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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啊!好辣!好辣!”杯酒下肚,诗诗辣得小嘴儿大张,猛伸舌头,还用小手使劲儿往嘴里扇风。

翰王也不介意群臣在场,旁若无人般体贴地为诗诗擦拭掉嘴边残存的酒液,而后才招手吩咐侍候在君王身侧的太监:“王妃不胜酒力,看来快醉了,你速速护送她回王府。”

哟呵!守着皇帝在场,地点又是在政权核心之所——弘德殿,翰王居然敢直接使唤起天子跟前的奴才来了,这立刻让底下的大臣们颇有微词。

“王爷先前不说是请王妃来试药么?为何王妃刚刚喝了药,王爷便要将其支开?莫非是怕她说出什么对您不利的实情?”有人直截了当地跟翰王扛上了。

“是啊,王爷向来一言九鼎,可不能出尔反尔!”

“王爷君子坦荡荡,莫非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致怕王妃酒后失言?”

翰王也不反驳,轻轻将诗诗搂在怀中。凌厉的寒光从他那黝黑深邃的眸子里射出,刺人的光芒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位大臣。那两束目光,似冰冷锋利的刀剑刺扎着所有人的心脏,令人不禁心内一颤。顿时,四周被寒冷的气流包围,喧嚣沸腾的空气被猛然冻结,全场鸦雀无声。

此时,大臣们皆战战兢兢,而翰王那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却面无表情,只有眉间微微隆起的弧度昭示着他的不悦。

满意地看了眼众大臣的反应,见他们都噤声不语,翰王这才开了尊口:“尔等这是打算审本王,还是打算审本王的王妃?”

众人齐呼:“臣等不敢!”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哼!尔等不就等着看王妃酒醉失态?本王的女人,纵然失态丢丑,也只能本王一个人看!何时轮到尔等戏弄?”他真是条变色龙,刚刚还对怀中的人儿露出温和的笑意,转眼面对群臣已是面色冷峻、字字如锋、句句似刀。

大臣们莫不暗自抹汗,心跳加速。特别是那些与翰王唱对台戏的人,他们心中便更似重鼓在敲,大呼好险。对付王爷这种厉害角色,断不能掉以轻心啊,指不定他啥时便化被动为主动,变危机为转机!刚才他还是众人齐声指责的对象,眨眼间,他已怒视群雄,占了先机。

皇上也被大殿上森冷的气氛感染,突觉身体发寒,暗暗哆嗦。他忖道:今日这事定要好生处置才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稍不如意便会让他们之间脆弱的父子亲情瞬间毁于一旦。

“王妃年少,恐醉酒失态。张全儿,你亲自护送王妃回府,不得有误!”皇帝思虑片刻,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翰王这边。

而今在冷空气的洗礼下,殿上的大臣谁还敢口出异议?他们唯一的期望便是那药效尽速发作,让彪悍如猛狮般的王爷暂时变成乖顺听话的绵羊,以便他们审问。

这头,大殿上气氛紧张,不管是拥护翰王的,还是反对他的,皆揪紧了心。

另一头,张公公带着喝酒喝得微醺微醺的小王妃回王府,然而小王妃似乎不太合作。

诗诗喝酒喝得满脸通红,似醉非醉,走起路来东摇西晃,像在打醉拳。

从弘德殿出来之后还有一段路必须步行,得过了弘德殿的势力范围,王府的轿子才能靠近。张公公生怕王妃摔倒,总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只盼能安然将她送上轿。却不知,迷糊捣蛋的小王妃哪儿是好打发的主?要等她不闹腾,恐怕只有等到日出西方之时或许可能!

“你是坏人!你拉我做什么!”她不依,使劲儿挣脱。

张公公赶忙讨好:“王妃别急,很快就能坐上轿子了。”

“上轿?我为什么要上轿?我不上去!不上去!”她气嘟嘟地嚷嚷,还猛力地用小手拍打张公公的手臂,而且力气还不小。

张公公没料到小王妃的力气居然这么大,她那小手拍在他手臂上,痛得他五官都皱起了一起。

“王妃别闹了,这儿不比王府,你大声嚷嚷会引来侍卫的。”张公公说着忙用目光扫视了一圈弘德殿外个个威武昂扬的侍卫,紧张得眉心不觉冒汗。

他必须得尽快将小王妃送出去才行,否则由着她在弘德殿捣乱,皇帝怪罪下来可怎生是好?眼下庙堂之上正是刀光剑影的时候,小王妃稍不留意便会成为王爷与皇上较劲儿的牺牲品、出气筒啊!

“王妃别动,奴才背你过去坐轿。”张公公说着便弯身,双手反至背后,将诗诗固定在自己背上,遂起身大步离开。

诗诗身子突然腾空,脚不沾地,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半空中飘啊飘,她哪里肯?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她开始像小野猫一样张牙舞爪地攻击张公公。

一时间,张公公的头发被诗诗抓成鸡窝,衣服被扯成了乞丐装,肩膀更是被她当成锣鼓敲打。哎!想不到简简单单一个护送王妃回府的任务,居然这般艰难!也亏得王爷英武,要换做普通人,哪儿是小王妃的对手?估计没两日就被她给折磨得升天了。

几番折腾,张公公觉得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就快散架了,浑身痛得厉害。偏偏背上的王妃还不肯罢手,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稍不留意便会挣脱他的掌控。短短百余丈远的路程,张公公硬是花了近一炷香的时间。

眼瞅着快到轿子旁了,本以为他就要大功告成了,不料又出新状况。

“王妃,马上就可以回王府了,你就饶了奴才吧。”张公公万般哀怨,只能在心中祈祷老天爷让他快一点儿解脱。

诗诗看到轿子,不顾一切地在张公公背上拳打脚踢:“那是小龙虾的轿子,我不要坐!”

“王妃仔细看看,那可是你自己的轿子呢。”张公公尽力哄着诗诗,反正能将小魔头连哄带骗拉上轿子就算功德一件了。

诗诗偏着头,静静地盯了一会儿,小拳头又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张公公的背上、肩上:“你骗我!那不是我的轿子!我要自己的轿子!”

张公公无奈,只得道:“王爷的轿子,也是王妃您的轿子,都一样,都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耍起疯来,她越嚷越大声。

张公公知道再做解释也是枉然,遂不顾诗诗反对,径直背着她往轿子而去。

诗诗眼见着与轿子越来越近,心下一急,张口就在张公公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王妃你……”张公公吃痛,手上力道一松,这可给诗诗留了空子。

“啪”的一声,诗诗从张公公的背上摔下来,摔得四肢贴地,狼狈地趴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好痛!好痛!”这次可真把她给摔得够厉害,哭得肝肠寸断。

张公公吓得心惊肉跳,赶忙过去扶诗诗,满脸担心地道:“都是奴才的罪过,王妃摔着哪儿了?要不要叫太医?”

她灰头土脸地自个儿爬起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你好坏,害我摔得好痛!哇呜呜呜……”

张公公连连赔礼道歉:“都是奴才不小心,王妃莫哭了,再哭得把皇上给引来了。”

“哇呜呜呜……”哭声越来越高亢。

张公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想:反正王妃现在喝醉了,也记不得什么,他大可无礼一点,只要能完成任务便罢。就算惹恼了王妃,她清醒后也不一定会记得。若是继续这样拖下去,让大殿里的皇上和王爷觉察到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由分说,张公公直接搂起诗诗便往轿子里扔。可怜的诗诗,居然像沙包一样被一把扔到了座位上,头还正巧撞到轿子的一角,撞得她眼冒金星。

张公公发现自己下手过重,心里一阵懊恼,正欲上轿查看王妃有无大碍,哪知刚将头探进轿子里,惨剧就发生了。

诗诗被撞晕了头,像个受惊的小野猫,正是攻击力十足的时候,哪知又见张公公探进头来,想也不想,她条件反射般一脚便将张公公给踢飞出去。

“哎哟!”这次换张公公跌个狗吃屎,大喊疼痛。

“嘿嘿嘿嘿!摔你!摔你!”诗诗见张公公也摔了较,赶忙溜出轿子看热闹,两只小手还兴奋地拍啊拍,幸灾乐祸地直嚷嚷。

张公公不敢耽搁,急速起身,欲继续未完成的任务。

诗诗见苗头不对,拔腿就跑:“你来追我啊,你来追我啊!”

张公公跌跌撞撞地跑去追人,但哪里是诗诗的对手?虽然诗诗现在由于酒醉的缘故,神智不甚清楚,但武功尚存,跑起路来步步生风。

“王妃,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张公公见诗诗跑去的方向居然是朝堂,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诗诗去得太猛,又有点儿发酒疯,一见弘德殿外的侍卫阻拦便胡乱出招,还不顾一切地往殿内冲。侍卫们早将今日发生之事看在眼里,对于这个被翰王爷护佑有加的小王妃,他们也不敢以普通的擅闯者对待。于是乎,侍卫们皆保留了实力,只想阻拦诗诗,并不敢擒拿或者对她不利。

就这样,殿外闹得乌烟瘴气,斗得热火朝天。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按照灵药发作的时间推测,似乎已经到了最佳问询期。那一帮准备拉翰王下台的大臣,早就准备好了一大箩筐的问题,就等翰王落入他们的陷阱。

许是那药果真有些效果,翰王突感身体乏力,浑身使不上劲儿,勉强站立也是颤颤巍巍。

皇帝见状,忙吩咐赐坐:“给王爷赐坐!”

翰王身体虽感不适,但精神尚可,并未露出那等昏昏欲睡的样子。他落座之后,立即冷冷地道:“尔等有话便问,本王只给尔等半个时辰,过时不侯!”

皇帝对翰王的条件并无异议,点头默许。

众大臣先前还有所顾忌,毕竟王爷服药之后意识看起来并不模糊,均在担心那药效是否尚存。可时间紧急,也就顾不得许多,遂急急出口,七嘴八舌地开始发问。

“敢问王爷,当夜您在弘德殿放走的刺客姓甚名谁?”有人直奔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翰王刚张口,还不及发出声音,便听到殿外似有诗诗软软的声音。

皇帝也听见了,门外好像很闹热。

也就在这时,一身狼狈不堪的张公公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顾不得众位大臣好奇的目光,他直接来到皇帝跟前,将嘴凑在皇帝的耳边轻声禀报了情况。皇帝顿时高高蹙起了眉头,不由得将目光对准了翰王。

翰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欲命人将诗诗带走,不成想皇帝却率先开了口:“传翰王妃。”

有了皇帝这句话,诗诗进得朝堂便不算擅闯了。然而,她的无厘头举动势必会让翰王更加地烦恼。

皇帝开了口,侍卫们自然不会再阻拦,醉醺醺的诗诗一溜烟地跑进朝堂。她没注意到龙座上的皇帝,却只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翰王。她见大殿上,其余人等均是站着的,只有翰王一个人落了座,遂好奇地挨近他,道:“小龙虾,为什么就你一个人能坐啊?”

翰王起身,将座位腾出来,直接将诗诗抱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对皇上道:“诗诗醉了,恳请父皇许她免去礼数。”

翰王少有在皇帝面前用“恳”或“求”这类字眼,今日为了诗诗,他算是向皇帝微微低了一次头。就冲着他这低头求情的份上,皇帝就没有理由难为诗诗,否则只会激化父子矛盾。

“按说翰王妃醉酒大闹朝堂,本该不赦,然念及前因后果皆由试药所致,今日免去追究她的不端举止,由她去吧。”皇帝也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安顿好了诗诗,翰王才有空搭理朝臣们的问题:“继续。”

大臣们不厌其烦地,又将之前的问题重复一遍:“请王爷如实说出当夜放走的刺客,姓甚名谁?”

“小龙虾,他们在审你吗?”诗诗意识不清,却将眼前的局势看进了心里。她迷人的大眼睛里两簇小火焰狂烈地烧啊烧,愤怒的目光毫不留情地瞪着那个对翰王发问的老头,心中开始咕哝开了:哼哼哼哼!那个一嘴胡子的臭老头,他凭什么质问小龙虾?

翰王赶紧挪了一步,用身子将诗诗的视线挡住,也挡住了大臣们看向她的目光。随后,他掷地有声地对众朝臣道:“本王从不曾放走一个刺客!”

因为他放走的两个人,根本不是刺客,而是……

“飞骑营的士兵个个看得仔细,都能证实王爷当日确实放走了两个刺客!”有人不服气,拔高声音质疑翰王的回答。

翰王肯定地重复道:“本王说过,不曾有过!”

“王爷休要隐瞒,众兵士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两个刺客从你手下跑过。”那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好像非要让翰王承认自己放走了刺客,并且说出刺客的身份,他才肯罢休。

别人逼得紧,虽然翰王应答自如,但诗诗还是老大不高兴。那些个凶神恶煞的老怪物,他们凭什么要咄咄逼人?哼!连她都没有对小龙虾这么凶过,那些老怪物休想!

心里不平的诗诗赶忙将头从翰王的背后探出,恶狠狠地对那个发问之人道:“喂!大胡子!你既然都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了,还用得着问小气王爷吗?”

“大胡子?”那人一怔,本能地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面色相当难看:“王妃在羞辱微臣?”

“谁羞辱你了,你是自取其辱!”诗诗越看那个大胡子,越是不顺眼。瞧他那一脸的奸诈,别以为她年纪小就看不出来。

“你!”那人气得发抖,好容易才调整了情绪。他想道:小王妃喝醉了酒,酒后吐真言,最容易说出实话,可否从她身上入手?说不定从她身上比从王爷身上更容易问出答案。

短暂地在心中酝酿须臾,那人再开口时,态度已经好了许多,变得非常之温和,非常之友好:“听王妃的口气,您似乎知道王爷当夜放走的人是谁?”

“刚刚知道!”诗诗拽拽地道。

翰王赶紧把诗诗的头摁回去,让她躲在他的背后,忙对大臣们道:“王妃戏言,尔等切莫当真。”

“王妃年少天真,又在酒醉之际,说谎的可能性很小。何不让她代替王爷作答,岂不更有公信力?敢问王妃,那两人姓甚名谁?”反对翰王的阵营迅速抬头,打算将“不会说谎”的小王妃给拉入陷阱中。

诗诗也不回避,直率地道:“姓‘刺’,名‘客’,叫刺客!”

“王妃有意戏弄微臣?”那人脸上的怒火就快抑制不住了。

诗诗却有一番解释:“大胡子,刚才你口口声声说王爷放走的人是‘刺客’,现在我说他是,难道又不同意了?”

“他们是刺客,但不叫刺客!微臣问的是他们的名字,王妃莫非是想顾左右而言他!”有人出来帮腔。

诗诗一脸好奇,迷迷糊糊地道:“那你们自己说,王爷放走的人,叫刺客,还是不叫刺客?”

“叫刺客,但不是刺客!”弯弯绕,绕得在场的大臣有点儿头晕了。

“不是刺客?不是刺客的话,王爷放走他们有什么不对啊?”诗诗眨巴了两下眼睛,古灵精怪地道。

有人急急忙忙反应过来,回道:“当然是刺客!”

“你怎么知道是刺客?你见过?”诗诗这个机灵鬼,胡搅蛮缠,硬是借着酒劲儿耍赖。

“飞骑营的兵士都有亲眼所见!”

“你怎么知道别人亲眼所见?”她越扭越厉害,发誓非把那帮大胡子给绕进死胡同不可。

大胡子气急败坏:“老夫今日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此话一出,翰王有意见了。

“崔大人!谁是秀才?谁是兵?”翰王拳头捏得咯咯响,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大胡子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赔不是:“王爷明鉴,微臣并非有意冒犯王妃。”

现在大胡子是在挖陷阱给翰王跳,他与翰王也是不折不扣的对手。要照着他自个儿的心意,他定然不会对翰王恭敬有加。然而,在翰王跳进陷阱成为阶下囚之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容不得臣子们亵渎他的权威。在皇帝没有贬谪翰王之前,谁若冒犯他,便是犯上作乱。因而,此时不论对翰王心存何种意图的大臣,都必须要尊重他!

“嘿嘿嘿嘿……”诗诗看到翰王将大胡子治得服服帖帖、规规矩矩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骄傲,仿佛是她自己将大胡子踩扁了一样。得意了一会儿,她还不忘继续给大胡子难堪:“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别人亲眼所见?你是亲耳听他们说的?”

大胡子受了训斥,只得安安分分地应答:“是的。”

“哼哼哼哼!”诗诗嗖地站起来,义愤填膺地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居然听信别人谗言,就想污蔑当朝亲王,你该当何罪?”

诗诗一句话出口,不仅大胡子被震慑住了,就连站在诗诗面前的翰王都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响。他真是小看这捣乱鬼了,没想到她还真有两把刷子,像个人物,有几分魄力,很适合做他的王妃!

皇帝听了诗诗的话,也不禁偷偷莞尔。那个小丫头,她还真敢,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替崔大人取起绰号来了。她出乎所有人的料想,大家皆以为她好对付,原来她才是最不好对付的一个。反正今日他这个皇上本就不打算处置自己的儿子,任随小丫头在那儿胡搅蛮缠岂不更好?她将这趟水搅和得越浑越好!

不过,为了不至于将场面弄僵,皇帝得先出面圆场才行:“王妃系酒后失言,且她年纪甚小,爱卿切莫跟她计较才是。”

“臣遵旨!”那人吃了闷亏,心中不爽,躲一旁吹胡子瞪眼去了。

而这时,翰王则无心再跟众朝臣唱对台戏,他有了更重要的任务。

“本王之前许诺给尔等半个时辰的时间提问,现下时辰已到,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不再奉陪!父皇在上,请恕儿臣先行退朝。”话一说完,翰王屁颠屁颠地拉着自个儿的捣蛋小王妃大摇大摆地走了。

小两口都快走到大殿门口,才听到皇帝的话从背后传来:“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有胆敢再兴风作浪者,朕定不轻饶!”

回了王府,翰王迫不及待地套诗诗的话,希望能在她酒醒之前套出她心中的小九九。之前,让她陪着他喝下加了料的交杯酒,一则是想向众朝臣表明他的心迹,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他真心要保护的人儿,谁若敢再打她主意,他不会善罢甘休;二则是想让她喝下加了灵药的酒水,回府后,他才方便了解她心中的想法。

想他一身骄傲,到头来居然要使手段才能窥探到小丫头的心意,真有点儿面上无光。不过呢,一想到她在朝堂上的表现,他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以为她喝了药酒之后会守不住嘴,将他们之间的小秘密都抖露出来,所以他才急着让张公公送她回府。

不料,她喝醉了酒还知道胡搅蛮缠,竟然将张公公给折磨得不成人形。更离谱的是,她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居然还能在大殿上舍战群雄。若能将耍赖耍到她那份上,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了。

忍不住又将之前的一幕幕在脑中回放几遍,随着甜蜜的记忆涌上心头,他那张冷酷惯了的俊脸此时却洋溢着太过招摇的笑容,笑得比捡了金砖还夸张。

“小番婆,你今日在大殿上是在帮我吗?”一想到当时小番婆替他出气的样子,真是可爱得没话说,让他心里就跟撒了蜜糖一样甜。

哈哈哈……真想大笑三声以示庆贺。他就说嘛,他在小番婆心中还是挺有分量的,否则她才不会为他挺身而出。

那头,翰王正是意气风发,兴致正浓;这边,诗诗却变成了一只地地道道的温顺小兔兔。刚才她在朝堂上还一套一套的,一回了王府,就开始犯迷糊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让翰王差点儿跟不上她的节奏。

“小龙虾,我要吃西瓜!”

“西瓜?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要吃西瓜?”翰王额头冒出好几条黑线,一腔热情遭受无情地摧残。

“不嘛,我就要吃西瓜,嘴好干。”说罢,她还像只小猫咪般舔舔嘴。她是不知道,其实那个小动作简直充满无穷的诱惑力,害得人家小龙虾也跟着口干舌燥了。

无奈,只能先满足她的要求,不然她会闹得没完没了。

“来人!传西瓜!”

不一会儿,丫鬟端来满满的两盘子西瓜片。诗诗毫不客气,抓起就猛啃。她啃西瓜,就跟恶狗抢食一样,那股凶悍劲儿真真是世间少有。不过看在小龙虾眼里,却觉得她吃得非常地豪爽快活,充满灵气。莫非那西瓜真有那么好吃?

忍不住,他也不顾形象地啃起了西瓜。刚开始只是浅尝,而后直接大口开动,好像在跟诗诗抢东西吃一样。

不久,宽阔的桌面上满是西瓜皮,横七竖八的,场面十分宏大。

“小番婆,别吃了,再吃你肚子快撑破了。”翰王担心,不着痕迹地藏了几块西瓜起来。

说她迷糊吧,却不然,她反手一撩,竟不费吹灰之力将翰王藏的两块儿西瓜抢了过来:“小气!还不让我吃!”

翰王哭笑不得,谁敢不让她吃啊?两盘子西瓜,她一人估计就吃了一盘半,还能说不给她吃?

好不容易安抚了她,他终于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了:“小番婆,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喜欢啊!”她含混不清地道。

他心里一阵窃喜,趁胜追击:“你喜欢我?”

“你是谁啊?”她吃饱喝足,半眯着一双大眼睛,将头偏来偏去地打量他,嘴里很是困惑。

他无比地挫败,深吸口气,告诫自己:一定要有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是……我是小龙虾啊!”他牺牲得真够彻底,自毁英武形象啊!

“哦!”

“那你喜欢我吗?”他急得心里只打鼓,好不紧张!

她挠着头,想了许久,还是没明白,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索性甩甩头。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问这话时,他心里那个忐忑啊!

她这回居然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有!”

“有?”他的心被剜成了一片片的,正在滴着血。抚着刺痛的心脏,他不甘心,继续追问:“你喜欢的人是谁,三皇弟么?”

“三皇帝?谁是三皇帝啊?”她脑袋快成浆糊了。

他沮丧万分:“就是你叫的‘三皇子殿下’,记起来了么?”

“哦,是他啊!他帮姐姐偷药呢。”说着,她嘿嘿一笑,笑得天真又蛊惑。

答案不言而喻,他已经没有了问下去的勇气,无力地辩驳:“难道我的努力,你都没看见?”

“看见了啊!”她理所当然地回应,又让他死寂的心迅速复燃。

这一惊一乍、一喜一怨,简直就是在折磨他的心脏。

“这么说,你也喜欢我?那……你喜欢三皇子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他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真是锱铢必较!

她想了半天,拒绝合作,直接推开他,而后爬到软榻睡觉去了,还回了他一句:“你的问题好复杂哦!”

“你仔细想想,你最喜欢的人是谁?”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为何他问起话来这般吃力,他强烈怀疑,她答的是真话吗?还是故意耍他?

“呼呼呼……”

回应他的,是她均匀的呼吸声。

“你倒真会睡,一爬上去就睡着了。”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无可奈何”,就是他现在心境的最佳写照。

不行!不能放弃这绝好的机会,今日若不问个究竟,他心中会一直忐忑下去。更重要的是,小丫头酒量了得,平时要让她喝醉并不是件易事。今日要不是那药效的问题,她断不会喝醉。日后要找到这么好的机会询问她,恐怕不太容易了。

想明白了的他,不敢轻易丢失这等好机会,赶紧伸手去摇晃诗诗的香肩,打算把她摇醒再问。

“啊!刮风了吗?”她被摇醒,猛然坐起,神情惶惶。

他无比认真,无比温柔地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地道:“小番婆,你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只要你说了,我就让你好好睡觉。”

“说话算数?我说了,你一定会让我好好睡觉吗?”她眯着眼,一边梦周公,一边跟他讨条件。

他连声保证,非常地急切:“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最喜欢的人啊,那当然是……”

“当然是谁?”他就说嘛,小番婆三番五次地躲着他,原来她这朵小小的花骨朵儿真的出墙了?哼!她若敢明目张胆地出墙,他非把她给生拉硬拽拖回来不可!谁敢打他易翰天的女人的主意,简直不要命了!

“娘亲啊!”她似梦呓般,自小嘴儿溢出三个字,音调不是太高,但还算清晰。

娘亲?她口中喜欢的人,居然是她娘亲?这丫头!也不知她是在捉弄他,还是真的是无心的?总之,折腾得他心里一颤一颤的,紧张了半天,居然得到这么个结果!遇到个这么番的小丫头,他算是认栽了!

他既好气又好笑,锲而不舍,再度追问:“除了你娘亲,还有谁?”

“姐姐。”这种不算答案的答案,让翰王听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害他白白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心脏收收缩缩无数遍,就问出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枉费他今日一番精心设计,到头来却是一场欢喜一场空,她可真会折磨人。

不过,这样的答案还不耐,不是么?至少他还有胜利的希望。只不知,她何时才会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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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全方位”,在时间主要“竖穷三际”,在空间上要“横遍十方”。对宇宙人生有“全方位”的了解,对世道人情有“全方位”的认识,如此做人处事,方能“全方位”的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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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爹不疼娘不爱姐姐谋害的野种,她是宜春院最下等的侍女,她是太子曾经的情人,也是齐王放在心尖上不肯忘记的女人。在七日蛊下苟延残喘的弱小生命,在太子王爷斗争中的牺牲品。她曾经想过离开,上天却一次次逼的她重新回来。迷离的心渐渐破碎,化为乌有,她是一颗棋子,一颗不在有心的棋子。【这是一篇虐文,虐心虐情虐身,无宅斗什么鬼的,分类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