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严淡淡一笑,道:“郡主身边的婢女早已沉了湖底,我想让人找也找不着了。便只好叫几个婢女装装死,以障郡主的眼。而且……我以为母后您会认得出来的。”
这话末,似乎别有深意。
太后冷冷一笑,眼中尽是刻薄恼怒,道:“皇上在这儿呢,你就不怕欺君?”
“我自然是怕的。”她往李治原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她,不免撇开目光,“只是郡主这样胡编乱造,冤枉了我与三皇子,不禁会让皇上失了颜面,更会让整个北原都受人争议。后果之大,母后您可想而知了?”
懂得会为皇帝为北原着想,真是北原的好皇后!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心情分明不佳,她有点不甘心地摆了摆手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哀家乏了!”
说完,她便带着一众宫婢浩浩荡荡离去。李治原深深地看了眼柳昭严,再有所讽刺的看了看一脸深沉的霍疾玉,冷冷一笑,迈着步子回去了。
太后走在路上的步子越发的缓慢,脸上的怒气早已消失,竟然还有淡淡的笑容,她跟一旁的刘公公道:“告诉仪婉,她这次做得很好。她的哥哥,哀家明日会送回高府。”
御花园里,春意盎然,碧波湖水边仿佛还有今早的痕迹,一阵风拂过,湖水起了轻轻的波纹。不远处的小亭子中,坐着柳昭严与霍疾玉,此刻霍疾玉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久久没有说话。
“一年不见,你倒是愈加的意气风发了。”倒是柳昭严先开了口,话语间与平常说话没两样,只是多了几抹轻松,像是与相识了多年的朋友说话般。
霍疾玉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笑,拿起黑子往棋盘上下了去,才定定的看着她,道:“我也未料你已是北原皇后了。”说到这儿,他的眸光暗了暗,“若我当初没放你走,你如今已是……”
霍疾玉没有把话说完,他瞧见了柳昭严身后婢女的异样脸色,便止住了。柳昭严却把话说得坦荡:“哪儿有什么当初,你还不了解我吗?你若不放我走,我走的法子有的是。何况……我对你的,仅存救命之恩。”
她沉思了一会儿,缓缓把手中的白子落下,言语间似乎已经说明了不用在意婢女,早在十几日前,这些婢女都是为她效忠的了。日后与太后等人争斗的日子多的是,不把那些令人起疑的婢女打发了去,实在不行。
“我岂不知你心性,你不喜欢我,又一心想回北原,所以当初才故意放了你走,没想到你倒是看也没看我一眼转身便跑了。”
“我记得你跑的时候,虽然跑得急,但脸上却丝毫没有慌乱。你今日还是这样处事,明明内心慌得很,面子上却总要做得淡然无比。”
“我最恼的并非当日放了你走,而是恼你竟为了保住柳家,宁可进这深宫,也不肯去东燕寻我帮你。你可知这深宫当中,是没有人能信得了的,就好比跟了你六年的墨香。这后宫那么大,你的心却这样小,怎么容得下佳丽三千?你现在不喜欢李治原,可日子久了,我只怕你情陷深处无法自拔。我知道你已做好了准备,可要让你承受的,终究太多,我舍不得。”
柳昭严的手顿住,她抬眸看着霍疾玉,她今日确是有几分慌张,而她也为了日后会爱上某一个人而做出了准备,她的目光略微惊愕,讶异道:“你……”
霍疾玉却正了正色,举了举茶杯到嘴边,苦涩地笑了起来,道:“阿留,那****说过的,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的确没有人比霍疾玉更了解她了,包括后来的李治原。柳昭严怎么也想不到,霍疾玉当天无意间的一句话,竟成了她扫除障碍的最大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