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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与绿风谈天(1)

绿风——你的名字像极了一串美丽的风铃,在鲜花满径的五月,叮当在爱人的窗前,如泉水蜿蜒而过,一尾痴情的鱼,倏然跃起,静静地去听一种声音……在编辑︽绿风︾副刊的过程中,我千万遍地放大这一享受过程,甘作一尾痴情的鱼。

绝妙好辞

在欧洲的阿尔卑斯山,有一处山中急弯,汽车到此急弯处中坠崖的屡见不鲜。当地政府在急弯的前前后后竖了若干个警示牌,但作用不大,仍有不少冒失的车辆冲下山去,终于有一天,不知谁想起在附近画了一幅大广告宣传牌,

上书:慢慢地走,欣赏啊。

那里的景色一下子出了名,更重要的是那里从此成了个安全的地方。

最早想起这段故事是被白芨沟矿南二采区的“井下文化长廊”内容所触动的。在矿区见多了“宁听骂声,不听哭声”,“违章的活不干,带血的钱不拿”等切中肯綮又绷得过紧,让人时刻毛孔收缩的标语口号,初一见“夫妻联保心连心,安全生产胜似金”等情景交融、情意绵绵、情深意重的贴心句子来怎么琢磨都有春风拂面、踏踏实实、暖风洋洋的感觉好的感觉大概是共有的,没多久,这种轻松的形式就推而广之了。

其实,这是一种心理状态。比如喝茶与喝咖啡都是提神的东西,但茶是让你清醒而咖啡是让你兴奋的。人在日复一日的工作状态中更需要的是以一种轻松从容的工作状态去平和地接续上一日的工作,去清醒地处理新问题、新矛盾的发生,而不是时时刻刻处于一触即发、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心理暗示之下。好的状态、好的情绪是让工作精彩的前提。

矿山煤海的智慧也是在日复一日的摔打中日益精进、逐日增光的。谁能说“不安全不生产”抵不上老祖宗“宁停三分,不抢一秒”“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智慧呢。

人生有了节奏,怕就不那么累心了。这种节奏就是在自信基础上的从容。如若一个年轻、健康、壮实的汉子迎着朝阳走进温暖的更衣室,衣衫是干燥清洁的,触目是张张妻儿绕怀的全家福,师傅、班长又亲切地拍着他肩膀说:“好好干,月底超产,咱又多拿票子了”;汉子走在井口、工作面有意无意间瞥到的是“母念妻盼儿唤归”富有情趣的劝告,那么,这个汉子的这一天应该是幸福的,这种幸福应该是可以渲染传递的,那么,这个班组是幸福的,这个工作面也是幸福的,煤海矿山的节奏都是幸福的。

慢慢地走,欣赏啊。

“慢慢地走”中,容有太多说不清但感觉得到的东西。走得从容,走得别那么苍凉和冷峻,走得脚踏实地、稳稳当当。假若我们的温情够用,我们的智慧够用,我们的时间就够用。

如果读到此你还有感触,闲暇了就约几个知己泡壶茶去体验一下生命的节奏,去体会一下那句交通口号:

慢慢地走,欣赏啊。

蚌病成珠

这是个比较古老的成语,限于对水产品的陌生,对这四个字格外敏感起来。

小时候听过“田螺姑娘”的故事,田螺类似于蚌,便知道坚硬的壳中活过最美丽、最善良的人,喜欢这个美丽的故事。后来看武侠书,在明霞岛上,黄蓉巧拾大蚌缓救了洪七公的命,啧啧于异蚌的神奇。再后来亲手从蚌中取出一粒珠圆玉润的黑珠子,才终结了我“腹中探胜”的绵绵念想。到此,只知蚌腹内有珠华,却不解蚌的珠辉源于无可消却的病痛,那种相伴一生的痛。

当一粒沙无意中走进蚌的身体,蚌就必须不断付出心血来完美痛苦。它不得不洇出滋养生命的全部体液精华去讨好这粒沙子,去用柔腻的身体对沙细细地磨,温存地镀,柔柔地裹。梦想着有一天沙与自身融为一体,不再疼痛。

在期待减少疼痛的过程中,蚌不断努力着。

终于有一天,喑哑的蚌壳内华光隐隐再现了!

此时,蚌欣喜若狂!

若狂的此时,蚌的价值没了,华珠是它心愿的凝结,也是其生命的凝结。

人啊,何尝不是一只蚌。任何期待和选择都是走进身体的沙石,只要有所期待就避免不了有所痛。

最幸福的是,不管痛是如何绵长无尽,不管楚是如何缠绵悱恻,能在“丝方尽”时真正孕育出一晕有价值的光彩,也算值得。

曹雪芹是蚌,《红楼梦》是珠;

司马迁是蚌,《史记》是珠;

屈原是蚌,《离骚》是珠;

小仲马是蚌,《茶花女》是珠……

能成珠的蚌,是煎熬一生的蚌,活在苦苦期盼中;能成珠的蚌,是靠痛楚滋养活着的蚌,痛是它生存的理由。

看到笔耕不辍,青灯伴月的为文者,念蚌病成珠。

编辑是盘磨

当编辑能收到很多信笺,认识的和不认识的。

我当编辑收到的第一封信是一个当时正在上技校的女孩子的,因为我编发了她的处女作。我是先见到稿子后认识人的,信是缘分的中介。女孩在信中先表达敬仰后表达疑惑再表示要拜师。这对于感觉还是乳臭未干的我来讲真的有些诚惶诚恐的压力。于是我也奋笔疾书,先是自谦,后尽其所能解难释惑,再邀其到编辑部做客。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女孩佳作频频,我也兴奋于扶持起一株文学新秀的快感中。后来女孩由于文采被大众所认同,毕业后应聘于银川某杂志社成了我的同行。至今我们还时不时电话联络,她对我说的最多的是:“我最近又发现了两个新人,文笔棒极了……”

如今,我案几上的来信依旧很多,而我却怠于回信复笔了。或许长时间日复一日程序性的工作把一切都变得习以为常变得熟视无睹起来。

编辑是盘磨,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像是上了发条,一刻不能停止,因为报刊像是准时要发出去的列车,决不能因为司机的原因让满车的乘客去等。读者的眼光又如同一条无形的鞭子,每时每刻都在抽打编辑的作业。编辑时常是在自我加压中马不停蹄地磨炼着。

编辑磨的是眼光,他需要练就一双能辨金识玉的火眼金睛,堆积如山的稿件一扫之下能划分出洼地和平川;编辑磨的是谨慎,稿件的命运牵动着作者的心血,绝不能让有闪光点的心血命归纸篓;编辑磨的是郑重,办报无小事。编辑的一点疏忽会让万千读者茫然不解;编辑需要修炼,百般锤炼错误百出后的编辑才叫编辑。而编辑仅仅是编辑而已,成名的鲜花掌声属于作者。编辑需要磨的是奉献,句顺词端是正常,稍有差错就白纸黑字错责难当;编辑需要磨的是风度与大度,有赚钱的,有赚名的,有赚利的,而编辑只能伏案桌前;编辑需要磨的是定力,磨的是心静如水,编辑只能是阳光地带默默的不能有所求的编辑而已。

在如同人只要活着就要呼吸的道理面前,只要报刊在办,编辑就得一轮轮磨下去,一篇篇的磨,一段段的磨,一个标点一个标点的磨,磨得吹糠见米,磨得吹毛求疵,磨得一针见血,磨得力透纸背。编辑的才华就浸润在了别人的稿件中,编辑的闪光句逗就闪烁在别人的篇章中,编辑自己拥有的永远是无暇连缀起来的残章断句……

于是在不断的磨中,我保持沉默。磨吧,不磨我能做什么,毕竟我热爱文字这项工作。

突然间干新闻的有了自己的节日,美其名曰“记者节”。有人记起我们了,提示我们自己想起了自己。于是在记者节来临之际,我替所有的老编们发一些牢骚。说是牢骚,片刻间老编们又被软化了,中华新闻工作者协会为新闻工作者监制了“记者金腰带”,说是可预防职业病的。单位毅然给我们配备了一条。东西虽小,心是热的。

随手抽开一封信,还是个女孩子的,娟秀的字迹写到:“真的感觉到你们很神圣。我的每一篇小稿件中都融入了你们的心血。谢谢你们,你们的付出和精雕细琢的精神,让我终身受益匪浅。在记者节到来之际,祝你们节日快乐!祝你们永远美丽!”

还有人祝福我们的节日,还有人记得我们的美丽!除了感激之外,我还能说什么。于是我拿出了剩下的信笺,铺开了纸张……

等闲识得东风面

没干这行时,我时常仰慕一种叫“记者”行当的人。最主要的是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仰人鼻息、察言观色的无奈,有的是那种天地为家、我命在我的自信与豁达。

不历经风雨,是难得有这样眼神的。

谁不渴望生命的辉煌昵?

当我拿起了属于记者的笔,背起了归属记者的包时,找到了渴望许久的感觉。

在有一年的3·15打假行动中,我没有坐活动组织者给安排好的采访车,而是“逞能”地爬上了装满假货的大卡车。在通往焚毁假货地点的路上,一些正在焚烧的假货翻腾起的硝烟四处弥漫,我的衣服上很快落满了浓厚的混合物。而此时的我正陶醉于身在假货中间为正义伸张,驰骋于战场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我亲眼目睹了数量巨大的假货,看见了制假者畏缩着不敢露头的窘态,拍摄下了执法者被推搡、被辱骂的镜头,也听到了一些老百姓对这些“还能用”的假货被焚掉的惋惜。也许,坐在采访车中更安全安逸,但绝得不到大卡车奔驰在焚烧现场给我带来的感触。记者需要从真实的生活中多方面来丰厚与滋养。

当上了记者并不等于读懂了“采访”二字的真正含意。大武口某中学有一个聋哑女孩,提起她,知道的人都会说她是个好孩子,学习很刻苦。我见到了她的一幅画,线条不算太流畅,色彩运用也一般,但画面却以地球为飞船,群星为种子,她在画面中播种幸福美满,充满了灵气与感动。心中装着天地的女孩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决心好好去采访一下她。

女孩的父母始终拒绝我的采访,他们怕报道会给孩子带来压力,拳拳父母心让人能体贴和理解。女孩却偷偷与我交流着,我们是拿笔交流的。她向我倾诉心中的悲喜,向我描述她理想中的未来。笔谈中,我时不时惊讶于一个聋哑少女内心的丰富,时不时折服于她心中乐观向上的精神。“人的内心绝不是外表给人的感觉。”这次采访终没成稿,但我始终觉得我采访到了很多。

那天,我收到了一张贺卡,手工画的,我知道它出自于一个我曾惦念过的女孩。贺卡也让我数日里充满了工作激情,而人实际上应该总保持在充满激情的生存状态中。

也许我领悟到了一点当“记者”的真谛。

记者的眼光,看能否洞察真伪;记者的毅力,看能否端坐伏案;记者的风度,看能否“深谋远虑”;记者的观念,看能否“品头论足”。记者写稿讲究的是在吹糠见米的过程中,或一气呵成或是润色加工、推敲品味。而读者的眼光,似一条鞭子,每时每刻不在抽打着,让一个追求合格的记者永远清醒。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水何澹澹

拿着旅游时照相的底片送到洗相馆,只撂了一句话:“按人头冲印。”不曾想底片中夹杂了张顺手而拍的新闻照片。照片图像是以某矿的大型洗选设备为背景,前方空着的一片绿地上五位绿化工人在忙着种树植草。由于忘记交代了,洗相人毫不犹豫地将照片冲洗了五张。取像时,苦笑着调侃:照片背景多亏不是军队或一大型合唱团之类的,否则该是笔不小且说不清的费用呢!这可不是我在讲笑话。

这两天虽未进三伏,温度已升至三十七八度,由于要赶周期出刊,编辑部被高温和堆砌的文字折磨得苦不堪言。陆续编排好的稿件堆积在案头,一篇篇过,一篇篇批。终于,我忍耐不住喊来编辑,指着数篇稿件:“去把这篇稿子精简掉200字,这篇稿子精简到300字再来审稿……”编辑委屈而去。回炉后再递上来稿件,我要求编辑亲念,编辑也自感文意突出了,文字干净了许多。当我呈稿件给主编,主编几翻之下又“暴怒”起来,冲我喊:“把与文章主题无关的卖弄文采的文字剔干净后再来见我”。我惶惶再剔文字,几番过后,不少文章在玲珑中渐透张弛有度。

洗相、剔文字是相同的过程。确有内容的按人头洗,少洗了不够分,多洗了没人要。一张照片就能表达用意的,洗上千张万张也都一个意思,白白浪费。写文章时要讲究结构干净,要讲究文字干净。在文章面世之前要舍得“割肉”,把那些多余的、累赘的、重复的甚至你认为最华美、最漂亮的句子试着削减一番,让文章清秀些,让文字透彻些,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听一种声音

崇尚真美。

因为少看电视,好久不见《音画时尚》。关注时,《音画时尚》之“绿色奥运”歌会竟在颐和园中潋滟着美不胜收的感觉。万寿山为屏,昆明湖为台,两页诗笺般的舞池载起舞者的轻盈,歌者的风情。自然与人相拥相融,波光粼粼中尽释生动。

这让人想起你我钟爱着的绿风。

绿风可为屏吗?绿风可百纳而容吗?

感谢邮箱、手机短信给我们提供的交流。平日里讷于回音的我要在感激中展示“绿风”作者、读者给予的深深感动。

“你躲在名著的后面,看我以诗的冲动走向散文般的童话,你的目光如随笔恬静,笑看玫瑰情怀绽放,这是一所大学的气质吗?我以古典的姿态,等待化蝶时刻。”

是你吗?读懂了你涵于文字的深意。能将短信写成诗言者,不要吝啬你的笔墨,加入“绿风”吧。

“诗者,用爱铸镣铐,用情磨一把钥匙,囚住自己,然后,为别人打开镣铐。”

是你吗?怎么变得如此哲理。就此风格成文吧,冲击一下你所鄙夷的“快餐文化”、“快餐行径”,让生活多感悟些美丽着的辨思。

“面对‘绿风’,仿佛于尘埃中泌润一路花雨。读罢不但为你们的执著而景仰,更为编者苦心度人而感怀。为了这份信任与感动,我会走下去”。

是你吗?不必客气,分内分外这都是编者应做的事。

“不要因为一枝玫瑰放弃与整个春天的约会。”

是你吗?我知道你是在批评绿风的上稿率了。绿风仅是杂志的一双妙目,一次只能采撷有限的玫瑰,但我们始终在和春天约会,你就是春的使者。

“读罢绿风,美的意象,美的氛围,美的气质盈目。不是溢美之词,是美的感受自心底涌出,是美溢才对。”

是你吗?喜不自禁接受你“美”词的同时也暗生惭愧。绿风正行进在追求大美的过程中,还有诸多的不足,请随时多指点哟!

“绿风——你的名字像极了一串美丽的风铃,在鲜花满径的五月,叮当在爱人的窗前,如泉水蜿蜒而过。一尾痴情的鱼,倏然跃起,听一种声音……”我知道是你——钟情着钟爱的人们。那么,做一尾痴情的鱼儿吧,去悠然跃起——

听一种声音,

在绿风里。

文字的渲染

我诧异孩子能千篇一律听一个故事的定力,每到可笑之处回回都能开怀大笑,到恐惧之时每每都能真诚地撑圆眼睛。

《西游记》中“黄风岭唐僧遭劫”一节是近些日子我每日必播的评书:“话说师徒继续西行,眼前出现一座崇山峻岭,三人欣然观赏着山景。忽然一阵旋风大作,从草丛中跳出一只斑斓猛虎……”每讲到“忽然”二字时,都会有一只温润润的小手伸将过来抓住我的大手,感觉心被孩子信赖温存地抚摸了一下。

有一次孩子突然建议道,“别说‘斑斓猛虎’就只说‘虎——’,我能体验到孩子小小心眼在经历“斑斓猛虎”的节奏和过程中那种轻轻的战栗,于是改口说:“孩子,还可以这样讲,‘师徒走,大山现,刮起风,跳出虎……”孩子的小手攥得更紧了。洗干净的文字让孩子体会到了一种无遮无拦的惊讶和猛然的恐惧。他眼睛晶亮着:“这样讲,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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