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东燕战乱,到处是敌兵的影子,若非后来求得了南晋的援助,恐怕如今的东燕已落入他人手中了。虽得到了援助,但东燕的景况却是相当不好,黎民百姓贫穷至极,有房子的被烧房子,没房子的被杀了人,好在皇宫内的侍卫士兵也算忠诚,誓死保住宫内的皇室之人,皇宫这才保了下来。
霍疾玉虽为三皇子,但他本身已自身难保,却还救下了柳昭严,何况他的府邸已被狂妄的敌兵拆得七零八落,不得已之下,他才带着她去了较远的地方,那里有他的一座小宅。
那日的柳昭严狼狈至极,衣裳以及脸上无处不脏,双眼却亮澄无比,马车上,她带着略微警戒的目光看着霍疾玉,道:“东燕那么多的百姓都遭虐杀,为什么偏偏救下我?”
她的话使霍疾玉好看的眉轻轻一挑,看出了柳昭严的疏远,道:“你当时离得我最近,何况你这身着装,倒不像是东燕人,因此我更要救你了。”
“我是北原人。”
她以为霍疾玉听到这句会愤怒,如若不是北原皇帝李治原不派兵援助,东燕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却不料他依旧在看着她,似乎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叫阿留。我的母亲与父亲一时起了争执,负气一人来了东燕,后来父亲叫我与大哥来这儿找母亲,却不料遇到了敌兵,母亲会的点武功的,却要顾及我,最后被敌兵所杀。从小,大哥是我最敬爱之人,我佩服他的武功高强,才智过人,自小以他为榜样,他今日却不能以一敌百,最终也是丧命黄泉。”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是怕霍疾玉日后会与东燕的皇室之人来北原报复,她的父亲柳元毕竟是朝廷重臣,早在他救下她的那一刻,她便发现了那只属于东燕皇室中人的玉佩,为此,她不得不警惕以待。
霍疾玉低下头看着她,只见她一脸的漠然地望着马车外的路景,那语气间的轻淡仿佛在说陈年旧事,丝毫没有痛失亲人的感觉。他道:“你父亲呢?他怎么没来?”
柳昭严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稍稍怔了怔,才摇摇头道:“父亲抱病在身,来不了。我也庆幸他没来。”
她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霍疾玉,道:“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想法子报答的。我如今,还不着急回北原,你若不嫌弃我,就当交个朋友。”
眼下北原与东燕的边境混乱,为免麻烦,还是写信给柳元,等过了这段日子再回去。霍疾玉无声地笑了笑,眸子深深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心里边儿不知为何荡漾了一下。
路程遥远,他们是赶了一天一夜才到的。那宅子不算大,却清幽雅致,里边儿也有些婢女下人,周围的山水景色更是如画中的清丽,霍疾玉说,他平日里闲得慌是,会来这边玩玩,因此才在这里建了座宅子。
宅子里刚好有两间房,她与霍疾玉一人一间,霍疾玉那些日子也不是常住这儿,但每过几日必来看看她,她那时身无分文,在东燕更是不识得人,可若求霍疾玉相助,又怕惹来祸患,便只能先暂时待在那儿,倒也清闲。
南晋本便是个兵强民富且繁华的地方,东燕得到了南晋的帮助,处境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不少。后来,东燕皇帝得知霍疾玉救了位女子,便做声询问,只问了些概况,霍疾玉自然懂得分寸,只说了柳昭严是来找家人的,不料她的大哥与母亲都命终了。
不料皇帝还是起了疑,命人调查了柳昭严,最终发现她是北原重臣之女,那皇帝本就对北原怀恨在心,这下被他看到了机会,岂能不抓紧机会。他叫霍疾玉把她赶紧抓来,以威胁柳元。
“父皇,此女心机深沉,当日她的亲人丧命却丝毫没有伤心欲绝之态,您若就此派兵去捉拿,恐怕会惊了她,让她逃了去。”日日生情,霍疾玉终是舍不得的,他自小就下定决定要效国,可这一次他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但他不会后悔。
就这一次,只许这一次,为了柳昭严而去违背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