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冷如瞳都觉得心疼,何况是夜凤琊,冷如瞳忽然就觉得这像一场闹剧,她的夫君心儿动了,却要杀那动了他心弦的女人,而她这正牌娘子却要阻止他,这简直不知是唱的哪般戏。
冷如瞳苦笑一声退出了房间,夜凤琊撑着胸口追了出去。外面阳光灿烂,冷如瞳却忽然觉得冷,尤其是夜凤琊跟在身后更让她觉得有些冷,她选择了相信他的誓言,却没想到亲眼所见之后,她知道就算夜凤琊有多想对她忠诚不二,他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啦。
这个意识让她有些心灰意冷,是不是天下男儿都皆如此,心眼大到能装许多许多。
“瞳儿……”夜凤琊痛苦地跟在她的身后,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感觉自己是中了邪咒,否则为何心与脑子是分离的。“瞳儿,我想请师叔来看看……”
“夜凤琊,那晚的誓言你可记得。”冷如瞳脚步无声地走着,没有回头,声音云淡风轻,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瞳儿,我记得。”夜凤琊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刚有没有心疼,有没有不舍?”一阵风旋地而起,吹乱了冷如瞳的发丝,她停下了脚步,仍然没有转过身。
她的话如一颗颗石子打在夜凤琊的心上,他剑眉微蹙,狭长的眼眸半眯着眼,站在冷如瞳的身后,沉默着不敢回答。清风吹乱了冷如瞳的发丝又吹向了别处,冷如瞳抚了抚自己的青丝,继续往前走。
没有回答的回答才是最肯定的答案,原来这世间她以为最让她奋不顾身的****,是如此容易的便支离破碎了。她的心破了洞,有一下没一下的疼着,但她不会哭。
这算不算最温柔的伤害,她笑了。
“瞳儿……”夜凤琊害怕地唤着她,走上身挡在她身前:“瞳儿,你不要误会,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心怎么了。
“夫君……”冷如瞳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他就在站在她的跟前,可是她的眼神却不望他,涣散地没有焦点。
夜凤琊赶紧回她:“嗯。”夜凤琊却是紧张异常地盯着她。
“够了……”冷如瞳轻轻地说出这两字,绕过他继续往前行,够了,你的挣扎已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她突然明白,这人世间太大,大到不可能只有他与她。
也许十年二十年后,她也会变呢,也许她也只是因为人世间太大,还没遇到第二个她喜欢的人呢,她不怪夜凤琊,至少他想过对她忠诚,这便好了。
还未走回西院,赵管事便火急火燎地迎了上来:“爷,皇妃,今日国宴宴请逆天国国师可还记得。”
“记得,现在还早,你这么急什么?”夜凤琊走上前来把冷如瞳揽入怀里,对着赵管事不悦地道。
“逆天国国师来了,想国宴之前先来探望一下连国公主。”
夜凤琊搂着冷如瞳的手猛地一紧,一双如豹的眼在冷如瞳的脸上流连,冷如瞳淡淡地回了声:“那就请进来。”鬼刹,与其说怕你,不如说恭候多时比较好。
冷如瞳挣开夜凤琊往前厅走去,赵管事微愣了一下,迅速地追了上去,夜凤琊紧攒着拳头,对瞳儿有心思的男人,他绝不会放过的。
洗濯仍是一身红,大红袍飘逸地穿在欣长的身子上,绝美的容颜半遮着,更显得妩媚撩人,如若换身女装,他可以是比冷如瞳,连天雅更为撩人的女子,如若他摘下另半边的面具,绝对能让整个花园失色。
冷如瞳看着他走进来,有些感慨,这样的男子为何会衷情于自己,还那么默默的守了她这些年,甚至不曾越举,印象中,KNC的鬼刹是从不碰女人的,以前她以为这是头儿的聪明之处,因为女人往往是误事的关键。
后来她才知道,是为她在守身如玉,多么的深情,可惜晚了,她的心给了别人,即使已经破了洞,也收不回了。
冷如瞳站了起来迎了过去恭敬地唤了声:“头儿。”
夜凤琊看着眼底便冒出火来,瞳儿竟然对这个看似还未成年的少年如此恭敬,他有些吃醋地扯住瞳儿回了座位,眼角浮出一抹挑衅看向洗濯。
洗濯勾起唇角笑得满面桃花,对夜凤琊的眼神毫不在意。“皇妃,此一时彼一时,你对我行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夜凤琊半眯着眼看着他含笑的桃花脸,心儿迅速地加快心跳,五官六俯仿佛都要蹦出来似的,所有的感觉都告诉他,这个人他眼熟,绝对不是第一次见。
他给洗濯算过天命,算不出来,不但算不出来,而且是一片空白,仿佛人世间就不存在这个人,或者他是一抹鬼魂,夜凤琊仔细地打量着洗濯,不对,他不是鬼魂,他有血有肉,他是人。
对了,瞳儿说他与她是同一个时空的,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算不出来,这就更让他心里不安,直觉告诉他,这人一定与他有很深的渊缘,而且是孽缘。
洗濯也含笑的打量着夜凤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神犀利如冰,他在心里唤道,魔君闲琊,真是好久不见。 夜凤琊和洗濯两人互相打量着剑拔弩张,而一旁的幻影和似夏也是两双冷眼相视,屋子里一半火一半冰,看得冷如瞳直翻白眼。
“好了,别瞪了,有事说话。”冷如瞳终于忍不住出声。
洗濯眼神一瞥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份温柔,事情讲开来,他对她也不必伪装,不知何时在他手上多了把桃花扇,他扇动着潇洒地坐了下来:“皇妃娘娘这几天过得可好?”
冷如瞳却只是瞪了他一眼问:“我儿子呢?”虽然知道他不会伤害夜灏然,但她好像有些想念他了,如果夜灏然在身边,也许还会劝她两句,她也会觉得身边有依靠。
“送回去了。”洗濯淡淡的一句话断了她的念想,同时冷如瞳心里也一惊,洗濯真的可以穿透时空来去自如。
“国师,你抓了我国世子这怕是有损两国关系吧?”夜凤琊双手紧握搁在椅座上,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些天怎么也找不到,而这绑架之人就在眼前,他却束手无策就满腔杀意。
洗濯摇着扇儿挑眉看着他,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主君有何证据是我抓了你们世子?”
夜凤琊眼神瞬间骤冷:“你这是失口否认?”
“我只是让主君知道,你没有证据说是我抓了你们世子,所以影响不到两国关系。”洗濯依然不咸不淡:“不过你放心,灏然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我自会照顾好。”
“本王的孩子,自己会照顾。”夜凤琊的大掌已经捏着座椅咯咯作响,冷如瞳不解地看着他,他向来是冷静平淡的一个人,为何遇见洗濯就会变得如此暴躁?
“那主君就自己找回来。”洗濯抬眼风清云淡地看着他,眼神虽不犀利却尽是挑衅。
夜凤琊两拳紧握,指关节泛白,大掌暴着青筋,狭长的眼微眯,眼底泛出了猩红急欲出手。冷如瞳站了起来俯下身子挨着他轻声道:“别乱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洗濯动手。”
她知道洗濯的强大,她不愿看到夜凤琊受任何伤害,与洗濯交手,讨不到好果子,她虽放心夜灏然在洗濯的手里,但又何尝不想把夜灏然夺回来,可她知道没办法。
洗濯眼底滑过一丝恨意,看着冷如瞳急切地护住夜凤琊,心里百般翻腾不是滋味。
他清了清嗓子:“今天我来是想探望一下连国公主,她本是跟着我出来玩的,没想到会遭遇不测,我正愁不知如何向连国国君交待。”
提到连天雅,夜凤琊和冷如瞳的脸色都忽地一变,冷如瞳没有再看夜凤琊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淡淡地道:“你与连天雅的关系倒是不错,放心好了,在我府上还死不了。”
“若要比起关系,你夫君与她的关系应该要比我与他的关系亲密得多。”洗濯好心情地笑了起来,桃花扇也有一下没一下的煽着,他明显在两人脸色上发现了变化,连天雅一出现倒真是有些作用。
夜凤琊刚冷下去的情绪又再度被他挑起,他砰地一下拍上桌子:“简直胡扯。”
洗濯却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表情有丝毫变化,仍然好心情地说:“不是我胡扯,只是主君忘了而已。”他含笑说得煞有其事。
“泛黄平原南北从未通联,我与她根本不认识,休要挑拔。”夜凤琊含火地看向洗濯,讨厌这张桃花脸,十分的讨厌,一秒也不想看见他。
洗濯却突然开朗地大笑起来:“主君你太狭隘了,我说的又并非这世。主君既然身为通了天眼的道长,虽算不出这些人的天命,倒不如算算前世今生。”洗濯好心地提醒着他。
冷如瞳淡淡地看着洗濯,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他想说明什么?她又记起他上次说的话,什么前世牵绊,难道……他们几个前世就认识?
洗濯转世时没喝孟婆汤,所以他全记得?这……尼玛也太荒唐了,怎么感觉在看仙侠剧。
“前世已过,我何需要算,我求的只有今生。”夜凤琊却冷冷地回了他,对他所说有些震惊,却没有表现出来。
洗濯却突然收起了笑严肃地说:“可主君要知道,前世影响着今生,你前世犯的错,这世一样难逃。”说完,他又轻轻地笑了出声:“哈哈,为了缓和气氛开了个玩笑。”
然后他又不等冷如瞳和夜凤琊反应,蓦地站了起来:“我今天来是看望连国公主的,还请管家带下路。”
他眼里不着痕迹地滑过一丝狡黠,聪明的人只要一点便会破。连天雅带给夜凤琊的那份悸动不安,他相信夜凤琊一定会去弄个明白,闲琊,你前世犯的错,今生还是要偿还的。
立在门边的赵管事看了一眼夜凤琊,见他没有反对,便迎了上来道:“国师请随老奴来。”
洗濯刚要走,冷如瞳站了起来:“等等,我与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