也显得很是无力,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胤禛一怒之下连发几道谕旨斥责年羹尧:

“荐人物存一市恩望报之心,责植党营私,何所不至,受荐而怀私恩,党同附和,致昧君臣大义,则乱臣贼子,罪不容诛者也”

“所荐之人国能为国为民,则当与之同心协力,设所荐者负君负国,则是朕之仇敌矣,尚可回护容隐甘与之同罪乎?”

“凡有所举,不过各就其平日所知,岂能尽保其将来,如广西布政吏刘庭琛,原系年羹尧所保举,今行罢斥矣,……在年羹尧……不过一时误举,无大关系,而朕任使不得其人,费无数焦劳”

“前朕所颁谕旨,发阿灵阿。揆叙之奸,乃朕数十年来真知灼见,闻亦有疑为年羹尧所为者,……年羹尧之才为大将军,总督则有余,安能具天子之聪明才智乎?朕因年羹尧为藩邸旧人,记性甚好,能宣朕言……故朕早有此意,待其来京陛见,令其传达旨意,书写上谕耳,外人遂造作浮言,非自朕出者,妄谬悖乱,一至于此,深可痛恨”

这些奏折说的都是年羹尧因为买卖官爵而用人失当的,致使川陕出了许多劣员庸官。这些都是胤禛在做亲王时已经有的事了,一朝案发,牵连的人也不只年羹尧一个。胤禛这回是下定了决心清查那些贪官污吏,也不怕得罪人。他召见了胡期恒,一见天子胡氏吓得双膝瘫软,最后全部招供。胤禛并没有杀了他,而是将他革职,署理四川提督纳泰调回京,使其不能在任所作乱。四月,解除年羹尧川陕总督职,命他交出抚远大将军印,调任杭州将军。

廉亲王允禩并未因胤禛的一系列动作而乱了阵脚,他想鼓足了劲儿做最后一搏。

“王爷,您说的好戏不会就是皇上惩处年氏?”八福晋郭络罗氏问道。

允禩朝她一笑“当然不是,我们手中还有一颗棋子”那个人便是弘时,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是否能将他完全掌控在手中?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十四弟答应了他调遣旧部的请求,有兵力为支援,加之朝中隐藏的八爷党旧人,应该无虞,如果成功,即可断雍正其羽翼!他知道他这个四哥是很重情义的,当然他也知道胤禛最害怕的就是背叛。凭胤禛“锱铢必较”的性格,如果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以弘历祭拜景陵间隙以叙旧为由找弘时过府一叙,这一次他还拿的还是沏的好普洱。弘时虽已娶妻生子,但是看出去还比较稚嫩。从小弘时都很喜欢自己,不知这一次弘时还不会什么都听他的八叔的。

他的脑海里很乱,他想起了九弟曾经允禟问他“八哥,你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三阿哥弘时?”还有,十四弟也曾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弘时他才二十二岁!大好的年华……”廉亲王扶了扶额,开始头痛了。二十二岁,确实是大好的年华……一旦被胤禛所惩处,那他的下场又是什么?作为他最尊敬的八叔,他到底要不要……他开始矛盾。

“八叔?”弘时的话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允禩。

“哦,时儿你来了……”他回过神儿来,露出了他一贯的笑容,热情的迎接道“快坐吧,八叔为你准备了好茶……”弘时道“刚见八叔你,略有所思,时儿以为叨搅了八叔……”他的性格很少爽朗不羁“对了,九叔呢,记得他经常和八叔在一处”廉亲王道“你九叔他被你汗阿玛从我身边支开了,自从你汗阿玛登基之后,我们这些人又有谁在乎过呢,俎上鱼肉而已……”

弘时的茶喝了一半,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汗阿玛登基之后,对你们到底怎么样?我想知道详细……”

他冷哼一声“能怎么样?……成者王侯败者寇,到头来功名利禄皆入黄土,我们倒不在乎,只是你……大好的年华,八叔不忍见你耽误”

“这点就不用八叔操心了,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过的还不错,汗阿玛为我找了好的先生……还有妻儿伴我左右,我已经满足了”弘时并不喜欢他周边的人都和他说同一件事。可是他廉亲王允禩又怎能心甘?他已经输给了胤禛一次,绝不能让自己早年就开始经营的盘算付诸一空,他只剩下弘时一个筹码,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弘时。虽他已经不能再扳倒皇帝,但他也不愿让自己的政敌好过一刻……

“你难道就从没有想过太子之位?”他问弘时“要知道弘历乃黄毛小儿,而你也算如今阿哥里面最年长的了,为何不能争他一争?”

弘时道“八叔,你不了解么,汗阿玛心仪的太子人选,本就不是我……要我如何去争?如果您找侄儿来,只是为了谈谈家事,那侄儿倒愿意奉陪,如果您找侄儿来是为了诋毁四弟和汗阿玛,那只能恕侄儿告退了……”

“你不考虑一下吗?八叔可助你一臂之力!”

“不用,多谢八叔美意,只是弘时无意于太子之位……”弘时起身作揖,然后看似慌忙的离开现场……之前母妃已经和他说过一次了,这一次又有人和他来说,为什么他身边的亲人都要来逼他呢?此后八王爷来找,弘时都婉言拒绝,但是八王爷说再也不和他提起政事,弘时这才放下所有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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