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只有我和长孙知道还有那薛神医知道,其他人都以为我是急于立功,所以越战越勇,下手毒辣,却不知是那毒在作祟。薛神医为我解毒后,我以为自己全然好了,就连家中父母都没有如实相告。可如今,我这毒复发,却是害了你!”裴墨霖的解释深含苦涩,还故意把自己说的很凄惨,实际上他中毒之后凄惨的是别人,他发狂的时候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结果庭萱听完了,面容平静的“哦”了一声,然后说:“你去让绿波烧水吧,我要洗澡!”
裴墨霖抓狂!你相公这么惨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怎么能这么冷静,还有,你还没说原谅我了呢!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安分的一夜。裴墨霖在申时的时候就说与长孙绍远有约,逃离般的出去喝闷酒了。庭萱翻出自己陪嫁时带来的所有的医书,挑灯夜读,翻看上面是否有记载裴墨霖所中之毒。陆夫人连夜将所有有关陆氏宝藏的东西都烧了个精光,烧过后的灰烬都深埋地下,以防被异心之人发现。裴大奶奶得了探子的报告,知道庭萱今天只去了一处不起眼的人家,还是由裴墨霖跟着去的。裴大奶奶夜不能寐,忍不住猜想裴墨霖是不是也知道宝藏之事,甚至是参与其中。这一夜,还有一个人说不着,而且还做了一件让裴府的女子以后都不敢睡觉的事。
庭萱看了一夜的医书,却半分收获也没有,也没等到裴墨霖回来。叹息之余,她准备洗漱后直接去给婆婆请安。不过,宁静和谐的二房却被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了,顺便也打乱了庭萱今早的行程。那一声尖叫是从偏院里传出来的,庭萱身居主屋根本听不到,可是其他的丫鬟都听见了。大家一窝蜂的冲出来,赶到白月的屋子,那声尖叫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有丫鬟敲门,屋里的白月听见敲门声大喊不许进来。丫鬟们更是奇怪,这时,不知是谁一把把门推开了,而后门外的丫鬟齐声惊呼。白月的窘迫被众人看了个精光,羞恼的钻进了被子里,蒙着头不敢再见人。这事出的蹊跷,立马就有丫鬟去了庭萱那里。彼时庭萱刚准备梳头,一个二等丫鬟便在门口喘着粗气说:“不好了,银屏姐姐,出事了!”
“你嚷什么!”银屏呵斥道:“夫人最不喜毛毛躁躁的丫头了!这院子里能有什么大事把你急成这样!”
小丫鬟急道:“是、是白月姐姐,是白月姐姐出事了!”
银屏说道:“什么事?你慢些说!”
小丫鬟神色古怪道:“哎呀,白月姐姐的头发没了,被剪得乱七八糟的!”
“你说什么!”这回连银屏都安静不了了。那丫鬟还没来得及把事情跟银屏说明白,就被推门出来的小梨子打断了,小梨子依旧冷淡的说:“进来吧,夫人要问你话!”
小丫鬟进去了,银屏也跟着进去了,虽然面色不安的紧,但大家听到这件事后面色都很古怪,也就没人注意她了。庭萱让绿波为她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妥当后才微笑的问:“偏院里除了什么事,你别急,细细的说来!”
小丫鬟被庭萱这样平静的语气所感染了,也把事情细细道来:“夫人,奴婢们早上起来干活的时候听见白月姐姐的屋子里传出尖叫声,奴婢们担心就过去看看。可白月姐姐说什么都不让人进去,后来门被推开了,奴婢们看到,白月姐姐的头发都被剪掉了,现在头发短的跟庵里头的尼姑似的。白月姐姐最是爱美的了,这回可是都不敢见人了!”
庭萱初闻白月的头发被人剪了也是一惊,随即她又问道:“白月可说什么了没有,她知道是谁做的吗?还有,你说你们去的时候白月不让进,那门又是谁推开的?”
这,小丫鬟答不上来,白月什么都不说,自己哪会知道,她只是个来报信的。庭萱看她一脸茫然,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便吩咐:“你先回去吧,告诉院子里的丫鬟,这件事禁止外传,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不论是谁说的,所有人一律打十板子!小梨子,你去看看白月,是什么样子。再把这事告诉白嬷嬷,说此事就交由她处理。跟她说她是府里的老嬷嬷了,应该知道怎么办事。
小梨子应诺,庭萱估摸着裴夫人该醒了,就赶去了那里。今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所以只有她一人来请安。裴夫人已经起了,正在梳妆打扮,她见庭萱来了,说了两句话就想起白月来,问道:“白月在你那可好?我这儿所有的丫鬟里还就她最贴我的心,她这一走,我还真不自在!现在留在了二房,你可不许欺负她”
这都是什么话,叫一个明媒正娶的媳妇去讨好迁就一个丫鬟,开玩笑!裴夫人这不是糊涂,这是在欺负她呢!庭萱腹诽:我现在竟忙着您儿子的事情呢,还顾不上您的丫鬟。不过,今早的事情,庭萱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裴夫人:“母亲,媳妇有一事禀报。今早二房的偏院出了一件怪事,一大早有丫鬟来报,说是白月姑娘的头发,都没了!媳妇觉得事有蹊跷,便让白嬷嬷去调查了。”
“头发没了!”裴夫人激动地撞翻了桌上的首饰,这个反应就有点激烈了,估计裴府的两个媳妇的头发没了裴夫人也就冷笑一声,看个笑话而已,看来这个白月还真是让裴夫人放在心上了。
裴夫人急着说:“为什么会出这档子事,快,快带我去看看她!”庭萱带着裴夫人去了二房的偏院,说实话,不是庭萱没有同情心,不过她还是真想去看看这热闹,先前碍于身份她不好跟着丫鬟一起去看个究竟,现在有裴夫人打头阵,庭萱终于能正大光明的看个热闹了。裴夫人来的时候门口的丫鬟都散去了,屋里传来了呜呜的哭声,一粗一细,应是两人。丫鬟敲门道:“白月姐姐,夫人和二奶奶来了,你快把门开开啊!”
话音一落,里面的哭声更大了。一人出来开门,正是老泪纵横的白嬷嬷,见到裴夫人后,无限委屈的喊了一声:“夫人~~~!”一句话,两个字,胜过千言万语。裴夫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进门一看,喝,好一幅惨状!
白月匍身跪在地上,正好把自己的惨状暴露在裴夫人面前,她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及膝长发现在被剪得短至肩膀,而且为她剪头发的那人手艺一定不大高明,白月的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活像是被一只发疯了的鸡在头顶糟蹋过的样子。裴夫人一见到此情形,一把将白月搂在怀里,心疼的说:“这是谁干的!白月,夫人我会替你做主的,待查出害你的人,我定饶不了她!”白月闻言伏在裴夫人肩头哭,好一幅主仆情深呐!
出了这档子事,白月不但没脸见人,还成了丫鬟中的笑柄,她素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哪受得了这份侮辱。白月暗恨,赌咒发誓一定要把剪她头发的人揪出来,把她的头发剃光,再抽上三十鞭子,打他个半死。裴夫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命令庭萱:“你尽快给我查出来是谁干的!查出来后家法处置!”
“媳妇省得!”庭萱应道:“此事媳妇已经交给白嬷嬷去办了,想必白嬷嬷定能给母亲和白月姑娘一个交代。”让她调查,笑话,她没空!一个丫鬟被剪了头发就让她来调查,白月姑娘哦,你还没那分量。庭萱的推辞让裴夫人不大高兴,她故意要抬高白月的地位,可庭萱却跟她装糊涂。但白嬷嬷现在是摩拳擦掌,她是牟足了劲要为女儿出头,揪出那个没天良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庭萱严禁丫鬟们乱传,但裴夫人过来这么一抱头痛哭,这下子满院子的丫鬟都知道白月的头发没了。连裴大奶奶都派人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不过根据庭萱对她的了解,估计也是跟自己一样,想看个热闹。事出之后,白月的屋子成了禁地,除了白嬷嬷之外谁都不让进。白月总是躲在屋子里对镜痛哭。她来这二房是打算让二爷收房的,现在没了头发,丑态百出,二爷还怎么能看得上她。白月自小就爱慕裴墨霖,裴夫人曾给她张罗过好几次婚事都被她回绝了,心心念念的想着去伺候裴墨霖。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还被人毁了,白月是又恨又难过。
白嬷嬷也叹息:“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几天二爷一直没回府,要是二爷回来了,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就不愿意要你了。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坏了你的好事”
白月也在想这个问题,能嫁给二爷是她的梦想,是她最渴望的事,她绝对不能轻易被毁掉。“娘,二爷不在府,那是去了哪里?”
白嬷嬷道:“二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随心惯了,没人束缚的了,他想去哪别人怎么会知道。本以为这个二奶奶是他亲自求回来的,会珍惜在意些的,至少也该为她顾家些。可这才成亲几日啊,二爷他又不着家了!”
“哼!不在意才好呢!”白月不高兴的说:“我就瞧不上这个二奶奶,一天到晚呆呆傻傻的,长的又不漂亮。听说二爷娶她是因为在山野中救了她,被她给赖上了!不然她一个赵家庶女哪能攀得上咱们裴府的亲事!”
白嬷嬷堵了白月的嘴,小声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千万别乱说!你看着二奶奶年纪小好欺负,实际上她比谁都精,着刚才的话被她听见了,以后一定会寻个机会找你出气的!”
白月是个丫鬟的身子小姐的脾气,见到白嬷嬷小心的模样,不服气的说:“她可不就是个精明的,不然怎么会逮着个机会就攀上了二爷。我今天这些话就是说了又能怎样,夫人不喜欢她,大奶奶也不喜欢她,她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我怕她做甚!”
白嬷嬷急了,这大实话也不能这么大声的往外说啊,让人听见了该编排她们了。白嬷嬷安抚住女儿,说:“咱且不说这些,你跟娘说说,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白月回想半天可没想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她昨晚睡得很熟,一点声音都没听见,更是没发现有人进了她的屋子,直到今早起来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全都没了,而地下则是一堆被剪得细碎的头发。白嬷嬷看女儿这里也没有什么线索,就去一一盘问偏院里的丫鬟。丫鬟们的说辞都是一样的,都说自己房里睡觉,什么也不知道。而偏院里的丫鬟除了白月之外都是两人一间的,互有证明,白嬷嬷找不出任何人的毛病,只能借口把所有人大骂一顿又让大家各自散了。
看着一院子的丫鬟,白嬷嬷又把目光投向了主屋。其实她心里也是有怀疑的对象的,就是金盏和银屏两个丫头。这俩丫头是二奶奶陪嫁过来的,一个个长的妖里妖气,眼睛有事没事的就爱往二爷身上瞟,心里肯定惦记着呢。现今裴夫人有意扶白月做姨娘,那两个丫头可不就是把白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白嬷嬷碍于庭萱不好直接去盘问金盏银屏二人,但却是把目标盯在了她们身上。
怀疑金盏银屏的不止是白嬷嬷,实际上,就连庭萱都怀疑过她们,理由和白嬷嬷想的一样,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早早除掉是最好的。庭萱拿不准的是究竟是两人合谋还是一人做的。
这厢,银屏趁其他人不注意把金盏拉到一个隐蔽的所在,担忧的问她:“是不是你做的,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能轻举妄动的!”
“哎呀!”金盏揉着被银屏拉疼的手腕,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还以为是你呢!我刚知道这事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后来一想,反正不止咱们做的,也不用怕什么,而且有为人为咱们出头,我正巴不得呢!”
“你怎么不动动脑子!”银屏急道:“府里头要给二爷纳妾,这厢白月一出事,那首选不就是咱们了吗!现在多少眼睛看着咱们,怀疑咱们呢!我看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故意想陷害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