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深冬的夜晚说成是被风干的干尸一点也不为过,冷冽,恐怖。相比于白天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寒风没命的刮着,他咆哮着大地的每一片土地。就连夜晚指路的月光也已经被天狗给吞没了。留下的只有漆黑的一片。
喜庆的烛光在漆黑的夜晚颤巍巍的摇曳着。今天是林家少爷跟陆家小姐圆房之日。鲜红的红双喜依旧贴在窗户的门帘上,闪光的红灯笼依旧挂在门外的走廊上,喜庆的喜房也透漏出一股红晕,红红的,醉醉的,让人有点晕炫,可是如此喜气的装饰却提不起一点喜气,冷冷的,让人不寒而站。
茜琳盖着红盖头,端坐床头旁,挺直了身子,两只手端放在双腿之间,但是手指却不断的打转,身后铺的是鸳鸯戏水的红被褥,可是她却不敢靠近。
旁边站立的春喜,哈气连天,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紧张的气氛。天确实太晚了,哈气连天的春喜干脆倚在床沿边小憩一下,鲜红的床幔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春喜一个没站稳,身体不禁的往床上倾倒。
“春喜。”笔直坐立的茜琳不禁小声喊起来。
“奥,小姐。”春喜揉揉已经开始昏睡的双眼。望着蒙着盖头的茜琳继续说道,“小姐,现在都几更了,为什么姑爷还没有来。”
其实茜琳对于这种冷漠并不感觉到什么,她希望他是冷漠的,最好今天晚上不会过来。可是她握不准他,他知道自己跟元斌的事情,可是他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他又将她从美梦中拉回来。
其实茜琳最看不懂的是为什么陆林两家会联姻,虽然李叔在母亲面前否定了一切,可是茜琳却清醒的记得,父亲却曾经为此大发脾气。
那个时候,茜琳刚从母亲的斋房里出来,正好路过父亲的书房,当时的茜琳没敢进去,在书房的门外只听到,父亲怒火冲冲的说道,“林家欺人太甚。”
茜琳作为陆家小姐,家务事向来不怎么过问,可是父亲为此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不得不引起茜琳的注意。所以茜琳瞒着父亲偷偷的跑到了染坊去找元斌问个清楚。
林家和陆家虽都为大户人家,但是并没有多少交际,林家虽也是以布匹生意为主,但是两家的客源一个在江北,一个在江南,向来都没有多少往来,而且林家又涉及茶叶、商号等生意,也无明确经商重心。可是不知为何林家突然重心转向丝绸生意,而陆家向来都是以染织、纺织丝绸生意而谋生的。
茜琳带着满心的疑虑走进自家染坊,眼前的一切却又让她惊慌不已,晾架上的染布基本上都是失色不均,茜琳用手触摸一下染布,鲜亮的染料马上就沾染自己手上,一看就是刚刚染好的布匹,见到次状,茜琳想找元斌问个清楚,可是里面管事却告诉自己元斌正在陪老爷谈生意。
茜琳站在纺织场的账房中,看到桌面摆放的账簿,随手翻开一本账本,里面各种标榜的数据显示着染坊的生意已经不断的走下坡路。
“昨天晚上下雨,难道就没有人收染布吗?”茜琳严肃而冷静的问道。
“回小姐,厂里的生意最近被林家染坊用低价打压,一直很难接到生意,前一段时间,一个老客户看在老爷的面子才下的订单,不过工量大,时间紧,按照以前这样的活我们是不会接的,可是厂里的生意太不景气,老爷……”一个长的矮胖的管事说道。
“我是问你,下雨为什么没收染布?”茜琳调和一下口吻继续问道。
“工量大,我们赶工就急,因为之前一直加班,昨天晚上刚忙完这批货,阿福就提议我们去全聚德庆祝一下。谁知昨天晚上雨来的这么急……”矮胖的管事继续说道,不过说着人也弱了下来。
“阿福呢。”茜琳继续问道。
“阿福到林家染厂上工去了,我刚去查完。”元斌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茜琳身边说道,因为昨天他也喝高了。
昨日的商场敌手,今日就立马变成了儿女亲家。茜琳想想都替自己感觉悲哀,富家小姐到头来不过是商场论战的一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