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轻柔的月光,天穹下的一切事物都成了剪影,活动着的事物就像一出没有经过编排的皮影戏,而弯月下能见到存在活动的只有一座屋顶上的俩个人影,或者也有不知何处的老猫行走屋顶时发春呜嚎,或者街头巷尾的看家犬对偶尔路过的行人犬吠。
“文应龙那边事情暂且先放一下,等你休养好了再说。”如果不把伤养好一切须付诸行动的计划都将是空谈,况且在辛南看来这件事对他来说还很难跟接下来要商量的事相比。“过不久柳永就像再上疆场厮杀,这些事我管不到柳永也不需我担心,他比谁都知道珍惜生命。”意思是柳永比谁都要怕死,因为都京里有他所有的牵挂,放不下的东西太多的人都是轻易不肯死的。“需要重点关注的是学院的建设,今天吃饭的时候我跟柳永商量好了。因为是学院,且是前无古人的女子学院都京地理楼房林立很难再找到足够大的地方建书院,因此地点只能选在紧挨都京的山河市。”
“山河市?那是不亚于都京的大城,且这城市因为地势平坦又是临渊河汇流入海的中点城市,是水陆交通枢纽,地理要道兵家必争之地,商业繁华尤在都京之上,把书院建在这么一个地方不显太过喧闹了吗?”
“没办法的事,柳永封地就在山河,况且也不能说不好,我们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人越多,城市越繁华就越好。况且也不是就说把书院建在市中心。都京与山河连接处有一片山峦起伏,说是山峦更像是丘陵,那里群山蛰伏连绵远离市中心,是个不错的地方,很僻静。”
“那凤鸣阁这边你以后打算怎么处理?”
“暂时不好说,但目前看美兮是很适合的人选,八面玲珑,是个不会吃亏的主,书院建成后清怡她们都去教导学员,美兮负责管理凤鸣阁,这都是目前的打算,一切还等第一批学员教导出来后才能知道结果,如此大的投资是否值得。”辛南说。
南秀听出来辛南要做甩手掌柜的意思,凤鸣阁加书院两相结合无疑会形成紧密庞大的产业,单以现在的凤鸣阁来说营业额就说得上不小。但辛南却仍有心结,今晚一顿饭就让他花去如此巨额金币搞得他差点想让姑娘们都去学做菜了。
“选址既然已经定下,建造工程不久也就会正式启动,材料的购买,工匠的聘请政要关系的疏通还有许多问题都会慢慢得到解决,很快,山河市就会多出一座只供女子学习的书院。”
“钱对你很重要吗?”南秀问,正因为相处得久,她很清楚辛南并非财迷一类的人,如今却一改以往作风态度,直言敛财,毫不加掩饰。
“钱对我不重要,但钱对西陈很重要,对柳永很重要。”辛南说。
由于连年征战,各种物资越发显得重要,各种军工用品矿产粮草逐渐被西陈朝堂掌控严格控制这些物品的出售,很多东西深知甚至是下了禁令禁止销售。由于战争,大部分地区物价疯涨,单都京、山河两地的消费就不是一般百姓可承担的。
每年国家用于军备的钱就不知花了多少却由于上层的层层盘剥实际到手的钱却少得可怜,,柳永也深知这一点却毫无办法,武将在朝堂的地位本就不如文官,柳承君是圣上身边红人,说话容易,可就算有心要说这些事也得有证据。老奸巨猾的大臣们又哪里这么容易露出狐狸尾巴。
按实际拿到的钱军队事实上连标准制式的战甲都拿不到,柳永带的军队实际军备很大一部分还是自己掏腰包,柳永一人的朝堂薪俸哪里够如此人马的吃穿,各种灰色收入也就变得尤为重要,无怪乎在弗里的时候柳永要如此敲诈市长一笔。然而柳永常年征战,很难有敛财机会,很快就入不敷出,再不想个长久之计柳永财政很快就要见底,也就有了柳永为何如此赞成辛南的计划并大力相助。
陛下也是心有鸿鹄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朝堂如此乌烟瘴气?可是这世界欺上瞒下的事情难道还少吗?官员们私底下的自成规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陛下有什么办法,看到的全是积极向上的一面又深居宫中哪里知道民间疾苦。
人类来到这世界勾心斗角的事就不曾少过。
当面涂进奋勇杀敌,在敌军重围中苦苦坚持心道援军何以久久不来,殊知援军就在他身后看着十里在远远看着他厮杀,不为别的,他做人太过正直,得罪了太多人。太多人想他死,包括带领援军的人。涂进是把好刀,而再好的刀如果伤刀自己人们宁愿把他毁去也不会再用。
南秀听辛南说了很多,也许懂了,也许不懂,这些对她都不重要,她关心的也并非打仗和朝堂,听辛南说了一大堆只明白了柳永需要钱,很多的钱。
“你知道,也许你该学些保护自己的功夫。”南秀看着天,后又面无表情的埋头摆弄裙角。
辛南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愣了半饷,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在短短的时间里辛南心绪万千,“怎么?你要走?”他激动得连情绪都再难掩饰,平日里哪里这样认真问过一个人。
他想过很多可能,甚至做好挽留或跟她一起走的准备,单没想到这只是单纯的关心。
“怎么?你那么想我走?”南秀被辛南一句话反而来了兴致反问他。
“呵,哈?”辛南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镇定了?心骂自己竟也有犯傻的时候“既不想走,就是说要留下来了。嗯,这样也是极好的。”
南秀本就不善言辞,偶有兴致问了一句不料反把自己给套住了,不再搭理辛南话茬“你以为像之前乌衣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你跟我谁更命大?”
辛南沉默不语,这话不好接,说自己命大肯定都是因为南秀,南秀命大是因为她自己。况且这样的情形很快又要重演一遍,自己就算执意跟着南秀要大杀四方也不过给她增添累赘,最好是按她说的学些防身的武艺。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他想了很久说了这样一句话,像是承诺也像保证。手无寸铁的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南秀不明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直接便问。辛老板是想着以后跟我一个杀人魔头脱离干系?想到这南秀的心就一下刺痛,毫无来由也毫无征兆。
“意思很明白,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也不需要再杀人。”说得很清楚,南秀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不用杀人?”南秀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就有俩个自己非杀不可的人,先不说姜桀,先不说文应龙是否受姜桀指使,即便不是自己的手再那得动剑的时候必先收了他,姜桀如此冒犯更无理由放过,管他王孙贵胄。
“我要入朝为官。”辛南说,说过的话就是下了的决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没有问过南秀同不同意。
“什么?”南秀不敢置信,入朝为官?“你以为当了官就没人来骚扰冒犯为难了吗?”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
“南秀。”辛南看着她,目光明亮“当了官以后很多事就不需要我们亲力亲为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南秀现在怎么还会不懂,以后杀人这样的事不再用自己动手了,可以对人倚气指使,可以手握权柄更可以呼风唤雨!
“你真的决定了吗?”即便再知道辛南如何说一不二南秀也还是要再问一遍。
要是真的进了官场,毫无疑问辛南以后的日子将再不像在凤鸣阁一般自由洒脱,整天游逛官场勾心斗角,玩弄权谋,在官员中尔虞我诈,天知道人什么时候就不再是自己。
“怎么?武功我不会,说话也不会了吗?”辛南自信一笑却不能减少南秀疑虑。
“这是在玩火,辛南。”
“你要对我有信心,况且我又不做什么坏事。”杀人还不算坏事吗?他似乎并不认为这样有个不妥。
“那你自己决定吧。”南秀对辛南已作出的决定不再询问,因为两人都一个彼此难以说服对方。让南秀稍感放心的事柳永会边疆后朝堂上还有柳承君帮着照应,柳承君现今位极人臣,敢得罪冒犯的也没几个,且柳承君在朝堂向来跟一干大臣打交道很好,少有口角摩擦,圣上颁布条令男女平等后柳承君更是万千少女偶像兼师奶杀手,男同胞们再不怎么待见冷落诋毁也改不了他既定的影响。
更可见的是如果有谁要杀柳承君杀人的必定是男人,更给了女人说话的由头,嫉妒羡慕恨,千般嫁祸百般加害抵不过一群女人的七嘴八舌,千夫所指决不必一群女人骂街更有气势。
事实是,从新律法颁布以来,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反而越加明显,特别在男人与男人之间这种差别更加明显。
人们把结了婚的男人叫老婆奴,妻管严,至于尚未娶妻的统一叫单身狗,连人都不是。