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落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鲜血从骆辰宇的颈部喷射出来,染红了墓碑,也染红了地上的花草。
“不!”林西落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谌言的眉头紧锁,他的动作慢了一步,只能接住已经绝气身亡的骆辰宇的尸体,将他缓缓的放在地上。尸体很快就变得冰凉了,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骆辰宇早就死了,这一副躯壳苟延残喘,就是为了弄明白人世间究竟什么才是真爱,又该如何把握。
现在他似乎已经明白了,死得其所,人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谌言从他手中捡回那把青虹剑,擦干净上面的血迹,站在墓碑前面久久无语。林西落也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就在谌言闭目思索的时候,地上的草丛中突然升起来一个黄色的小东西,如同萤火虫,又好像是昨夜遗留一点漂浮的月光,它似乎在寻找自己的主人一样,慢慢的靠近了林西落。
“爱情之泪!”
林西落的眼眶湿润了,看着黄色晶莹剔透的珠子,缓缓的靠近自己,而胸前的乾坤镜也自动升起来,就在自己的胸前。两者静止了一会儿,黄色的爱情之泪缓缓的镶嵌到了乾坤镜之中!和先前的两个爱情之泪一起,光芒也慢慢的消失了。
捧着手中的乾坤镜,林西落哭的很伤心,爱情有的时候的确很伤人,但是却没有想到会付出生命的代价。用生命去爱,爱的真谛就是:牺牲。
许久,谌言才回过头来,缓缓地说道:“一切都结束了,我想以后这个百毒谷应该换个名字,叫做真爱谷。西落,我要将他们合葬在一起。”
林西落点点头。
谌言的长剑斩断了巨大的树木,用它做成了一口简单的棺椁,将骆辰宇的身体和刚刚安葬的白玉姝的尸体放在了一起,墓碑上的字重新雕刻,两人活着的时候无法做爱人,死去之后却可以如愿以偿。
两人缓缓的走出了山谷的隘口,都不忍心回头看,担心自己承受不了这样强烈的思绪,步伐虽然沉重,却走的很坚定。
马车已经在山谷外停放了好多天,索性的是马匹很听话,就在附近转悠吃草,并未远离。谌言将马车去掉,重新捆扎马鞍,伸手拉着林西落上去。
策马扬鞭,远离这片山谷,远离那一段爱恨情仇。
骑马比赶车的速度要快的多,不多时就看见了繁华的洛萧城。谌言的身体完全恢复了,看上去比原来还要好,一直跑到了城门口,两人才下来牵着马慢慢的走进去。这匹马并不是很健壮,跑了这么远的路,已经很难为它了。
好几天没有回来,林西落突然又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从她走进城门就已经开始了。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候的感觉,甚至还要糟糕。她开始担心满月楼,也开始担心何掌柜和那些伙计们。
拐了几个弯之后,两人来到了满月楼所在的街道。奇怪的是,两人一直走到了街道的尽头,竟然都没有发现满月楼的踪迹!林西落感到非常的困惑,难道是自己走错了街道吗?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在粗心大意的人,都不可能犯这种错误!更何况,她看到四周的景物非常的熟悉。
拉着谌言返回,她越发肯定自己没有,当看到一家成衣店的时候,困惑变成了震惊。
因为这家成衣店就在满月楼的旁边!
但是此时,旁边这栋建筑已经不是两层的楼房,而是一个宽阔的门楼,门口挂着一个巨大灯笼,上面写着赌坊两个字!
这里已经变成了赌场!
林西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她焦急的左右寻找着,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别着急,我去问问。”
谌言安慰她之后,立即来到了成衣铺里面。
成衣铺的掌柜正在殷勤的给客人推荐衣服,见到外面有人进来,以为是新的主顾,赶紧迎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位公子来买衣服吗?我们店里的衣服既好看又便宜,请随便挑选。”
谌言从怀里摸出来一锭银子放在他手里,掌柜的一看到银子眼睛发光,更加的殷勤了。
“掌柜的,我不买衣服,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谌言一笑,和善地说道。
“问问题?好吧,你问吧!”掌柜的一愣,但是手里已经接过来银子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这家店旁边是一家酒楼,我五天前还在这里吃过饭,现在为什么消失不见了,而且,这块地上冒出来了一个赌场?”
成衣店掌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而且带有一点恐惧的色彩。他赶紧将手中的银子塞给谌言,摆摆手说:“不知道,不知道!公子如果你买衣服的话,小店绝对让你满意!”
谌言一皱眉头,掌柜刚一扭头,就被他用长剑的剑鞘抵住了后脖颈。
“你不要银子,难道也不要脑袋吗?”
谌言的话很冷,轻轻一抖佩剑的剑鞘,剑锋发出一阵嗡鸣。
“啊,公子不要这样,我并没有得罪你!”成衣店掌柜吓坏了。
其他的客人见状,赶紧逃离了店。
“老老实实地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谌言揪过他的脑袋问道。
成衣店掌柜的明显受到了惊吓,他蠕动着嘴唇半天,似乎在紧张的思考。最后哭丧着脸说:“公子饶命啊,我实在是不敢说!如果得罪了那些人,我一家老小的命就没了。如果你真想知道,就到前面那条街上,有哥俩儿在卖烧饼,你去问他们就知道了!”
谌言虽然不十分满意,但是也不想恐吓这个胆小的掌柜。他松开了手,又从身上掏出来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说:“这些银子弥补你的损失,多谢了。”然后转身出去。
店掌柜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林西落见谌言出来了,焦急的问道:“你打听出来了吗?”
谌言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拉着林西落的手向前面的街道走去。
前面的街道很狭窄,并不是主要的通道,很像一个贫民窟一样,在这条街道上行走的人穿着都很破烂,所以当林西落和谌言走进去的时候就特别显眼。两人东张西望寻找一个卖烧饼的摊,终于在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看到了。
刚要过去,谌言却拉住了林西落的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群无赖。无赖们走到了卖烧饼的摊位前,不由分说拿起烧饼就吃,然后开始摔东西。
“你们这些人怎么又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拿着擀面杖冲出来。
“啊,是包子!”林西落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人就是满月楼的小伙计包子,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兄弟馒头。这两个人怎么跑到这儿卖烧饼了。
“谌言,快帮忙!”眼看这些无赖就要打人,林西落着急了。
谌言手中早就从旁边的墙壁上扣下了几枚石子,看都没看随手扔了出去。
“哎呦,哎呦!”几个小无赖的脑袋上都被击中了,疼得抱着脑袋四处逃窜。等人都离开了林西落赶紧跑过去。
“包子,馒头,你们怎么在这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东家!”两个小伙计好像看见了鬼一样,扑过来拉着林西落的手哭成泪人。
“东家,你快进屋看看吧,何掌柜和王师傅都受伤了!”包子抹着眼泪说道。
林西落大吃一惊,赶紧到后面一个矮小的草房,一看之下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狭小黑暗的房间里,几名伙计都扎着绷带,而厨师王德利和何掌柜都躺在稻草上,身上血迹斑斑。
“东家回来了!”所有的伙计都为了上来。
何掌柜还算是清醒,一见到林西落顿时老泪纵横。林西落赶紧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掌柜叹了一口气,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诉说了一遍。
原来,谌言和林西落离开的第二天,扈大军的干爹扈龙就派人前来捣乱了,伙计们都不屈服,一直僵持了一天没有做生意。当天晚上,官府却说满月楼窝藏杀人犯,所有的财产都要充公!立即就把酒楼给封掉了,所有的人都赶走到了大街上。又过了一天,一伙人把整个酒楼推到,然后开始修建一个赌场,何掌柜带着伙计们前去理论,结果都被打伤了。
“扈大军!”林西落咬着牙说道,“你这个混蛋,竟然敢这么欺负人!”
包子说道:“我们没有办法,就只要在这里卖烧饼挣点钱,好给何掌柜治伤,但是钱太少,大夫都请不来。”说完呜呜的哭了。
谌言从身上把最后的银子掏出来,交给包子让他快点去请医生,自己则是一言不发走出了草房。
林西落追出来问:“你打算干什么?”
谌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的杀意,冷冰冰的看着让人害怕。
“血债血偿!”
当天晚上,城主扈龙的家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很多人以为是在惩罚仆人,并没有在意。但是第二天人们发现,整个城主堡竟然被人血洗!扈龙、扈大军以及那些爪牙全部被灭口,财物被洗劫一空!
还有一个人的脑袋也没有了,就是当地官府的长官。
洛萧城外,谌言将大笔的钱财分给了满月楼的人,让他们带着钱远走他乡,再也不要回来了。厨师王德利原本就是都城的人,也起身回到了老家。
“人都走了,我们怎么办?”林西落看了一眼谌言问道。
谌言抱起她跳上一匹骏马,意气风发地说道:“回南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