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阿娇和王夫人用过晚膳,便有客来访,阿娇见自己身着不宜,便让王夫人先行出去,自己去了内室穿上外袍。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王夫人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桃花酿,便由朵儿搀着去了正殿接驾。
刘彻没想到前来接驾的是王若,“爱妃平身,皇后呢?”
“回皇上,皇后娘娘游园回来便换了衣裳,现在在内室整理衣装。”王夫人心底暗暗想,若不是贪恋椒房殿的桃花陈酿,自己也不必卷入见皇上了,看这小两口别别扭扭的,自己浑身上下也不舒服了。
“爱妃与皇后在王府时便是好姐妹,进了宫更是情深如初,朕的后宫有你们两个,朕在前朝也能安心政事了。”刘彻本欲去椒风殿看薄少使,可是到了椒风殿看着哭哭啼啼的薄氏,甚是烦恼,便不知觉的到了椒房殿,仿佛这才是他的归处。
“臣妾没什么本事,只会在寝殿里绣绣花,赏赏景,偌大的后宫只有皇后在操持,臣妾不敢抢皇后娘娘的功劳。况且,只有帝后同心,后宫才能安宁,皇上疼爱皇后,才使得后宫上下对皇后敬重有加。”王夫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心想着,皇上您赶紧把臣妾赶走吧,刚才吃的乳鸽肉都要被自己恶心出来了。
“时辰不早了,爱妃先回去休息吧。”
王夫人长舒一口气,赶忙告辞,好像后面有老虎追着一般。
朵儿跟着去了常宁殿,偌大的殿内只有几位随侍的宫人,和往日热闹非凡的椒房殿甚是不同。刘彻环视椒房殿,想起之前和阿娇在椒房殿的恩爱甜蜜,心里甚是不是滋味。
“臣妾见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阿娇并未绾上青丝,只任它垂在身后,随着她的莲步轻移步步生辉,风姿绰约。
刘彻见往日爱撒娇的阿娇和自己这般生疏,心下不虞,却不表露,这能怪谁呢,还不是自己造成的。
“今日天气好,繁星满天,是个观星的好日子,朕想着皇后甚是欢喜星星,便想着和皇后同去摘星台。”
阿娇身形一顿,那日春风一度,他也曾说带自己去摘星台,却不料次日便册封了李姬,再然后便是薄夫人。
想到这个地方,阿娇收敛了本就牵强的笑容,轻垂眼睑,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臣妾今日游园,略感不适,水儿说臣妾是感染了风寒,恐怕不能陪皇上去摘星台了。摘星台离李良人的晏昵殿近的很,皇上不妨传召李良人同行,才不扫了皇上的兴趣啊。”
刘彻知道她是生气自己册封李姬,可是那李姬是母后送来的,若是拒绝了,母后该是多么伤心。当时只想着不让母后失望,却忽略了阿娇的考虑,难免她心生懊恼。
况且……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想休息了。皇上若无事,请移步吧。”
襄轴睁大眼睛惊诧的看着阿娇,皇后这可是第二次赶皇上了,皇上都拉下脸邀她同行了,皇后娘娘还想干什么?
刘彻却不恼,只是笑盈盈的看着阿娇,起身走向阿娇,不顾她的拒绝,拥住阿娇,“娇儿,摘星台是你和朕的定情之地,朕在位期间,除你和朕,任谁也不能去的。”
阿娇忍住眼中的泪水,下巴轻轻放在刘彻的肩膀上,纤细的手臂环过刘彻伟岸的身躯,“那是陈阿娇和刘彘的定情之地,不是陈皇后和当今皇上的定情之地。”
刘彻身躯一震,随即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人,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娇儿,我一直是你的刘彘,一直都是,那个一直伤娇儿心的是当今皇上,不是我。请娇儿忽略那个坏皇上,只记住抱着娇儿的是刘彘,那个许你金屋藏娇的刘彘。”
再也忍不住,阿娇的泪水打湿了刘彻的龙袍,低低的啜泣声,彰示着阿娇的委屈心痛,“你真的是娇儿的黑小子吗?可是娇儿的黑小子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娇儿嫉妒,娇儿伤心,娇儿不能忍受,可是娇儿却无能为力。”
刘彻想起往日和阿娇在周亚夫身边习文练武,他舞剑的时候,娇儿便在旁边点燃熏香,抚琴奏乐,像是民间的夫妻,恩爱两不离。
“若不是娇儿自作主张册封后宫,我也不至于那么生气,也不会让那女人转了空怀了孩子。那孩子是我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若娇儿不喜欢,等她生下来,便把她母子两个封了王,送到封地便可,娇儿不必放在心上。”刘彻抱着她坐在软榻上,细细安抚着。
一个多月来所有的阴霾全都烟消云散,皇上还是爱她的,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情到深处忘记用朕这个冰冷的自称。再说,一个少使的孩子,能有什么尊贵的,只是,自己却未能为他诞下一儿半女。
刘彻自然知道这是阿娇的心病,皇后一直无出,一直被世人诟病,太后那边更是逼得紧,也是可怜。
“去取了绕梁来,朕要带着朕的皇后去摘星台。”
刘彻见阿娇心情又有低落,心下不忍,便让人去取了名琴绕梁。这是自己出去游历是偶然得之,回宫后便像献宝似得把阿娇带到摘星台,用绕梁为之抚琴,一时间传为佳话,就连当时的皇上景帝也感叹一番,赞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也是,在那个晚上,刘彻再次告白,让阿娇甚为感动,次日便由窦太后做主,皇上下旨择日大婚,成为百姓心目中才子佳人的最佳代表。
“皇上,今晚只做臣妾的彻哥哥,好不好?”阿娇在刘彻怀中躺着,看着满天繁星,柔声细语,和往日刺猬般的陈皇后判若两人。
“朕本来就是娇儿的彻哥哥,娇儿曾说,羡慕司马夫人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朕便是和娇儿白头到老的人,即使朕身边有其他人,也是政事所用,并不是朕的心意,也不会成为朕和娇儿爱的牵绊。”
刘彻垂首看着怀里的阿娇,心想着,若是无政事,若是无窦太后与窦太主,你我定当是世上最恩爱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