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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的一次不经意,我却铭记一辈子(2)

路老师,我回去了,其实我很想跟你去长沙,看看生我养我的家,只是我舍不得我的养父养母,毕竟我和他们生活了九年,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都是他们的影子。在这个家里,虽然穷,但我很快乐。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我们体检,说我有乙肝,爸爸不相信,就带我到市区去,我们到达时,已经是十一点了,诊断结果要下午五点出来,爸爸就让我先回来,然后他就在那里等,拿到结果后,没车了,只好走路回来,回来时都已是午夜十二点了。因为天黑,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跟斗,浑身上下都是泥水。我抱着爸爸哭了,爸爸只说了一句,傻孩子,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这话,让她感动不已,她决定暂时不去接小路,让他好好陪陪养父母。

小路是暑假后陪她回长沙的。

十年在外奔波终于找到了亲生骨肉,这一重大消息不胫而走。她回来的时候,家里早就坐满了人。

小路的房间里,那些摆设都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她的母亲每天都会来打扫一次,小路进来的时候,她笑着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每天睡觉时,都要抱着你最爱的熊猫,你还说它就是你的弟弟。”

熊猫依然在,小路抱着它的时候,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晚上,小路给养父母打了个电话,为了能经常听到父母的声音,她特意给小美的父亲买了个手机,还交了一千元话费。

她以为故事就会如此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其实她都想好了,等孩子考上大学了,她就把小美一家人接过来,一起好好过。

只是没过十天,小美家就出事了,是小美的母亲,脑溢血。

医生说,整个治疗康复的费用要十多万。

她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伸手,那无疑宣判了小美母亲的死刑。只是,这些年在外奔波,早就花完了所有的积蓄。那几天,小路整天茶饭不思,心事重重。

她做了一件很惊人的事情,她把经营了二十年的公司低价卖掉了,她的亲友都不解,只有她知道原因。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爱更重要呢?从接儿子回来的那天,她就决定要让孩子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亲情的天空中自由翱翔。

她带着小路重新回到了贵州,把小美的母亲接到了最好的医院治疗。手术很成功,康复的速度也在预期之中。

她说:“这次来了,我就不回去了。小路是属于这块土地,属于大家的,我不能为了一己私念,强行把这幸福撕裂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小美,“路老师,你来贵州不就是来找儿子的吗,现在找到了又把他送回来,不是太亏了吗?”

这话让她百感交集。她说:“是的,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小路的,直到遇到了你们,我才发现你们比我更爱小路。而且,我只懂得把小路占为己有,而你们不仅懂得珍惜,更懂得付出。我记得有个名人曾经说过,小爱可以给人甜、使人喜,而大爱才会让人宽容、平和、充实。”

她沉默着,紧紧地抱着小路和小美,她分明看见,在夕阳的余晖里,一抹温柔快乐地摇摆着。

爱情契约

那一年,她刚从大学毕业,家里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张罗着相亲,不是高干子弟就是有钱有财的主,只是她都不喜欢。

家里人急了,就问她究竟想要找什么样的。她答,找个有内涵的。是的,既然她并不缺钱,何不找个可以过日子的。

于是,就认识了他,是个教师,业余还写点文章。只是,他的年龄可以做她的叔叔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郊外,他带着她去爬山,望着她花容月貌的脸,男人的第一句话是:“我为你写首诗吧。”然后,唰地一下拿出了笔和纸。

她望着眼前这个打扮朴实的男人,他的目光深情而专注,仿佛一下子能看穿她的想法。她望着他写的清秀字句,说老实话,她对于文字并不感冒,但那些字词却深深打动了她的灵魂。

于是,闪婚了。

可是她到底是因为感动还是爱情才和他在一起的呢?他每天都会为她写一首诗,他喜欢带着她去参加所谓的文友聚会,他会给她做可口的饭菜,全是她喜欢的,甚至每天早上都会把饭做好,然后坐在床边等待她的自然醒来。

可是她并不觉得这就是爱。她觉得这样程序化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的美丽和青春,在他的眼里都只如空气。有了这样的感觉,日子便不再温柔如水,以至于那个叫程钢的男人俘虏了她的心。

程钢是一家公司的老总,长得儒雅俊朗,行事极具绅士风度。他们在一个朋友聚会的时候认识的,那晚她喝得烂醉如泥,是他送她回的家。

他们开始频繁地约会,程钢会带她去五星级的酒店,带她去最贵的歌厅,给她买最贵的衣服,只要是她想买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她想,这才是她想要的爱情吧,轰轰烈烈。

那一次,他去外地采风,她耐不住寂寞便把程钢叫了过来。那晚,她突然想吃糖醋排骨,他掏出手机准备叫外卖,她却轻轻拉住他的手:“我想吃你做的。”他把手一甩:“有吃的就不错,挑什么。”望着外卖送来的糖醋排骨和海鲜,她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自私,她记得她曾清楚地告诉程钢,她对龙虾十分敏感,所以程钢的自私,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程钢根本不爱她。

她便想起了他,他从不会做她不喜欢的菜肴,如果她累了,他会把洗脸水端过来,乖乖地给她洗脸。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她从不会因此而操心。

她轻轻地把程钢的号码删了,他的电话过来了,说回来的路上出事了,在医院里躺着呢。她发疯似的赶了过去。他躺在床上,递给她两份保险,细看,受益人都是她。他说,我想清楚了,虽然我给不了你富贵的生活,但我可以给你我的全部……拿着那两份保险,她一下子就哭了。她一直以为,爱情是轰轰烈烈,现在她知道了,爱也可以过得这样纯粹,这样简单和温馨。一个深爱的人,除了把他的钱交给你,还有他的整个世界,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爱的密码

爷爷走的那天是奶奶的生日,我已记不清那天奶奶是怎么过的,我只知道每个亲人的脸上都溢满悲伤。

我是个孤儿,是爷爷奶奶亲手拉扯我长大的。爷爷走后,奶奶依旧疼我,只是她的双眼里写满了落寞。我用了很多的方法,想哄奶奶开心。

那是爷爷走后的第一个生日,我早早地回了家,做了奶奶最喜欢的红烧肉,还煲了玉米排骨汤。这些菜都是我平时偷偷琢磨出来的。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奶奶回家。可到晚上七点,依然没见奶奶的身影,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奶奶还是没回来。我满世界着急地寻找,最后在爷爷的坟前找到了她。她一脸伤痕,我紧紧地抱着奶奶颤抖的身体。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应该好好保护奶奶了。

回到家,奶奶看了看桌上满满一桌的菜,惊讶极了,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奶奶沉默了半晌,然后说:“以后,我再也没有生日了!也不许再给我过生日了。”我看着悲伤的奶奶,不由得一颤。从那天起,奶奶的生日在我的记忆里慢慢褪去。

时光流逝得很快,我已不再是一个小孩,却依旧丢三落四,为此,奶奶没有少费心。后来,大学毕业后去了外地,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一日回家,奶奶做了顿丰盛的晚餐,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奶奶笑了,继而问:“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摇了摇头。奶奶叹了口气,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从今以后,你一定要记得我的生日。”奶奶说完就走了。我疑惑地望着奶奶的身影,一股酸涩涌了上来。

不久后,我的事业开始走上正轨,风生水起。陪奶奶的时间更少了,但每次回家,奶奶总会问我“她的生日是哪天”,我依然会忘记。看着奶奶伤心的脸,我开始认真告诫自己,并把奶奶的生日写进备忘录,时刻提醒自己。终于,奶奶再问我时,我已经能熟练地回答出来。几次后,奶奶便也不再问我。

原以为我的人生会一路顺风,却因为投资错误,损失惨重。不幸接踵而至,医院的电话也来了,是奶奶的病危通知。我跑进医院,握着奶奶骨瘦如柴的手,泪不争气地滚了下来。奶奶用尽最后一丝余力,告诉我:“在爷爷的相册里,有一张存折,密码是我的生日。”

还有一个月就是奶奶的生日,我以为我可以好好地给她过一个生日,可是,奶奶还是走了。听邻居说,奶奶的病很早就有了,是癌症,但她一直都没告诉我,一直都在街上做着卖油条的生意,她也不让别人告诉我,怕我担心,怕我以后照顾不好自己。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存折,泪流满面……

一盏灯下的爱

在外打工多年,很久没回家了,很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

六年了,竟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而家乡的变化,也让心中丛生着一种欣慰、一种感动,更多的,是思念与眷恋。我的母亲,一定还在那个屋檐下生活着、劳碌着,那是所有思念与眷恋的来源。

老家就在山那边,下车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小路。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上,心里却突然有一丝凄凉丛生,那么多岁月,一切都在改变着,我思乡的心绪,竟怕与那些改变猝然相遇。

老屋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屋门外的那两棵黑桃树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母亲正在厨房忙着给我炖猪蹄,她知道猪蹄是我的最爱。每次回来她都要弄上很多,以致吃不完倒掉,她也没有怨言。

望着母亲忙碌的身影,这才发现她已经白发鬓鬓,骨瘦如柴,是的,岁月也让母亲变了。我的眼睛忽然有些濡湿,母亲见我刹那的黯然,微笑着说:“傻孩子。”母亲从来都只会说这几个字。这些年,母亲对我一直都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每次我想说些感谢的话,却都没有说出口,在母亲的微笑里,一切感谢的言语都是那么苍白。

吃完饭,我坚持说要洗碗,母亲硬不让。说着:“不要你做,站在这里跟妈妈聊聊就好。”于是便聊起了家常,聊起了小时候因顽皮闹出的种种笑话,母亲笑得十分灿烂,她说她好长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那一刻,心被温柔地触动。

突然电话响了,是公司打来的,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回去处理,我看到了母亲眼里的不舍。母亲只说:“孩子,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饺子吗,现在还喜欢吃吗?”不想枉费母亲的好意,我欣然答道:“喜欢吃啊,好多年都没吃妈妈包的饺子了。”妈妈听完我说的话,便马上就去擀面团。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我不停地打着呵欠,母亲看着我疲惫的样子,就叫我先去睡了。

半夜里,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母亲给我盖了被子,这一小小的动作把我惊醒。因为停电了,母亲便点着煤油灯,紧张地忙碌着。她一个人,在漆黑而孤独的夜里,擀着面、和着馅儿。母亲的手脚明显没以前那么利索了,她手里拿着面团,把馅儿往面团里面放,有时馅儿多了,面团小了,结果把面团都给涨破了,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把面团扯下,再重新包。那煤油灯是那么的昏暗,只能照亮那一小块地方,也照亮了母亲微笑的脸。原来母亲一直没有觉得苦累,她为我在黑夜里包饺子,心里是充满着欣慰与喜悦。我的眼泪再次流下来,我撒了一个谎,骗了母亲说我现在还喜欢吃饺子,而母亲却是那么的认真,竟为我的一个谎言如此的开心。我的心中忽然充满了愧疚和感动。

由于要坐早班车回去,凌晨三点,母亲就起来给我煮饺子,我们俩就坐在灶台旁,母亲不停地给我夹着饺子。吃完,天还没有亮,母亲便拿着煤油灯送我上路。夜安静而祥和,跟母亲走在悠长的小路上,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母亲就是我的保护神。有微风吹来,那微小的火焰时不时地熄灭,母亲一次又一次点燃,母亲生怕我摔跤,不停地说,小心点啊,这里走的人少草也多。母亲就这样小心地呵护着手里的煤油灯,就像她一直以来呵护着我的成长。看着母亲,她的眼里依依不舍,我轻轻挽住母亲,深深叹口气。

送我上车后,母亲开始往回走,她的身影很快融化在绵绵的夜色中,像移动的一个红点,渐行渐远,但我知道那盏灯下的爱,犹如一弯皓月,从此,照亮我的漫漫人生路……

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

半年前,为了能让准备高考的儿子安心学习,我选择了陪读。租的房子是一个四合院,院子很大,但只住了我和老大爷两户。

靠近老大爷住的这边有个篮球架,周末的时候,我们会偶尔在院子里打打球。有次,不小心把球投进了老大爷的门里,只听到啪的一声,于是我敲门而入,只见老大爷恼羞成怒地站在那里,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把我的镜子弄坏了!”

赔了块新的,又费劲口舌,老大爷才喋喋不休地说:“下次注意点,注意点。”

可出乎意料的是,儿子去捡球,老大爷的态度则明显不同。那次,儿子一个人打球,球又不小心飞到老大爷房间里去了,因为有了我的忠告,儿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老大爷正抓着他的球走出来,儿子一下子愣了,我从门缝里往外瞅,只听到老大爷笑嘻嘻地说:“怎么一个人打球啊,孩子,我来给你捡球如何?”

就这样,只要儿子去打球,老大爷都会笑嘻嘻地走出来,帮儿子捡球。问儿子,大爷怎么对你那么好?儿子摇着头说:

“爷爷说,他有个孙子,和我一样大,一样喜欢篮球,每回都是爷爷陪他打球。爷爷说,看到我就想起了他孙子,他已经八年没看到孙子了。”

后来去社区办事时,正好聊到了老大爷。才知老大爷是个抗美援朝的英雄,退伍后在一家公司做管理。他曾经有个幸福的家,不久前,儿子一家三口出行遇到了意外,老人为了不睹物伤情,便搬到了这里,只是性情大变,他们做了很多工作都不起效。有时间,希望我多关心下这个老人。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因为儿子,老人出来活动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有时还会到我家来坐坐。老人一手好厨艺,他做的糖醋排骨至今还让儿子回味无穷。

有次周末,老人去儿子学校接他回来打球,再回来时,儿子手上多了一个崭新的篮球和一套运动服。儿子说,那是爷爷买的,爷爷说,新年新气象,要有新装备。儿子还说,他去爷爷家打扫卫生了,忙了一下午,但是觉得开心。

过年那天,儿子把老大爷接了过来,那天晚上,院子充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儿子还和爷爷照了一张合影,儿子说,他会把这张照片好好珍藏。

不久后,因为家里有事,我和儿子回去了一趟,再回时,老人已经去世了。

听居委会的人说,老人是微笑着走的,走的时候,怀里还抱着和儿子的照片。

居委会的人还给了儿子一套丛书,说那是爷爷给儿子买的,书上有一段寄语,寄语里说,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认识儿子,那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好礼物。

我却深深地明白,那一段忘年友谊,不仅是老人最好的礼物,也是儿子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

你的一次不经意,我却铭记一辈子

几年不见的老同学发短信来说,班上要举行同学聚会。

他本来不打算去,只一眼看见了校友通讯录上她的名字。犹豫了一下,回道:嗯,我一定准时参加。

临行的前一天夜里,妻给他整理行李的时候发现了那件大衣,说,你也不寒酸,这件衣服都褪色了,况且天气又不太冷,还是甭带了吧。说着就要把那件大衣拿出来。他笑笑说,不碍事的,还是带着吧。

聚会的地点选在海滨的一座小城。晚上,大家烧起篝火,几年不见,再次相聚,聊得正欢。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她冷不防地打了个寒战,接着又是几声咳嗽。他走过来,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身子不好,遇风就容易咳嗽。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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