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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新嫁(1)

六姨娘娇笑道:“老祖宗爱吃东市的馄饨西市腰果,奴家说带着您去给老祖宗买吃食,顺便再去看看新打的首饰,老祖宗一高兴就允了!”六姨娘也是朵奇葩,明知道太夫人最是讨厌小妾,她还时不时的去太夫人那里凑个热闹,太夫人就算再不乐意搭理,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六姨娘每次见太夫人都会备上一件极为贴心的小礼,让太夫人高高兴兴的收下。一来一往的,夫人对她来寿安堂见庭萱也就没那么多的不悦了。

六姨娘还是坐她那辆缠花小香车,还真就先去了西市买腰果后去了东市买混沌,又叫丫鬟快回府,好让太夫人吃上热乎的。买完了这些,六姨娘才驱车办她今天要办的事。马车停在了陆夫人的家门口,庭萱进了门又看见了裴墨霖,几日不见,他似乎跟陆夫人更熟悉了,两人谈天说地对她的到来恍若不知。庭萱故意发小脾气,站在陆夫人旁边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他们俩说话。陆夫人轻轻叹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还越发的不懂规矩了!”

庭萱故意冲着裴墨霖瞪眼,却发现他跟六姨娘的目光相对,六姨娘还微微屈礼点头,好像两人相识一般。庭萱着实受不了了,怎么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都跟裴墨霖认识,他是怎么做到的!六姨娘扫了眼庭萱,笑呵呵的跟陆夫人说:“居士,奴家有些小事想要与您说,若方便的话咱们内室谈可好?!”

陆夫人回道:“自是方便,萱儿,你且招待裴公子!”

庭萱老实的应了,待陆夫人跟六姨娘一走庭萱就露出了‘狰狞’面目,不乐意的说:“你怎么又在这!没事老往居士这儿跑什么?!”

裴墨霖无辜的说:“居士道法精深,在下颇为受益,故而时常拜访,虚心求教!”

庭萱毫不停顿的接道:“鬼才信你!”

裴墨霖乐了,“小鬼,你真可爱!今日也是凑巧,自己回了赵府后我便不方便进府找你,今日来本是请居士转交给你一份礼物,没想到能碰上你,看来咱们俩也是缘分不浅啊!”

“胡扯!你要给我什么,我在呢拿来吧!”

裴墨霖手上一动,庭萱只觉得颈上一沉,想要低头看,却被裴墨霖迅速的收进她的衣领里面,并说:“回去再看!这算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些什么呢?!”

庭萱反驳道:“既然是给我的定情信物干嘛不让我看!”

裴墨霖笑道:“我怕你见到了感动的哭出来,被居士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收好了,回去再看。不过你戴上了之后就不许再摘下,也不许再跑了!”

庭萱更好奇了,什么东西自己还哭出来,不让摘下,那她岂不是看一次哭一次!裴墨霖打断她的腹诽:“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呢?!”

庭萱被他这么一问竟忽然想到了自己腰间的木铃铛,那是佩哥儿给她的,算是定情信物吧。庭萱一晃神,手不自觉的摸到了腰间,裴墨霖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动作,顺势拿下那个木铃铛,唇边的笑意锐减,问:“这就是你送我的?!”

庭萱刚想说不是,却在看到裴墨霖的幽深的目光后不知不觉的说:“嗯!”裴墨霖眸子深得仿佛要把她吸进去,庭萱一阵心虚,想要回来,可又觉得既然已经把佩哥儿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锁了起来,又何必挂心与一个铃铛,一些事情一些记忆不需要靠某一件物品来记起。同样,若是已经释然,那一个铃铛是否保留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庭萱拿起那枚木铃铛,牢牢地系在裴墨霖的腰间,认真的说:“这就是我送你的,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把很重要的交给你了,你不许丢弃它!”

裴墨霖眼中深处有了莹莹的光,他出其不意的迅速在庭萱唇上一啄,在庭萱恼前说:“一个铃铛不够,我还要再加上这个!”

庭萱跟庄老学过几天功夫,下手稳准狠,她一脚踢在了裴墨霖的右小腿上,后用了一起巧劲脱离裴墨霖的控制,跑的老远。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厉害。裴墨霖捂着小腿无奈的说:“早知道就不让你跟着庄老学这些了!”其实裴墨霖最想说的是,女子这个时候不都该害羞吗,怎么庭萱还能打人!

提起庄老,庭萱才想起来问:“庄老去哪了?你把他接到裴府了吗?”

裴墨霖逼近庭萱不高兴的说:“你连他都想到了怎么就不关心我刚才被你踢得疼不疼!”

矫情!庭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那你疼不疼,庄老被你送那去了?!”

裴墨霖叹气:“我很疼!你刚刚踢得太用力了!为了惩罚你,我不告诉你庄老去哪了,不过不久之后你就能再见到他了!”

庭萱暗骂他小气,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不会真的让他用我的法子了吧?!我那都是看书上写的,能不能有用也不知道,而且这么大的风险,你真的让庄老以身试险?!”

“这个不用你操心”裴墨霖说:“你现在只要安心做好新娘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庭萱窘然,她还想问裴墨霖是不是认识六姨娘,可看见陆夫人和六姨娘从内室出来,庭萱连忙打掉裴墨霖扶着她的手,退到陆夫人身边,扶着她说道:“裴公子说是要走了,正等着您来跟您告辞呢!”

被庭萱摆了一道,裴墨霖淡笑道:“居士,多有打扰,在下先行告辞,他日再来拜访!”

陆夫人微笑着说:“裴公子慢走!”等裴墨霖的身影消失后陆夫人才嗔怪道:“你呀,就会在我面前欺负他,看你嫁过去怎么办!”

庭萱不忿道:“都说成亲前新人不让见面的,他怎么三天两头的在我眼前晃啊!”

“三天两头?你在府里呆着,是怎么见着他的?”

庭萱:“……”

六姨娘打圆场:“我到觉得这位裴公子好得很,比被人要强上百倍,但是他对七小姐的那份心就不简单了!”六姨娘故意强调了别人二子,庭萱明知道她是在指佩哥儿,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庭萱心里头很矛盾,起初她因为佩哥儿的缘故打心底里抵触裴墨霖,这才有了逃婚的举动。可是后来裴墨霖的真诚的的确确感动了她,不然庭萱也不会接受这门亲事。虽然庭萱很低落的跟自己说如果不能嫁给佩哥儿,那无论嫁给谁都无所谓了,但是,现在庭萱竟有种感觉,其实裴墨霖也挺好的。庭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佩哥儿感情的背叛,可她心里总是背着沉重的包袱。

她是念着佩哥儿的,当初她应了裴墨霖嫁给他的时候并未感到不安,可是今天裴墨霖送给她那个定情信物的时候,庭萱真切的感到了浓浓的不安。

庭萱宁愿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关于那个铃铛的事情对裴墨霖的欺骗,让她良心不安,也不愿意再去往深里想其他的。为了不让陆夫人看到自己的异状,庭萱跟陆夫人说:“他对我有什么心思啊?姨娘又怎么知道?!”

六姨娘娇笑:“奴家当然知道,不然奴家哪来的那么多的钱财来给小姐您办嫁妆啊!”六姨娘冲着庭萱眨眨眼睛,“奴家送到寿安堂的东西可都是裴公子托人买的,还特意叮嘱奴家不要让府里的人知道。奴家看啊,裴公子是怕您没有一分好的嫁妆,想偷偷的贴补您呢!”

庭萱一听,脸上的笑意立马敛去,“谁又差了他的那些钱,他这是想让我欠他的一份恩情吗?对他感恩戴德?”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怎么能这么想!难怪裴公子不让奴家告诉别人,原来是怕您多想。”六姨娘说道:“这男人啊若是愿意用自己的私财去贴补女人,维护一个女人的颜面,那就说明这个男人是有情的!小姐您经历的事少,若是你见多了听多了,就知道裴公子是多么不易了!”

陆夫人对六姨娘的话极为赞同,庭萱见裴墨霖已经横扫了除她以外所有她身边的女人的时候,庭萱不得已的沉默了。她只好说:“居士,您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啊!”

“是有几件东西要给你,你跟我进来!”陆夫人带着庭萱进了内室,然后从一个上了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千机盒。庭萱一眼就看得出那个外表极为普通的首饰盒是千机盒,只因为她前世的时候曾在她姐姐的宫中见过这样的盒子。这种千机盒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中等大小的首饰盒,实际上它的内部机关十分精巧,层层打开,真的有一千种机关。若不是这个千机盒的拥有者,是绝对打不开它的,而且千机盒摔不碎,烧不坏,十分惊奇。这个盒子还有另一个优点就是看似小巧,实则能装很多的东西,而且内置机关匣子,含有暗格。千机盒是十分难得的奇术秘宝,据说是一位早已仙逝的能工巧匠所造,他一生只制造了两个,全都送进了隋宫之中,庭萱没想到还能在陆夫人这里见到它。

陆夫人见庭萱盯着千机盒看,笑道:“喜欢吗?!”

庭萱不确定的问:“这是千机盒吧!您怎么会有这个盒子?”

陆夫人奇道:“没想到我的女儿竟如此的博学多才,连千机盒都知道!这个的确是千机盒,是我少年时与一位公子对诗,他输了送我的,我看着盒子好玩就收下了,不想这盒子是我用处最大的了。”陆夫人把千机盒一层层的打开,里面收着不少的金玉首饰盒和几张地契。陆夫人复把盒子关上,交给庭萱:“这是我给女儿攒的嫁妆,当年我把你送到赵家之后就想,一定要给女儿攒些嫁妆,算是一份心意。你收着,我已经是出家之人了,再也用不到首饰了,给你做嫁妆是最让我高兴的了!”

庭萱说:“嗯,我收下!娘,我不会让自己在裴府受委屈的,您放心!”

陆夫人故作生气道:“谁敢欺负我女儿,我定饶不了他!萱儿,还有一样物件你一定要收好!”说着陆夫人拔下手上的戒指,戴在了庭萱的手上,“这是陆家的家传之物,本应是传给男儿的,但陆家现在只剩下你这一条血脉了,那些个旧理咱们也不管。你记着,这是陆家几代人拼了命要保住的东西,你千万不能让这枚戒指离开你的手,你要时时刻刻的戴着它,绝不能摘下,记得了吗!”

说的这么严重!这戒指里面有什么秘密?庭萱承诺:“我一定不摘下来!可是,娘,这枚戒指里又什么秘密?!”

陆夫人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你只要保管好它就行。等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话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六姨娘说:“居士,奴家该带着七小姐回去了,再耽搁该有人怀疑了!”

陆夫人舍不得的说:“你走吧!一定记得我的话!我不能送你出嫁,但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庭萱眼中含泪,郑重的给陆夫人磕了一个头,是标准的新娘子出嫁前给嫡母行的大礼,庭萱做的很认真,陆夫人也很认真的受了。礼罢,庭萱便匆匆离去。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匆匆来匆匆去。陆夫人看着手指上那道白色的印记,喃喃道:“我已经把它交还给陆家人了,陆氏祖先,庭萱是你们的子孙,你们一定要保佑她啊!”

出嫁是人生的一件大事,讲究的人家迎新嫁娶更是显示气度富贵的机会。不过嫁娶真的是一个很费钱的事,尤其是适龄姑娘多的人家,在富贵,一连嫁了三四个女儿后都会有些力不从心,就比如赵家。赵府在三年之内嫁出了去三个姑娘,庭萱已经是第四个了。这四个姑娘有三个都出自三房,尤其在莹姐儿出嫁的时候因为芸姐儿的缘故三房还赔给了二房一大笔钱,所以在庭萱出嫁的时候陈氏哭穷真是哭的天经地义。

陈氏一只强调三房的拮据,时不时地提醒六姨娘要节省,可六姨娘就是喜欢跟着陈氏对着干,反正有裴墨霖在背后给她掏银子,自己就什么好什么贵就给庭萱置办什么。陈氏看着一件又一件的金贵上好的物件搬进寿安堂她就忍不住去猜想六姨娘哪来的银子去买这些。这些东西早就不止一千两了,六姨娘虽然也有些积蓄,但她是不会为了庭萱而动自己的私房的,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陈氏曾派林嬷嬷去跟着六姨娘,可是林嬷嬷盯了两日也没什么发现,眼看着里庭萱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可真就让庭萱顺顺利利的嫁了。陈氏派林嬷嬷找了两个扬州瘦马给庭萱做陪嫁丫鬟,林嬷嬷不但找了人,还亲自调教了,就等着陈氏寻个机会送出去。陈氏握着两人的卖身契,下定了决心,从一个锦盒中找出一包药,跟林嬷嬷说:“你把这药给那两个丫头,让她们想办法混在那小贱人的熏香里,小贱人今年才十三,这香闻上两年她这辈子都别想又子嗣缘。你就跟两个丫鬟说,她们的卖身契在我手里,那小贱人拿她们没办法,要让她们能让小贱人日子凄惨我便重重有赏!”

林嬷嬷接过要,轻轻一闻便知道是什么,她惊慌道:“太太,这东西断人子嗣,这法子太伤天害理,是会天打雷劈的,太太,您三思啊!”

“呸!”陈氏一口吐沫啐在林嬷嬷脸上,她狠毒的说:“再伤天害理的事你我都做过,这点算什么!你年纪大了怎么胆子还小了,照我说的办!”

“太太!”林嬷嬷为难道:“不是老奴胆子小,那三姨娘四姨娘她们是碍了您的路,妄想压制您,她们该死。可是这七小姐,她嫁了人就跟赵家没了关系,您又何必赶尽杀绝,大不了以后不管她就是!”

陈氏呵斥:“糊涂!那丫头鬼主意多得很,难保不会把裴家人迷得五迷三道,她若有了子嗣,在裴家站稳了脚跟,一定会回来报复我的!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收手的可能。她如今已经知道了是我派人暗杀她的,她若得势,你说能不能放过我!”

“太太!”

“还等什么!还不快去!”陈氏气恼的说。

林嬷嬷握紧了手上的香料,应道:“是,老奴这就去。”林嬷嬷步子走得很慢,似在思索,来到那两个扬州瘦马的屋子前还踌躇片刻,而后才下定决心进了屋。林嬷嬷找来的两个扬州瘦马一个名唤金盏,一个唤银屏,一个娇一个俏,一个柔若无骨,一个媚态横生。金盏银屏都是能歌善舞,温柔解意,最难得的是她们虽为处子,但都受过扬州花柳巷的嬷嬷教导,怎么能让男人********她们可是精通的很,仅凭这一点那个十三岁的毛丫头就不是她们的对手。再加上这香料,庭萱以后绝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林嬷嬷把陈氏的话都告诉了金盏银屏,还特意叮嘱一定要小心谨慎,绝不能被人发现了,一旦被人只晓,她们也不能说是陈氏吩咐的,不然一定会让她们身不如死。反之,若能在裴府立住脚,那陈氏就是她们的靠山。金盏银屏就是专门被人训练送进大户人家的,对这些歪门邪道也明白的很,都不是蠢笨之人,她们自然小心收好香料,仔细的答应了。

林嬷嬷看叮嘱的也差不多了,就打算带她们去见庭萱。林嬷嬷带着金盏银屏到寿安堂的时候正巧碰到六姨娘从庭萱那出来,她看到林嬷嬷领的两个美人心里当即明白了过来,她故意说道:“哟,林嬷嬷怎么来这儿了,还带着这么漂亮的两个丫鬟,这是什么时候进府的,要是被府上的那个老爷看见了,一准的动心!这样好的美人可是太太为咱们老爷准备的?太太可真是贤妻,咱们老爷有福了!一会儿奴家一定去恭贺老爷去!”

林嬷嬷脸上一晒,吵嘴架她从未赢过六姨娘,这次更是被她说得尴尬,只得干巴巴的说:“六姨娘误会了是太太专门为七小姐选的陪嫁丫鬟,叫老奴带她们来见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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