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本是不动声色,只握着那橙子,在手中不断转圈。听到韩娱竟问自己,也只微微一笑,应道:“我却不知。”
韩娱拿扇掩面,哂笑道:“别说姐姐不知,妹妹也是没有想到,原来这疯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王杨氏。细问之下,才知原来几年前王生突然得了急病,撒手西去。王生一走,王杨氏竟被那几个侍妾联手赶出家门。她本欲回娘家,却不想未到家中,便已听说哥嫂一家因罪入狱,家中仆人早作鸟兽散,如此一来,王杨氏当真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儿。从此疯疯癫癫,再难有原先风光。”韩娱欠了欠身,继续说道:“说来,王杨氏本是正妻,又为人贤良有德,怎么一干侍妾就敢将她驱出家门呢?”韩娱说着,偏头沉思,似是自问,又似是问人。
王后也不搭话,仍是自顾自转手中那一个橙子。
绿萼却在一旁大声道:“这有何不解?那侍妾不过是仗着王杨氏没有子嗣,无人撑腰而已。王杨氏败就败在没有儿子。”
“嗤”地一声轻响,橙子被指甲破开。王后将橙子放至案上,拎过绢子擦着手上沾的橙汁,似是漫不经心地,吩咐平芜:“拉下去掌嘴。”
平芜应诺。韩娱望了一眼绿萼,悠悠说道:“多嘴多舌,原是该打。”却似不欲为绿萼开脱。绿萼也不辩解,反唇角起钩,似笑非笑,盈盈一拜,道:“绿萼领罪。”话毕,由平芜领着去殿外领打。
韩娱也不去看她二人,仍自与王后说话:“姐姐,所谓勿要因人废言。绿萼虽只是小小奴婢,然……”话却并不无道理之字尚未说出,便听平芜与绿萼都是一声轻呼。
转头看去,只见二人方把门打开,帘影浮动,瞧见地上一条窈窕身影,夹在二人影子中间,似在发颤。
王后厉声喝道:“是谁在外头?”
那身影一个激灵,怯怯地迈出步子。平芜与绿萼让向两边,躬身示礼。
只见一个清丽女子自门外款款走入,怀中尚抱了一只雪团似也的白猫。头上金步摇随她一步一颤,似是不敢上前。
她在堂下跪下,颤声请礼:“臣妾……臣妾拜见王后。”
韩娱见是她,冷笑一声:“陈淑仪,原来是你。怎么你到了王后昭华殿中,也不命人通报?怎么这般没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