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士族最重形象,刘迁被水儿泼了一身,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好生狼狈,叶儿也顺手拿过水儿手中的瓢,舀了满满一大瓢,哗的一下子泼到刘迁身边的小厮身上。
本来还憋着笑的小厮,瞬间愣神了,眼神犀利的盯着叶儿,好像要把叶儿吃了一般。
“姐姐,本宫看世子这般,是不便打扰了,来时本宫吩咐画娘做了落汤鸡,这会子回去肯定能吃上热乎的。”
刘迁面露些许懊恼,却看见阿娇憋笑的俊脸,煞是明媚,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形象,直到对面的小舟行离出视线,凉风一吹,打了个寒战,才反应过来。
“世子,这皇后身边的婢女真是大胆,等回去告诉皇上,定让皇上严惩。”
“无碍,这样可爱的性子,倒是和她们主子相配,再说那个泼你的,长得也是美丽,许你如何?”刘迁接过小厮拿过来的巾帛,坐在船头慢条斯理的擦拭起来。
小厮脸色一红,竟然使劲回想叶儿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好看,只不过这样的女子实在是泼辣,淮南的女子婉约温柔,怎会做这般出格的事情。
“皇后可真的算是冰肌玉骨了,此等美人被皇上冷落后宫也算是可怜,只可惜不是自由身。”
再说阿娇和王夫人携手回到椒房殿,朵儿看着喜笑颜开的一行人,甚是纳闷,“娘娘和夫人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奴婢离得这么远都听见笑声了。”
解下阿娇身上的披风,朵儿赶紧端了泡好的茶水,“碰见了两只落汤鸡,牙尖嘴利的,却狼狈而归。”
朵儿听得云里雾里,好奇的望向叶儿,叶儿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刘迁是淮南王世子,和皇后私下相见,虽不是有意,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又要掀起另一场风波。
朵儿耸了耸肩,又给王夫人送上清凉的酸梅汤,“夫人不爱茶,娘娘嘱咐厨房做了酸梅汤,正好等夫人游玩回来喝。”
王夫人和阿娇相视一笑,其中的情谊任谁看见了也会大吃一惊。
“椒风殿的那位主子怎么样了?”自从那日阿娇拒绝了刘彻后,便再未踏足椒风殿。
“回娘娘,太医署所有的太医全都把不出喜脉,皇上便派人去请前太医令黎山,不曾想黎山远足云游未在长安。皇太后恐薄少使身子不适,便请太皇太后下旨将椒风殿特意赐还,只是封号未变。”
王夫人懒洋洋的坐在一旁看着叶儿为阿娇卸下妆容,细细抹上润肌膏,发髻上只留一支玉簪,越发显得阿娇肤若凝脂,晶莹剔透。
“那薄氏也算是命大,若是真是喜脉,那可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嗣,薄氏算是在椒风殿站住脚跟了。”
阿娇拔下玉簪,换上素日里的金簪,“就算是第一个皇嗣,也绝不会是皇长子。什么样的身份就应该在什么样的寝殿,椒风殿是本宫赐给薄夫人的,而不是薄少使,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少使,怎么能霸占着位同副后方可入住的椒风殿呢?”
“太皇太后最是疼爱皇后娘娘,今日怎么许了太后娘娘,把那寝殿送还呢?”
叶儿把阿娇拔下来的玉簪放在妆台的偏侧,又拿出一条明黄色的丝带,散开发髻下的秀发,用丝带系上,登时有了少女般的气息,“安处殿远离宫苑,本宫就算是想好好照顾照顾薄少使,也是有心无力。若薄少使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安歇,本宫多少能有些照应不是。水儿,把下午朵儿摘的荷花挑上几支开的好的,插在双耳釉陶里送过去。”
“皇后娘娘,可说的是前日里淮南进贡的釉陶,这批釉陶做工细致,是难得的佳器,和椒风殿并不匹配啊?”王夫人看着水儿手上的釉陶,脸上不无遗憾,那薄少使只是皮肉还能看的人,内在的涵养实在是少的可怜,这般精致的陶器,怕是浪费了。
“前几日他们送来后,本宫便让水儿在浸香池里浸泡了许久,现在釉陶通体生香,皇上去了椒风殿心情也愉悦,连带着咱们椒房殿也有会有些人气了。”
自那釉陶拿来,王夫人便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本以为是荷花香气,没想到是釉陶本身的香气。
“娘娘,这荷花虽然开的好,水儿却觉得百合更衬薄少使,清凉台那边开了好些百合,奴婢摘一些送过去吧。”水儿摸着含苞待放的荷花,越发的不舍得,这可是特意为皇后娘娘特意摘的,那个女人怎么担待的起。
阿娇自然之道她在想些什么,便嘱咐她摘些好的,香气扑鼻的,“既然水儿姑娘去清凉台,寻蜜也跟着去,给本宫摘些蔷薇,把花瓣洗干净,本宫晚上沐浴用。”
“奴婢摘完便回来接夫人。”寻蜜模样并不讨巧,却是个心细的,跟在王夫人身边也有了七八年。
“本宫在椒房殿还用你来接?皇后娘娘随便派些人也就把本宫送过去了,你留在常宁殿看着那些小丫头,上一次本宫沐浴时,便被小虫子咬了一口,疼了许久呢。”王夫人娇嗔的笑着,甚是调皮,和她往日沉稳的模样大相径庭。
“蔷薇香气浓郁,自然招些不知趣的小虫子,平日里也就算了,竟然咬了本宫的姐姐,本宫定当让人把清凉台所有的虫子清理掉,好让姐姐安心沐浴。”阿娇梳洗完毕,朵儿也把晚膳摆了上来,阿娇拉了王夫人坐下。
王夫人也不可气,先拿起酒樽示意朵儿倒些酒,“椒房殿最香的是椒房,其次便是这桃花酿了,就连皇后娘娘的浸香池也比它不得。”
“姐姐真是嘴馋,哪次新酿了桃花酿,本宫不先让画娘送去满满一大坛子。就连皇上,本宫也只是得闲时给他一樽尝尝。”
阿娇暗自懊恼,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皇上那里去了呢,真是多嘴,说他干嘛,多晦气啊。
王夫人放下酒樽,暗自偷笑,这丫头还是这么喜欢皇上,只是她要的,皇上始终是给不起啊。正如自己和广川惠王,不也是这样吗?情深如何?无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