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二轮车上坐着的那个人,羽扇纶巾,穿一件宝蓝色鹤氅,三绺苍髯,飘洒胸前,分明是诸葛孔明。司马通缓缓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说:“原来只是座木雕。”
唐韬打趣地说:“这才叫‘死诸葛吓住活司马’了。二哥是太紧张了吧。”司马通听完,笑着摇摇头。
“闲话少叙,升棺发材要紧。”倪彪搓搓手掌,急不可耐地要开棺。
“既然是虚惊一场。不如趁早动手,免得夜长梦多。”司马通说着,已率先跳上棺床。唐韬和倪彪挽起袖子,分立在棺材两头,协力将厚重的棺盖抬开。
棺盖刚打开,司马通便迅速地从棺材里抓出一块方形玉板,随即大笑起来:“孔明啊孔明,都说你神机妙算,千防万防,八阵图不依旧落在我司马家手中!哈哈,哈哈!”
倪彪和唐韬对司马通的怪异行为惊疑万分。倪彪轻声问道:“老二,你没……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司马通瞪着倪彪,目露凶光,狠狠地说道。
“老二,你别吓大哥好不?你确定你没事?”
司马通冷笑着说:“既然八阵图我已经拿倒了,我也不瞒你们了。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们,让你们死得明白。”说着,司马通跳下棺床,抬着头,仰天说:“先祖,我终于完成你的遗愿了。现在八阵图被我拿到手了,从今以后这天下将永远属于我们司马家。”
“少废话,都要死的人了,有话下去和阎王说去吧。”司马通骂道。
“老二,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司马通将整件事的根由始末都道了出来。
原来,司马通是司马懿的后裔,当年,诸葛亮凭借八阵图多次打败司马懿。可天命难违,诸葛亮终未扶起阿斗恢复刘姓天下,命殒五丈原,含恨而终。后来,司马懿带领一百铁甲兵进入武侯墓,欲盗八阵图以成帝业,可却被诸葛亮的磁石道吓退。无奈之下,司马懿将原本的九岗九溪阻断一溪,以破坏武侯墓的风水。
直到司马通这一代,他竟发现“遮天道人”公输煜原是鲁班后人。当年,公输家参与了武侯墓的建造。因此,司马通将公输煜诓于富春江上,欲问出诸葛墓的机关详情。可公输煜却守口如瓶,只是说墓中机关备至,仅一“木牛流马阵”便可困煞盗墓人。
无计之下,司马通暗害了公输煜,夺得其传家之宝“鲁班斧”以破墓中的木牛流马。不料因龙烟一事,李卢等人牵扯进来。为防止走漏风声,司马通派人夜袭义庄。 后来,李卢进大帅府,求共盗诸葛墓。;于是,司马通将计就计,依靠众人之力,成功盗取八阵图。
“好你个司马通。你居然连同门师兄弟也不放过!”倪彪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
“好啦,留口力气说遗言吧。今日是你们的死期了。念在同门一场,你有什么遗言就托付给我吧。”
“呸!就凭你一个人,还只剩下一只胳膊,打得过我们五人?”倪彪往地上啐了一口。
“当然不是凭我,而是凭它。”司马通把八阵图托在掌心。
“可惜它是假的!”李卢慢慢向前走了两步。
“假的?你怎么知道?唬谁呢?乳臭未干的崽子!”虽然司马通心中一紧,可却故作镇定:说不准,他只是诈自己一诈,想骗走八阵图而已。
“凭我是诸葛后人,诸葛云!”李卢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在墓室里回荡。
李卢盯着司马通,继续说:“其实你和公输煜的恩怨,我在江底就已经知道了。当时我就猜出来你的阴谋。不过毕竟只是公输煜的一面之词,我也不能全信。所以,当唐韬破除木牛流马阵的机关时,我暗中将机关再次开启。果然,你就凭借鲁班斧破阵。我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你就是司马懿的后人,目的是为了盗取八阵图!”
司马通阴笑着说:“呵呵,所以呢?知道了又怎么样,八阵图还不是在我手上。”
李卢慢慢走到诸葛亮的木雕塑像前说:“先祖早就防备你们司马家要来夺图。所以,特地制了一块假的八阵图放在棺中。”
“你以为凭你这一句话,我就会相信图是假的?”
李卢却不回答司马通的话,顾自己跪在木雕前,冲木雕磕了三个响头。只见李卢面前有一块方砖陷了下去,露出一个一不大的方坑。李卢从坑中缓缓取出一只朱漆木盒,轻轻抹掉上面的尘土,转身对司马通说:“这才是真正的八阵图!”
司马通双眉一皱,欲上前夺图,却觉心口一阵刺痛。随即,他手中的假八阵图落在了地上,摔成数瓣。他用手捂住胸口,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嘴角渗出黑血。
李卢走到司马通面前说:“先祖在假图上涂了剧毒。”
“你……”司马通瞪着双眼,握紧拳头,一句话还未说完,往前一栽,毒发身亡。
李卢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雪白的方玉板。上面刻画太极、八卦。看完后,他将木盒合上,对着众人说:“既然八卦图已经拿到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倪彪阻止说:“且慢。小恩公,虽然这孔明是你先祖,可‘贼不走空’的规矩不能破。看在我死了这么多兄弟的份上,你好歹让我带走一件。”
李卢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说:“好吧,不过,只许取出一样。”说实话,李卢确实拗不过倪彪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也只好依了他。
倪彪向棺中望去,见诸侯身穿殓服,面色如生。料想必是口含“驻颜珠”,再看棺中在无他物。他低声骂一句:“老贼,堂堂武侯这样穷?”这时,他看到诸侯头下有一玉枕,便小心翼翼取了出来。
这只玉枕造型奇特,由二十一每条块长条形白玉片,穿金线缀成。每条玉片,长约十寸,宽不到二指的宽。二十一块玉片连成一圆柱状,中部空心,十分别致。
倪彪将玉枕举在手中,说:“小恩公,我取走了。”李卢将玉枕扫了一眼,点点头。
“大哥,二哥的尸首怎么办?”唐韬看着司马通的尸体思绪万千,终究同门一场,昔日情同手足,到头来,为了这名利二字……
倪彪没好气地骂道:“似这等不仁不义的东西,理他作甚!”
“可他与你我终究同门一场……”
听唐韬这样一说,倪彪不由得一股辛酸上涌。当年司马通跟随自己出生入死,若不是他,或许自己也得不来今日的荣华富贵。
“将他焚化了吧。留着这怨恨,日后其尸必僵。”老李头便将司马通的尸体引燃。五人只等尸体焚尽,转身离去。
五人依原路,出墓室,过索桥,来到“空城”,稍作休息便又往前赶。众人行到城楼前,闻得有“隆隆”声响。抬头去看,只见城楼上落下来一块巨大的青石板,要将城门堵住。这石名唤“斩龙石”,专为斩断盗墓者后路,将其困死墓中。此石一落,再要想出墓,真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