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亲热了几日,没有太皇太后和窦太主的打扰,心情分外美丽。
这一日卯时刚到,阿娇便听见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翻身坐起,只看见刘彻在太监的伺候下穿了朝服,阿娇半睁着双眼,叫来了叶儿,也跟着刘彻洗漱收拾。
“娇儿怎的起这么早,难道要跟着为夫去上朝吗?”刘彻看着身边睡眼惺忪的娇妻,没来由的好心情。
阿娇伸了伸懒腰,嘟着嘴巴不知道在说什么,刘彻一伸手便把阿娇揽到自己的怀里,叶儿和襄轴无奈的后退一步,这小两口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襄轴,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来伺候你们皇上,晚了一分,看那些大臣们不削尖了你的脑袋。”阿娇一阵脸红心跳,思及殿内的宫人,又是害臊。
襄轴是谁?他可是跟随了皇上十年的“老人儿”,是看着这小两口从胶东王府打闹到太子东宫再到现在的建章宫,便忍住笑意走到刘彻身边,弓着腰请示刘彻。
“就知道欺负襄轴,等到了晚上,朕再跟你好好算账。”
阿娇推开刘彻,坐在梳妆台前,笑意盈盈的托着下巴,“臣妾等着哦。”
两人的斗嘴成功吹散了早起的烦闷,阿娇把刘彻送出椒房殿后,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装扮。
“叶儿把本宫的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拿来,再把水儿叫来,给本宫梳起来凤冠,朵儿去库房找来九凤鎏金戏珠步摇,本宫要去长信殿给皇祖母请安,对了,再把本宫那一对金累丝嵌宝石叶形耳坠找出来。”
等收拾妥当,已经到了辰时,阿娇琢磨着正好到了皇祖母用膳的时辰,便让小厨房带着早膳一同来到长信殿,却没想到当朝皇太后王太后也在长信殿。
“儿臣参见皇祖母、母后,愿皇祖母、母后万寿永康。”阿娇乖乖的在殿下请安,窦太后(窦太皇太后,为了方便,后文都称为窦太后)内心欢心,不顾身边的王太后,在阿长的搀扶下走向阿娇,阿娇见状也站起身迎了上去,接过阿长搀扶着窦太后,在主位上落座,王太后身边的嬷嬷刚想说什么,王太后一记眼神,那人便垂下头不再言语。
王太后依旧是往日的慈爱,看不出任何不悦,“娇儿真是孝顺,时时都来母后这里请安,母后有如此贤孙真是大汉之福。”
阿娇知晓王太后一向不喜爱自己,自己又鲜少去长乐殿请安,王太后更是心中不满,只好使眼色让阿长在王太后对面偏下手方向安排了座位。
窦太后即使不舍得,也要安抚自己的儿媳,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只好任由阿娇离去,脸色冷了几分,“太后还没用早膳吧,身边的人怎么伺候的,也不知道提醒太后。”
王太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这是在赶自己呢,心下对阿娇更是厌烦,好歹这天下是自己儿子的,这老太婆怎能这样对待自己,王太后起身告辞,临行前狠狠的剜了阿娇一眼,阿娇只当是没看见,起身恭送王太后。
“娇儿是带了肉糜粥么?祖母老远就闻见了,还不赶紧让底下人摆到偏殿,咱们祖孙俩好好吃顿早膳。”王太后一走,窦太后立刻展露笑颜,阿娇颠颠的小跑向前,挽着窦太后的胳膊往偏殿走。
“祖母真厉害,娇儿昨日让小厨房腌了些上好的猪肉,又用荷叶包着蒸熟,切碎了做成肉糜粥,太医令说这样的粥没有油腻,还容易消化,很是养身。”
窦太后摸索着接过阿娇递过来的粥,“真是不错,也就娇儿这般细心了,祖母老了,最想着祖母身体的还是咱们娇儿。”
两人又说起了响云纱和软烟罗,在谈笑中用完早膳,窦太后胃口大开竟吃了两小碗粥,用了些小菜。
“祖母,娇儿来向祖母请教一下今日的晚宴,皇上说是家宴,可这宴席名册中竟有几人,是先帝之子,娇儿不知他们应如何安排席位。”
刘彻登基不到半年,藩王蠢蠢欲动,虽然先帝有令藩王无召不可入京,但如今藩王羽翼丰满,皇上地位不稳,这几人的地位甚是不明,阿娇虽然自小在宫里长大,仍是不明这其中的关系。
“娇儿不必着急,祖母给你一一道来,你按照祖母所说安排,定万无一失。”
家宴名册除了窦太后和王太后,有封号的妃嫔,还列了几位藩王,胶西王端、广川惠王越、胶东康王寄、清河哀王乘、常山宪王舜,除胶西王端之外,剩下的几位藩王皆为王太后之妹王皃姁太妃之子。“端生性残暴,脾气多端,你只管把他安排在左边第一位,越和乘一直不和,把他俩分开,舜和寄和皇上交好,安排在皇上左手边。”
阿娇没想到让端坐第一位,皇上一直不喜欢这位嚣张跋扈的藩王,此番召端进宫不知有何要事。
“王氏早上给哀家请安的时候,提起了今晚的晚宴,王氏有一堂妹嫁给刘端,生下一女,名唤眉,是个美人,这次刘端进宫定是王氏做鬼,你晚上要小心应对。汉朝天下不能让王氏摆布。”
“母后过于担忧了,娇儿和皇上感情甚好,岂是那些女人能比的上。”阿娇刚想开口说什么,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爽朗的言语声。“是母亲来了。”
窦太后点了点头,“也只有你们母女俩能这样视若无物的来往哀家的长信殿了。”
阿娇笑了笑,娇嗔的叫了声祖母,说话间,窦太主刘嫖已经来到偏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给皇后请安。”
来人正是刘嫖,先帝的亲姐姐馆陶公主,刘彻即位后便封为窦太主,荣盛一时。
“贫嘴,还不赶紧坐下来。”窦太后最是疼爱这个女儿,即使她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刘武,让刘彻顺利即位,窦太后也没有过多指责,只是软禁了数月,更是把窦太主唯一的女儿视若掌中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