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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矮人不相信一切(1)

蒂廉在马厩里意外地见到了吉尔、尤斯塔斯和纳尼亚从前的几位国王,以及狮王阿斯兰、小矮人后,喜出望外的他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堂……

蒂廉曾认为——又或者如果他有时间思考的话,他会想起他们正置身于一个小小的茅草马厩里,这个马厩大概十二英尺长、六英尺宽的样子。而现在,他们的脚下却是一片青草,头顶上是碧蓝色的天空,微风轻轻地吹拂着他们的脸,那是夏初的一天。

离他们不远处有一片树林,树木枝叶繁茂,每一片树叶下隐约可见或金黄或淡黄或紫色或鲜红的果实,像这样的果实,在人类的世界里可见不到。这些果实让蒂廉觉得这一定是秋天,但是那种微风拂面的感觉又像在说这日子一定是在春夏之交的季节。他们都走向了果树。

每个人都伸手去摘看上去最令自己喜爱的果实,接着大家却都停顿了会儿。这果实太漂亮了,以至于每个人都觉得“它一定不属于我……当然了,也不允许我们摘它”。

“没关系,”彼得说,“我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但是我肯定,我非常肯定,我们无须多虑。我觉得我们到了一个做任何事都受到允许的国度。”

“那就行动起来吧!”尤斯塔斯说道。他们就动手摘下,并吃了起来。

那果实是什么样的?很抱歉,没有人可以描述出它们的味道。只能这么说,大家曾经吃过最新鲜的葡萄和那些水果相比,都显得呆板无味,而大家吃过最可口多汁的橘子和它们相比也是干瘪枯燥的,而那些最脆甜爽口的梨子和它们相比也显得和木头一样硬邦邦的,那些最芳香清甜的野草莓和它们相比也会显得酸而涩口。这些果实里面没有籽儿,没有核儿,周围也没有黄蜂飞舞。只是一旦吃过那种水果,就会觉得世界上的一切珍馐美食都会像药丸一般苦涩。在此无法描述出来,只有当到了那个国度,亲自品尝了那些果实,才会真切了解其味道是什么样的。

当大家吃够了,尤斯塔斯就对彼得国王说:“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当蒂廉国王出现时,你正准备讲下去。”

“也没有什么好讲的,”彼得说,“当我和爱德蒙看到你们的火车来了时,我们正站在站台上。我记得我当时还在琢磨着那火车拐弯的时候速度太快了。我还记得我正想着我们的人也许也在同一列火车上,这太奇异了。尽管露茜并不知道……”

“你们的人?”蒂廉惊奇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的亲人——爱德蒙、露茜和我的父母。”

“为什么是他们?”吉尔问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他们也知道纳尼亚?”

“噢,不,这和纳尼亚毫无关系,他们是在前往布里斯托尔的路上。我在那天早上听说他们要去那儿,但是爱德蒙却说他们必然会坐那列火车去(爱德蒙是那种很了解铁路情况的人)。”

“那么发生了什么呢?”吉尔问道。

“嗯,这个很难描述,对吧,爱德蒙?”至尊之王彼得问道。

“的确不容易描述,”爱德蒙说,“这和上次完全不同,上次我们是在魔法的作用下被拉离我们自己的世界的。这次是出现了一阵恐怖的轰鸣,有什么东西打到我了,还发出了一声巨响,但是我没有受伤。与其说我害怕——嗯,倒不如说我兴奋。噢——这是一桩怪事儿。我的膝盖很疼,是玩橄榄球的时候让人给踢的。可是我注意到,疼痛突然就消失了。我感到自己轻飘飘的,然后——我们就在这儿了。”

“和我们在火车车厢里发生的情况完全一样。”狄哥里殿下说着,擦掉了残留在他金色胡须上的汁水痕迹,“只有我和波莉会这么想,我们两人才能感到身体变得没有那么僵硬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但是我们确实感受不到衰老了。”

“年轻人,确实啊!”吉尔说道,“在这里,我就不相信你们两人比我们要老多少。”

“嗯,就算现在我们不老,但是我们还是老过。”波莉女士说道。

“你到这儿发生了什么?”尤斯塔斯问道。

“嗯,”彼得说,“过了很长时间,至少我认为时间很长,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门开了……”

“门?”蒂廉问。

“是啊,”彼得说,“就是你们穿进来或者穿出去的门。你们忘了吗?”

“看。”彼得边说边指。

蒂廉往彼得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不能想象到的最奇怪也是最荒诞的事。就在几码之外,在阳光之下,能够清楚地看到有一道粗糙的木头门立在那里,门框包裹着门,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没有墙,也没有屋顶。蒂廉径直走向了门,神情困惑,而其他人也跟着过来看看他会做什么。蒂廉绕到了那道门的另外一边,但是看上去和刚才那一面的情况一样:在这样一个初夏的清晨,他还是身处野外露天的地方。那道门没有任何支撑,就那样独自挺立着,就好像是一棵在那儿茁壮成长起来的树。

“公平公正的殿下,”蒂廉对至尊王说道,“这真是个伟大的奇迹啊。”

“不久之前,你和那个卡罗门人就穿过了这道门。”彼得微笑道。

“可是难道我不是从战场上进到马厩的吗?然而,这就好像是一道不知从哪儿通向哪儿的门。”

“这看起来就好像你绕着这门走了一圈儿。”彼得说道,“你必须把自己的视点集中在两块木板间的缝隙处,然后看过去。”

蒂廉将眼睛靠到缝隙处。起初,除了一片黑暗外,他什么也没看到。接着,他的眼睛开始适应这种黑暗了,他看到了篝火快要熄灭时泛起的暗红色光点,还看到了篝火之上,是满天星斗的夜空。然后他看到有几个黑影正走来走去,还有的则站在他和篝火之间的地方。他能听到他们在谈话,从他们说话的声音来判断,像是那些卡罗门士兵。这下蒂廉知道了,他现在正透过马厩的门向外窥视灯柱野林的黑暗之处。在那个地方,他打响了最后的战役。那些人正讨论着要不要进马厩去找利什达泰坎(可没有人想那么做),或者直接一把火烧掉马厩。

蒂廉再次环顾四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头顶上是碧蓝的天空,从每个方向望去,目之所及的地方都长满了青草,绿茵遍野。而他的新朋友们都围着他欢笑。

“那么,就好像,”蒂廉笑着自言自语道,“站在外面看马厩和站在马厩里看马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境地。”

“是的,”狄格里殿下说,“马厩里面可比外面大多了。”

“是啊,”露茜女士说,“在我们的世界里也一样,马厩里面一旦塞了东西,就会比我们整个世界更大。”

这是露茜首次发言,蒂廉从她声音里透着的激动情绪来分析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比起其他人,这一切更加令她陶醉欣喜,她的感触更深。她太开心了,以至于都说不出话来了。可蒂廉还是希望听到她再说点什么,于是蒂廉说道:“女士,你若同意,请继续讲吧。告诉我你的整个冒险经历。”

“在震颤和巨响之后,”露茜说,“我就发现我们到这儿了。我们在门边儿上,也和你一样很好奇。于是门第一次开了。门开的时候,我们透过门口看到了一片黑暗,然后就进来了一个大汉,手里还握着一把弯刀。我们一看他的两条胳膊就知道他是一个卡罗门人。

“这个卡罗门大汉站在门边,举起手中的刀靠在他的肩膀上,时刻准备着,要是有谁擅自闯入,他会立刻砍下闯入者的头颅。我们走向了他,跟他说话,可是我们觉察到,他既看不见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而且他进来以后,一直都没有环顾四周,不看上面的天空,也不顾那阳光和青草,我想他也不可能看到这种美景。因此我们就等了很长时间。然后我们听到门的另一边门闩开启时的声音。可是那个大汉在还没有看到是谁进来之前,是不准备用刀砍向对方的。所以我们就想,一定是有人指使他有的可以杀,而有的不能杀。恰恰就在那个时候,门开了,那个名叫塔什兰的怪物突然就出现在了门的这一边。我们谁也没有看到怪物是从哪儿来的,而这时首先穿过这道门的是一只大猫。这只猫一见到怪物就拼了命地往外跑,怪物猛扑向了它,但还是让这只猫给溜了,门关上后打在了怪物的尖嘴上。而那个大汉也看见怪物了。大汉的脸色变得非常惨白,他在那只怪物面前鞠躬,但是怪物立马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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