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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爱的第三次机会(2)

我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有一种被触动的温暖,我问他:先生,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柠檬的香味发挥到极致呢?

他回答我:十二小时,只需要十二个小时,柠檬的所有精华就会全部释放出来,也就是说,如果你想得到一杯甘醇无比的柠檬茶,你必须经受得住十二个小时的等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仅是泡柠檬茶,生命中的许多抉择,只要能够给自己十二个小时去思考或者等待,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你会突然发现,原来,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一团乱麻。

我笑了,他有些哗众取宠,但我喜欢他这样取悦于人。他的一席话使我的内心经受了一次温馨的洗涤,我感到自己原来的怒气绝望在瞬间烟消云散,更多的,是那些美好无比的往事,他仿佛就在我的身边,触手可及。

我撕碎了离婚协议,连带着那张机票,满心欢喜地回家。我开始自己动手泡制柠檬茶,然后,坐在桌子前静等。我看着一片片柠檬开始自由地呼吸,然后,它们的每一个细胞张裂开来,我感受到柠檬的香味和灵魂在溶解,我感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十二个小时后,我听到了门铃声,打开门,一大束红玫瑰正在跳动着青春的热情。他挺有绅士风度地对我说:小姐,我向你道歉,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知道以前都是自己的过错,希望你原谅我。

我拉了他的手,面前放着一杯柠檬茶,他喝了一口,然后房间里都是醉人的馨香。

我告诉他,以后,不管遇到多少烦恼,都让我们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这杯柠檬茶,因为,它需要经过十二个小时的等待,才能释放出所有的芳华,我们的爱情也如此。

我庆幸在分手的时候,能够给自己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过滤,原来,生命如茶,爱情如茶,慢慢地等,滋味无穷。

在伤口上撒下爱的种子

我时常看到外婆躺在自家的庭院里,外公在旁边为她打着蒲扇,一旦有人经过问好,外婆总会神经过敏地从躺椅上坐起来,张嘴便问:你是谁呀?是那个叫姗姗的小女孩吗?

但每次,外婆总会失望地紧锁愁眉,外公在旁边插科打诨着:你呀,都多少年的事了,成神经病了。

外婆总是不正面回答他的话,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日记本来,认真地翻阅着。那上面都是外婆医治过的病人清单,那是她一生的功绩。许多人在她晚年时都过来感谢她的恩德,有的是感谢她为自己家添了一对双胞胎,有的是感谢她治好了许多神医都医不好的疑难杂症。而她呢,总是听对方说完后摇摇头:我不需要人歌颂我的功德,我只是希望那个叫姗姗的小女孩过来找我,或者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的父母过来骂我几句,踢我两脚都行,是我不好,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败笔。

外公告诉我,外婆在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与外公吵嘴,还喝了酒,恰巧有一个急诊的小女孩姗姗,她在未清醒状态下给小女孩做了手术,结果手术造成了大出血,小女孩奄奄一息。小女孩的家人将她转到了市里面的医院里,外婆一心想知道姗姗的最终病情,但她只接到了法院的一张传票。她病了好一阵子,病好后,一怒之下砍掉了自己的一根小指头,以示惩戒。自那以后,外婆一生兢兢业业,悬壶济世,从未出现过任何错误。

我曾经劝过外婆:人这一生中,哪能不犯错误呀,您又不是圣人。

外婆斜眼看我,我很少见她用这种态度对待她的宝贝外孙:你知道个啥?

我是明知故犯,是喝了酒,不是技术不行,这种错误属于不可饶恕的错误。

终于有一天,外公喜上眉梢地推开庭院的门,来到她的身边:姗姗找到了,她好好的。

是吗?外婆仿佛年轻了十来岁,一下子从躺椅上蹦了下来。她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的爱人:你别是找个假的蒙我吧?这也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哪能呀,是真的,我们下午就去找她,在市郊区的一所农场里。如今,她已经是农大的一个学生了。

晚上回来时,外婆的饭量增加到了两碗,脸上的皱纹仿佛也明显减少了许多。她破例哼起了小曲,疑惑时便又翻起日记本认真看着,同时嘴里面还会自言自语着:水平高就是水平高,即使是在喝醉了酒的时候,用药也是正确的。

在外婆去世后,我才知道了外公的良苦用心。外公费尽了心思才找到了一个与姗姗十分相像的女孩子,这期间的辛苦可想而知,那个女孩子本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外公一同骗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妇人。

我曾经对外公的这种做法不理解,在一个偶尔的时机,我与他探讨这个话题,外公的回答让我十分意外:

已经是个错误了,她念念不忘了一辈子,我不想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来宽慰于她,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所以,我找了一个与姗姗十分相似的女孩子。我想告诉她:她好好地活着,你也应该好好地活着,没有任何痛苦地活着。

伤口上撒下盐与撒下爱的种子,应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伤口上撒下爱的种子,在一个草长莺飞的春日,生命里就可以看到爱的花朵在枝头娇艳,推开春天的大门,原来深深的庭院里,早已经是一片芳菲。

酝酿了十年的爱情

那一年的夏天凄风苦雨,为了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悲痛和失落,我背着父母,在城市的一角开了间电话亭。我没有告诉父母子凯离开我的消息,我怕他们会难受。在他们的心里,子凯已经成了我家的女婿,但谁能料想,连他那种看似忠厚老实的人也会被这个社会的物欲横流所征服,在他的背后,有一个富贵女人嘲弄的笑脸。

生意不怎么好,但我的心里渐渐踏实起来。一个人的日子里,我懂得了珍惜,学会用独处来收拾自己残破的爱情格局。我想我会好起来的,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

那天下午,天灰蒙蒙的,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孩走进了我的电话亭,他说想打个电话,我说没问题。他拨了一个号码,然后便说了起来,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他在电话里说道:你还好吗?十年了,不知你还记得我吗?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一个天真的小男孩将一封信塞在你的书包里,然后便仓皇地逃走了,我在信中告诉你,我愿意等你,请你给我一个时间。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他的话竟然让我有些感动。也许是那边的女孩在沉默无语,一种沧桑感和同病相怜感油然而生。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神经,人家的私人电话,我是没有权利偷听的,但我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通话结束了,我收了钱,然后目送着他离开。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浪漫的电话而已,过了几天,我便忘却了。但下周的同一时间,我却又看到了那个男孩的身影,他同样的装束,进了屋,说想打个电话,我说没问题。我希望增加客户的回头率,以期望能够多得到一些报酬,商品社会嘛。

他又开始说起来:五年前的那个夏天,我去了你所在的城市,当时,你已经是某所大学的高才生,而我呢,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我曾经想过这只是一种奢望,但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我看到了你的身影,看到你的身边,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在陪伴着你,当时,我的心都碎了,羡慕还是嫉妒,我说不好,我只是想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你知道吗?我躲在你学校门口的石礅前哭了一天,直到保安过来拉我。我去了酒馆,喝了太多的酒,酒馆的人将我扔在大街上,我醒了,漫天的雨呀。

男孩哭了,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男孩子仿佛是动了真情,我不由自主地将一沓纸巾送给他,他转身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通话。

我的心开始莫名其妙地伤感,今年夏天雨水有些泛滥,像极了我糟糕的心情,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处境。下周,他还会来,向他心爱的人倾诉自己的衷肠。不管如何,他已经有了向爱人倾诉的机会,还有人能够听他的话语,而我呢,面对失落的爱,我的心如刀绞,我恨不得用一种报复的心将子凯的身影从我的脑海里一刀斩去,然后便永无挂念。

下周的同一时间,他又来了,这次,他换了一身牛仔衣,映衬着他高挑的身材。

他在电话里说:三年前的一个黄昏,我下班时遇到了你,当时你好像喝多了,一个人孤单地跑在大街上,满街的汽车不停地鸣着笛。我走上前去将你拉到一边,你说他不理你了,他爱上了别的女孩,我说还有我呢,你说你是谁呀。

正当我准备将你送回家时,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又出现了,你用手打他,他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听从你的摆布。最后的结果是,我目送着你们消失在我的视线外,我要祝贺你们重归于好。

我的心猛地一怔,以前的一幕幕突然闪现在我的脑海里,这好像是与我有关的故事。我努力搜索着记忆,三年前,我与子凯闹了矛盾,好像与这故事有些相似,只不过是雷同罢了。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惊喜,是他,帮助我回忆起了我原本快要枯竭的思维。

又过了一周,他又出现了,这次他没戴帽子,却戴了一副墨镜,非常大度地走进来,向我问好,然后拿起了电话,我爱倾听他讲故事。

他说:半年前的某天,我突然听到了你失恋的消息,我心中有一种欣喜,同时又为你感到伤感。如果是我,相爱十年的人突然离去,我也会选择悲痛欲绝。之后,我好想跑过来劝你,但我一直没有勇气,后来,我想到了写信安慰你,却找不到你的地址,邮到学校,学校说查无此人,邮到你原来的住处,更是说地址不详。我不泄气地寻找,终于,我在这个城市的一角发现了你,你终日以泪洗面,我躲在远处不敢上前。我只有默默地祝福你能够挺过难关,我要告诉你,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男人爱了你十年,还有一个坚强的人躲在远处为你祈祷,他愿意为你遮风挡雨。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哭了起来,他回过头来看我,我强忍着失落劝慰他:

放心吧,女孩会明白你的心的,相信你们一定会走到一起的。他一双大手伸了过来:谢谢,理解万岁。

终于,我对他由理解变成了好奇,我开始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打过去的电话。

令我吃惊的是,他拨过去的电话竟然是天气预报的电话“121”,我不甘心地查了通话记录,居然每次都是“121”。我百思不得其解,以为自己可能受到了神经病的纠缠,一时有些恐惧。

在地板上,我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记着一个电话号码,下面记着一个名字“许文强”。是他吗?记忆的潮水一下子冲破了时间的栅栏,那个原来黑黑的男孩子,一直用一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目光望着我,被我骂得体无完肤的是他,被我一棍子打倒在地的是他。是他,难道,他说的所有话都是要说给我的吗?

一瞬间,有一种幸福感荡漾在我的周围。我拿起电话,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那个号码,尽量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激动对他说:你是许文强吗?我是电话亭的老板,你的东西丢在这里了,你能过来拿一下吗?

一个熟悉的身影踅了进来,我将纸条交给他,他转身就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后悔不迭地拿起了电话,没多久,屋外竟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是他,他没走,他一直躲在黑夜注视着我,保护着我,是他,他爱了我十年。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我看到他憔悴的面容。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能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吗?

我说:不需要了,生命中没有几个十年,有一个十年,难道不能证明你的爱吗?

那天,我的灵魂终于有了依托,他的肩膀虽然不宽阔,却结实得要命;他的体魄虽然不高大,却依然英俊挺拔。我真的为自己找到了失落已久的爱情而感到幸福。

一杯酝酿了十年的酒,忽然间被岁月的手打开,然后便是芳香四溢,醉了一生的光阴。

因为深爱,所以不说

孩子三岁那年的夏天,为了改变家中的贫困状况和完成自己承诺给她的誓言,他毅然决然地告别了娇妻爱子,踏上了外出打工的路途。

异乡的天空照常有日出日落,但却有太多的艰辛和磨难,他每天执着地奔走于工棚和工地间,以风为餐,以露为宿,他憧憬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偶尔一个闲暇的时机,他便窝在工棚简易的地板上,随便捡一张破烂不堪的纸给妻子写信。在信中,他告诉她一切安好,让她不要牵挂,等挣够了钱,他就会回家,他还告诉她不需要回信,他知道她一个人守家不易,看孩子不易,他不想自己的信成为她的负担。

身后一个瘦弱的身影,回过头来,正是工地的工友老郭。

老郭出来打工已有十来年了,他刚来,老郭更是无微不至地在关怀着他,用老郭的话来说,他送走了一拨又一拨打工仔,人出来不易,所以需要互相照顾。

老郭问他:给妻子写信呢?他点点头,老郭继续说:你用这么一张破纸写信,你妻子能放心得下吗?

他猛地一怔,老郭接着说道:我年轻时候出来打工,老婆在家里总是对我放心不下,有一次她给我回信,说我骗了她,她说信纸上都是些污泥,你怎么可能在机关工作呢?还有一次我回家,虽然提前换掉了原来沾满油腥的脏衣服,但她还是发现了破绽,我的指甲里都是些残存的杂质。那一夜,她搂着我的肩膀告诉我不要再外出了,我的心里痛苦不堪。但后来,我答应她会换一家好的单位工作,其实我回的还是原来的单位,只是改变了一些生活习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没事时,总喜欢用指甲剪子磨自己的指甲玩,另外,我还喜欢帮别人洗衣服。有些人说我的嗜好很特别,其实他们不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将残存在身子上令她担心的证据毁灭掉。

老郭的眼里竟然装满了泪水:在外面工作,最牵挂你的人在家里,所以,你的一丝一毫的信物都会成为她眼里的最爱。所有的女人都是心细如丝的,她们可以通过一件简单的信物来判断你在哪个地方,做的什么工作,然后再考虑你的安全、困难……说着,老郭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雪白的信纸给他,他接过来,眼里有大片大片的泪花涌出。他在信纸上加了这样几句话:请不要牵挂,我的工作简单安全,这里山好、水好、人也好。

其实,有时候,爱就是一点一滴的简单表达,包括你穿的衣服、指甲里的那些污泥,还有那些如月光般纯净雪白的信纸。

爱情的三个筛子

女人有一个体贴入微的丈夫,丈夫待她好,也有着极其体面的工作,是某银行的高层。不甘落后的她为了取得与他平等的地位,业余时间自学成才,终于在春节前成了某私企的中层。总算差距小了些,她感觉近距离的幸福居然如此美妙。

那天,她照常上班,心情如同皎月一样纯净、明亮,她临走时没忘了吻一下丈夫的额头,她希望这种浪漫能够长久地存在于他们中间。

快要进办公室门时,她竟然听到了同事们的议论声:男人呀,可不能有钱,有钱了就会在外面包养情人。她推门而入,员工看见她,赶紧一哄而散,坐下时有的还交头接耳地小议着,同时还斜着眼看她。女人天生的敏感告诉自己,她们刚才谈论的内容可能与自己相关。她禁不住热血沸腾,想起近几天丈夫有些敷衍塞责或者言不由衷,与自己调情时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顿时明白了,第六感告诉并且提醒自己,她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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