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催人老!不认也不得行啊!
发散思维无限延伸,已经不知神游到何处的冷清悠,被尘逸一个巴掌拍了回来。当然,此巴掌非彼巴掌。
双手合十,清脆的巴掌声让冷清悠瞬间回神儿。
“我出去找点吃的,你别乱跑。在屋子里等我回来。”
破旧的木门被打开又合上,靠坐在木板床上的冷清悠见尘逸一走,立刻一骨碌的下了床。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居然只穿了里衣。而那件抢来的粉色衣衫,则被人嫌弃的丢在床头。
莫非,她昏睡期间都是这般衣衫不整的?
耳根子发烫,脸上一阵燥热的冷清悠暗暗发誓,绝不容许再出现这种状况。虽然一直将大师兄当作亲人,但她现在毕竟是有夫君的人,该避讳的还是要注意。
她,她,她方才居然用了“夫君”这两个字?我的天!莫非她是被那顿鞭子抽傻了?
而且,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居然是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那张连女人都嫉妒的谪仙般容颜,再次占据了她的大脑。
耳边似乎有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饱含着浓浓的宠溺,轻声说道:“娘子,你又调皮了。”
甩了甩胡思乱想的脑袋,冷清悠慌忙套上衣衫,动作太大又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衫,穿了当没穿。好好的一件衣服,已经被抽了几块破布条子。换做她自己见了,也会嫌弃的丢到一边。
不过就当自我安慰吧!总比就穿着件里衣到处乱跑,带来的刺激小点。
打量着这间,不足六尺宽,方寸之间就能走完的小木屋。这屋子看上去已有些年岁,墙角和四壁因为气候潮湿,已经开始发霉腐烂。
反倒是她身后这张木板床,非但没有发霉腐烂,被他们抚去上面的灰尘后,反倒显露出了最初的形貌。
屈起两指敲上去,木质极硬,居然是一块深紫黑的紫檀木。
这可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发现。
紫檀木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就算富甲一方,也不会用这紫檀木做家具。不是用不起,而是不敢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紫檀木作为皇家专用的木材,没有皇帝特设的特权,私自使用,可是要掉脑袋的。
别问她为什么识得这玩意儿。因为这世上总有几个不畏惧皇权的人存在。比如她那个不正经的师父。
只是在这区区一个偏僻山野,居然有人用它来做床。而且,态度还是相当的不屑一顾。从紫檀木未经过打蜡磨光的粗糙外表,就能看得出来。
宝贝般围着这块木板床摸来摸去,冷清悠恨不得将它搬走。又唯恐出去后摊上大事儿!正左右为难,手指突然摸到一块凹槽。拨开积攒的灰尘凑过去仔细一瞧,原来是刻在上面的两个字。
字体虽稚嫩,却刚劲有力。
手指一寸寸的摸上去,熟悉的笔画让冷清悠不由得瞪大眼睛。相依相伴的两个字一大一小,并排挨着。就像两个小人儿般。
一个“景”字,一个“悠”字。居然和她名字里面的一个字相同。是巧合吗?
还有挨着木板床的那面墙壁上,那一道道竖直的划痕不像是随手涂鸦,更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划痕所处的位置不高,看得出使力的人个子也不高。估计身高不足五尺,莫非还是个孩子?这怎么可能?
这里是“暗夜”,即使她从上面掉下来,应该也还没出了浮云岭。而这个破旧的小木屋看上去也有数十年,最少也有二十个年头了。暗夜成立于二十年前,便一直扎根在这浮云岭上。若真的有小孩儿,那必定是被抓到山里来训练成杀手的。
只是不知,后来又为何将此处抛弃了。
从牛皮袋里找了两颗药丸吃下,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包扎的手法很漂亮,完全不影响她正常行动。不愿意在屋里待下去的冷清悠,也决定出去瞧瞧。
她没打算走远,毕竟大师兄回来若是找不到她会很麻烦。只是,她心里一直惦记着那时候看到的那朵巨大的花朵。若不出去亲眼看看,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推开陈旧的木门,风雨过后的阳光异常刺眼。冷清悠手搭凉棚,挡住了明媚的晨光。透过指缝,却看到了一个令她无比惊奇的世界。
高耸如云的古树,依伴着树木生长的巨大花朵,色彩绚丽的花瓣像是开在了半空中。潮湿的陈年老树旁,生长着一朵朵如雨伞般硕大的蘑菇。成人手臂般粗细的藤条,正将她身后的整个木屋缠绕成一个绿色的树洞。
站在门口,放眼望去足有一人高的野草,几乎将她淹没在其中。
欢迎来阅读阁!世间竟然真的存在如此巨大的植物。
身处在这片广袤的地域,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矮人儿,闯入了巨人的国度。
瞄准了方向,冷清悠兴奋的弓着腰穿梭在草丛里。穿过中间一人高的草丛,冷清悠终于如愿的站在那棵枝叶繁茂,树身两个成年男子加起来都围不住的巨树前。
憧憬的仰着头,双眼闪烁成星星状的望着开在半空中的花朵。
最后,眼睛死死的盯住某处。
举起爪子不信邪的揉了揉眼晴,再睁开,眼前的一草一木依旧没变,那个东西还是俏生生的迎风而立。
麻里麻里轰!
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激动的心情了。冷清悠兴奋的将破布般的衣袖朝着手肘处捋了捋,不顾身上的伤势,手脚并用的攀着树身就要往上爬。
虽然不解,为何长在朽木上的灵芝,会在一棵巨树的树身上生长着。但秉承着野生的东西是属于大家的,先到先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宗旨。某人抱着树身笨拙的挪动着。
冲动热血的念头过后,才攀爬了几米,冷清悠就有些体力不支了。眼瞅着那株灵芝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冷清悠攀着树身歇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往上爬。
她的人生哲学里,可没有“放弃”两个字。
面对这种世间罕有的珍奇药材,哪个炼药的不动心,那绝壁是不可能滴!
终于如愿以偿的将那株灵芝摘下,小心的包起放进牛皮袋里。
一向只会爬树不会下树的冷清悠,也清楚她那点能耐。索性就近找了一根粗壮的枝丫坐上去,等着大师兄回来请求场外援助。
眺望着她方才走过的路,被藤条缠绕着宛如树屋般的小木屋就在前方,爬得高了才发现,原来这样的小木屋不止一个。而是以巨树为中心朝着两边散开。
只是大部分已经腐烂塌败,勉强保住原貌的也颓然的朝着一边倾斜着。仿若行将就木的老人,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倒地。
“小师妹,看我给你找了什么好吃的?”
眼前豁然多了一条色彩斑斓,体型庞大的毒蛇。三角形的脑袋上,蛇嘴正大张着。迎面便对着冷清悠张嘴咬过来。
“啊!”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林中响起,惊飞了正停靠在树间歇息的鸟儿。林中觅食的小动物皆停下了动作,侧耳聆听着。
毫无预兆受到这般惊吓的冷清悠,反应过激的仰着身子朝后躲去。情急之下,她显然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处何地,整个身体笔直的朝着树下掉去。
而罪魁祸首的某人,则无良的揉了揉被震麻的耳朵;另一只手收紧五指,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毒蛇捏碎,嫌恶的扔到草丛里。
啧啧啧!他不过是想小小的整蛊一下,谁让她居然想出那般无耻的法子来整一个男人。不过,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胆小怕蛇。
眼看粉色的身影马上就要着地,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黑如鬼魅的身形一晃,如飞燕掠空,原本立在树上的人已经蜻蜓点水般无声的站在地上。双手伸出,不差分毫的将人接住。
“大师兄……”
“嗯?”
原以为某人会兴师问罪,却没想到之前还惊慌失措的大眼睛里,此刻满是崇拜和兴奋。
“你教我轻功吧!”
“小师妹,你,受刺激了?”
“切,我正常得很。”
从尘逸怀里跳下来,冷清悠扯了扯身上破布条的衣衫继续问道。
“大师兄,你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就算了,我找别人去。”
虽然不懂武功,不过貌似白云飞的轻功也不错。被那人带着当了好几次空中飞人,稍稍比较还是能看出来的。
“……可以。”
真的?这样就答应了?她还以为至少要费一番口舌。师傅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大师兄所学的轻功乃是什么江湖绝学,一向不轻易外传。
方才她也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大师兄居然真的答应了。
摸着下巴,冷清悠打量着眼前慢条梳理的擦着手上蛇血的某人,不由得心里一紧。不会又是什么整蛊吧!
她的体质虚弱,再加上骨骼已经长成型,早就不适合学武了。但学学轻功,至少也可以吧!到时候遇到敌人,就算打不过人家,她至少还能跑啊!
保不准她这次出去,还会再遇上像紫弋那般为爱痴狂的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