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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官场百态(1)

贺万寿因名得贵

王富强

贺万寿,中卫常乐人,家富有,而性鲁钝,由家庭延一塾师教他,一面学武,一面习文,后在地方考中武举。为进一步求仕,乃赴京考进士。当时规定,考武官以武为主,以文为副,然贺某文事、武事均不合格,未能录取。

时值慈禧寿辰,主考大员为取宠于慈禧,乃于拜寿之后奏曰:“今值太后万寿良辰,有甘人贺万寿者,来京考试,虽未取中,而其人其名,实乃秉天命来为太后恭贺万寿者也。这也是我皇太后应天顺人,诚国之大瑞也。”慈禧闻奏大喜,曰:“此人可即录取,并题名于金榜。”时贺万寿方在旅店整装,作回乡计。忽闻报,感而流涕,并由主考大员引至大殿前为慈禧拜寿,载誉而归。

贺万寿后随中卫知县杨增新(即后来的新疆督军)入疆,官至哈密将军。

“小德张”阅兵

王中

八国联军进攻北京,马福祥护两宫西逃到西安,因与大总管李莲英、二总管崔玉贵、三总管张兰德(小德张)交好。马与张最年轻,往来甚密,结为金兰。张勋复辟失败,小德张蛰居津门,因为富有,门庭仍未冷落。马福祥之子马鸿逵的爱妾刘慕侠曾拜小德张为干爹。

1931年,马鸿逵部驻防山东泰安。因为泰山是旅游胜地,所以南京的达官贵人多来游历。马鸿逵除了设宴招待以外,有时并请阅兵。小德张认为干女婿在泰安,遂亦携眷来游泰山,马鸿逵当然更待为上宾,并安排了一场特殊的阅兵式。

马鸿逵提前几天,命副官处在检阅台后面搭设锦帐,内有餐厅、休息室、洗手间等。参谋处通知附近驻军,作整天阅兵的准备。其间,被检阅的官兵要在操场上吃两顿饭,必须使部队在晨7时前齐集操场。

这天,马鸿逵陪同小德张在众人簇拥之下来操场阅兵。先是绕操场阅兵一周,然后登上阅兵台检阅分列式,接着分别进行各种操练的检阅,劈刀、刺枪、跳木马、跨栏等,一直搞到中午12时过了,阅兵台上的显贵们才鱼贯进入锦帐休息、午餐。台下被检阅官兵原地休息,以干馍、凉水作午餐。

锦帐内的官僚们吃饱喝足,休息之后,集合各部连以上、团以下军官表演单、双杠,把军官们折腾到下午6时尚未散场。士官们怨声四起,疲惫不堪地怒骂道:“他奶奶的,有吊的要阅,没吊的也要阅,割了吊的还要阅!”“看耍的,饮美酒,入锦帐;被耍的,嘴啃馍,晒太阳,气煞人也!”

愚县长难木城隍

王富强

清末,中卫县令刁萱,为人愚直刚勇。时值仲春,天旱无雨,麦苗黄萎。刁乃以贡羹酒浆,前往城隍庙中,祭求城隍并乞其转呈玉帝迅赐甘霖,以苏禾苗而解民困。

等候数日,依然天旱不雨,灾情益厉。刁氏怒,遂率领县役数人前往庙中,将木雕城隍抬至县府,置大院中央,脱其纱帽,剥其锦袍。刁亦自解衣帽,对陪而坐,阴阳二官,同曝于烈日之下。越三日,阴云密布,沛然落雨。刁喜,复城隍位,并谢之以礼。

中卫农谚云:“久旱有久雨。”刁方得意,不料天空连日阴霾,大雨倾盆,水没田塍,麦苗受淹腐烂,农民怨声载道。刁氏又义愤填膺,复率役夫再抬城隍于县衙院中,一如前样,去其衣冠。刁亦披发赤身,共淋于大雨之中,且揪城隍之耳责之日:“若三日不晴,吾当割取汝头,以谢父老!”约四五日,云散雨收,天晴日朗,而麦苗已淹死过半。

贺明堂之死

董文伦

贺明堂,字美斋,湖南湘乡人。少年投军,因屡有军功,由甘肃肃州都司调升宁夏洪广营游击。时宁夏总兵张绍先因母丧丁忧,由贺明堂代理宁夏总兵。贺奉命携带家小住进宁夏中营衙门。

辛亥革命爆发后,高登云起事灵武,河东情况紧急,宁夏府城内也增加了防范,贺明堂昼夜到四城门和城墙上布置兵力,准备应战。攻打宁夏城的革命党首领刘华堂首先用劝降方式,给贺明堂秘密下书云:“革命党的宗旨是驱逐鞑虏,建立中华,你是汉人,应当为反清而尽力……”贺痛骂革命党是叛贼,声言:“我贺某生为大清的官,死为大清的鬼,焉能降贼?”

贺明堂的传号张某原本是革命党的成员,他暗与刘华堂密谋。1911年农历9月27日夜,革命党串通城里内应,杀死北门守兵,开门迎革命党人进城。沿街呼喊“杀!杀!”用扫帚蘸上煤油,燃成火把,火光如昼,喊声震天。贺明堂怀揣大印,手持大令,身佩战刀,骑马出中营衙门,意欲调兵平乱。营门石狮子后面早有革命党埋伏了枪手。贺明堂骑马刚一出门,暗处有人喝问:“什么人?”张某在贺的身后说:“贺大人出门。”只听“砰!砰!”两枪,贺明堂倒在了血泊中。子弹是从右胸射入的,夫人陈氏拉着长女贺锦霞跑到营门口,扶起贺明堂,贺只能摇手示意,已不能说话。

据贺明堂的亲兵韩凤奇回忆:贺明堂的灵柩停在中营衙门内。幸蒙李斌、吴润川、白贡甫几位生前好友料理后事,寄存灵柩于两湖会馆,后运回故里安葬。

王敏悟之死

王富强

马鸿逵主政宁夏,初亦似有励精图治之意,为此他曾延聘许多有才之士,王敏悟便是其中的一员。

马氏为了增加收入,令其部属各献生财之道。1934年王敏悟曾为县长,对地方农业情况熟悉,遂即献策清丈地亩,查清黑田和荒地,确定亩数,评定等级,按等计征,能增加大量课税收入。马氏大喜,当即任命王为地政局长。王到任后,即拟定章程、办法,组织人员开始工作。王敏悟为表其志,自撰自书一副对联,上联曰“安得广厦万间,庇尽天下寒士”;下联曰“愿将朔方千里,建成世外桃源”。并以砖雕之嵌于地政局大门两侧。

王向称“陇东才子”,颇为自负,为同僚所忌,陷以贪污浪费,被马氏囚于狱中。马氏后悟其冤,乃作释放之计。

一天,马鸿逵集群僚于公堂,命侍卫由狱中将王押至,欲让王当众低头,以为释放开脱之辞。不意马氏每问一语,王必据理力争,毫不逊让,且斥马氏:“汝身为主席,但有官僚军阀之权,而无礼贤下士之风。吾今一死了之,更何言哉!”马盛怒之下,即下令枪决。

曹玉亭之死

王中

民国时期,内蒙呼和浩特市有一商号,名德厚堂,曹家主理,他是回族,世代富有。当马福祥任绥远都统时,因是同教关系,往来已很密切。在绥包沦陷之后,德厚堂老三,名曹玉亭,携带家属来到宁夏,他见了马鸿逵,马遂委任他为宁夏省政府参议。从此出入省府,并与省政府委员马继德愈加亲密。

德厚堂多年经商,养着数千峰骆驼,由平津一带驮运日用百货到宁夏以及甘肃、青海、新疆等地销售,并收购上述各地土特产及皮毛等,运至平津一带销售。

曹玉亭虽然从沦陷区逃出,可是曹老大仍在呼和浩特市当大经理。马继德是德厚堂的总管,他与曹玉亭私将平津来的百货收下,又将宁夏的土特产皮毛等货物移交,谁也不知底细。当时,南京政府所派在平津的特务人员汇报说:曹玉亭在宁夏私运皮毛等资敌。南京政府给马鸿逵来文,着宁夏省查办。马鸿逵的复文云:查无实据。

当时日本的飞机轰炸宁夏省城,市民们纷纷迁住乡村。曹玉亭家也跟着疏散,迁住省城(今银川市)西门外郊区一农民家。有一天,军法处长向马鸿逵报告云:昨夜曹参议在农村被人暗杀了。马鸿逵云:赶快缉捕凶犯。此后消息毫无。其实马鸿逵心里有数,明知是南京政府所派的特务刺杀了曹玉亭。

蒋顶王与李大刀

王中

1912年,马福祥为宁夏护军使,聘马子亢之父为家庭教师,专门管教他的长子马鸿逵,马子亢为伴读,遂与马鸿逵为孩提之交。1914年秋,马福祥派马鸿逵进京作袁世凯的侍从武官,马子亢父子留于宁夏,在向称沃野的宁朔县蒋顶乡购置良田,成为宁朔县的头号大地主,人称“蒋顶王”。

李舜吾,与马鸿逵家是世交,是马福祥、马鸿逵父子在北京、天津财产的经管人。其弟,自名愚直,有侠气,平素喜武术,好刀棒。人称“李大刀”。

1941年,李愚直由第十七集团军军需处主任调任宁朔县长。田赋开征后,进度缓慢,差额甚大。李愚直令经办人员查明最大欠户名单。经办人员回报,马子亢为最。李愚直仔细查问情况,原来马子亢累年不交或少交田赋,历届县长均无法处治,往往分摊在众人名下,含糊了事。本年县长未作关照,经办人员如数下达,数量为全县之冠,至今颗粒未交。李愚直听后寻思,要打开局面,非先从他开刀不可。于是传令:“请马子亢到县议事。”

马子亢被历届县长奉承惯了,这届县长到任,为何不来拜访,正自纳闷。忽听有请,急忙骑上大骡子,带两个随从来到县府,暗嗔县长没有出迎。进到里面,县长端坐大堂,两旁分站8名刀客,仿佛戏台上的情景。李愚直见马子亢进来,厉声问道:“你是马子亢吗?”马子亢答:“是也。”李愚直又问:“抗战期间,军粮最为紧要。你抗粮不交,可知这是违犯国法的事吗?”马子亢一时语塞,答不上来。李愚直喝道:“推出去砍了!”科长们一见事情闹大了,赶忙上来说情,李愚直也趁着下台阶,说:“看在大家面上,免你一死,三日之内如数交清,一切不提,否则严惩不贷。”马子亢说:“我回去,三天内交齐。”李愚直说:“你回去,我找谁要粮?”遂把马交给警察局看管,只让他的两个随从带着他的亲笔信去通知他的老婆和管家,三天内交足田赋,才放了马子亢。

马子亢受此屈辱,即到银川向马鸿逵告状。孩提之交,马鸿逵不能不给点面子;但李愚直从严办理田赋,又关系到马鸿逵统治集团的利益,这就使马鸿逵左右为难。后有幕僚献计:将李愚直先撤职,待马子亢闻讯气消之后,再委李以县长一样的新职。这样就两全了。

衙门肉臭,行人掩鼻

王中

抗日战争时期,宁夏省所产皮毛,均由宁夏省银行统一收购。因收价很低,本地区农牧民均不愿交售,往往将所产皮毛销往省外。

与绥远省接壤之磴口县,为皮毛聚集转运之地。为了收购皮毛,省政府主席、第十七集团军总司令马鸿逵选派军法处主任高中第为磴口县长。高中第到任伊始,虽动辄即以军法从事,但皮毛征购仍无起色。经办人员急了,报告行长;行长急了,报告财政厅长。厅长考虑之后,觉得须请高县长亲自出马。于是训令高中第,限其三日内完成任务。高中第接令,即通令各乡各保要在三天内交足征购任务,并特别声明,三日内交不清者,羊群驼队概予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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