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顾不得被罚,只是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息怒,皇上下午召见完李广将军后便大发雷霆,之后只带了元校尉去了上林苑,现在还没回来,奴才是看快到了家宴的时辰,心里一着急,便……”
阿娇心里一紧,看来匈奴那边又不安生了,皇上去上林苑带了元校尉,安全自是不担心的,只是晚宴这边……
“皇后娘娘,离晚宴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待奴婢为娘娘梳妆打扮后,便前去长信殿和太皇太后一同前往宣室殿,皇上体恤家臣,让女眷们多说会儿话,省的都是大老爷们喝喝酒看看歌舞,甚是无趣,不是么?”
阿娇听水儿说完,心里也有了底,只是家宴,皇上缺席一会儿,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再说,不是还有皇祖母的嘛,那些个藩王虽然都不是什么善茬,却都是皇祖母的孙子,总不能在皇祖母的眼皮子底下说些做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儿。
“太皇太后到,皇后到。”
阿娇偕同窦太后到时,宣室殿内所有的桌位都找到了自己的主人,高台上却只有王太后一人。
眼看到了晚宴的时间,帝后和窦太后都没有到,心里难免着急,刚想让身边的侍女前去请,没想到两人一幅祖孙情深的模样款款而来,王太后又是气闷,这是自家的儿媳妇吗?
阿娇可不管这些,在众人的朝拜下搀着窦太后走向高处,由宫人侍奉窦太后坐在主位的右侧,和王太后相对。
“儿臣参见母后,愿母后身体康健。”阿娇对着王太后行了大礼,这才命殿中的人各自平身落座。
“今日家宴,众卿不必拘礼,皇上正在商讨国事,稍后便来,本宫代皇上敬众卿一杯,以示歉意。”
底下人正纳闷不见皇上,既然皇后如此说,便不好再问,又见太皇太后在旁,更是不敢造次,举杯同饮,以示开宴。
“皇后娘娘且慢,迁还未到,怎能开宴?”
阿娇拿酒樽的手一抖,缓缓抬头,便看见双晶亮的眸子,若轻潺的流水划过,黑色的瞳孔好像无底的深潭,鼻梁直挺得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般。
好似看见阿娇的打量,他轻抿唇角,嘴边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微笑,五官虽不算精致,凑在一起却又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凛冽感觉。
“淮南王之子刘迁叩见太皇太后,皇太后,叩见皇后娘娘。”
不容阿娇再思考,刘迁已经跪在地上,双袖一扬行叩拜礼,窦太后虽是吃惊却还是不慌不乱,却不见让他平身。
各藩王甚是吃惊,嫔妃们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俊朗的男子,窃窃私语,阿娇回过神来,“淮南王?皇上何时宣召了淮南王,你可知藩王无召不可进京。”
刘迁直起腰,低着眼睑,“回皇后娘娘,迁奉皇上之命在京暂住,无关淮南王。”
“来人,给淮南王世子看座。”
这刘迁,为淮南王刘安之长子,是个风流雅人,有乃父之风。可惜淮南王封地丰饶,是刘彻心中大患。
“你母亲,妹妹可好?”
刘迁还未坐下,只好又走到殿中央,行礼回答,阿娇见状甚是吃惊,刘安家教甚严看来并非传闻,“母亲和妹妹很好,迁代母亲妹妹谢太皇太后挂怀。迁来之前,母亲还时刻提醒迁要问候太皇太后。”
刘迁之母荼,为世家女子,之前在长安城和窦氏相交,荼生女时,窦太后更是赐名陵,待遇同宫中公主。
刘陵聪明伶俐,相貌也甚是出挑,很得淮南王宠爱。若是刘迁奉召入京是皇上牵制淮南王的棋子,倒不如把刘陵一起弄来,可是刘陵并未出现,皇上此意如何?
“迁可安好。”
阿娇正琢磨不透,刘彻已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宣室殿,阿娇暗自放心,这刘迁来的及时,转移了藩王和后宫诸妃的注意力。
“臣妾(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彻向窦太后和王太后行礼后,嫔妃和藩王们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纷纷感叹,这个家宴不算简单。
“迁甚好,谢皇上挂心。”
刘彻坐在主位上,略显稚嫩的脸庞不怒而威,很难想象,这个大汉朝的皇帝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迁快快入席。”
家宴总算是顺利开席,众嫔妃不敢抬头看主位上的男子,害怕看一眼便陷下去,再也拔不出来。后宫,无情虽是冷寂,却比有情来的更好过些。
只是,有的人偏不甘心寂寞,帝后恩爱又如何,皇上或许更会喜欢自己呢?
“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一位穿着藕粉色宫装的女子飘飘然站了起来,脸色酡红,看样子是已入醉三分
“来人,扶高姬回蕙草殿。”阿娇看了一眼刘彻,见他脸色不虞,认为刘彻不喜欢这般不懂礼数的妃妾,便令人把高姬带回寝殿。
“不,皇后娘娘,不要把妾身赶回去,妾身不想跟皇后娘娘争宠,只想好好看看皇上。”说着甩开前来相扶的宫人,宫袖拂过桌上的酒菜,沾了一袖污迹。“自妾身进府到妾身进宫,已两年有余,妾身从未像今日一样离皇上这般近,也从未像今日一样和皇上说话。皇后娘娘,您和皇上恩爱两不离,怎知妾身的苦楚!”
阿娇瞪了一眼身边的叶儿,“尹夫人呢?”
尹夫人是蕙草殿的正殿主子,阿娇不见尹夫人,高姬本没有资格出席却出现在席位上,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回皇后娘娘,尹夫人身子不适无法前来,便遣高姬出席。”高姬身边一个小丫头见无人回答,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等候着责罚。
阿娇想起有蕙草殿的人前来禀报,只是当时只想着皇上什么时候能到,便没有放在心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无碍,高姬也算是深情一片,皇后不必计较,襄轴遣人送高姬回去,朕定当前去探望。”
“皇上真是好福气啊!有如妻美眷不说,还有如此深情的姬妾,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