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于1935年5月上旬渡过金沙江,经会理、冕宁北上,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消息传到红四方面军,他们大为鼓舞。在徐向前直接领导下,红四方面军为迎接中央红军作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派李先念、何畏率5个团组成接应部队,立即赶到懋功,迎接中央红军。其中红25师师长韩东山率3个团,30军政委李先念及88师政委郑维山率2个团。
韩东山奉命赶到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面见徐向前。徐高兴地对韩说:"告诉你一个大喜讯,我们马上就要和中央红军会师了!"又发布命令:"你们马上做好战斗准备,为中央红军入懋功打开通道。会师后,向中央首长汇报我们的情况,并掩护中央首长安全通过夹金山。以后具体行动由30军政委李先念同志指挥。"刚刚马不停蹄地从汶川赶到理县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的韩东山,听到徐向前总指挥告知的特大喜讯和发布的命令,心里还有点半信半疑呢。
徐向前看出了他的心思,又对他说:"一切都是真的。毛主席和中央首长率领的红一方面军撤离中央苏区后,蒋介石调集大量敌军前堵后追,天上还有飞机轰炸。但在毛泽东同志正确指挥下,四渡赤水,突破乌江,强渡大渡河,抢占泸定桥,即将翻越大雪山和我们在懋功会师。这是一个具有伟大意义的历史时刻!"徐向前还对韩东山开玩笑地说:"你韩东山是迎接毛主席的第一个红四方面军的代表,说不定将来还得给你写在书上呢!"平常不大开玩笑的徐向前,竟在这特大喜讯面前,和部下开起玩笑来。
"嘻!"韩东山被徐向前逗乐了。他这时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高兴的是快要见到中央红军和党中央,紧张的是,他还没见过毛泽东,听说这是一个神机妙算、高深莫测的大人物。迎接毛泽东和中央首长,这个责任太重大了。
为了做好迎接中央红军和中央首长的工作,徐向前和韩东山足足谈了两个小时,从总的安排到具体细节,徐向前都交待得清清楚楚。韩东山边听边点头,原有的紧张心理也消除了。
"你迎接到中央红军,迎接到毛泽东等中央首长后,你们还不能马上撤走,要在达维坚守7天,完成掩护警戒任务。要提高警惕,坚决消灭来犯之敌,掩护中央红军全部通过达维后,你们才能向懋功行动。""是!"韩东山口气坚决地回答。
韩东山接受任务后,立即回部队去布置一切。同志们听到会师消息,喜形于色,奔走相告,好像在庆祝盛大的节日。
徐向前一方面派人迎接中央红军、毛泽东等中央首长,一方面命令各部队做好准备,包括思想准备和物资准备。
红一、四方面军的前锋部队,6月12日会师在夹金山下。各部队得到喜讯,一片欢腾。他们将慰问品集中起来,赶着牲口,一批批送往会师地区。仅红31军,一批就送去了衣服500件,草鞋1400双,毛袜500双,毛毯100条,鞋子170双,袜底200双。各部队送来的衣物、食品,都是红四方面军的指战员们用双手一针一线做出来的,都是红四方面军的指战员们省吃俭用节约出来的。这些衣物、食品表达了红四方面军欢迎红一方面军的一片真情。反映了徐向前总指挥的一份心意。
6月12日,张国焘从茂县发来电报,要住在理县的红军总指挥徐向前,代表红四方面军领导人写一份报告,火速派人送去懋功,转送中央。徐向前接电报后,连夜写报告,介绍了敌军和红四方面军在川西北的部署情况,请示红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的作战方针,并表示热烈欢迎艰苦转战的中央西征大军。
其中写道:"目前我军之主要敌人为胡宗南及刘湘残敌,我军之当前任务必先消灭其一个,战局才能展开,因之或先打胡或先打刘须亟待决定者。""西征军万里长征,屡克名城,迭摧强敌,然长途跋涉,不无疲劳,休息补充亦属必要,最好请西征红军固阵休息补充,把四方面军放在前面消灭敌人,究以先打胡先打刘何者为好,请兄方按各方实况商决示知为盼。"以上电报反映出徐向前对中共中央、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的尊重和对亲人体贴、关怀的深情。
两军汇合后,按照两河口会议的决定,红一、四方面军陆续开拔,分路北进。
7月6日,徐向前从理县出发,沿黑水河北岸行进。黑水河河面不宽,约三四十米,但水流湍急,波浪翻滚,深不可测。如果没有索桥是过不去的。沿岸索桥本来就少,而敌人为了防止红军渡河,几乎破坏殆尽。黑水河两岸是藏族聚居地,由于他们受反动宣传的影响,对红军与白军同等看待,民族矛盾是历史上形成的,他们对汉军是不相信的。红军所到之处,藏民牵上牲口、驮着粮食躲进深山老林,藏民山寨,空空如也,不见牲口和粮食。这一带山势陡峻,小道崎岖,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茂密无间,遮天蔽日,红军行走困难,有时藏族上层反动分子还进行武装袭扰,不免发生一些零星战斗。每天行军只走五六十里,还很疲累。尽管如此,徐向前要求部队严格执行群众纪律,作了如下规定:吃了藏民的粮食、用了藏民的柴草,都要如数付款,实在无力付款,也要写个欠条留在那里。住过的房屋,临走时要打扫干净,上好门板。由于那些地区,本来就是地瘠粮少的地方,缺粮断炊时时威胁着红军的性命。但为了北上抗日,创建西北革命根据地,红军仍忍饥行军。
7月中旬,中央红军第3军团也进抵黑水、芦花地区。彭德怀军团长知道红四方面军正向维谷开进,即亲率一个团来接应徐向前所部。他们到渡口,可索桥已被敌人破坏,无法过岸。
徐向前望着对岸的中央红军,心中很高兴。他见有个身材粗壮,头戴斗笠,走路不慌不忙的人,心想:"这可能是彭德怀"。
"彭军团长!"徐向前喊道。
"××××××!"对方也打招呼,但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于是徐向前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撕下一张纸,他在纸上写道:"彭军团长:我是徐向前,感谢你们前来迎接。"然后俯下身来,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头,把字条捆在小石头上,用力把字条扔过河去。
徐向前见彭德怀俯下身拾字条,看完字条立即朝这边招手。两岸红军十分高兴,互相喊话,招手致意。两军隔岸并行,走了好一段路。
第二天清晨,徐向前已到亦念附近,终于找到一座索桥,坐在竹筐里滑过河去。
"彭军团长,你好!"徐向前亲热地对彭德怀说。
"徐总指挥,你好!"彭德怀紧紧地握着徐向前的手。
接着徐向前就和彭德怀交谈了彼此了解的敌情及沿途见闻,还商谈了部队架桥事宜。在谈话过程中,徐向前心想:"彭军团长是个开门见山性格爽直的人。"对彭德怀很有好感。
架桥需要时间,红四方面军在维谷一带住了两天,把桥架好后,大部队才进抵芦花。
那时,张国焘、陈昌浩和中共中央领导机关也已陆续到达芦花。
徐向前在此见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张闻天、博古等同志。
"徐总指挥,你好!""徐向前同志,你好!"??毛泽东等同志纷纷向徐向前问好致意。
"毛主席,你好!""周副主席,你好!""朱总司令,你好!"??徐向前既高兴又有些拘谨地向他们一一握手问好!徐向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中央领导同志,又是两大主力红军会合,战斗力量增强,甭提心中有多高兴。他对中央领导同志是非常敬重的。
毛泽东代表中华苏维埃政府,授予徐向前一枚五星金质奖章。
徐向前伸手接过毛泽东递给他的奖章后,心中异常激动,他想:"这枚五星金质奖章,不是给我个人的荣誉,而是对英勇奋战的红四方面军全体指战员的高度评价和褒奖。"他感谢党中央、苏维埃政府对他、对红四方面军的鼓励。
第二年,即1936年6月,为了迎接红2、6军团到来,徐向前在甘孜又亲自布置做好迎接亲人的准备工作。
他派红32军向西发展,攻占理化(今理塘)。6月3日,红32军在理化以南之甲洼与红6军团先头部队第16军会合。红30军第88师也与红2军团会合。
他号召红四方面军,为迎接红2、6军团广大指战员,做好物资上的准备。虽然当时红四方面军物资也不丰富,但他们想方设法筹集大批粮食、牛羊和食盐;腾出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等待亲人来住;每位指战员手织毛衣、毛袜,作为礼品送给亲人;准备木柴、热水,迎接亲人。
红88师265团接到去绒坝岔地区迎接红2、6军团的命令,心情非常激动。
但团首长也发愁,欢迎亲人到来,是徐总指挥亲自布置的,自己如何完成这项任务呢?6月份,红265团指战员还穿着棉衣,单衣还没有着落,粮食更困难,常常以野菜充饥。在物资奇缺的情况下,为了迎接亲人,他们派人到草原上去购牛羊。
可是那里的藏胞还不了解红军,不但不卖给,反而把红军围住不放。红军喊话,语言又不通。后来只好演一场"七擒孟获"的"戏",让藏族人民了解红军的性质和政策。终于得到藏族人民的帮助,买到些牛羊回来。
贺龙等一进甘孜地区,就受到红四方面军指战员的热烈欢迎。
行军途中,他们到处可以见到这样的标语:"欢迎横扫湘鄂川黔滇康的红2、6军团!""欢迎善打运动战的红2、6军团!"他们到了绒坝岔地区,红88师政委郑维山亲自到厨房布置任务:"把那些好吃东西都拿出来,摆一席好宴,给红2、6军团的首长、同志们接风。"炊事班长明白郑维山的意思:红265团进驻绒坝岔时,歼灭国民党保安团缴来的好酒、好肉,他们都没有吃,仍吃野菜充饥,就等着亲人们来吃。
贺龙等同志入席后,见那么多酒和菜肴,这是他们长征以来从来没吃到过的。就问:"在这不毛之地,你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从国民党那里缴来的。"郑维山答道。
"你们没舍得吃,招待我们,感谢你们!这叫还粟于民嘛!国民党刮民,又回到了人民子弟兵---红军嘴里。来!让我们干杯,共庆胜利!"贺龙在开玩笑中流露出对战友真挚之情的感激和对国民党刮民行为的憎恨。
1964年,贺龙和郑维山在北京会面,贺龙重提往事,感谢当年红四方面军的接应,感谢当时在危难中盛宴款待他们。贺龙还赞许红四方面军有关领导给他们提供了真实情况,使他们了解张国焘搞分裂行动的内幕。其中也包含对徐向前亲自布置红四方面军迎接亲人的盛情的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