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正是皇太后下首的刘端,只见他满脸横肉,说话间脸上的肉更是上下翻飞,煞是吓人,这真是汉室的王爷么?怎么这般骇人?!
“端的燕燕也不错啊!”对面传来一阵讥笑声,正是舜。
舜一向讨厌这个刘端,又见刘端向皇上发难,不等刘彻说什么,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和刘端斗上一斗了。
刘端一听,满脸的横肉更是吓人了,好像要飞离他的脸,这个舜好死不死的踩到了刘端的痛楚上,不怪他这么生气了。
这个刘端表面看起来狠戾,其实他患了男子病,不得进女色,否则就要病上几个月。燕燕是他的男宠,他甚是宠爱,任为郎官,无奈这个郎官竟然生性浪荡,和刘端后宫之人白日宣淫被刘端抓了个正着,从此以后,刘端便是男色也难近了。
刘端正要发火,窦太后适时开了口,“娇儿,你之前跟皇祖母说的那首曲子,到底做出来没有,皇祖母还等着听呢。”
刘端虽然狠戾,却是很怕这个祖母,当下里不敢打扰窦太后听曲,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刘舜,小子,给爷等着。
刘舜没能看见刘端发火,心里不无遗憾,自己好不容易来一次长安,好不容易碰上这个端傻子,怎么能败兴而归呢?等出了宫得好好逗逗这个端傻子。
“皇祖母,娇儿说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叶儿,开始吧。”
说罢悄悄抛了个媚眼给刘彻,刘彻瞬间明白了,一脸暧昧,小样儿,这是唱给本夫君的吧。
阿娇娇嗔的看了一眼刘彻,似乎在埋怨他的不正经,撅着小嘴,煞是可爱,这才他的阿娇,他不满十四岁的小妻子。
叶儿一拍手,舞姬们鱼贯而入,月白色的纱裙竟有种皎洁神圣的美,舞姬们散开,一位身着同色纱裙,却抱着琵琶的女子端坐在不知何时出现的鼓台上,轻启樱唇,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籁吧,黄莺般的嗓音竟将这首既哀怨,又有对感情的执着刻画的入木三分,就连阿娇也是随着歌声心绪起伏,不能自已。
许久以后,刘彻放下酒樽,缓缓的看向阿娇,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
阿娇感受到刘彻的脉脉含情,笑弯了嘴角,似乎告诉刘彻,你听见了吗?这就是我对你的情,也是我对皑如雪的爱情的期盼。
刘彻对她微微一笑,众人好似刚从歌声中回味出来,纷纷叫好,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更是让在座的嫔妃潸然而泣,也是,谁家小姑娘不希望拥有这样的爱情。可是,她们却是皇宫里的女人,一辈子都难以奢望的东西。
“好一曲白头吟,卓文君对司马相如的夫妻之情让人惊叹!赏,司马相如为议郎,其妻卓文君堪为当代才女,赏其五百户。”
众人深叹皇上惜才,却暗自想,皇后这是善妒啊,才妄想一心人。
“皇上,母后看这歌女不错,长相不俗,又有天籁之声,留在后宫给母后解闷也是不错的。”
阿娇脸色顿时暗了下来,王太后一向不喜自己,这是在给皇上纳妾呢,皇上他会怎么做呢?
“母后喜欢这个歌女?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那女子衣带飘飘,款款走下鼓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水汪汪的双眼顾盼生姿,头上飞云髻斜插一支梅英采胜簪,似冬雪中最娇艳的寒梅,凌寒独放。巧施粉黛的秀颜已胜花娇,虽比不得阿娇的精致,却胜在风情万种。
“回陛下,民女李氏,单名为瑶。”
阿娇见她回民女而非奴婢,心下一寒,带着询问看向叶儿,叶儿轻轻摇了摇头,似不知所以。
“李瑶?可是光禄丞李山之长女?”
阿娇不可置信的看向台下的舞女,她不是自己挑选的舞女,是谁?是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鬼?
再看向对面的王太后,只见她尚显年轻的脸上充满了满意的笑容,阿娇心下里明白了,这是皇上的好母后亲手安排的啊!
“皇上,李山虽然资质一般,却养出了一个好闺女,年纪轻轻就名满长安,外面的歌谣是怎么唱的?”
王太后看着阿娇吃瘪的脸色,心里越发的开心,只要这个李瑶能进入皇宫,肯定能和陈阿娇平分天下,到时候平阳再使点劲儿,这后宫还是王家的。
“回太后,这世人纷纷传唱李氏。说……”王太后身边的侍女刚想把之前编好的歌谣说出来,却没想到半路被人拦了下来,却不敢显露任何的不悦。
阻拦侍女的正是皇上刘彻,“不必说了,朕都亲眼看见了。李氏女姿态非常,能歌善舞,乃奇女子也,封为李姬,赐居晏昵殿。”
“臣妾马上命人修缮晏昵殿,择日让李姬搬入。”阿娇神色平常,丝毫不见刚才的失态,大大方方的为李姬安排,藩王交头接耳,纷纷赞叹皇后母仪天下。后宫嫔妃则暗自悱恻,不知道皇后会怎么折磨这个美人。
“在此之前,李姬暂时住在常宁殿,王姬可要好生照顾。”
刘彻满意的点了点头,却不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阿娇身上,他知道这样的决定又伤了阿娇的心,违背了两人的约定,可是自己作为一国之君,又作为母后的孝顺儿子,无论从哪一点出发,都要把这个李氏纳入后宫。听着阿娇落落大方的安排着一切,刘彻知道她定然是生气了,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今晚拿了她最爱的桃花糕去好好跟她解释一番吧,刘彻暗自心想着。
李姬谢了恩便由年长的嬷嬷领了下去,在王姬一行人的带领下去了常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