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小脸一耷拉,“娘娘,咱们椒房殿的好东西都要被搬到椒风殿去了,这栀子花可是皇上赏赐的,怎么能给她呢?她可配不上。”这个贱蹄子,整天跟皇上吟诗作曲,丝竹乐响彻后宫,就连民间都知道皇上宠爱薄夫人,为她不理朝政,整日流连温柔乡,就连皇后见皇上都不得。
民间只知道皇上宠爱薄夫人,却不知道皇上竟然还把孙良人招到椒风殿,和他们一起饮酒作乐,令人作呕。
“娘娘,皇上已经连续一个月歇在椒风殿了,宣室殿的襄轴说,奏折已经堆积成山,前朝官员屡次进谏,却被皇上骂了回去。娘娘是否应该……”水儿不敢再说下去,这一个月,最难过的是皇后,皇后每日都给椒风殿赏赐,前几日薄夫人还来谢恩,后来直接不来了,说是皇上免得,皇后听了气的吐了血。
“本宫明日去皇祖母那儿,请皇祖母定夺,皇上登基不久,根基不稳,朝中各股势力蠢蠢欲动,皇上竟然这般不顾及前朝和薄夫人私混。”一个月,阿娇似乎不再那么心疼的厉害,他们在一起是因为皇位,这样得来的夫君又怎么会专心疼爱自己?只是年少听闻皇祖父与皇祖母的躞蹀情深,又亲见先帝宠爱王太后,自然对皇上充满了期待,却不想年少时的青梅竹马,却不顾自己情深,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窦太后早已听闻皇上的作风,却始终不表态,丞相卫绾多次请窦太后劝请皇上,却被窦太后阻挡在门外,卫绾心痛之下,告病辞官。
“丞相卫绾,心痛难忍,无法承皇恩,特请辞告老还乡,老臣恳请皇上恩准。”卫绾乃先帝钦点的丞相,以将兵与吴楚联军作战有功而封建陵侯,是先帝倚重的人物,却和皇上政见不合,屡次和皇上冲突,为皇上不喜。
所有人都认为皇上会答应卫绾的请辞,却不曾想皇上只是下旨让卫绾多加休息,并赐了稀奇补药,遣了太医令随身伺候,净显皇家恩赐。
“娇儿对此事如何看?”
阿娇本来就想和窦太后说皇上最近的荒唐事,见窦太后提起,心中暗喜,“薄夫人惑乱后宫,使得皇上荒废朝政,实在是大错。可是她正得皇宠,娇儿也是有心无力。”
阿娇绝口不提皇上之错,只说薄夫人之流不守宫规,耽误朝政。刘彻能顺利登上皇位,乃窦太主杀弟得来,虽然之后窦太后对窦太主宠爱不减,也决口不提此事,但是阿娇明白,皇祖母一直不满意皇上,这时候自然不能为了薄夫人给了皇祖母机会,削弱皇上在前朝的威慑力。
“宣哀家的旨意,把那个薄夫人降为少使,发回安处殿。孙良人降为顺常,禁足两个月。”
一时之间,消息传遍后宫,众妃嫔可谓是喜不自胜,那薄氏乃文帝之母薄太后娘家一脉,虽说家道衰落,却也算得上世家,若皇上继续宠爱薄夫人,薄家不是没有机会再次崛起。
这厢,椒风殿上下莫不惶恐,她们本来指望着薄夫人翻身,却不想惹怒了窦太后,“夫人,我们不可坐以待毙,虽说这是窦太后的旨意,但是皇上宠爱夫人,定不能让夫人受此委屈。”
“还说什么夫人呢,现在不过是个少使,连个品阶也是没有的。”孙良人命人收拾着椒风殿皇上赏赐的金银细软,看着薄少使梨花带雨的俏脸,甚是心烦,这蹄子就是靠着这点儿才飞上枝头,没想到凤凰没变成,倒成了窦太后和皇后的眼中钉,解气的很。
薄氏身边的文竹见孙良人如此,却横不起来,平日里皇上虽召孙良人过来椒风殿,却也只是让她弹弹琴,从未留宿,所以薄氏身边的人总是明里暗里的讥讽她,没想到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
“姐姐息怒,是妹妹的错,若皇上不如此宠爱妹妹,也不会连带姐姐降了品阶,妹妹定当在皇上面前为姐姐说情,让太皇太后赦免姐姐的禁足。”
孙良人被她一阵夹枪带棒的奚落,却看她依旧是一脸的无辜,更是气急,“皇上?自从太皇太后传了懿旨,皇上可否来椒风殿安慰,可否遣襄轴公公来椒风殿,你能不能见到皇上还是两话,现在倒想着为本宫说话了。”
薄少使见她言语刻薄,却句句打在心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道皇上这些时日的浓情蜜意全都是假的吗?薄少使越想越是郁结,孙良人见她如此,算是解了恨意,率着众人离开椒风殿,毫无惦念,也是,这从来都不属于她。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来人呐,快传太医令,快传太医令!”
薄少使本就身子虚弱,接连又收到打击,眼前一黑,咣当一下倒在椒风殿主殿,文竹一下子慌了神,这主子咋这么不争气呢?
“皇上不必担心,少使只是气血不足,仔细调理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刘彻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看了薄氏一眼,往日的柔情好似过眼云烟,只余清冷。“少使身子不适,安处殿阴湿寒冷,不适合少使将养身子,先留在椒风殿吧。太医令遣几个得力的太医,随时等候调遣,不得有误。”
文竹跪在地上替昏迷的主子谢恩,心里却是开心,这表明主子还是有希望的,等皇上跟太皇太后求了恩情,主子还是椒风殿受宠的薄夫人。
刘彻却没有等到薄少使醒来,带了人匆匆离去,只说让薄氏好好休息,晚上也不必劳心劳力的准备歌舞了。文竹只当皇上是心疼自家主子,更是喜上眉梢,丝毫没有看见刘彻眼底的冷漠。
阿娇偎在软榻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薄氏如何了?”
叶儿从椒风殿赶来,将椒风殿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更说了皇上的冷情,希望皇后能开心,却不料阿娇越听心情越是不好,“皇上果真是千古明君,无情无义,昨日还甜蜜嬉戏,今日却也是薄情寡义,让人不得不伤心万分。”
叶儿自知说错了话,挑起了皇后的痛处,垂着头不发一语。
“薄氏也算是可怜,只不过一月光景,也和本宫一般可怜了。叶儿,带上画娘做的梅花酿,咱们去椒风殿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