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女大不中留,眼看着水儿也快十六了,要不然把她嫁给乔明懿吧。”阿娇小声跟刘彻商量着,“皇上给他们赐婚吧,臣妾再认她做姐姐,从堂邑候府出嫁,乔家也就是高攀了,水儿肯定就不会受委屈了。”
乔明懿的爹是先帝很是器重的将军,也是世家,乔明懿从小也是和宫里的皇子们一起练武的,后来又师从窦婴,是皇上极其信任和欣赏的武将。
刘彻刮了刮阿娇的鼻尖,道,“娇儿也真是操心,先不说他们两个是否两厢情愿,只说水儿最小也要二十五岁才能嫁人,等再过上十年娇儿再为她张罗也不迟。”
阿娇想起宫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去,“早知道就不让水儿跟着臣妾进宫了,白白耽误了水儿十年的年华,臣妾和她情如姐妹,想想也是心痛的恨。”
刘彻又悉心安慰了她一番,轿撵也到了椒房殿。刘彻只把阿娇扶下轿撵,说是要去非常殿和刘迁韩嫣议政,便匆匆离去。叶儿她们见皇上一走,赶紧迎了上来,看着阿娇明显花了的妆容,不禁大吃一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宫便成了这般模样。
阿娇却不知她们担忧,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怀春少女水儿,直到了内室,才发觉叶儿焦急的表情。
原来,叶儿一看阿娇这般模样,便赶紧问怎么了,却不见水儿跟上来,阿娇不说一句话,叶儿才越发的焦急,“娘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皇上欺负娘娘了,娘娘的妆容怎么花成这个样子?幸亏娘娘回来的晚,若是薄少使看见娘娘这般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阿娇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看着妆台上的两个小人发呆,“薄少使身子如何?”
“太医说让她好生静养,她却三番五次来咱们椒房殿,走两步便歇两步,看起来甚是娇弱,见娘娘不在,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依奴婢看,她那样定是装的,若是真的娇弱,还来咱们椒房殿干什么?”
叶儿一提起这个薄少使便一肚子火,一天来了三次不说,哪次自己不是好茶好水的招待着,那薄少使还挑三拣四的,一会儿说有孕不能喝浓茶,一会儿又说自己不喜欢喝花茶,后来,叶儿直接给她端上去一壶白水,她脸色不虞,气呼呼的走了。
“若不回宫该有多好。”阿娇喃喃道,今日一天自己好似忘却了后宫的莺莺燕燕,和皇上真正做了一次正常的夫妻,却不想,回宫后依旧是这般多的烦心事儿。
叶儿只当自己说多了话,惹得皇后不高兴,便住了嘴巴,端了水给阿娇洗梳。
“今日可把新鲜的百合送了过去?那釉陶的香味可算是持久?”阿娇好似想起了什么,猛然问起送往椒风殿的百合。
“送过去了,是朵儿亲自送过去的,但是清凉台的百合开的是越发不好了,不知明日咱们还是送百合吗?”
阿娇点了点头,道,“堂邑候府倒是有一处花房,由母亲亲自打理,那里面的花儿才是真正娇艳。”
叶儿为阿娇梳妆的手一顿,好似想起了什么,“今日早上,朵儿说去椒风殿的时候看见太主从里面出来了,脸色不算是好,进去后发现薄少使心情却是不错,不知薄少使是否给了太主气受。”
“母亲是大长公主,她一个小小的少使,别说给母亲气受了,就连回话的时候还是要跪着的,还不是仗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这般嚣张。”把玩着玉簪的阿娇脸色暗沉下来,“母亲可看见朵儿送去的花儿?”
“看见了,朵儿还说,太主说那花实在不好看,送去椒风殿那般尊贵的地方,却是有些丢咱们椒房殿的面子。”
阿娇将玉簪插入发髻,“带惯了凤簪,就算是上好的玉簪,本宫看着也是刺眼。”
叶儿自然之道阿娇说的是薄少使,那薄氏做了一个月的夫人,如今被贬为少使,肯定心生怨恨,可惜那薄氏竟然怀有皇脉,现在任谁也是不能动半分的。
“娘娘,长信殿的孙公公来了。”
孙公公弯腰疾步而来,“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公公快起来,可是皇祖母传唤本宫?”
孙公公依旧卑屈着身子,“太皇太后一日未见娘娘,甚是想念。且,太主也在长信殿中。”
阿娇喜笑颜开,“母亲还未回侯府?叶儿,赶紧摆驾长信殿。”
窦太主虽然经常来后宫,但是阿娇近些时日心情不好,窦太主也不像太过劳累女儿,便只是偶尔过来看看,阿娇许久未见母亲,又思及叶儿所说的话,便急着赶紧见了母亲。
待到阿娇一行人到了长信殿,窦太主正坐在太皇太后身边说这话,母女两个有几分相像,但是窦太主却不似太皇太后那般威严,倒像是保养得当的贵妇人。
“娇儿参见皇祖母,母亲。”
窦太后脸上的笑容更深,“娇儿来了,快过来,皇祖母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娇儿了。”
阿娇坐在窦太后身边,“娇儿今日未能来给皇祖母请早安,皇祖母可怪罪娇儿?”
“皇祖母怎么会怪罪娇儿,娇儿和皇上郎情妾意,哀家看着也甚是开心,你母亲更是为此笑了一整日了。”窦太后双手包着阿娇的手,甚是怜爱。
阿娇知道皇祖母是真心疼爱自己,又想到皇祖母和皇上的心结,再加上出宫发生的事儿,顿时心事重重。
“娇儿这是怎么了?听说皇后回来的时候,妆容都是花的,可是皇上欺负皇后了?”窦太主脸色微沉,眸色沉重,“可是因为椒风殿的那个薄少使?”
阿娇没想到母亲会主动提起薄氏,“母亲多虑了,皇上没有提及薄氏,只是娇儿想起今日出宫,和文君姐姐短暂一聚,竟没能好好说上话,便觉得有些遗憾,想着什么时候把文君姐姐接进宫顽上几日。”
“可是蜀地的才女卓文君?司马相如的妻子?”窦太后有些诧异,却是饶有兴趣。
“是啊,皇祖母,娇儿在侯府待嫁时,曾向文君姐姐学习,她也算是娇儿的半个师傅了。”阿娇内心长舒一口气,幸好找了个由头绕过去了,若是不小心把玉带和东方朔的事情说出去,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自己和皇上刚和好没多久,定不能再让皇上戒备自己。
窦太主也是欢喜的点了点头,“卓文君不仅才情好,而且端庄淑惠,是个贤良的女子,若是娇儿跟卓文君多多交往,定也能耳濡目染,皇上也会更加亲近娇儿了。”
窦太后却是不高兴了,“哀家觉得现在的娇儿才是最好的,才情学些是可以的,若是学的跟太后一般端庄,也是无趣了,先帝可是最喜欢刁钻蛮横的栗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